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找康熙认爹了没有 第115章

不到晚上,诚圆酒楼便被迫从酒楼改为客栈,二楼的雅间全部都加了床。

天色将暗的时候,带着小二来回布置的掌柜往二楼下面瞧了一眼,只见下面密密麻麻站的都是红顶子。

掌柜额头上的汗又出来一层,抬袖子擦了擦,才推开下一个包间。

皇上和王爷能在他这小店吃饭,足够祖孙后代吹几辈子了,但是怎么就如此倒霉,偏偏碰上那些胆大包天的刺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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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辰睁开眼睛的时候,光线就是昏昏暗暗的,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帐子外照射进来的鹅黄灯光,耳里也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他想坐起来,但胸口的两个伤口不是玩的,稍微一动就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止痛药也该面世了啊。

苏辰还是忍着疼坐了起来,然而他还没有掀开帐子,已经有一个黑乎乎的巨大影子靠近将帐子掀开了。

看见阿玛皱着眉有些黑沉的脸色,苏辰嘿嘿笑了下。

“阿玛,”他喊出这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跟蚊子哼哼一样。

康熙抬手在儿子苍白的脸颊上揉了揉,开口:“辰儿,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你若是到了阿玛身边还不能好好长大,百年以后阿玛怎么跟你额娘交代?”

苏辰听到这些话,眼眶也热了,却还是笑着道:“我当时,就是怕阿玛受伤。”

康熙快速的眨了眨眼睛,转头向外道:“把温着的粥拿来吧。”

醒来后的苏辰感觉自己好像真成了个小宝宝,吃饭阿玛喂、洗脸洗手阿玛擦,吃饱喝足去厕所还是阿玛陪。

然后再躺在床上了,还有饭后水果吃。

苏辰吃着吃着才想起来,问道:“阿玛,您的伤有没有事?”

康熙说道:“跟你的比起来,不算伤。现在都结痂了。”

“哎,阿玛,我记住了,我以后不干这样的蠢事了还不成吗?”其实当时就特别着急,紧急关头会选择最万无一失的方法。

康熙严肃道:“你想护着阿玛,岂不知对阿玛来说,你能好好的也是最重要的。”

苏辰心头发热,好一会儿才又问荣广他们,他记得睡着前看到每个人身上都是带伤的。

“叫大夫处理过了,”康熙插了一块苹果递过去,苏辰张口就吃了,虽然咀嚼的时候都会有些伤口疼,但他还是多吃一些叫阿玛放心吧。

“那些人呢,抓到了没有?”

苏辰能猜出来,行刺的人八成是什么天地会白莲教的。

这些人,的确很让人头疼。

“抓了个了,”康熙把水果盘端到一边,起身出去端来一碗药,“安神药,喝了继续睡,别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苏辰点头:“好吧。”

他依然没动手,被喂着闷了一碗药,然后嘴角还被擦了擦,挺稀奇的:“阿玛,你照顾人照顾的真细致。”

康熙脸上这才见一分笑意,道:“这就稀奇了?你小时候,阿玛给你换过尿布给你喂过奶糊糊。”

儿子看到吃的就跟幼鸟似的,扎着两只手抓他手里的碗,皇后稳稳的抱住他都吃力。

不可否认,这个儿子的出生给他带来许多寻常父亲都能体会到的快乐,所以康熙看不了儿子受一点伤。

苏辰两眼直直,换尿布这样的事就不要提了吧。

安顿着儿子睡下,康熙才要出去。

“阿玛,能不能允许儿子给一个人求个情?”

康熙眉头微皱,却还是道:“说。”

“那个小乞丐,别治他的罪,”苏辰说道。

康熙彻底皱起眉头,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对天下百姓心怀慈悲,因为他是皇子,需要做到这样的高度。

但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好心到,能对给他带来危险的人宽容。

那样的宽容不是宽容,却是没有底线的慈悲了。

苏辰道:“阿玛,我听说您曾经是把白莲教的总部给逼到了海外的。但现在他们又出现了,而且一出现就能很快在民间招到很多人。他们到底为什么能这么强,我们不该反思吗?”

“只要天底下百姓们的日子不好过,这样的打着某一个教义的组织,就永远不会绝迹。或许那个小乞丐在长大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反对朝廷的什么教的头子,但现在我想给他一条生路。”

终清一朝,白莲教天地会这样的组织都没有被完全取缔,那是因为永远都有百姓为了下一顿吃什么殚精竭虑。

勤劳却一直挣扎在贫困线上的百姓,太多了。

苏辰当然知道,有些小孩是天生的坏种,比如那些会成为拐子帮凶的小孩。

但是他看见了,在中午的那场混乱中,小乞丐的眼睛里也只有一桌子食物,不是体会过饿死滋味的人不会对食物有那么大的执念。

小乞丐可以为了吃的去做敲门人,他却不可以为了高枕无忧就将这样一个小乞丐斩草除根。

儿子的这些话,是康熙没有想到的。

“辰儿,你要知道,反清复明那些人,可不是因为吃不饱。他们心心念念的,是恢复明朝的统治。”

苏辰点头:“我知道。可是如果咱们能做到以民为本,假如今天这个小乞丐不是一个吃不饱总怕饿死的小乞丐,他不会参与进来。如果他还有机会接受教育,或许在有人找到他做这样的事,即便他不知道要被刺杀的是皇上,他都会先去找官府举报了这群人危害社会治安的行为。”

康熙沉默片刻,点头道:“当为我儿祈福,便饶了他一命。”

苏辰马上笑了笑,道:“谢阿玛。”

如果在有各种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现代,小乞丐的行为连拘留他一天的惩罚都够不上。当然苏辰还没有圣母到去为小乞丐争取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把他放了就不会再管。

京城,西直门内,一处简单的二进农家庄户院中突然火光大亮,夜色中停在大门外的马车里走下来一个富贵老夫人。

“额娘,您怎么半夜里过来了?”听到消息时已经睡下的耿夫人是匆忙穿衣起来的,迎着老妇人还没有伸出手就挨了一巴掌。

耿夫人懵了懵,当着好些下人的面挨打只觉颜面全无,红着眼睛道:“咱们一家子罪臣之后,又是哪儿惹着您了?”

老夫人指着她手指颤抖,后面跟来的一个中年男人道:“姐姐,您别故意说这话刺母亲的心。的确有要事,去屋里说吧。”

到了屋里,耿夫人气的往桌边椅子上一坐,侧着脸也不看母亲和弟弟。

舒书问道:“当初您一定要带着的那个外室女呢?还有她那妹子,都在何处。”

耿夫人不说话,舒书便彻底控制不住心里的恼怒,一手拍在桌子上:“说啊,人呢?”

“她想去南边祭拜一下老耿,”耿夫人说着就红了眼眶,“老耿是被千刀万剐了呀,她是老耿生前最喜欢的一个女儿,又有这份心。我,我就---”

“你就遮掩着把她们送出去了?”舒书不可思议的喊问,一瞬间气的脸红脖子粗。

耿夫人道:“我们不能恨,祭拜一下也不能?”

老夫人实在没想到女儿心里也是怨的,忍不住又抬手给她一巴掌,哽咽道:“你知不知道,你们一家子能好好的生活,你弟弟找了多少人出了多少担保。便是不为你弟弟,你就不想想你现在放了那俩耿氏女出去,是铁心要你的孩子也成为耿氏余孽吗?”

耿夫人说道:“她们姐妹女孩子家,柔柔弱弱的,能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舒书面色铁青,“今天九门提督托合齐都去应县请罪去了,据说就是耿氏女联合白莲教,要刺杀皇上。”

“不可能,”耿夫人虽然怨恨朝廷处置她丈夫,却也知道这只是能在心里给自己发泄的恨,别说真去刺杀,便是将这怨恨给外人知道被告上去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耿夫人一下子害怕起来,腾地起身就跪在母亲身边:“额娘,您一定要救救女儿一家啊。”

说着又转头看她兄弟。

不知想到什么,耿夫人眼睛里又燃起怒火:“玉磬玉馨是女儿一手养大的,性子比水还柔,她们怎么可能去和白莲教刺杀皇上?说不定是皇上后悔放了我们一马---”

第91章 兄弟情深

“你给我住口,”老夫人气的连连杵着手里的拐杖,“你还在这里信口胡说,自古以来哪个造反的反贼不是灭九族,连几个月的婴儿都没有放过的。你以为你们凭什么得一条生路?完全是皇上需要给那些降将门安心丸吃吗?不是,是你出身爱新觉罗,你的父亲是豪格,你还有个勉强能在朝廷说上几句话的弟弟。”

耿夫人被母亲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

“两个外室女,她们娘能当外室,就不是好东西,你半路上才接回来的,养大的就跟着你亲了?那从根子上便是坏的,你管自己的儿女还不够,管她们死她活呢!”老夫人流了一脸泪,道:“现在她们闯下这样的祸事,你说,你们一家还有我们一家,该怎么办?”

“怎么办?”

耿夫人确信了这件事不是母亲弟弟听风就是雨,也六神无主起来,老耿被带到大理寺审理时的那种恐慌又满满的堵在心头。

“弟弟,你得帮我们,你不能看着你外甥你外甥女儿死去啊。”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舒书甩开姐姐的手,“既然你保了她,怎么不看好她?同理,我保了你们一家却没有看好你们,这次的灾祸我也躲不过。”

“那怎么办?”耿夫人又抓住老夫人的手,“额娘,您不能不管我,早些年,家里也多承我的照顾啊。”

老夫人的眼神彻底冷下来,拂开女儿站起身,道:“能怎么办,问问上面的官员,咱们能不能有机会亲自去应县跟皇上叩头请罪罢了。”

舒书道:“这段时间,请姐姐,务必把你家里的这些人看管好,还能披甲食粮,总比沦落为披甲奴要好。因此也请姐姐,不要再犯糊涂。”

耿夫人心如死灰的点点头。

两日后的中午,苏先美提着一个竹篮子过来酒楼,守在两边的侍卫伸手阻拦,然后将他的篮子拿过去检查。

苏先美老老实实的等着检查,目光小心的从跪在门口的男人身上溜过。

“好了,进去吧。”

侍卫把竹篮子还回来,苏先美点头,到里面就被另一侍卫引着上去二楼,全程他都在各种视线之下。

苏先美心里不自觉的想,宫里的人过的可真不容易啊。

到二楼的此时已经被布置的很适合居住的雅间,听到那少年王爷喊了声“苏大夫”,一瞬间对宫里人不易的感慨全都跑开了。

“小人见过辰亲王。”

苏先美还没有完全跪下去,苏辰已经下来将人掺起:“你可别给我行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苏大夫特别有一种亲近感,看见您行礼心里很不舒服,以后都别这样了。”

这人也姓苏,因此有这种感觉的苏辰怀疑,这位苏大夫可能是他前世的祖先。

虽然前世苏辰也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但院长妈妈说过,他这个名字就是塞在包裹的纸条上写着的。

他的姓很大可能是跟着血缘上的亲人得来的。

所以这位同样姓苏的,相处中越发觉得亲切的大夫,是有前世祖先的可能不是吗?

换好了药,又在苏大夫的指导下稍微动了动胳膊,苏辰笑着请苏大夫到外面坐,苏先美念叨说道:“你伤口还在愈合,不要动着了伤口,但也不要一点都不活动这只胳膊。”

苏辰点头表示知道了,看到外面桌子上放着的竹篮,笑道:“这是您给我带的红枣银耳羹。”

昨天换药的时候说起来的,没想到苏大夫还真给带来了。

“是,”苏先美打开盖子,将里面已经温热的一盅银耳羹端出来,放到桌子边,“我那夫人唯一会做的饭就是这个,老夫吃了半辈子,自觉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你尝尝,若觉得不好吃就不要多吃。”

苏辰用左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这一吃还真觉得挺合胃口,“嗯,挺好吃的。”

苏先美看着这孩子,心里更觉亲近,好几次忍不住想这孩子上辈子是不是就是他家的儿子啊,但这个念头也不敢时常叫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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