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141章

他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根本不知要如何解释。

反是凌以梁在廿四衙门的首领太监击鼓后€€出€€发,他的速度不算快,但€€他也€€懂得讨巧,专门瞄准了红色箭靶射。

观赏性是差了点,却也€€能拿到不少分。

凌以梁想得很好,前面骑射这里不算时€€间,他就慢慢骑过去€€,然后€€挨个把分高的、容易射准的停下来€€射|中€€。

虽然周围嘘声不断,但€€凌以梁心态极好,根本不在乎。

眼见他给瓮城里的箭靶射|了个七七八八,分也€€拿到小一百,这个时€€候他才心满意€€足地收了弓、打马准备上城墙。

他这匹马也€€是大宛名马,而且还是一匹看上去€€就很厉害的花马。在马场的时€€候他一眼就相中€€了,想来€€肯定比李从舟跑得快。

可€€他那€€一鞭子打下去€€,马儿嘶鸣一声,却并没有跃过面前的栅栏。

凌以梁急了,提着马缰骂了一声畜生,然后€€又扬鞭恶狠狠的抽了两下。

李从舟那€€匹黑马不是他选的,而是由马场内监们听了宁王命令挑选好送来€€的,宁王对马的外观要求不高,但€€却要马儿能上战场。

所以,李从舟的马其实是标准的军马。

而凌以梁自作聪明,以为毛色鲜亮好看的就是宝马,更看不起马厩里当差的太监,选中€€的这匹母马性子烈、太监们也€€不提醒他。

省得多说一两句,还要被这位敏王世子骂。

如此,凌以梁几鞭子下去€€,母马就彻底发了性、扬起马蹄嘶鸣一声,竟用力前后€€颠了两下、妄图给凌以梁甩下去€€。

凌以梁吓得惨呼一声,慌忙拽住缰绳和€€马鞍,结果€€那€€缰绳连着辔头,扯得马儿吃痛更加狂性,驮着凌以梁就在场内四处乱撞。

在场众人都€€被吓着,几个御马监的想要上前也€€被那€€马踢伤。

眼看着凌以梁控制不住,整个人一下从马背上摔下来€€,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上,宫人们正想上前,那€€马却根本不停留,拖着他就往前跑€€€€

瓮城四方,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架,凌以梁被拖行€€在后€€,那€€些倒下来€€的木板、木架全部€€€€往他身€€上招呼。

他被磕得头破血流,持续不断地发出€€杀猪般惨嚎。

敏王妃在城楼上看着这个,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一时€€间城楼上下乱作一团,而那€€匹马跑动的过程中€€,却从马鞍上掉落下来€€一物€€。

凌以梁再混账,到底也€€是皇家子弟。

皇帝眼看如此情景,忙喊着让众人夹紧救人。

段岩当机立断,抄起弓箭就准备射死那€€匹花马,身€€后€€却紧急几步迈过来€€一人。

“……宁王世子?”

李从舟拍拍他拦住他射箭的手,然后€€一个绳套丢下去€€、稳稳套住马脖子。

而后€€,他撑着城楼一跃而下,踢在墙上几个借力,稳稳落地后€€拉住马脖子,趁着母马被制住速度放慢,一跃将凌以梁彻底踹下去€€后€€翻身€€上马。

花马还在发性,怎会容许人上背,当即就嘶鸣着扬起了前蹄。

与凌以梁的狼狈不同,李从舟在马儿扬蹄时€€,只尽量伏下贴近马身€€,然后€€腰部用力、随着花马的动作,然后€€拉着缰绳、带着它一圈圈在瓮城内跑。

渐渐地,那€€花马的狂性下来€€了,也€€愿意€€被掌控、最后€€缓下来€€停住时€€,还亲昵地蹭了蹭李从舟。

李从舟将缰绳丢给御马监,转身€€吩咐傻眼的宫人:“去€€请太医,他那€€腿多半是断了。”

这话一出€€,众人才回神急急去€€看凌以梁。

却发现躺在废墟里的人、脸色灰败,浑身€€狼狈,头上脸上有不少刮伤,后€€背的衣衫更是被撕烂了,地上都€€是他模糊的血肉。

最重要是,他的右腿以一个扭曲的角度叠到了身€€后€€,膝盖处渗出€€不少血,还刺出€€来€€一小段骨。

宫人们看着都€€倒抽一口凉气,尤其是御马监几个面色发白。

可€€等他们注意€€到那€€匹罪魁祸首时€€,御马监的太监们忽然像找到救命稻草,纷纷高呼起来€€€€€€

“你们快看!敏王世子的鞍鞯!!”

众人目光转过去€€,尤其是皇帝在城楼上看得真真切切€€€€

那€€匹大宛花马的背上,分明铺着块明黄色、绣了繁复花纹的蜀锦鞯!

第053章

凌以梁早疼晕过去, 太医没来前,宫人们也不敢随意挪动他。

廿四衙门的首领太监擦擦额头上的汗,只得命人€€先将被撞成一团废墟的瓮城收拾干净, 拾捡木屑木块,清运走场上的杂物。

其中两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 很快在一块倒下的木板下发现了那块棕色的革鞯,“公公,您看€€€€”

廿四衙门的首领太监一瞧,忙双手捧了上城楼禀给皇帝。

皇帝皱眉接过去一看, 发现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革鞯, 正€€反两面都€€没有纹饰, 就连某些子弟钻空子、要求革师用花斩打孔做的镂空纹都€€没有。

他面色不虞, “这什么?”

“德喜在地上捡着的, 可能€€是哪位大人€€公子落下的。”

皇帝一听这话就怒了, “荒唐!鞯是垫在马鞍下的, 怎么可能€€掉下来,这鞍鞯都€€掉了、人€€还不摔下来?!”

首领太监被骂得没脸, 只能€€转头瞪德喜。

那小太监倒也伶俐,忙上前来恭敬磕头, “陛下息怒,小人€€方才确实看见有匹马上好像掉下来这东西。”

“是么?你€€倒说说看,是谁、是哪匹马?”皇帝寒着脸问€€。

德喜不卑不亢, 再给皇帝磕了个响头, “陛下容禀,小人€€先前是在栖凰山上当差, 是今年€€师傅还乡才调来禁中,实认不全诸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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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些高头大马跑得太快€€€€”德喜顿了顿, 大着胆子抬头看了陛下一眼,才重新俯身道:“小人€€不敢胡乱攀扯。”

听完这番话,伏趴在他身前的首领太监,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前半句话刁滑,谁不知道宫里的太监都€€跟人€€精似的,一年€€时间怎么不够他认全人€€;可后半句话却有几分€€道理€€,毕竟瓮城内出了事,有心之人€€最容易在这时候筹谋算计。

“得了,都€€起€€来吧,”皇帝忍下一肚子火,挥挥手将那块革鞯丢给首领太监,“去各家挨个问€€问€€,有无人€€识得此物。”

两个太监起€€身,喏喏称是。

“还有,”皇帝一指那匹花马,“去查查那僭越东西是怎么回事。”

首领太监应了声,恭敬带着德喜退下。

从城墙上下来时,他随口问€€了一句,“你€€的师傅是……?”

“回您老的话,是雪阳宫管事。”

“雪阳宫?”首领太监皱皱眉,“那不是冷……”他一顿、自己止了话头,“行了,你€€回去收拾行李,晚些时候我让三阳来寻你€€。”

首领太监姓卫,是总领廿四衙门的黄门之首,官宫殿监领督侍,官阶正€€四品。

禁中各宫管事太监为从五品,上头还有副侍、正€€侍两阶,才能€€做到€€卫公公这位置,就连皇帝身边伺候的三阳公公,也是他的徒弟。

德喜一惊,转而一喜,当即就在石阶转角处、宽敞的平台上给卫公公磕了仨头,“谢谢爹,谢您老人€€家抬举!”

看破不说破,是个聪明人€€。

卫公公很€€满意€€,踢他一脚,“得了起€€来吧,往后好好办事。”

德喜哎了一声,笑盈盈站起€€来,等走到€€瓮城内时,他又收敛了表情,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中,照样跟着其他小太监们收拾、清理€€。

喜怒不形于色且不骄不躁,卫公公远远看着他:是个好苗子。

将那块革鞯拿出去,吩咐人€€仔细去问€€,然后又让人€€给御马监、御苑马厩的几个内监统统找来。

御马监的几个小太监早就吓破了胆,根本不敢耍滑,一五一十给凌以梁讨要马匹、无故责打他们的事抖了个干干净净。

“爹,真不是我等拿乔,实在是这……这敏王世子可恶……”

“放什么粪呢?”卫公公斥了他们一句,“人€€再无礼也是主子。”

不过他也就是嘴上说得严,行动上照旧端着茶碗坐在耳院的小间内,还漫不经心用碗盖荡了荡茶沫,“然后呢?你€€们又怎么说€€€€”

马厩的内监磕了两个头,直言说他们就见过敏王府的小厮进€€过马厩,而且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旁的也没见过什么人€€。

而且€€€€

“小的们愿意€€以性命担保,那块革鞯就是敏王世子本人€€的,他家的马仆刁滑,从来都€€是把€€马儿往我们这儿一扔就不管了,鞍鞯、辔头都€€是我们给上的,断不会认错!”

卫公公端着茶碗,睨着他们看了半晌后,“那这些话,你€€们敢跟着我到€€陛下面前再说一遍么?”

马厩那两个对视一眼:敏王世子摔伤,那样的伤势就算救回来也够呛,他们横竖是一死,倒不如搏一线生€€机。

于是两人€€双双磕头,掷地有声,“我们敢!”

“那,这块革鞯呢?”卫公公顺手给这东西丢到€€他们眼前,“你€€们也敢和敏王府的人€€对峙么?”

两个内监既然做出决定,自然是要一条路走到€€头:“我们也敢!”

卫公公看着他们,最终咔地一声合上茶盖,在跪着的徒子徒孙都€€被吓得匍匐在地后,突然露出个笑颜:

“得了,都€€起€€来吧?多€€大点儿事,瞧你€€们吓成这样。”

他点了点马厩两个内监,还有御马监的管事太监,“你€€们跟我来。”

几个公公从耳院的小间走出来时,瓮城外面也清扫得差不多€€了€€€€高矮起€€伏的坡道被移除、断裂的木板被运走。

瓮城之内,就剩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凌以梁。

出了这样的事,太医院不敢怠慢,派了一名院判、两个御医,三人€€到€€现场一看就面露不忍,只吩咐宫人€€就近给凌以梁抬到€€城门下的直房。

凌以梁那条右腿伤得惨烈,院判给他清理€€了伤口处的碎骨,消毒止血后重新正€€骨固定。

他后背上的伤也极惨,肩胛骨上的擦伤已深可见骨,在地上拖行那么一会儿,石砾、沙子还有木屑、马粪全沾到€€伤口。

院判和两个御医忙得满头大汗,又是用刀刮又是用针挑、耗费近两个时辰,才给凌以梁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收拾好。

看着被裹成个粽子、腿上还绑着厚重夹板的儿子,刚恢复知觉没多€€久的敏王妃,又扑通一声昏倒在床前。

院判累得不行,却还吩咐两个御医拿薄荷油给王妃闻。

这边救治着敏王府两位,那边皇帝听完卫公公的禀报面色霜寒,当即命人€€扣下了凌以梁的小厮,并让人€€出宫给敏王府的管事、马师等请进€€宫。

那小厮心里有鬼,并不敢承认革鞯是凌以梁的,也说不认得那马背上的僭越之物。

反是不明所以的王府管事,认出了这块明黄地宝相纹的蜀锦鞯是之前蜀府的长官送给王府的,记档和礼单上都€€能€€查着。

王府的马师也坦言,说这匹花马虽是大宛名马,但脾气野、性子烈,只能€€拿来配种,不适合做坐骑。

“我们劝过公子数回,都€€遭到€€了他的训斥,说再烈的马儿在铁鞭之下总有驯服的一天,我等不能€€驯得马匹就是无能€€。”

这话,便和御马监传来的话相合,看来御马监的人€€并未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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