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炸药是什么东西,可听下头人回报,知道这玩意儿厉害,听说一炸过去,敌军直接躺了大半,每个县城起那数米高的城墙,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防御,敌军一占据城池,便是易守难攻了。
可听说那城墙被炸药连续炸了不过半响,就轰然崩塌了。
那么厚的墙啊!竟被炸药炸两下就没了,可见着这东西厉害得紧。
不过方子晨既是有这玩意儿,又有领兵之能,当初为什么不早点过来?让着吉洲这边接连沦陷,百姓流离失所,当初见着敌军屠了整整一个村子,他都看见了,竟都没出去阻拦€€€€€€€€€€€€呸。
他在营帐里哽着一口老血破口大骂,药都喝不下去,这事儿自是传到了方子晨的耳朵里。
他只觉得好笑,当初谁惹了他,他能立即打上门去,个人恩怨,而且对方也不见得多厉害,他便能直接上了
可如今能吗?
情况一样吗?
他能不三思后行直接上吗?
回涸洲路上,见了难民,他不是不觉得可怜,可能直接打过去?
他是文臣而非武将,而且他是涸洲的知府,第一要务便是先把涸洲稳下来,回来之后他没歇过一天,而且敌军要是那么好打,西北军也不至于一败涂地,炸药、投石车这些做起来不需要时间吗?
很容易做吗?
做手榴弹那些料,以为很好买吗?
他没脑子,不做完全的准备,直接率兵打过来,他涸洲才多少兵?
以卵击石,上位者一个决策没走好,那便不是死一人那么简单了。
他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脑子一热,让着旁人跟他送死吧!
路正仁竟敢骂他窝囊,自私,他自私他跑过来?
没有炸药,他能把敌军打出去?
妈的,这个老东西。
吉洲接连沦陷是他自己无能,如今竟还敢怪他。
方子晨是气得不行。
先头跟着方子晨来接人的小兵,听了这话儿也不高兴。
路将军什么意思?
当初没冲出去就是贪生怕死,自私窝囊了?
那会儿他们几人?对方几人?就是大人厉害些,可再厉害还能以一敌百不成?冲出去就是送死,死了就英雄了?
没救出一个人,还搭上命,就伟大了?
当初直接打过来,不把涸洲安顿好,老百姓听风就是雨,见着那么多难民涌过来,一慌了,涸洲乱不乱?涸洲要是乱起来,是谁的责任?
你个将军,没守好涸洲,还怪起人来了。
涸洲军不服气得很,到处的囔,被分给方子晨的西北军中有路正仁的眼线,这事儿又传到了路正仁耳朵里。
路正仁又气了,心腹瞧他伤得重,怕被气出个好歹,劝道:“将军,我观方大人不像您说的那般。”
路正仁抬头看他,心腹不怕他,路正仁脾气冲,但不是滥杀无辜的主,便又道:“方大人当初若是见了人屠村便冲出去,如此便是有勇无谋之辈,如今您受了重伤,这西北之权,我觉得可以交给方大人。”
方子晨能屈能伸,这是心腹最看好他的点。
路正仁两儿子,脾性跟着路正仁一样,实在太冲了,一脑起来根本不管不顾。
方子晨一来,就对着敌军主动反击,连着炸死了敌军三千多人,终是惹了众怒,大辽猛将呼尔列联合其他两军想将他引到落河崖,然后围剿他,便故意惹怒方子晨,说他长得娘炮,白斩鸡一个,又笑话乖仔,几年个头不长,小矮子一个。
当时应该是说得更难听,回来禀报时小兵都没敢原话重复,心腹瞧他吞吞吐吐,只说这父子俩当场就是气得火冒三丈,鼻孔都粗大了一圈,直接追着呼尔列而去,不过半道上,也不知道方子晨是瞧出了什么不妥,还是此人天生就对危险有着过人的敏锐性,半道上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撂下两句狠话后,直接率军返回。
“听说方大人刚杀敌那会儿,吐了整整一天,文臣持笔可书天下,纸上也可激昂万丈,但文人多是嘴上厉害,国难当前,真让他们上场杀敌,却又有几个敢?历朝历代来,哪位大人能像着方大人这般?溱洲离我们吉洲也不远,怎么溱洲蓝大人不来?方大人能来便是大义,如此,其人心性定是不错,也是皇上心腹,又得皇上信任,西北军可交于他。”
路正仁也知道如今自己这个状态难以领军了,底下几个副将和儿子,他确实都不太看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士不可一日无将,而且如今想想也是,人文官,守好涸洲就成了,如今还往这边跑,图什么?
图死得不够快吗?
路正仁冷静下来,倒也晓得误会人家了。
行军打仗,确实应该慎之又慎。
这人不是为功而来,也有些本事。
除了方子晨,这节骨眼,西北军似乎交给谁都不合适,他位儿高,又一下打了两场胜仗,两者相佐,能服众。
路正仁思虑半宿,派人去,将喊他了过来,再次见到方子晨,路正仁非常客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对他的态度也和以前大不相同。
方子晨原本还想跟他翻翻旧账,背后骂他是几个意思?可见路正仁躺在床上,一副垂死之相,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可€€€€€€€€€€€€路正仁竟然受伤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过想想也对,再厉害,可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他爷爷那么牛逼一个人,身上都还伤痕累累呢。
“你来了。”路正仁面色瞧着很虚弱,但语气很是和蔼。
方子晨顿时一个激灵,觉得他吃错药了,路正仁受伤了,可明明伤在肚子上,脑子却好像不太清醒了,竟然对着他和颜悦色,笑得像猪哥见了绝世美女。
方子晨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拉过黎艺盛:“兄弟,赶紧给他看看,他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路正仁:“€€€€€€€€€€€€”
路正仁重重叹了口气。
“听说你和呼尔列对上了?”
大辽人名字怪得很,好像都差不多一样,方子晨想了半响:“谁?”
路正仁:“€€€€€€€€€€€€大辽将军。”
方子晨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矮矮的,瞧着跟吃了瘦肉精长得像健美猪一样的大叔吗?”
路正仁不懂什么是瘦肉精,但呼尔列确实是个头小,肌肉虬结:“是他,感觉他实力怎么样?”
方子晨想了想:“不怎么样啊,可能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吧,上次刚过了两招,就被我打下马了,要不是他旁边的副将动作快,还有小兵拖着我,你前几天估计都能吃他的席了。”
路正仁:“€€€€€€€€€€€€”
呼尔列可是孟将,但方子晨这语气 好像人已经老了不中用了似的€€€€€€€€€€€€
他如今伤了,暂时领不了兵,路正仁一言不发,盯着方子晨看了半响。
那目光火辣辣,方子晨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尴尬极了:
“老头,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你该不会是知道我英武不凡看上我了吧?这不行啊!你这个年纪跟我爷爷差不多大了,我要是给他整个这么大的孙媳,他会很苦恼的,而且我是一个非常钟情专一的好男人,只喜欢我家赵哥儿!”
路正仁眉心隐隐作痛:“€€€€€€€€€€€€你想太多了。”
方子晨大松口气:“哦,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你真喜欢上我,我都怕拒绝了你要去寻死,听大家说你性子很烈呢!”
路正仁气得肝疼,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思考再三,还是把西北军交托到方子晨手上。
如今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人比着他能,虽是靠着那什么手榴弹,但人能捣鼓出这么个东西,也是人家厉害。
方子晨都没想到他会把兵符暂交到自己手上,眼都蹬大了。
尼玛。
这可是兵符啊!
“路将军,您这会儿脑子真的还清醒吗?”兵符方子晨没敢接,只指了指路正仁手心的兵虎符,试探道:“您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吗?”
要是他心术不正,领军叛投,或者一个不慎,打了败仗导致下头士兵死伤惨重,路正仁可就得满门抄斩了。
兵虎符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们认识才多久啊!说给就给。
这路正仁真的不太得行啊!
路正仁忍着气:“我知道。”
方子晨:“那你怎么交给我啊!这玩意儿不能随便给人的,你不知道吗?”
路正仁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拿着吧!如今我身受重伤,西北军不能无人率领,我知你脑子聪慧有谋略,是个能的。”
方子晨点点头:“没错,没错,路将军,你很有眼光啊!这年头像你这么有眼光的人已经不多了,上次那个什么呼尔列就是个眼瞎的,竟说我娘了吧唧,他妈的,下次再碰上,我定要他好看。”
路正仁:“€€€€€€€€€€€€”
方子晨一得了兵虎符,走路都带风了,回来跟着乖仔一通吹。
乖仔捧着兵虎符,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看,觉得这玩意儿都没有他的奥特曼令牌好看,一下就失去了兴趣,但还是有点好奇,他眨巴着大眼睛:“父亲,有了这个,真的能号令群雄啊?”
“保真,父亲不骗你。”
“哇,那父亲你可牛逼咯。”
方子晨郁闷道:“也不是我的啊!路将军肚子被人捅了两刀,动不了了,这才给我的,等他好了我还得还回去呢!”
乖仔挤到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父亲你喜欢吗?你要是喜欢滴话,太爷爷那里有啊!乖仔帮你问太爷爷要。”
方子晨摇头道:“不喜欢,你父亲只喜欢票子。”
乖仔笑呵呵的:“票子无所不能,乖仔也喜欢票子。”
“儿砸,你连喜好都像我,真不愧是我的种。”
张泉:“€€€€€€€€€€€€”
这世上谁不喜欢票子?
难道个个都是你的种?
张泉看着他俩黏黏糊糊,说了没两句又我亲你你亲我,开始爱来爱去了。
简直没眼看。
……
被动挨打,不是方子晨的作风,西北军近七十万人,人一多,方子晨再打起来就完全没了顾忌。
吉洲到处一片响,炸药轰隆隆的炸,连续响了大半个月没停,被占据的国土上,躺满了敌军的尸体。
不晓得是因为换了个年轻的将领,还是怎么一回事儿,西北军再打起来,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血条满了,满血复活一样。
不复活都不行,看看前头的乖仔小公子,就一根棍子,冲在最前头,那棍子挥来挥去,敌军就倒了一大片,后头还有好多军医,就是受伤了,也不怕没大夫给看,如此,还怕个球,冲啊!!
不能输给一个孩子。
联军分了三个不同的方位进攻,意图包抄西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