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506章

让老百姓粮食该备的备,该逃的逃,防线该建的建,不然像着吉洲这样,被敌军打得猝不及防,那些来不及逃的,直接成刀下亡魂了。

那可不行啊!

这话一出来,路正仁又觉得方子晨是在指手画脚看低他,虽说大凉、北契三国联军,但总兵力加起来不比大朝,西北军兵力又多于秦家军,如此,还被敌军打得连连败退,城池接连沦陷,再反观秦家军,敌众我寡,可如今硬是没人大朝国打进来,边境上固若金汤。

底下百姓自是哀声怨道,不由拿着西北军和秦家军比了。

结果自是哪哪都比不上。

“要是秦家军在,绝对不可能让人打进来。”

“就是啊!落河崖就靠着大凉,路将军也是糊涂,就派了几百人防守,现在好了,人打进来了。”

“谁能料想得到呢!这也不怪路将军啊!”

“不怪他怪谁?要是秦老将军,他才不会犯这种糊涂。”

“就是就是。”

老百姓站着说话不腰疼,人奋不顾身驻守在最前线已是不易,西北军接连败退,便觉西北军没用极了,但谁不想打胜仗?路正仁又不是神,圣人千虑都必有一失。

大家对着西北军有‘怨’,便捧高踩低,那些话扎心得很。

底下人多是这般议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路正仁听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心胸狭隘些,怕是都要直接撂担子不干了€€€€你厉害你来。

路正仁不至于如此,但肯定有些气。

方子晨什么身份他也懂,秦家找回儿子的事儿,都传遍了,沸沸扬扬的。

对方是秦家的人,他看着更是不顺眼。

方子晨就问了个话,都不知道哪里就惹着人了,对方说话就跟吃了枪药一样,火药味儿十足。

就算是打了败仗心情不好也不必如此吧!

如此沉不住气,心性如此之小,难怪着西北军一败再败。

方子晨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怼了路正仁两句,只把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把气撒我身上干嘛?我吃你家大米了?还斜眼看我,看把你给拽的。”

路正仁呵了一声:“无知小儿。”

“我无知?对对对。”方子晨原觉得这种事儿怪不得路正仁,胜败乃兵家常事,始料不及也是有的,人敢上阵杀敌,能领将征四方,都该尊之敬之,要说文臣武将,那是左手和右手,少了哪边都不行,文官在朝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他们多是负责制定治国方略和政策,制定法律法规。

武将同样具有重要地位,他们是国家安全和军事战略的保障者。

他没朝中文臣那种‘武将皆是莽夫,文臣高高在上’之感,这会儿大家都是夏景宏的臣子,那就是自己人,老乡见老乡,应该是两眼泪汪汪。

可对方看他那眼神就像在看垃圾似的,他是气得火大,嘎吱嘎吱的咬着牙齿,一脸的愤懑不平,也忍不住打蛇打七寸,开始戳人痛处了:

“你不无知你聪明,那么路将军,你这么聪明,怎么还给敌人打进来了呢?”

路正仁看他一脸‘你聪明你还这么菜’的表情,气得浑身都哆嗦,:“你€€€€€€€€€€€€你€€€€€€€€€€€€”

方子晨不理他,大摇大摆从他营帐里出来。

小风听见路正仁在骂,听起来似乎很是恼怒,他到底是忌惮秦家,没指名道姓,但指桑骂槐了。

方子晨哪里能听不出来,又插着腰在营帐外同他对骂。

小风:“€€€€€€€€€€€€”

方叔真是走到哪儿都得罪人。

要不是有点背景,会干点架,方叔这会儿怕是尸骨都寒了。

几个小兵看了过来,小风赶紧过去拉了他一下:“方叔,我们走吧!”

方子晨气得鼻孔都粗了一圈,这会儿走,有点不战而败的嫌疑,但现在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上,人多势众,丢脸总好过丢命啊!

先撤!

方子晨又带人回去了。

他不敢在兴和县久待,想着连夜赶路,可刚出城,天色刚暗下来,前头又亮起了火光。

那火光在漆黑的夜里十分明显,与此同时,后方也响起了号角声。

敌军又进攻了。

可敌军在后,前头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是难民们又跑到村里去抢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方子晨领着人过去,还未靠近村子,就听见前头哭喊、嘶嚎混杂成一片,有人在笑,也有人在说话。

听那声€€€€€€€€€€€€

夏季宏过生那会儿,大辽派了使臣来,方子晨听对方说过话,勉勉强强听懂几句,听不懂的,就叽里呱啦跟鸭子叫一样。

是大辽人,不是难民。

大辽人偷跑到后方来了?

怎么回事儿啊?西北军都没发现吗?

方子晨一行人摸到了村子后头,趴在暗处,就见着敌军正挨家挨户的馊,村里空地上跪了好些人,瞧着多是老弱病残,年轻的,能跑的应该都跑了,这些应该是还没来得及逃出去。

敌军提着大刀守在一旁,村民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不少人被敌军从屋里拖出来。

敌军不知道说了什么,叽里呱啦一通后,将妇人哥儿拉开,一小哥儿长得挺漂亮,那敌军眼都亮了,拖了他就要往屋里去,旁边一妇人阻拦反被踢倒在地,她怀中尚在襁褓里的婴儿还在啼哭,一大凉军似乎嫌聒噪,直接一刀刺向了他,将他扎了个对穿,那孩子瞬间就没了声,那大凉将刀举了起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刀身一直往下淌,那人露出了癫狂的笑容,哈哈直笑,而后又将婴儿重重的往一旁摔。

有一人还把一孩子套到麻袋中,死死的绑住袋口,接着倒满火油将其点燃,麻袋里的孩子瞬间被烧得满地打滚,不停嚎叫。

痛苦的哀叫声让人听着撕心裂肺,而周边的敌军似乎觉得很有趣,那火烧得还不是很旺,孩子滚到他们脚下时,他们还踢来踢去,玩儿似的,高兴得手舞足蹈。

方子晨瞠目欲裂,怒火几乎都要从耳道里喷出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顷刻之间凝固了,他紧紧咬着唇,没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畜生。”

方子晨身旁一小汉子看得眼都红了,当下就想冲上去,秦六赶忙拉住他。

谁不气?

可眼下什么个情况?

这会儿冲出去就是送死,他们才几人?对方却是百来人。

小汉子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又颓然的趴了回去,捂着耳朵,低着头没敢再看。

前头惨叫、哀鸣、求饶不断。

汉子不论老幼,皆被处死了,妇人哥儿则是被捆住双手带走了。

方子晨看过抗日神剧,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把人带回去想干嘛,这帮畜生总不可能是怜香惜玉。

村里多是茅草屋,杀完了人,敌军一把火扔进去,房子瞬间就着了。

方子晨紧紧捂着小风的嘴,双目赤红,心里阵阵地难受,他感觉手掌湿了,小风肩膀一直在颤抖,但急促的呼吸却是渐渐平稳了下来。

方子晨松开了手,小风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又害怕,又悲愤。

方子晨双手不停的发抖,也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遍体生寒,心肺都要炸开了。

当初历史课上,不是没写侵华时日军有多么的残忍,可书上看来的东西终是浅薄了,和平年代的人,他体会不到那种感觉,这会儿直视这一画面,那冲击力,还是让方子晨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害怕吗?

愤怒吗?

不可否认,他怕,却也愤怒无比,整个人几乎要燃起来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才能杀人跟杀鸡似的眼都不眨一下?

要是场上对敌,杀了他们大夏的兵,方子晨都不至于如此之恨,可那明明都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啊!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这和打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方子晨打人丝毫无惧,但你若问他,敢杀人吗?他是万万不敢的。

当初马家人那般欺负赵哥儿,马老三甚至还找人堵他,想打残他,他是气的,但后头马老三出事儿了,乖仔见人一身血,傻乎乎的,见他回来便激动的告诉他,说马老三死咯。

那一刻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开心,他的第一感受是无比的惧怕和慌乱。

他杀人了!

再怎么样都不能杀人

这是犯法的,是要吃枪子的大罪。

别人即使有罪,那也应该是法律来制裁他,他一直牢牢记着。

可如今,有人当着他的面杀人了,杀的还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

这是个吃人的弱肉强食的世界。

如果不反抗,无数手无寸铁的大夏人都会死于敌军刀下。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方子晨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亲自走了一趟,才发觉吉洲的情况,比下头人禀报的还要严重。

从吉洲回来后,没两天,那边又传了消息过来,说兴和县沦陷了。

意料之中。

吉洲同涸洲情况一致,面积辽阔且城镇多。

如今已失去三县,吉洲熬不了多久了。

过不了几个月,可能敌军就要打到涸洲来了。

方子晨坐立难安,比得夏景宏还要焦急,明明不久前才去的信,可等的人他就是觉得度日如年,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似的,这会儿他又控制不住给夏景宏写信了,问他怎么援军迟迟不来?是不是没有援军了?

再不来,敌人就要打到家门口了。

可即使八百里加急,也得要好些天。

十一月中旬,吉洲又传回消息,永宁县又失守了。

京中依旧尚未有回信。

等待是漫长的,也是煎熬的,这会儿就像有把大刀悬在他头顶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落下来,把他脑袋劈成两半,方子晨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整天提心吊胆,大冬天的还觉得热得很,一直咳,扇子却又不停的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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