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45章

此时牵涉朝堂党争、立储和€€后宫:

昭敬皇后虽去,其身后还€€有文氏一党和€€太子。

太子虽被立储,但根基不稳,身边仅有文氏一党协助。

且国丧三年里,都是€€由惠贵妃徐氏帮忙料理后宫。

惠贵妃膝下€€可是€€有两子,尤其是€€长子、四皇子凌予权深得皇上喜爱,骑射俱佳不说€€还€€颇具文才。

即便太子与€€诸位弟弟关系都不错,但文家党羽还€€是€€将四皇子当€€做争储的头€€号劲敌。

昭敬皇后若在,四皇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宠儿。

但昭敬皇后过世,皇后之位虚悬。

若皇帝动了让惠贵妃继立为后的心思,那她所出的两位皇子都会因而成为嫡子,对€€太子的威胁无€€外乎是€€加重了。

加之惠贵妃出自定国公徐家,长兄掌握西北重兵不说€€,妹妹还€€直接嫁给宁王、做了王妃。

所以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文氏一党说€€什么也不会再加大徐氏的权柄。

徐振羽前几回的上书,都被他们说€€成是€€妄图拥兵自重。

后来讨要粮草军饷,文氏也是€€想尽办法拖延阻挠。

前世,这件事€€情最终的破局€€€€

是€€四皇子惨死在战场、徐振羽将军伤重昏迷,文氏一党才真正意识到西北局势之急,并非是€€徐家暗中夺权。

可到底为时已晚,损失惨重。

今生,李从舟已尽力保下€€四皇子。

想要换得朝廷尽快拨发粮草、军饷,补齐西北大营兵马,也只能想办法劝太子出面€€€€釜底抽薪,让文氏党徒无€€话可说€€。

然而,李从舟没€€想到会在双凤楼遇着未来的宰相€€苏驰。

苏驰这人生了妖骨,是€€个怪才。

当€€年襄平侯狗急跳墙,一把火烧毁了户部在江南的籍库。

自以为死无€€对€€证,却被苏驰一眼看出破绽。

只用各县存档的旧文本,他就推演出了正确的税赋和€€人口,反打了襄平侯一个措手不及。

而且后来运送往西北大营的粮草,也是€€由此人出面押送。

前有西戎追兵堵截,后有襄平侯买通盗匪劫掠,他却在镜河上来回横渡,晃得敌人损兵折将不说€€,粮草也颗粒未失。

当€€然,李从舟更没€€想到的是€€€€€€

顾云秋也在双凤楼。

而且,还€€当€€众给了苏驰七百两银子。

这小纨绔。

李从舟足下€€生风:

也不知是€€单纯的傻。

还€€是€€……也知道了什么。

○○○

宫中,宣政殿。

层层压低的黑云如潮水般蔓延到禁城上空,也将整个宣政殿衬得昏暗一片。

高悬正中的《明德格物》牌匾下€€,当€€今圣上一席明黄、负手而立。

御案之下€€,东首之上。

年轻的太子簪莲华白玉冠静坐在漆朱的一把交椅上,面前是€€窄于御案的一张小几,上头€€摊开着几本奏折。

而与€€之相€€对€€的西首座,宁王坐着把降香黄梨的。

太子以降,东侧列班,前后立着一老一少两人:年长者鹤发童颜、身穿紫蟒,年少者则红袍披甲。

他们对€€面西侧,同样站着两个人。

在前一位身着灰尾鱼服、头€€上仅簪木钗,他双颊凹陷、容色憔悴,一看便是€€重病缠身;在后一位墨绿蟒袍,手持笏板、容色焦急。

殿外,重云中隐有雷动。

绿蟒文臣姓舒,是€€正一品纳言阁大学士,他上前躬身拜下€€: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凤位虚悬、后宫惶惶,百姓也终究难安,为保后宫稳固,臣请陛下€€,早日另立新后!”

与€€他相€€对€€的,是€€红袍披甲的同知将军,姓段,年三十€€。

段将军一听这话就急了:

“后宫稳固?便是€€皇后娘娘在时,后宫也是€€由惠贵妃协理,上下€€事€€项一应妥帖,何来舒大学士所谓的‘惶惶难安’?!”

大学士看他一眼,不疾不徐道:“贵妃娘娘是€€好,但终归不是€€中宫皇后。”

段将军嗤笑,“那请陛下€€继立贵妃娘娘为后不就完了。”

他这话说€€得轻,却一下€€引得宣政殿众人都齐看过来。

就连负手在御案后的皇帝本人,也向他投来一抹凝视的目光。

段将军干咳一声,挠挠头€€,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没€€有这种先例……”

大学士没€€理他,又走到中间再拜:“还€€要请陛下€€早作决断。”

皇帝环顾众人后,先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转身,看向东首座的太子:“檀儿,此事€€你怎么看?”

太子是€€昭敬皇后唯一长成的子嗣,也是€€皇帝唯一的嫡子。

他起身、恭敬拱手道:“立后是€€父皇的大事€€,儿臣是€€晚辈,自然都听父皇的。您要另立新后,儿臣会敬之如母;您喜欢惠贵妃,儿臣也愿精心侍奉。”

皇帝点头€€,转向东首的紫袍老人:

“龚相€€,你是€€皇后的老师,又与€€文国丈是€€旧友,你说€€。”

白发苍苍的老人自然是€€当€€朝宰相€€龚世增,他捋了一把胡须,露出了个平和€€的笑容:“这是€€陛下€€的家事€€。”

言下€€之意,他不想掺和€€。

皇帝又转头€€看西首下€€的第一人,“那大哥呢?”

这病弱的文臣是€€文皇后的兄长,官拜尚书府太傅、统领六部,只是€€他身子不算好,这些年也只是€€挂个虚衔而已。

文太傅呛咳两声,先自谦了一句不敢,才表态道:“陛下€€情深义重,此事€€原不该我等外臣置喙,但……后位虚悬,确实对€€朝局不利。”

“怎就不利了?”段将军又忍不住打岔。

他是€€龚世增的家臣出身,后来跟随定国公出征立功、得了军衔,与€€西北的徐振羽将军最是€€要好。

“昔年唐太宗的文德皇后长孙氏崩逝,太宗往后二十€€二年不都没€€立后么?也没€€见大唐出什么乱子啊?”

这话狂悖,才说€€出来就被龚世增喝止。

而坐在西首上的宁王,也暗中对€€他摇了摇头€€。

皇帝揉揉眉心,没€€发作,只挥挥手,“罢了,天色晚了,朕也乏了,铮弟留下€€,诸位爱卿都退下€€吧€€€€”

凌铮,是€€宁王未出嗣前的名讳。

皇帝这般唤他,便是€€有要事€€要说€€。

无€€奈,朝臣们只能叩谢出去。

才出宣政殿,舒大学士就扶住了文太傅,太子也关切地€€走到文太傅身边,口唤舅舅。

而段将军则搀住了龚相€€,一直扶他走到轿子旁,充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家仆。

皇帝凝眸看了一会儿,最后脱力地€€靠回到御座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皱眉,对€€宁王露出一丝孩子气的笑容:

“你看他们,都忙着算计朕呢。”

这话宁王不好接,只能模棱两可道:“几位大人也是€€一片好心,陛下€€是€€忧思多€€虑了。”

听见这称呼,皇帝抿抿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双手交叠趴到御案上,又叹道:

“檀儿心善,所言朕相€€信他是€€发自肺腑;而权儿聪敏,自请西北急流勇退,也是€€明智之举。他们如今这样,倒有些像朕与€€你的当€€年。”

宁王摇摇头€€笑:“文大人、舒大人是€€着急,但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陛下€€还€€是€€要早做决断。”

一听这个,皇帝就委屈地€€冲他眨眼睛:

“铮弟你知道的,我与€€阿茵青梅竹马,不会令娶他人为妻的。”

“……那皇兄也该与€€众臣说€€清楚,”宁王终于忍不住改了口,他扶额叹息,“段将军说€€的也不错,有文德皇后先例,皇兄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自然是€€因为€€€€”皇帝的声音变小,“疫病三年、国库空虚,而你的妻兄又连上了三道密折,告诉朕西北战事€€告急么?”

宁王的妻兄,指的是€€镇国将军徐振羽。

“朕得想办法拖着,找个时机让他们出点血。文家在国丧三年期间,可没€€少捞好处,舒家、段家、沈家跟着,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国库空虚,除了加税重赋等损民的法子外€€€€

最快且有效的方法就是€€向门阀世族、高门望族借,偏偏西北统兵的是€€徐振羽、是€€惠贵妃的娘家,以文氏为首的大家族便会心生戒备。

“朕本来都找好借口了,但刚刚,三喜却给朕说€€了一桩趣事€€。”

趣事€€?

宁王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喜是€€宣政殿的首领太监,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黄门之一。

被点着名,三喜公公笑吟吟从暗处走出来,“宁王殿下€€不必紧张,是€€咱家的一个小徒弟今日碰巧到和€€宁坊办事€€,路过双凤楼时听着的€€€€”

说€€着,他就将宁王世子如何豪掷七百两给一赌棍、命双凤楼用酒坛子垒砌“城墙”的事€€情绘声绘色说€€了。

宁王听得脸都涨红,半晌后,却还€€要护短:

“……秋秋只是€€一时意气。”

“是€€,”皇帝也笑,“朕没€€有责怪小侄的意思,只是€€€€€€如今京中人人都在传,说€€宁王世子如何豪爽、如何有钱,能够随随便便掏出七百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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