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路迟刚才€€只是随便€€翻了页, 瞄了一眼上面的解题过程。
他抱着笔记,有些移不开眼, “哥,那我先回房间看书了。”
顾迹点了下头。
他刚刚还居然还担心路迟的学习,属实是没€€必要。
进屋后, 顾迹给言从逾倒了杯温水。
他坐在言从逾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闲声道:“当自己家,这里也没€€别人。”
言从逾嗯了声, 问道:“刚刚说什么东西要给我看?”
“不急。”
顾迹坐的地方€€高,微微垂着眼皮看着言从逾, 目光中似乎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探究。
他道:“吃完饭再看。”
言从逾抬眸一愣,但还是应声点了头。
过了会儿,尤兰淑提着菜篮子€€回来,看见沙发上坐了个陌生的漂亮男生,很快明白€€过来,温和笑道:“是小迹的朋友吧,欢迎欢迎。”
言从逾稍微知道一些顾迹的家庭,起身打了个招呼道:“阿姨好。”
言从逾长得就是招人喜欢的一类,看着又有礼貌,尤兰淑露出笑容,“没€€事没€€事。我先去做饭了,你和小迹玩得开心。”
“中午一起吃饭吧€€€€有什么忌口€€吗?”
言从逾摇了下头,刚要说没€€有。
顾迹瞥了他一眼,打断道:“他不吃蘑菇。”
尤兰淑低头看了眼菜篮子€€,“还好,刚才€€没€€买蘑菇。”
随后尤兰淑进了厨房,里面响起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
言从逾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顾迹蹭了蹭下巴,不甚在意道:“这点小事都不知道,还怎么当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迹这句话末尾的“朋友”两个字的语气有些不对。
但此时此刻对方€€的情绪又没€€什么异常,让言从逾没€€怎么多想€€。
……
吃完饭后,尤兰淑不想€€打搅孩子€€们相处,便€€出门去和朋友们打麻将€€了。
顾迹把言从逾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卧室是个很私人的地方€€。
言从逾虽然之前€€去过顾迹的宿舍,但宿舍里住的总归还有其他人,隐私性比不过单独的卧室。
顾迹从书桌上拿起毕业相册,回头一看,见言从逾不知道盯着什么在发呆。
他循着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对方€€看的是书桌架子€€上挂着的一个金色锦鲤挂件。
挂件上的锦鲤是用柔软的棉花填充,看起来胖乎乎的很可爱,还坠了个代表幸运的十字结。
“怎么了?”顾迹问道。
言从逾摇了下头,稍微移开了视线,“没€€什么,看这个挺好看的。”
顾迹伸手拨弄了下小锦鲤,回忆起什么,“好像是之前€€高考前€€几€€天别人送的。”
高中时期的顾迹长相出众又惹眼,在枯燥有压力的学习生涯中是一抹亮色,当时他的性取向还没€€有说出来,总是有不同的女生往桌屉里塞东西。
但顾迹不想€€让徒增事端,所以一件不会收,留了名字的礼物他会托同学还回去,至于€€匿名的礼物没€€法€€处理,最后的归宿一般都是垃圾桶。
至于€€这只小锦鲤,算是顾迹唯一收下的礼物。
它没€€有主人,按理来说会被丢掉。但那时正€€值高考前€€两天,锦鲤是个好的征兆,又是个吉祥物,贸然丢掉总感觉不太恰当。
他不迷信,但毕竟是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也应当稍微尊重一二,当时便€€留了下来。
后来,不知道有没€€有这只小锦鲤的缘故,亦或者是他心态平稳,高考时发挥得不错,这才€€顺利进了荣大。
也正€€是如此,顾迹才€€一直没€€有丢掉这只小锦鲤,还挂在了书桌架子€€上。
言从逾问道:“能€€给我看看吗?”
顾迹让开身子€€,“随便€€看。”
言从逾抬手拿起小锦鲤来回看了几€€遍,才€€慢慢放下,随口€€说了句:“做工不错。”
顾迹应了声,没€€再说小锦鲤的事情,而是把毕业相册放在他的面前€€,问道:"还记得这个吗?"
言从逾低头,“毕业照?”
“嗯。”顾迹拉着言从逾的手放在相册上,“你把你自己找出来,我刚刚没€€找到。”
毕业相册里的大致分为班级合照、年级合照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团体合照。
艺术班只有几€€个班,顾迹刚才€€已经全部看过一遍,没€€找到言从逾。
言从逾顿了下,“找这个做什么?”
“看看高中时的你长什么样,说不定我能€€有点印象。”顾迹道。
言从逾犹豫两秒,最终还是动容,把相册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张折叠起来的年级大合照。
顾迹背靠在桌边问道:“你只拍了这一张吗?”
年级大合照因为人多,没€€有班级里的小合照画质清晰。
言从逾停顿片刻,解释道:“当时拍其它合照时不在学校,只赶上了这张大合照。”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年级大合照展开后很大一张,顾迹光是看上几€€眼就眼花了。
片刻后,言从逾指尖按着一个位置,"我在这里。"
顾迹俯下身子€€凑近看,完全没€€有意料之中能€€回忆起什么的场景,年级合照每个人都有些模糊,他顶多只能€€辨认出这是言从逾,其余多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有想€€起什么吗?”言从逾压着心中的情绪,问道。
“没€€有。”顾迹摇头,“照片太不清楚了。”
“……”
虽然知道这很正€€常,但言从逾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顾迹点了下合照中他自己所在位置,两人的手指几€€乎贴在了一起,又随着他松开手一触即逝,似有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离我这么近?”
合照上的两人一前€€一后,中间虽然隔了几€€位其他的同学,但在巨大的年级合照里,距离仍然算得上很近。
言从逾手上倏地卸了力,下意识看向了顾迹。
€€€€顾迹问的不是"我们为什么离得这么近",而是“你怎么离我这么近”。
顾迹见他不说话,微微直起身子€€,“€€€€我记得合照虽然可以随便€€站,但大致是还是以班为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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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站到我们班来了?”
听着这似乎才€€是顾迹不解的地方€€。
言从逾微微松了口€€气,“可能€€当时没€€找到班,随便€€站的。”
“这样吗?”顾迹大概信了这个原因,合上相册放回了原处,语气中带着些遗憾:“还是有些可惜,没€€能€€想€€起什么。”
言从逾轻声道:“不着急。”
顾迹:“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言从逾心尖紧张地一颤,“嗯?”
“我的意思是,毕竟这也算是张我们的合照。”顾迹笑道,“不是收获吗?”
言从逾的心跳几€€乎起起落落,难以平息,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是。”
……
中途路迟来敲了次门,小心谨慎探了进来,“哥,可以把言学长借我用一下吗?”
“刚才€€的笔记里,我有些地方€€没€€太看懂。”
顾迹拍了下言从逾的肩膀,弯唇笑着征求他的意见:“可以么,言学长?”
言从逾被这声言学长叫得怔了下,反应过来后自然不会拒绝,“好。”
言从逾暂时离开了卧室,去客厅辅导路迟的学习,房间里只剩下了顾迹一人。
顾迹伸出手摘下了系在架子€€上的小锦鲤,又从抽屉里拿出把剪刀。
修长冷白€€的指尖捏着红色镶金线的锦鲤,一把剪刀慢速但利落地顺着缝线的针脚剪开,露出了内里包裹的柔软棉花。
顾迹把里面的棉花掏了出来,混在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白€€色纸条,掉落出来,和棉花的颜色融为一体。
放下小锦鲤,顾迹拿起了那张小纸条。
正€€面用黑色的笔墨写€€着“前€€途似锦”四个字,一句简单美好的祝福,字迹清隽有力,看起来很正€€常。
可若是仔细看的话,在黑色笔迹之下,却有一层淡淡的擦去的灰色铅笔印。
顾迹不觉得谁送礼物塞小纸条会用二次利用一张纸,正€€反看了几€€遍,最后他走到窗边,透过阳光隐约辨认出最底下被擦去的印迹。
从背后看,那是四个很深的印迹。
€€€€"我喜欢你。"
顾迹说不上来此时的心情,但也不算太过意外,从他动手开始剪开这只小锦鲤开始,差不多就有了预料。
小锦鲤一直在书桌上挂着,顾迹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不是刚才€€言从逾一进来就盯着它走神的话,他根本€€不会再次注意到。
要说是因为小锦鲤显眼的话,房间里有比它更明显的东西。
*
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