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连卫氏都让胤€€给送来八万两的购买原始股份的资金。
苏辰往账本上誊抄的手都算了。
大头却还在后面,第二天太皇太后把这些天进宫给她请安的内命妇们交的钱,让苏麻喇姑一股脑儿都给送了过来。
总共二百三十万两。
好在,苏麻喇姑周全,送来的时候就带着一个记清楚明细的账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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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英刚吃过午饭,正在书房校订辰亲王前些日子给他的一本书,旁边还摞着好几本,都是辰亲王不知从哪儿踅摸来叫他整理出版的。
招了三个帮忙处理校订的幕僚了,还是忙不来。
于是在大家都在走亲访友放松的时候,张英在加班。
张廷玉、张廷璐也在,他们本来想出去玩的,但被老父亲抓了壮丁。
俩人都非常羡慕已经在外做官的大哥,不像他们,平日要读书学习,回家之后还要帮老爹加班。
张廷璐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抬头,二哥和父亲都挺认真的,他便忍不住投了一个小纸团给他二哥。
张廷玉打开纸条,只见上书:爹的胡子一边不翘了。
张廷玉:---
俩孩子在眼皮子底下扔东西,张英怎么可能不注意到。他咳了声,说道:“好好干活儿,下午叫你们出去玩。”
张廷璐可高兴了,说道:“爹,明天你进宫,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书院的教室啊。”
皇家书院是个围墙,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现在还要学代数,对于一直都重视文科的学子们来说,代数什么的就是噩梦。
“老爷,韩学士来了。”
家里的管家在门口通报。
张英有些惊讶,韩€€?他怎么没头没脑的过来了?
“有请。”
张英吩咐管家先把人带到待客室去,放下笔洗了洗手,说道:“廷玉、廷璐,你们乖乖的把手里的书注好,下午真给你们放假。”
张廷璐:“好的爹。”
等老头子一出门,就跟他二哥挤眉弄眼的:“真放假!合着刚才是糊弄我们两个呢。哎,二哥,辰亲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就喜欢淘书?最关键的是怎么就认准咱们爹了。”
在外面找到一本字迹不清的话本子都给他们爹送来。
“注意你的言行,”张廷玉目光严肃,手里的笔都没停。
张廷璐撇撇嘴,歪七扭八的坐在椅子上,但还是听话的继续看手里那本书,父亲判断这是宋朝的孤本。
也不知辰亲王从哪儿找来的,有些纸页都快成枯树叶子了。
张家待客室,韩€€手里端着茶杯,笑道:“辰亲王虽然不像是个王爷,但很有些真本事。”
张英打趣道:“您这会儿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讨论辰亲王呢?”
韩€€:当然不是。
他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放下茶杯,就有些尴尬的笑道:“辰亲王跟你们走得亲近,有些话找你好说些。”
然后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可听说了辰亲王在集资办个什么出海公司的事儿?”
张英有些惊讶了,韩€€这人他知道,淡泊名利,虽不至于是钱财如粪土,但也没到会主动参与辰亲王的海贸上来。
这样的事和他表现出来的品行相悖了。
张英很怀疑他在背后有事。
但皇子们都还小,大阿哥多年被皇上打击现在老老实实的,他跟谁闹事儿去?
“你帮忙问问,可以的话我也给王爷投一些,”张英好一会儿没说话,韩€€看起来很局促的样子,“咱们做这个官外人看着风光,却也多有难处的啊。”
张英说道:“行,等明天上朝我找辰亲王问问。”
就是比较好奇,韩€€为什么会找他来说这个事。
只因为他和辰亲王关系比较好?
第二天上朝路上碰见陈廷敬,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家书院,平日不用上朝,但开年第一个大朝他人还是要到场的。
张英说起韩€€昨日去找他的事,问道:“你说,韩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韩€€是清流官员,要是高士奇着急加入辰亲王的海贸中还不奇怪,韩€€最先冒头出来就总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陈廷敬老家是山西的,跟韩€€又不是一届,对他的了解也只是浮于表面,笑道:“或许就是看辰亲王的船到海外走一圈能换来很多好东西,想参与一番呢。说实话,我都有些心动。”
天底下没有几个不爱钱的人。
就算不爱钱,那只有海外才有的千里眼、老花镜,也都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好东西。
张英:“你没开玩笑?”
陈廷敬迈上台阶,“真没开玩笑,你什么时候去找辰亲王?咱们一起。”
“不过,我虽然跟韩状元不熟悉,但我近来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跟他有关的,还很是龌龊。”
韩€€是康熙十二年的进士,殿试当天,以一篇指斥三藩的策论被皇上钦点为“第一甲第一名”的状元。
此后担任起居注讲官,备受皇上信重。
本该有大好前途的一人,却在十八年请了个长假,说要回家改葬他父母,之后一直在老家待六年都不主动还朝。
俨然一副放弃仕途,归老田园的姿态。
这后面若没有事谁能相信?
走上乾清宫外面的御阶,熙熙攘攘的就都是穿着官服来上朝的人了。
陈廷敬这才压低声音跟张英道:“我只听说韩学士曾经欺辱了一个良家女子,被人拿住了把柄,八年前乞假回乡就是被人威胁了。”
张英有些震惊,但身边一会儿经过一个人,他不得不揉揉脸,对陈廷敬道:“下朝了我跟你一起去书院。”
心里还是吃了个大瓜之后的不平静。
韩€€那么个人,看起来比他都克己复礼的,能被人捏住那样的把柄?
新年后的第一个早朝就在张英将信将疑的猜测中过去了。
苏辰正在大声读书的时候,先生过来找他。
陈廷敬站在窗口,敲敲玻璃,示意出来有话说。
苏辰放下书出去,跟着先生来到办公室,然后看见了坐在办公室里的一群先生。
张英:好像现在没我什么事了。
“先生们,找弟子有什么事啊。”苏辰问道,心里毛毛的,总不会开学第一课就是先生们的考试吧?
陈廷敬笑道:“王爷,不知道你的那个,神龙、公司,钱够不够?”
“这个事啊,”苏辰神情放松,热情道,“不够不够的,先生们也想投资?”
在办公室溜了一圈,苏辰揣了七万多两银子回去。
不得不说能做到大官的读书人都是人精,这些家伙一方面表示了对神龙公司的兴趣,一方面很为难的拿出几千一万的银两,只说想给家里添一个进项。
当然啦,在书院的这些大臣基本上清廉。
这点苏辰还是相信的,但却不相信他们手头的流动资金只有这么多。
都是中央朝廷的官员了,就算是个清廉如水的,家中也会有几个铺子,更何况能考上来的,家里头往上数三辈儿是贫农的都少见。
人家自称寒门,也是乡里妥妥的地主人家。
苏辰遗憾的是,第一批跟他投资的这些先生们如此小心翼翼,有他们打样,接下来其他官员投资必定跟他们学,这让他想从接下来的活动中抓出有钱的肥鱼都不好办。
中午,康熙就看到低着小脑袋不太高兴的从外面进来的儿子。
“怎么了?保清欺负你了?”
放学后先过来给阿玛请安的保清:---
皇阿玛的眼睛是不是长歪了,我什么时候能欺负到大哥!
苏辰从怀里掏出来那七万多两银票,跟阿玛倒了倒苦水。
康熙沉默了。
有个这么喜欢坑臣子的儿子,他觉得不太对得起满朝臣工们。
“这也没关系,”苏辰很快想出了办法,“今天下午我就在午门外摆个桌子收钱,谁交多少钱我都问问这是他家产的多少,大致来源是什么,然后都给他们记在本子上。”
保清走过来,先给阿玛打躬请安,然后见了大哥,说道:“记这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不知道谁是贪官。”
人家拿出来的银子是家产的多少,人家会告诉你实话吗?
苏辰道:“不知道没关系,他总得告诉我当下拿出来的钱到底是家产中的全部还是几分之几,我给登记上,以后算上分红和俸禄就是他们的全部资产。谁的花销超过这个范围,谁就是贪官。”
虽然这个办法有很大的漏洞,但是能用用。
他搞资产调查,也不是要治罪的。
不过以后总归是有用的东西就是了。
午门的小桌子放那儿之后,苏辰每天都和保成去坐一个时辰,头一天靠近的人不多,第二天就迎来了高潮。
第二天一天两个时辰,满朝文武愣是去了三分之一。
苏辰登记登到手抽筋,回去和保成俩人揣着银票特地到他阿玛跟前数,这一数下来,他们阿玛的脸色彻底黑了。
竟然有将近四百万两。
但其实投资份额最大的也就那么几个上三万两的,连一二百两的都有,谁让参与进来的人多呢。
看着儿子面前的一堆银票,康熙回想起起他曾经特别难的那两年,难得他都想抠乾清宫的金砖、金柱去卖钱了。
他的臣子们,却没有一个慷慨解囊的。
苏辰数着钱,看了看他阿玛的黑脸,晃着脚尖道:“这就是利益为先啊阿玛,我之前在外面游历,听说过一句话,千里当官只为财。阿玛,您也别生气,毕竟有时候您比大臣们贪的还多。”
比较关注这件事也跟了过来的胤€€一抖。
心里弱弱的欢呼:挨打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