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
孟如清进来,跟着一起烤火,秦恒煊只拍了拍了他的手,旁儿的没再说。
傍晚刘小文和周哥儿一回来,自是又热热闹闹了一顿。
秦恒煊和孟如清即使穿得低调了,可瞧着就知道是贵人,刘婶自是不敢慢待了,带着唐阿叔是又杀鸡又杀鱼的,先头就晓得乖仔要回来,刘婶子和刘叔亲自跑镇上买了好些鸡鸭回来搁后头养。
隔壁村有人卖豆腐,刘婶子还让赵哥儿去买些回来。
杨铭逸跟着他一起去,赵哥儿瞧他个头也拔高了不少,都到他耳垂处了,模样出落得越发出众,也难怪得被人盯上了。
“路上累不累?”他问。
“还好。”杨铭逸说。
一路过来虽是赶了些,但车上被褥铺得厚,也宽敞,车夫赶得稳,滚滚蛋蛋偶尔会陪着他,时间过的倒也快。
杨铭逸在袖子里扒拉了一下,掏了一沓票子出来:“赵哥€€€€€€€€€€€€”
赵哥儿怔忡了一下,没有收,只是停下步子看着他:“这是做什么?”
杨慕涛把孩子送过来,到底是不好意思,总不能让着孩子在人家里白吃白住,醉宵楼他卖了出去,名下田产也卖了些,凑了六百两给杨铭逸带过来。
“这银票你收回去。”赵哥儿道:“来了这里就当自己”
杨铭逸低声道:“可是€€€€€€€€€€€€”
到底是个好的,不爱光占人便宜,赵哥儿想了想,他一个人,迫于无奈,来到了涸洲,在这里他没有至亲,把他们当成依靠,不要杨铭逸怕是都住得不舒心,要了便不是寄人篱下。
他数了三张出来,在杨铭逸要开口之际,赵哥儿先道:
“剩下的你收着,总要留些贴身,来了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就行了,也别客气。”
杨铭逸垂下眸:“知道了,谢谢赵哥。”
隔壁村离得也不远,沿着水泥路过去倒也快,村里人都认得赵哥儿,一路是客气的招呼,见了杨铭逸,还好奇问他是谁。
赵哥儿说:“我弟。”
大家懂了:“原来是方大人弟弟啊!果然也是一表,一表€€€€€€€€€€€€”
一表个啥也不懂了,只一个劲的夸杨铭逸俊。
赵哥儿:“€€€€€€€€€€€€”
明明他说的是他弟,可大家却说是夫君的弟弟,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丑啊?
可他夫君最爱他这模样了呢!
晚上满满一桌菜,都是赵哥儿炒的,杨铭逸和周哥儿帮着打下手,几个孩子不知事,乖仔虽是懂些,可这会儿硬是啥话也不敢说,见两个弟弟抱着碗吃得香喷喷,他也默默吃了起来。
孟如清见方子晨愿意出来吃饭,心里松了口气。
不吃不行,中午那一顿都没吃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有什么烦心事,也得干它个几碗饭的再烦。
地道的豆腐油煎过,后头又跟着酸菜和牛肉一起焖了快一时辰,入味又好吃。
秦恒煊见方子晨似乎挺喜欢,有些紧张的夹了块豆腐放他碗里。
方子晨身子微僵,抬头看了他一下,最后闷闷道:“谢谢。”
秦恒煊没想到方子晨接受了,忍不住激动道:“客气,你爱吃这酸菜啊?”
“爱吃啊!很开胃。”方子晨说。
孟如清也试着搭了话,方子晨照旧是回了,但没说两句,方子晨便扯了话头跟杨铭逸聊。
“杨叔不过来啊?”
“他要照看阿奶。”杨铭逸说。
“这样啊!”方子晨想起郑老太已经七十多岁了,这大夏也没广场舞给她跳,也不是村里,能出去走走逛逛,只吃食上补着,身体素质怕是不太好:
“老人家确实不好劳累了,不过没事儿,来了这里,以后方哥罩着你,不是我吹,我现在混得可好了,以后哪个王八蛋要是再打你注意,你就告诉我,我非砍了他的腿不可,那武什么鬼的,书简直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秦恒煊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我听说他才十八,已经有好几个小妾和通房了。”
“是吗?”还以为是个痴情汉,得不到了迫不得已走极端。
结果人已经左拥右抱了。
那就是赤/裸/裸的见色起意。
方子晨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也忘了秦恒煊的身份:“我顶他个肺,色中饿鬼啊?都妻妾成群了还不知足?逸哥儿,那武什么鬼的张什么样啊?”
杨铭逸都还没说话,乖仔举起手来:“乖仔知道乖仔知道,父亲,他长得很像个人,有两只眼睛,两个鼻孔,还有一张嘴。”
方子晨:“€€€€€€€€€€€€帅不帅?”
乖仔想了想:“有一点点。”
也不止是一点点,武文杰一身书生气,自是不差的。
方子晨蹙起眉:“就这还敢肖想我兄弟,下次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秦恒煊笑了笑,道:“我帮你摁住他啊!”
“好,秦叔你够义气。”
秦恒煊身子一僵,不由觉得有些失落,但还是笑道:“必须的。”
他跟着方子晨一唱一和,竟格外的有共同语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耐们,七夕快乐(=^€€^=)
第429章
孟如清看着他两这般,心中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正要夹菜,一垂眸,发现碗里多了一块鸡肉。
他看向乖仔,乖仔朝他笑:“美人伯伯快点吃,我爹爹炒滴鸡肉肉很好吃哦。”
孟如清微微笑了起来,这孩子还记得他喜欢吃鸡肉。
这鸡肉确实是好吃的,外头酒馆做的鸡摆盆好看,瞧着也有食欲,今儿桌上这盘鸡整只煮熟了,切了后又一通炒,然后直接一盘子装,旁头也没啥点缀的小菜,却是香得很。
赵哥儿放了点辣椒油,拍碎的蒜头,还有一些紫苏香菜,酱油芝麻,胡乱的一通炒,鸡肉都被炒得焦黄,虽是有点硬,但嚼着非常香,一点都油腻,孟如清没吃过这种的,尝了一口,眼睛不由一亮。
乖仔啃着块大猪蹄子,袖子撸到了手肘,小嘴巴油汪汪的,嗷呜一下,猪腿上一口大肥肉就不见了,这猪蹄炖得软烂,他三两下吞下去:“美人伯伯好不好吃?”
孟如清道:“嗯!好吃的。”
“那乖仔再给你夹。”他换了筷子,连着给孟如清夹了两块才罢手,他也没夹太多,因为别人也要吃。
虽然桌子还有很多菜,但他最喜欢吃爹爹炒的鸡肉了,以前想和美人伯伯一起分享,不过都没有机会,现在美人伯伯跟他一起回家,实在太开心咯。
孟如清拿了帕子给他擦嘴:“谢谢乖仔。”
“客气哟!”
满满一桌人,小户人家也不是那么讲规矩,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端得是热热闹闹。
孟如清看看秦恒煊,又看看方子晨,他旁边坐着的赵哥儿,还有几个孩子,先头心里仿佛是空了一块,可这会儿,像是都满了,要是孩子能喊他一声爹爹,这辈子,也算是无憾了。
刘家这院子起得大,原就想着偶尔的赵哥儿和方子晨可能会带孩子过来小住,那水泥黎艺盛晓得是他们要,派牛车拉过来,也没要他们银子,因此刘叔拍了板,直接起了七间屋子,但这会儿人多,不够住了,好在红薯厂那边有间休息室,有时候削的红薯多了,夜里得连班,不然削了皮的留久了会发黑,忙得晚了周哥儿和刘小文就歇厂里,那边有床有被子,也够宽敞,便说他们带着溜溜去那边住就行了。
乖仔还没住过厂,当下便说他也想去。
村里条件简陋些,不过被子啥的都是新的,想来是晓得他们要来,刚晒过,一股子淡淡的暖阳味,秦恒煊住的倒也习惯。
不过孟如清精神到底是不太好,加上一路劳顿,第二天隐隐的便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他刚出房门,就见刘叔在院子里砌了个大灶台,刘婶子忙着刷锅。
今儿要杀猪。
安和村先头就穷得很,野菜人都不够吃,更别提什么养猪吃肉了,村里没有干这一行的,方子晨更是不会干了,以前在小河村也就去村长家杀过一次,那次他也只帮忙抓猪而已,操刀的还是村里人。
刘叔自是知道他不会做的,刮个毛还行,真让他给猪捅刀子,刘叔是万万不敢给他做的,昨儿去抓个猪,都能搞那么大的事儿来,全村都出动了,忙了一下午才把猪全追回来,这会要是给他上,就怕他猪脖子不捅,要捅自个大腿。
刘叔前儿就跟镇上的屠夫说好了,让他今儿过来。
他们是上了年纪,早早就起来忙活开了,见着孟如清出来,昨儿说过话,人模样瞧着是不好亲近,但是个好的,刘婶也不怕,问道:“怎么起这般快,可是睡不习惯?”
孟如清摇头:“不是,就是喉咙有些痒。”说着又咳了两声。
刘婶晓得了:“你怕是受寒了,赶紧进厨房去烤下火,我煮点姜汤给你喝。”
“谢谢大姐。”
“客气了。”灶台里已经生了火,刘婶子洗了姜刚拍碎了放锅里,赵哥儿就进来了,晓得孟如清不舒服,想送他去镇上看看大夫,孟如清摇摇头:“无甚大碍,喝点姜汤就行了,我倒是没见过人杀猪,想看看。”
除了屠夫,刘叔还喊了村里好几个汉子和妇人来帮忙,方子晨是个爱睡懒觉的,大家都来了他还跟着两个孩子在床上呼呼大睡。
孟如清往他那屋看了几眼,便跟着赵哥儿忙去了。
赵哥儿让他去歇息,先不说他锦衣玉食的长大怕是比得方子晨还要五谷不分,就是如今这会儿人身子都不太舒服,怎么能跟着他忙活。
可孟如清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他知道自己脑子有问题,一闲下来就爱东想西想,只想着做点什么来分散些重心。
赵哥儿也不敢派重活给他做,正好的乖仔和溜溜手牵手从厂那边回来了,赵哥儿便让他们带孟如清去地里摘些蒜叶回来。
请了人来帮忙,中午自是要留饭的,杀猪饭多是炒些猪内脏还有五花肉炖些大白菜。
这猪肝,猪肺腥味大些,还是得跟着蒜苗炒了才好吃。
猪被扛来了,一路嘶叫着,到了院里见着院角那口正烧着水的大铁锅,似乎晓得了什么,叫得更甚,方子晨被子捂着脑袋,那声儿还像是在耳旁响起一样。
吵得睡不着了。
滚滚蛋蛋揉着眼睛,也不睡了,在被子里动来动去,拉着方子晨,说要看人杀猪猪,方子晨只得给他们穿了衣裳。
临出房门,想起乖仔那壮举,虽知道大家都不懂,可方子晨隐隐的还是莫名觉得有点臊,院子里人多,他都没敢出去,让唐阿叔看着两孩子,他自个往后院去了,本是想解手,却见到了孟如清和两个孩子在摘葱叶,他下意识转身就想走,可孟如清已经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这下倒是不好直接走了。
这不礼貌。
“你醒了。”孟如清站了起来,一见方子晨他就高兴,眼眸明亮而清澈,听赵哥儿说他最爱睡懒觉,这会儿也还早,轻声道:“可是被吵着了?”
方子晨闷闷的嗯了一声。
乖仔眼珠子转了一圈,瞄了孟如清一下,然后朝方子晨招手:“父亲,来,摘葱葱。”
刘婶子蒜苗种的少,就一小块,只能摘不能拔,葱叶摘了下次还能再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