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522章

那些‘暗探’插在大夏几十年,如今面对灭国之危,不得不用上,他们能做的,便是为他们大凉争取这一线机会。

这机会只可一不可再。

他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是他们大凉最后的反击,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

方子晨摆脱敌军再和大队汇合已是四天后。

为了找吃的,刘小文带军进了深山里还没回来。

伤兵营里的兵去了大半,柳哥儿几人也饿死了。

乖仔也病倒了。

他本来就吃得多,人两碗饱,他是两碗刚够塞牙缝,后来粮不够了,他天天的吃雪,可这玩意儿不顶饿,先头撑着一口气和林小侠率军撤退,到了地儿后不久便撑不住了。

旧雪未化,外头便又下新雪了,方子晨给乖仔裹紧了被子。

“€€€€€€€€€€€€父亲。”乖仔喊他,声音虚弱难闻。

方子晨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是烫得厉害。

他心疼得不行,红着眼眶,放缓了声:“在呢!”

乖仔脸颊凹陷得厉害,后方已经没了药,方子晨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一直守在床边,想尽了法子给他降温,可是好像没有多大的用处。

他躺了三天,前两天倒还好,还能醒得过来,可今儿似乎虚弱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眯缝着眼,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干涸的嘴唇在轻微地翕动。

“父亲€€€€€€€€€€€€伯伯€€€€€€€€€€€€派粮€€€€€€€€€€€€来了吗?”

“还没有。”方子晨回。

乖仔似乎在说话,方子晨凑近了听,整个人顿时就僵住了。

“€€€€€€€€€€€€父亲,乖€€€€€€€€€€€€乖仔好饿,乖仔€€€€€€€€€€€€会不会€€€€€€€€€€€€”

“不会,不要吓说话。”有泪水顺着脸颊潸然滑落,方子晨哽咽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无助感笼罩着他,他抚着乖仔的鬓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沙哑的道:

“父亲不会给你出事儿的,你好好休息,不是说了吗?等把大凉打下来,我们就回去看你爹爹!你不想你爹爹了吗?”

乖仔静静的躺着,没有说话,面容苍白憔悴。

方子晨喉咙哽咽,再多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真是看够了,一个个在他跟前倒下的事儿了。

乖仔依旧是没应声,也没有睁开眼睛。

李艳梅端着一碗热水进来了。

“怎么了?”

“乖仔€€€€€€€€€€€€”

李艳梅见他这般,手里的汤都要洒了,她塞给方子晨后便跌跌撞撞的跑去找黎艺盛。

可没有用,是饿的。

大夫能救死扶伤,但救不了肚子饿。

再没吃的,孩子可能€€€€€€€€€€€€

方子晨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了下去,

这几天已经有很多人没再醒来了,都是像乖仔这样,像是染了风寒,之后躺着睡着了,便没能再起得来了。

饥饿、严寒,只一样都让人难以存活下去。

方子晨给乖仔灌了好些水,外头小兵又来禀报,说大凉军进入南山岭了,瞧着路线,直往我军大营而来,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前进了。

得带兵出去将敌军引开。

方子晨立在榻前,深深望着乖仔,而后俯下/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儿子交给你了。”他看着黎艺盛:“务必照看好他。”

“兄弟你放心去。”黎艺盛说:“这也是我儿子,我不会让他有事的,小文应该快回来了,你放心。”

方子晨率了二十万军出去,这一战厮杀许久,他几乎发了疯,连日的恐慌、愤怒和被哈达鲁追得接连逃窜的憋屈尽数被他发泄了出来,他捧了一把雪往嘴里塞,无滋无味,冻得五脏六腑都阵阵发疼。

寒雪依旧,方子晨一身狼狈满身血腥,一马一人一长抢,与哈达鲁打在了一起。

哈而赤在一旁助阵,时不时的朝他攻来,方子晨气狠了,心中一阵阴寒,避了几招后,直接一长抢朝他刺去。

哈而赤不防,整个胸膛都被洞穿了,他瞪着眼,似乎不敢相信,低着头看了一下,才噗通从马上掉下去。

“将士们,随我杀啊!”

西北军见此大受鼓舞,全身似乎突然涌出了一股劲儿。

将军明明跟着他们一样,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战士们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杀,杀,杀!”

“赤儿。”哈达鲁瞳孔骤然紧缩,咬牙切齿:“方子晨,我要你的命。”

方子晨也恶狠狠的瞪着他,放狠话谁不会:“来啊!来啊!你这老畜生,我要灭了你。”

哈达鲁:“€€€€€€€€€€€€”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可哈达鲁确实是有点本事,要是全盛时期,铁定不是方子晨的对手,可这会儿他是林妹妹附体,不得行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方子晨又下令撤退。

他带军逃窜的本事一流,哈达鲁没追上去,他知道方子晨有心想撤,便滑溜得很,轻易追不上。

而且,都到这节骨眼了,断粮将近一个月了,也吃了几场败仗了,可西北军的士气依旧不灭€€€€€€€€€€€€

难怪着只一年不到就把大辽北契打下来了。

西北军大概就藏身在南山岭这一带了,得调大军来,一举包围住。

方子晨见哈达鲁没有追来,就晓得人打什么主意了,他回了营地先去看了乖仔,发现他情况稳了些,顿时松了口气,他离开后,黎艺盛守着他乖仔敢离开半步。

“小文回来了。”他说:“带了好些树皮,可是怕也顶不了多久€€€€€€€€€€€€兄弟,我们该怎么办?”

方子晨顿了顿,又铺开地图看了半响,才道:“等朝廷派粮来。”

“等不了。”黎艺盛说:“外头的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饿死了,怎么等?我们熬不了那么久的。”

方子晨沉默了。

唐丰说李原押粮至淮河一带才出的事儿,淮河离京有大概一月的路程。

要是按期送来,可在十月中下旬左右送达,如此就不会出现断粮的事儿。

可粮食被冲了,从京城到淮河一月路程,再快马加鞭回去,怎么的都得白白浪费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个多月,已经够致命了。

李原虽是立即把消息传回去了,可筹粮不要时间?就是不怕得老百姓乱起来,再次以最快的速度征税,各地粮食筹齐完毕,估计也得去一个多月了啊!那么多粮,负责运送的牛马需不需要购置?这些哪样办下来不需要时间?然后再运来€€€€€€€€€€€€

当初上任,他从京城到涸洲,就硬生生的走了两个多来月,这都没有走出大夏,何况他这会儿都在国外了。

要是搁现代,他能早上在京城吃早点,中午回涸洲吃午饭。

可在这儿能吗?

车马实在是慢,在涸洲地儿上,他从安和县跑北路县,都要三天时间了,如今他们在大凉,算是跑国外来了。

朝廷立即筹粮送来,以最快的速度,估计也得等到一月下旬。

如此,便是迟了两三个月。

怕着军粮在路上耽搁了,方子晨还早早的去了信,早早让刘小文省粮,不然他们撑不到现在。

黎艺盛急得不行,来回踱步:“兄弟,那我们该怎么办?”

方子晨想起那些惨死的士兵,心头愧疚不已:“不知道啊!我现在都后悔了,如果当初把敌军打出吉洲,我就带兵回去,是不是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我如今再想,也许当初我的决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这怎么能怨你?兄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战争从来就没有不流血不死人的,也没有谁能一直打胜仗,你不想打人,可人想打你。”

黎艺盛心里也难受:“你今儿不打,那以后还会死更多的人,战士们跟随你打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以后能盛世和清,能永世和平,能让子孙后代不再遭受战火侵袭,你出去问问,有谁怨过吗?断粮至今,他们为什么都没有闹?为什么一句都不说,为什么军心不散?为什么?因为他们不后悔,不惧死,如今,我们应该想的是怎么渡过这个难关。”

说起这个方子晨也是愁得不行,黎艺盛眼睛一亮,道:“要不我们饶到凉军后方去敌军那里抢粮?”

方子晨白了他一眼:“这你都能想得到,哈达鲁会想不到?他会备着大批粮食给我们去抢?你可别忘了,城里的粮都被他们一一撤到大后方去了,人就指望我们粮草断绝后盘了我们呢!那老畜生在我手上吃了那么多次亏,他不可能不妨着,我们现在一去,马上就能被他包饺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黎艺盛道:“要是有炸药就好了,粮食送不到,炸药怎么也没来呢?”

方子晨大概是想到了一些,那帮人有本事能把军粮‘劫下’,不会不想着阻止他们造炸药。

他们如今最需要的是粮食,不是炸药。

赵哥儿如今怕是在忙着派人四处筹粮。

方子晨咬了咬牙,拳头握得死紧:“先从大凉撤出去吧!等朝廷派粮过来了,老子再打回来。”

知道哈达鲁要举军对他们进行围剿,方子晨立即下了令,让人准备拔营,可刚交代完毕,负责巡逻放哨的小兵急匆匆的从外头跑来。

“将军,将军。”

方子晨冲出营帐:“怎么了,敌军来袭了?”

不可能啊!

应该不至于这么快。

哈达鲁知道他们在南山岭,可南山岭一带这么大,比得现代一个县了,县下又那么多乡,那么多村,那老畜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他们藏身何处。

“不知道。”小兵喘着粗气,一个劲儿的往身后指:“瞧着不像,但一直在山脚下徘徊。”

方子晨眉头蹙了起来,让陆武涛带队来,随他一起去看看。

摸到山腰,就见着下头坐了好些老百姓,起码两千人,周边都是牛车、板车,还有担子。

这应该是送货的队伍,长长的,看不见尾,带头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也不知道送的什么货,瞧着多得咧!

既然不是敌军,方子晨就想要领军回去了,可还没下令,就听‘咻’的一声,接着又‘砰’的一声。

方子晨身子都僵住了,只见那大肚的中年汉子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小棍子。

€€€€是他新年给儿子做的窜天猴。

之前因为要去北路县滑雪,没能玩完,还剩了好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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