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让林小侠负责对抗大凉军,乖仔和张泉负责对抗北契,他负责大辽。
兵分三路。
先头短短几月,吉洲沦陷了好几个县,如今两不过四个月,敌军又被打到了边境上。
呼尔列在上一次战役中,被方子晨打死了。
大辽军顿时打了退堂鼓。
“不行。”大凉将军达哈鲁第一个跳出来,道:“这节骨眼你们大辽军要是退出去,大夏北区那边,你们可就甭想要了?”
北契大将吉成良也道:“是啊!如今都打到这一步了,这会儿你们大辽要是退出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不能败了几场就打退堂鼓啊!你们大辽军,总不能这么孬啊!传出去也不好听。”
“你们到是说得轻巧。”尔氏鼓没好气的道。
他们大辽死了两个大将,带来的十六万兵,如今死了大半,损失惨重,如今瞧着是半分赢面都没有,对方大将方子晨,疯狗一样,就逮着他们打,连着杀了他们两名大将,大凉和北契,都没他们大辽损失得多,如今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尔氏鼓将这边的情况传了回去,听暗探说,如今皇上和朝臣隐隐的好像有些后悔淌这一趟浑水了。
可这会儿撤兵,确实是有些跌面子。
大辽和大夏原是和亲交好,大辽皇本是不想同着大凉军联合,可是对方给的条件实在是诱人,大夏北区面积辽阔,虽和中部比,略显贫瘠,但快赶上他们大辽了,也比他们大辽肥沃,美人再重,能重得过江山?
哪个皇上不渴望着开疆辟土?大辽皇爱美人更爱江山。
况且,大夏人时常的讲,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大辽皇宠夏景莹,可夏景莹已经是他的人了,就算两国打起来,大夏还能出兵把人抢回去不成?
三国联合,百万大军,就算他们大辽不加入,大夏也是‘难逃一死’,他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而且,真拒了,联军脑了,回头把大夏打下来,会不会转头就攻打他们大辽?
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得好。
先头联军一路打过去,无人能拦,大辽皇还挺高兴,觉得大夏北区定是囊中之物了,可这会儿,一听前方送回来的急报,一下失去两猛将,大辽皇只觉天旋地转,后悔得不行。
尔氏鼓想起先头跟着乖仔打,那小子小小个的,可一身蛮力,闪避的动作又灵敏又准确,方子晨更不必说了,更加的棘手,根本打不过,他同他对打时,那种压迫感,直让他头皮发麻,他只有年轻时跟着周老将军打时,感受过,几十年了,那种心悸之感,终是再次体会到了。
第439章
西北军将领路正仁,还有底下几副将尔氏鼓是认识的,可对突然窜出来的方子晨,他却是没没见过。
“那方子晨是谁?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他问。
吉成良看着他道:“据底下人回报,那方子晨乃是秦家秦恒煊的儿子,在涸洲担任知府。”
尔氏鼓眉头蹙了起来,秦家的事儿他也一清二楚:“不是说秦恒煊的孩子刚一出生就被扔下山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吗?”
当时这事儿颇为离奇,因此传得甚广。
如此,秦恒煊哪里来的儿子。
听说刚开始那会儿,秦家人不知是不死心还是为求心理安慰一直在找,不过找了好几年没找到,后头听说已经放弃了,怎么今儿又突然窜出来了?而且还是是个知府,文官啊!
吉成良摇了摇头:“虽是不晓得那孩子怎么还活着,但这事儿都传遍了,秦家也发了声明,定是不会有错。”
尔氏鼓沉默了半响,叹道:“大朝国当年大费周章,派了无数死士潜入大夏,甚至不惜出动暗棋,就为了除掉这孩子,以断了秦家的后,当年我还觉得大朝国小题大做,可如今看来,当年大朝国此举恐怕也是晓得秦家人个个的都是祸害啊!不过这小子,真是命大,都扔下崖了竟然没死,当年要是死了多好。”
眼看着吉洲不日就能被打下来了,半路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达哈鲁简直是心有不甘:“先不提他,老夫现在只想知道,那炸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委实厉害。”
“不知道。”一提起炸药,吉成良也是心有余悸,只短短半来月,他大凉被炸药炸死的士兵就不计其数了,要说先前同着西北军对上,他大凉兵也不是没有伤亡,可刀剑没伤到致命处,养养也能好,可那炸药却是不一样,所炸之处,他大凉兵不死便是重伤,这玩意儿,比刀剑厉害,当的是恐怖。
达哈鲁咬牙切齿,问道:“可有调人去查过?”
“已经派出去了。”吉成良回。
达哈鲁:“可是查出了什么?”
吉成良掏了张纸出来,达哈鲁接过一看,只见上头写了长长一串,什么铁矿粉,矿渣,石膏,铁皮硬纸板、胶木,木炭,硝石,黄色石头,还有泥土,花椒,面粉,八角啥的都有,乱七八糟的,几十种,达哈鲁看得都要眼花。
吉成良道:“我的人去查了,之前方子晨回了涸洲后,就开始大批量购买这些东西,所以,我严重怀疑那炸药应该就是拿这些东西做的。”
达哈鲁:“既然查到了,那让人去做了吗?”
“已经让人着手去办了。”吉成良叹了一口气:“不过如今还没能做得出来。”
做不出来也就算了,简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暗探伪装成难民混入涸洲,但很可惜,也只查到了这些东西。
做手榴弹的地儿,就在造纸厂里,方子晨是走一步看五十步,早就料到了,要是真用了这东西去杀敌,敌军不可能不查,他购置‘原料’时,可是分批购置的,又使了‘障眼法’,各种料儿混搭着一起买,这会儿吉成良底下的人,对着花椒、面粉和矿渣,石膏、黄土去研究,能研究出个锤子。
就算人长了两颗脑袋,聪明绝顶,也不可能在短期内造出来。
等他们有头绪,大凉国估计已经不在了。
这玩意儿怎么做,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定是要重兵把守,混进来的暗探这般想,于是在涸洲转了一圈,硬是没找着地。
赵哥儿发了话了,底下百姓也晓得事儿,大凉人长得跟大夏人没什么两样,不像北邙那般长得很有辨识度,大凉人混进来了,涸洲百姓也不懂,可人问多了,老百姓看他就不对味了。
“你问这么多干啥子?想干嘛?”
“就问问,大叔,来,这点银子您拿着,能跟我讲讲这方大人不?听说他炸过山呢!我特好奇,这山怎么能炸得了呢!方大人拿什么炸的啊?”
老百姓警惕心重得很:“方大人炸山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你现在才好奇?再说了,这事儿我也不懂,懂了我也不告诉你,方夫郎都说了,如今想取胜退敌,杀光那帮畜生,就得靠这炸药呢!不然三国联合,真真刀实枪的干,肯定打不过,敌人被炸过了,晓得这玩意儿厉害,准是要混进来查,这年头啊!总有人不当人,多是见钱眼开的,就是懂,大家也不会到处的说,不然被那帮畜生听了去了,可怎么是好。”
暗探是一无所获。
吉成良也是无奈了。
炸药做出来,他们同西北军倒还有一较之力,可对方显然是走五十步看百步,谨慎得很,据调查来看,这方子晨不是第一次做这炸药了,先头刚调至涸洲,就曾炸过山,可查了,那会儿他派人出去买的料也是杂七杂八的。
吉成良如何不懂对方是故意迷惑他们视线,可如此才是可怕,谨小慎微之人,其心机越是深沉得很。
炸药耗损得多,赵哥儿又买了些人,送到了杨铭逸那儿,一箱一箱的炸药又被送往了吉洲。
出发前夕,刘小文背着口大锅来了,说要去给方子晨他们做饭。
他以前就是伙夫,有经验,前线打仗辛苦,条件也苛刻,怎么把有限的食材充分整顿成佳肴,确保每一个士兵都能吃好吃饱,也是讲究技术的。
前方打仗危险,刘小文先头就在这边服过役,方子晨想赵哥儿想得紧,如今隔得不远,便隔三差五的来信,赵哥儿不知道别的地儿伙夫到底什么个手艺,可方子晨来信说西北军后方的伙夫手艺实在是欠缺,上次蒸的窝窝,不知道怎么做的,也不懂是不是掺了水泥,蒸出来硬得很,咱儿子啃了一个,啃到一半牙齿直接掉了,红薯跟着白菜炖,最后白菜都烂了,那红薯还没熟。
他们说我是老大,老大有特权,要吃最好的,然后给我加了两块白花花的大肥肉,我如今是饿得皮包骨,要是西游记的导演见了我,没准都想直接请我去客串白骨精,赵哥儿,我想你做的菜了,你想不想我?
赵哥儿看完信是眼泪汪汪,心疼得不行。
方子晨这次去,把女兵们也带去了,要是不忙,还能帮着在后头做些饭,可伤兵实在是多,医疗队根本忙不过来。
西北军这边的伙夫全是汉子,地道的大夏西北人,那手艺也就勉强吃不死人,西北军们倒也习惯了,再说行军打仗本就是辛苦,有时打起来,一打就是一天,饭都不能吃,总不能到饭点了,说兄弟,咱们先停战吃个饭先行不行这种话!而且有时候军粮不够,朝廷派的军粮又还没送到,常常得省着吃,如今能吃得饱都算好的了。
可方子晨到底是‘娇’,大锅饭常吃得他胃疼,这些军粮都是朝廷运过来的,存了好些年了,里头还有米虫,南北两方饮食差异大,京军也不太习惯,这帮人是南方那边征来的,先头在衡阳让秦老将军训过,‘学有所成’后才被派到了京城。
吃饭对革命很重要。
自古以来,‘伙夫’从来都是行军打仗的“标配”和“必需品”。军人要保证最好的状态,除了精神层面的支撑,“吃”是排在第二位的重要因素。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训练和打仗。
可吉洲靠近边境的地儿老百姓都逃走了,想招人,也是困难。
军里的小伙子没服役前,在家多是务农,君子远庖厨,厨房里的活儿都是屋里人做的,谁家汉子要是进厨房炒菜,传出去那是要被笑话的,最多也就是小时候帮着看下火,因此这帮人是一点手艺都没有。
方子晨想招人,都不晓得去哪里招。
刘小文听赵哥儿嘀咕过几句,他干过这活儿,也知道不是方子晨娇,而是军营里人多,后头做饭的,忙不过来的时候,那米下锅是都不带淘洗的,甚至有时候忙不过来那菜都不洗直接下锅,然后铁铲翻两下,也就成了。
方子晨对刘家不错,如今人需要帮手了,他应该顶身而出。
之前就想动身了,可刘家知道要是让他自己去,准是到不了吉洲,没准的又要跑外头去,又得要个几年饭才能回来,便让他等着跟送弹的秦家军一起去。
看他去意已决,赵哥儿也不好再劝了,反正有夫君在,刘小文又是在后头,估计是没事。
……
南边边境上,在秦老将军还没来信之前,一箱箱的手榴弹也被送到了前线。
先前方子晨给秦老将军做了十来个手榴弹,让他敌不过的时候就用。
秦老将军不知道这什么玩意儿,也没当回事儿,只当方子晨一片心意,可秦恒煊跟他说,这玩意儿应该很厉害,让他带着。
秦老将军问他怎么个厉害,秦恒煊也没用过啊!在涸洲过年的时候,方子晨做炮仗给孩子们玩,那会儿他就问了一嘴。
秦恒煊:“能不能用到战场上?”
方子晨:“能,不过杀伤力太大了。”
秦恒煊:“跟逸哥儿炸老鼠洞那个一样吗?”
当时方子晨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怎么能一样呢?炸老鼠洞那个就是闹着玩,哪里有什么杀伤力,要是就这样的,我好意思说这种话吗?我又不跟是你一样爱吹牛,你喜欢吹牛就算了,还吹得那么夸张,一点普都没有,要是想用到战场上,那就得做炸药,做手榴弹,那玩意儿一炸,人就得稀巴烂了,父亲,你听说过我炸山的英勇事迹没有,你想啊,山那么硬,都能把它炸了,你说,能跟炸老鼠洞一样吗?”
那必然是不能!
秦恒煊在大事上还是靠谱的。
可这玩意儿不太方便拿,秦老将军分了几个给秦恒逸,几个给秦一他们,剩下的两个就带身上了。
先头一直没用上,既然是厉害的,保命用的,那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可轻易用了。
前几天出兵,有些不敌,战况于秦家军不利,对方人多势众,大朝国不想打持久战,战打得越久越是劳民伤财,秦老将军也不想打,可如今大朝国暗地里豢养的兵超出了预判,当初人做得隐秘,秦家军只查到有这么一回事儿,但具体征了多少人,却是查不到了。
大朝国二十年前就开始筹划了,那会儿就陆陆续续的征兵训练,只是小规模,人数少,暗探也查不出来,但一年一点,二十年加起来也就多了。
那次战役打了一天一夜,敌众我寡,打起来吃力得很,秦老将军就想先行撤兵,可大朝军狗皮膏药一样,一直追在后头,杀了好些负责断后的兵,眼看着他们要追上来,一旦被包围就糟糕了,紧急之下,秦老将军就朝敌军扔了个手榴弹。
那手榴弹哐啷落到地上,然后屁股冒出了点青烟。
敌军慌了一瞬,以为他扔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结果定眼一看,都懵了。
不认识。
但冒着点烟,怎么,想放迷药吗?
可这么点,逗他们玩儿呢?
姜展鹰更是想笑。
小孩子打架打不过就撂狠话扔石头。
怎么这老匹夫也学这一套了。
这些想法不过是瞬间,姜展鹰正想笑,可嘴都还没咧开,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掀起无数碎石,连带着泥土也溅起数数米多高,一刹那尘土飞扬,那声音几乎震耳欲聋,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在波动,马匹打着鸣,惊得四处跑,大家赶忙拉紧缰绳,现场都乱了起来。
人心惶惶。
怎么回事儿?
大家看过去,差点惊掉下巴,好家伙,只见地面上留了一个大坑,方才站在那里的几十个士兵全倒血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