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无动于衷,使劲儿拉开傅玄的禁锢后穿好衣服,收拾完东西就想离开。
“梁哥!”
傅玄捂着自己的侧腰,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到梁漱面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跟其他想要我钱的人不同。”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跟你在一起的那半月我特别满足,你不在时我每天都会想你,我真的特别喜欢你梁哥。”
梁漱皱了皱眉,眉眼间尽是嘲讽,是嘲讽对方的虚伪,也是嘲讽自己有多么的傻.逼。
傅玄住院后,几乎每天都给自己打电话,他嘴里敷衍心里却有点牵挂。
一面狠狠骂着自己犯贱没够,一面又在下班后刻意来医院一趟,经过这间病房前会偷偷摸摸往里边儿瞅瞅。
无论何时傅玄总是一个人,连门口的保镖都撤下去,整个人眼见得消瘦了一圈。
有时候是自己费劲儿地用左手吃饭,有时候就那么呆滞地望着窗外,有时候用还好使的手指敲键盘,满脸微笑地给自己发消息。
梁漱往往是看一会儿就走,他没有合适的理由进去,说来看你这种话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采访傅朝闻失败就是个不错的理由,但没想到那贱人正跟翰城壹号的女孩儿亲亲我我,梁漱心里其实挺不爽的。
可笑的是,他现在面临的情况更糟,已经不是心里不爽那么简单。
人以群分这话有点道理,梁漱的性格其实跟俞寂差不多,算比较传统的那类。
再怎么混账畜生,做事总要有底线,三番两次故意给他**这事儿就触及到他的底线。
梁漱跟傅玄没什么好说的,也不在乎他的肋骨是不是痊愈,拎着衣领把他扯到旁边。
没想到傅玄不依不饶,又从身后抱过来,双臂紧紧抱着他:“梁哥我知道错了,原谅我这回,我再也不敢胡来了......”
“以后你说什么话我都会听,我赚的钱都归你管,你别这样,别不理我行不行......”
俊美的脸颊是是惯来的委屈兮兮,甚至眼里逐渐泛着湿润的泪光,“我真不会喜欢人,你教教我吧。”
在傅玄的概念里,喜欢谁就是要留住他,不管采取任何合法或非法的手段。
反正留得了一时是一时,反正他身边的什么东西都不长久,不如能快活几日是几日。
他不考虑自己的方式对方接不接受,因为以前好过的那些男男女女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要他想玩的别人必须陪他玩。
乖巧主动的玩腻了,就想找点不一样的,而梁漱正好符合他对伴侣的所有幻想。
“梁哥,求你了,明天再来看我行不行,我是真的特别想跟你在一起......”
梁漱是真烦了:“你他妈快闭嘴吧,这些话说出来,你自己能信吗?”
“留着你的演技,跟其他人演去吧,老子对你不感兴趣,以后别他妈娘们唧唧打电话发短信,也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我梁漱冲天发誓,要是再跟你这贱人有任何牵扯,不如现在就死了干净。”
话说得又快又利落,刀刀往傅玄心脏扎,说罢他甩开傅玄,开门离开了医院。
傅玄嘴里那句句的喜欢,对梁漱而言实在是恶心至极,喜欢远没有尊重来得更加重要,傅玄的喜欢在他眼里不值钱。
今天是年后初七,也是报社复工的日子,他关于傅氏集团的采访报告年底没来得及交,为了保命立刻就得交。
梁漱找了家已经开门的早餐店,把采访的材料大概整理好,写成新闻稿的形式配好图片发到了他领导的邮箱里。
八点左右公司开门,梁漱拖着疲惫酸痛的身体坐在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工位上。
放假的时候很多材料没来得及收拾,现在正好有时间收拾,便全部搬出来分别归置好。
他在新闻稿里发现一摞资料,那摞资料埋在抽屉的最底层,好像许久都没有动过。
看内容是傅氏集团的东西,梁漱这才想起来这是那天自己从傅玄茶店的抽屉里顺走的。
顺便带走的应该还有几张电话卡,跟这摞资料放在一起,但是那些电话卡却不翼而飞。
梁漱翻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甚至连键盘缝里都找过,就是不见电话卡的踪影。
没找到梁漱也没再继续,他记得自己好像把电话卡的内容拷在办公电脑上了。
翻找录音文件又是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找到点开第一段电话录音就引起了梁漱的注意。
里边儿先是刺啦刺啦的电流声,随后的人声也录得特别清晰。
其中男音低声问了句:“完事了?”
女音回答:“嗯。”
“没人看见吧?”
“放心,那地方是陡崖天险,不慎踩空掉下去任谁都不会怀疑。”
女音得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帮你彻底除掉你后妈,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男音笑道:“国外那所你最喜欢的电影学院的门票,加上全额奖学金要不要?”
“国外进修回来你就是国际知名大导演,国内有些名气的老牌导演统统都得给你让路,意下如何,叶导?”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
通话录音就到这里结束,余下的仍然是刺刺拉拉的电流声。
梁漱戴着耳机完全愣在了电脑前面,不管是两人电话交谈的内容还是轻松嬉笑的语气,都让人毛骨悚然。
更要命的是,电话里男生的声音比较细,似乎还没有完全渡过变声期,说他们稚气未脱也不过分。
梁漱是媒体人,了解自打他入行以来京圈发生的所有时政和娱乐新闻,这段短短两分钟的录音颠覆了他的认知。
录音中的后妈指的是傅承烨的妻子,家里是京圈娱乐行业的龙头老大,年轻的时候靠着父亲的影响力也混了几部电影拍,算是明星。
嫁给傅承烨后,就放弃演艺事业在家当起全职太太,平时除去跟富婆们聚着搓搓麻将,就是爱登山爱冒险。
可登山毕竟是世界最高危运动,一脚走错就容易丧命,她八年前便因跟朋友约着登山,结果不慎从山顶滚落,尸骨未存。
这新闻当时引起不小的轰动,梁漱当时正忙着面试现在这家报社,报道出来后他印象非常深刻。
八年后的今天,一条电话录音揭开了当时那起事件惨不忍睹的真相,意外变成了谋杀,竟然从头到尾都是策划好的阴谋。
梁漱只觉得脊背发凉,八年前,叶清和傅玄都是十六岁,大概是刚上高中的年纪。
高中生竟然如此从容地谋划着杀人灭口,甚至彼此交换着条件......
梁漱忽然想起来,当时去探望司机老刘,老刘说傅承天和傅承烨出车祸时,他正在陪着叶清体检......
这其中是不是也是同样的阴谋,跟傅玄是不是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从小就对他施虐的亲爸和后妈,在他的计划里是不是都必须死......
梁漱知道傅玄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但他还是低估了他的残暴程度,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这段录音是重要证据,能将两个上流社会的重要人物拉下神坛,甚至将他们置于死地。
直到下班后回到俞寂的出租屋,梁漱精神还是恍惚的。
家里就俞寂和鱼崽儿在,年后月嫂徐姨又被请来照顾鱼崽儿,但是仅仅是白天,俞寂下班就离开。
俞寂看梁漱脸色不好,走过来担心地拍拍他的肩膀,“今天上班不顺利吗?”
梁漱眼神聚不起焦,疲惫地摇摇头,道:“我就是有点累,先睡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梁漱不可能睡得着,他明白自己最正确的做法是把录音交给警方。
那样傅朝闻和叶清的联姻解除,俞寂也不用整天愁眉苦脸。
就是傅玄可能会蹲二十年大牢,也可能直接判死刑......
第94章 揭晓崽崽的身份
年后复工的周末,俞寂去了趟医院,敷后腰的膏药是他最大的消耗品,用完得及时添。
除了常用的膏药以外,俞寂又去了医院底楼的药房,想买些助眠的药物。
最近俞寂的睡眠质量很差,总是清醒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但是噩梦连连睡也睡不踏实,时常大半夜的突然哭着惊醒,吓得鱼崽儿也哭个不停。
医院里人很多,大多穿着黑衣戴着口罩,俞寂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独立药房。
弯腰对窗口里的护士说:“您好,我想要助眠的药物。”
戴眼镜的护士从药架上取出三五盒药品,摆在俞寂面前:“这些都能助眠,效果不错。”
看着那堆花花绿绿的药盒包装,俞寂攥紧医疗卡抿了抿嘴唇:“里面最便宜的多少钱?”
护士掀起眼皮看了俞寂一眼,叹息着爱搭不理的,把其中绿色盒子的药推到俞寂面前,“这都是进口的药品,最便宜的一千五百九。”
俞寂沉默片刻,脸颊慢慢憋得通红,最便宜的对俞寂而言还是贵得离谱。
他低声下气地再次张口询问:“请问这里有没有安眠药,就是那种白色的药片?”
护士挑眉道:“安眠药有是有,不过那种药的成分对身体伤害有点大。”
俞寂闻言彻底松了口气,连连摆手说道:“没关系的,我不经常吃。”
“行吧,不过因为安眠药成分特殊,你拿着医生开具的药单,我们药房才能卖给你。”
护士可能看出俞寂是真的拮据,便热心给他出主意道:“你先挂完号然后去八楼诊室,直接跟医生说要安眠药就行。”
“开好药单再来找我拿药,挂号费加安眠药的费用还没刚才那助眠药物的零头贵。”
俞寂点点头,觉得蛮尴尬的,匆匆跟护士说了句谢谢就逃离窗口。
按照那位护士的指示,俞寂挂完号后就前往八楼诊断区。
电梯那边忙着转运病人特别挤,俞寂走的自动扶梯,随着扶梯逐渐地往八楼方向移动,他恍然看见道熟悉的身影。
但只有一瞬间,再仔细看就凭空消失了,俞寂抬手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是出现的幻觉,分手后居然看谁都像他。
助眠心理辅导诊室的指示牌明显挂在电梯左转办公室的门口,俞寂上前敲门。
里面传来医生的声音,“外面患者稍等,叫号再进来。”俞寂坐回长椅等着医生忙完。
诊断室里穿白大褂的医生推推眼镜,望着对面的患者:“您失眠这种情况持续有多久?”
患者穿着身昂贵的长款羊绒大衣,俊美的眉眼微微垂着,“大概七八年,高中就这样。”
医生在诊断单上写写画画,接着又问道:“那您觉得最近一次睡得好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当时有什么特定的环境?”
“抱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