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抿了抿唇角:“爹。”
孟如清立马又高兴起来。
方子晨也不是矫情的,来到床边问道:“你饿不饿啊?”
“不饿。”孟如清声音掩不住的喜悦。
乖仔看看孟如清又看看方子晨。
美人伯伯真是父亲滴爹爹呀?
那以后他就不能喊美人伯伯做美人伯伯了。
爸爸的爸爸要叫爷爷。
孟如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方子晨扶了他一把。
孟如清抿了抿嘴,紧张道:“我昨儿是不是吓着你了?”
方子晨点了点头,可见孟如清脸色不好,他又立马摇了摇头:
“没有啊!这有什么好吓人的?我一身正气,天不怕地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曾经跟林正英学过两招,寻常鬼怪我都不怕,我没跟赵哥儿在一起之前,就因为我这一身是胆、勇猛果敢,追我的小姑娘那多得是甩都甩不掉,再说了,以前我还守过死人呢,你这个,小意思啦。”
“对头。”乖仔抱着方子晨的腿,看着孟如清说:“小爷爷,我父亲很厉害滴,什么都不怕,鬼都打得,而且一拳过去,那鬼都直接飞咯。”
方子晨插着腰,顶着胸膛:“就是就是。”
孟如清满目笑意。
暗卫说过,在源洲那会儿方子晨确实是去守过义庄,那会儿暗卫说起来,都忍不住崇拜。
跟着死人呆一块儿,还能睡得香呼呼的,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胆大包天。
孟如清到底是没好全,中午没出去吃饭,滚滚蛋蛋晓得他病了,也不出去玩了,爬到床上去陪他。
孟如清把着把病气传给孩子,让赵哥儿把孩子带出去,可滚滚蛋蛋还不愿,搬了小凳子就自个往床上爬,两人刚跟秦恒煊吃了烤红薯,小脸黑得跟花猫一样,赵哥儿给他们擦干净了,两个小家伙立马窜进被子里。
第431章
孩子体温高得很,早上秦恒煊起来了,没人暖的被窝格外寒冷,这会滚滚蛋蛋一左一右夹着孟如清,孟如清感觉身边躺了两个暖炉似的,滚滚蛋蛋说讲故事给他听,问他想听什么故事。
昨儿贞子没听完,孟如清问最后贞子怎么样了?被收服了吗?
蛋蛋立马道:“啊!这个故事蛋蛋西道,最后贞子偷渡来到鸟中国,不小心遇见鸟法海,法海火眼金睛,一眼识破她鬼怪滴身份,法海碗一举,问她我叫你一声你敢应吗,贞子傻乎乎滴,应鸟一声,然后她就被法海封印起来鸟,可系后头它又从雷峰塔里逃出来,路上碰见鸟蛋蛋,她见蛋蛋长得英俊潇洒,魁梧过人,很有安全感,就对蛋蛋芳心暗许,穷追猛打,最后与蛋蛋幸福滴生活在鸟一起。”
孟如清:“€€€€€€€€€€€€”
只听前头他差点就信了。
滚滚蹙起小眉头,撑起上半身,看着蛋蛋,不赞同的道:“弟弟,你太重口味咯,不喜欢仁,要去喜欢鬼。”
蛋蛋眨巴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可系贞子好看呀。”
滚滚拍了他一巴掌:“谁告诉你滴?”
“父亲说滴啊!”蛋蛋道:“聂小倩不就系很漂酿吗?”
滚滚拧了拧眉头:“父亲讲故事滴时候你没有认真听吗?中国滴女鬼才漂酿,日本滴女鬼不漂酿,她们指甲长长滴,会戳仁滴屁屁,还会西仁,你敢打贞子滴主意,你完蛋咯。”
蛋蛋眉头立刻揪成了一团,小脸煞白,眼睛泪汪汪的,当场不敢倍孟如清睡了,蹭下床后就哭着往外头跑。
“爹爹,呜呜呜,爹爹,蛋蛋不要和贞子幸福滴生活在一起,爹爹,救命哟!”
孟如清不由失笑起来。
滚滚觉得蛋蛋实在是太蠢了:“小爷爷,我们睡觉,不理蛋蛋。”
孟如清侧过身将他揽进怀里,捏捏他软呼呼的脸,稀罕得不得了:“你们父亲呢?”
滚滚道:“锅锅和溜溜锅锅想玩大炮,父亲就跟帅气爷爷去镇上鸟。”
今年在村里过节,乖仔见着红薯地里老鼠洞多,便想炸老鼠洞了,之前在小河村玩过一次,他是念念不忘。
杨铭逸眼睛也有点亮。
对于乖仔,合理的要求,方子晨是有求必应,想玩炮,方子晨自是要做了。
再说了,过年不放炮,那还叫过年吗?
方子晨先头对着秦恒煊和孟如清还有点小羞涩,不知怎么相处,甚至见了人还有点别扭,可他本性大大咧咧,还拿了人那么多票子,再矫情方子晨都感觉过意不去,这会儿跟秦恒煊去了一趟镇上,又占了人一点便宜,当下直接哥俩好了。
孟如清不晓得为什么,从门口看见他们蹲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他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可秦恒煊本身是有点不着调,年轻时没少惹祸端,这些年不过是因为心里有事儿,于是为人才沉稳了些。
这会儿两人勾搭上了,方子晨那性子,一看也是像秦恒煊,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这两人像是终于是找到伴了,一个的时候就让人头疼,两个的话,怕是要捅天。
除夕前一天,各个厂都放了假,因着上次劳累大家帮忙,赵哥儿让工厂那边给村里人每家每户都发了一斤红薯粉。
虽是看着好像有点少,可一斤几十文,大家帮赶了一天猪,也就像干了一天活儿,送一斤红薯粉也是说得过去了。
各个厂都发了好些年货,两斤猪肉,半匹布,一斤糖,再加三十文的红包。
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工人拎着礼回去,三两个结着伴,聊着话€€€€今年又赚了不少银子,过几天去赶个集,再给家里添些东西,再买几斤肉,两只鸡,今年过个好年。
一路尽是喜气洋洋,个个脸上全是带着笑。
没在厂里上工的,瞧着都麻木了,羡慕得紧,工厂那边福利好,逢年过节动不动的发点东西,像着前头中秋,就发了饼子,重阳是花糕,外头找活做的,可没这种待遇。
除夕那天,小风从北边那边赶回来了。
对于方子晨这个养子,秦恒煊和孟如清自是听乖仔说过,也晓得人什么出身,以前对着乖仔是多有照顾,这会儿见了人,小风虽是没杨铭逸那般出众,却是一副乖巧恬静的长相,倒也是满意。
小风听了赵哥儿的话,乖乖叫人:“爷爷,小爷爷。”
秦恒煊和孟如清对他又更满意了。
当初来就给他准备了一份礼,一块通体青绿的玉佩。
方子晨粗粗一扫,没有千百来两的估计是买不来。
正好年节,这会儿单给一个也不好,秦恒煊干脆开了带来的箱子,拿了几个小盒子出来,有溜溜的,有杨铭逸的,有几个孩子的,多是贵重。
刘家人穷了一辈子,好东西没啥子见过,但也知道秦恒煊这种富贵人,一出手怕是不得了的,而且那玉佩瞧着色泽,和其上雕着的栩栩如生的老虎,这是他家孩子生肖,刘家人一看都不敢要,可是推辞不过,到底还是收下了。
滚滚蛋蛋对礼物不感冒,两小家伙没有眼光,这玉佩又不能吃,硬邦邦的石头一样,送他们半斤肉他们估计还高兴过,秦恒煊就见这两个小家伙放嘴巴里咬了一下,没咬动,又扫了一眼,直接给了赵哥儿。
秦恒煊:“€€€€€€€€€€€€”
真是没眼力劲的兔崽子。
“锅锅。”滚滚蛋蛋去拉乖仔:“我们去炸老鼠洞去。”
乖仔和溜溜扛着一袋鞭炮,领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杨铭逸目送他们出门后垂下了眸子。
方子晨回房忙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堂屋里,其他人都不见了,不由好奇,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头。
“方哥?”
“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他记得杨铭逸找老鼠洞找得最是厉害,一找一个准,也最爱玩这个了,几年不见,难道改性了?真要做高冷男神啊?
杨铭逸没说话。
他自觉大了,哪里还好意思去。
可十几岁在方子晨看来也就是个毛头小子。
“想玩就去啊!”
“大家会笑话。”杨铭逸闷闷的说。
村里像他这般年纪的哥儿,都待嫁闺中,哪里还整天的跑出去玩啊!
小汉子倒还好说。
“为什么会笑话?”方子晨看着他:“玩就要被笑话了?”
杨铭逸没说话。
“你怕人笑话你吗?”
杨铭逸摇摇头。
要是以前,他定是不怕。
可这会儿来涸洲投奔方子晨,那便是打上了他的标签,一言一行他都不敢出错,就怕着给方子晨惹了麻烦。
方子晨懂他什么心思。
“那你还怕个求,谁规定大一点就不能玩了,哥儿还是汉子又怎么样?不都是人?只要我们不偷不抢,不做损害到他人的事,做什么不行?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别把自己束缚在条条框框里,谁爱说就说去,人吃饱了撑着你还管他,没谁规定这个年龄段你该做什么,必须得做什么,你的十三岁,十四岁,甚至于未来,都是由你来决定而不是旁人,你也不用担心会给我惹麻烦,你知道的,你方哥从不怕麻烦。”
人总是喜欢给别人‘下定义’。
这个年纪你该做什么,你必须做什么,或者认为你是个读书人,你是个姑娘,你也应该应该怎么样。
大众多是认为读书人,该识理明理,该正直良善。
混混多是纹身,因而纹身不正经,好似谁纹了便不是好人。
可方子晨却不这么觉得。
他见过一大哥,就一背心,左青龙,右白虎,跟混道上似的,可他就曾见人不惧危险,徒手接过从商场三楼掉下来的孩子。
也见过穿西装打领带,衣冠楚楚一副精英做派的人,路过天桥,一脚将乞讨者的碗给踹飞的。
他说荤话,贪人便宜时,赵哥儿也曾说他不像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倒像是小混混。
可有钱人家的孩子同着其他穷人家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本质上,不都是人?
硬要说,也不过是他条件比较优渥罢了。
既都是人,别人做得、说得,他自是亦然。
没道理说富贵人家的儿子,便个个都儒雅斯文,相反,因着条件更为优渥,他们更为‘无法无天’,嚣张跋扈,因此多的是混账败类,飙车泡妞进局子多得都数不过来。
姑娘哥儿,也不是文文静静,柔柔弱弱便是好。
思想封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他没那么大的本事,他只能尽量的让自己身边的人,都能活着舒坦,随心所欲。
人们将随大流称之正常,反之则是异类。
但只要不是做坏事,那想做便做,人言可畏,但只要不愧于心,无碍与百姓,那便应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