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东西多半是有€€点问题,竟然能对着小€€和尚上上下下,是不是两辈子都没用€€过€€彻底憋坏了……
但是他现在才十五啊,这€€年纪说亲是不是早了一点?
虽说别人家€€也有€€十四五岁就给公子少爷排通房的,但……云秋闭上眼睛狠狠摇晃两下脑袋,他现在事业才刚起步呢!
李从舟是君子,可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倒也不是小€€人,但做个€€小€€商人还是应该先赚上大钱、能过€€好日子了,再想这€€些杂七杂八。
€€
不过€€既然都想了……
云秋托托腮,按理来说他亲生爹娘十五年前就走了,那将来真到那个€€时候他是请荣伯……帮他吗?
想了想去反而更乱,云秋干脆挥挥手,闭上眼、在心里正€€经告诉自己别瞎想€€€€还是先本分做生意,给钱庄经营好、解当行开起来。
家€€里可还有€€老€€老€€小€€小€€一大群人,等着他这€€东家€€养活呢。
天亮后,李从舟又带着云秋在附近逛了逛,还搭着他的手拉弓、射中€€了一只野山鸡。他们处理山鸡的时候,远处还路过€€了一只毛色火红的小€€狐狸。
小€€狐狸有€€着火红色的蓬松大尾巴,四蹄和肚皮都是雪白色,大而阔的耳朵灵动地前后动着,黑亮的小€€圆眼睛警惕而好奇地盯着他们。
李从舟本准备转身拿弓,云秋却拉住他、轻轻冲他摆手:
“我们已经有€€小€€狐狸了呀。”
说着,他双手虚虚捏起来,歪着头学€€小€€狐狸伸爪。他手上套着那双火红色的绒手套,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另外€€一只雪白毛皮、粉色爪垫的小€€狐狸。
……傻气。
不过€€李从舟还是放下了弓,听小€€傻狐的话、放过€€了另一只小€€狐狸,收拾好那只山鸡绑上马、带着他的“小€€狐狸”下山。
云秋靠在李从舟怀里,心里想:冬狩果然有€€趣,不过€€可惜的是李从舟要走了,看€€来他要等上两三年,才能再来山中€€狩猎了……
给云秋送回云€€钱庄后,李从舟拒绝了他再次留饭的提议,推说要回王府就策马作别。
“记得给我写信嗷。”云秋挥挥手,认真嘱咐。
李从舟点点头,也垂眸看€€着站在钱庄下的小€€家€€伙,告诉他€€€€如果当真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宁王府其€€实很欢迎他。
云秋点点头,没告诉李从舟他现在可厉害€€€€手边有€€一堆能用€€的腰牌,每个€€拿出来都好使,朝堂、江湖他都有€€人,不用€€麻烦王府。
在外€€面折腾了一日半,云秋也当真是累坏了,将那只猎到的山鸡递给点心后,就自己爬上楼、扑倒在床上。
李从舟离开聚宝街也并没有€€回王府,而是重新返回了京畿罗池山,七拐八扭地在山腹中€€找到乌影。
自从七年前李从舟在南狱外€€救下来乌影,乌影和他的属下就一直住在罗池山中€€,山腹内有€€个€€前朝山贼留下来的洞府,别有€€洞天、易守难攻。
李从舟进去的时候,乌影他们几个€€正€€围着铜滚锅在吃涮肉。
“哎?”
见他大踏步进来,乌影刚抢到手的一个€€丸子又落回锅里,叫旁边一个€€大个€€子不动声色地抢了过€€去。
“干嘛?大雪天的不去陪着你家€€小€€相好,出来挨什么冻呢?”
玩笑归玩笑,乌影还是让开了位置,吩咐属下给李从舟弄来碗筷。可李从舟坐下来却半晌没说话,长出一口气后、忽然抢了乌影的酒囊,仰头灌下一大口。
“啊……喂?!”乌影抢不过€€,只能在摇摇头、由着他喝。
等李从舟咕咚咚灌下两大口,他才给周围的手下使了眼色,要他们端着锅子上别处去,他自己摸出来两只小€€碗,抢回来酒囊:
“我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酒,从苗疆出来我就带了这€€么几坛,偏你还要来抢我的牛饮。”
他端起碗轻轻碰李从舟那只,“怎么?出事儿了?”
乌影到底年长李从舟几岁,看€€着眼前十五岁的少年郎咕咚咚仰头喝酒,满脸还写满了愁,他也多少不落忍、想给这€€小€€主子开导开导。
记过€€李从舟仰头又猛灌一碗酒,转头就用€€直勾勾的目光看€€着他,轻声问出一句:“你有€€没有€€情蛊。”
“……情蛊?”乌影眉头紧蹙。
李从舟删繁就简,略去太过€€羞臊不好讲的部分,给乌影一顿数落云秋的不开窍€€€€不大点人、心眼忒坏,撩完就跑,还全然不负一点责任。
乌影听着想笑,想打€€击李从舟,说他们这€€分明是两个€€半大孩子扮家€€家€€酒,但看€€素来成熟稳重的李从舟这€€般失落,他也就忍住了没说。
“苗疆其€€实没有€€情蛊,”乌影摇摇头,“那都是你们中€€原人臆想出来的,真有€€这€€种神奇的小€€虫子,我苗疆百姓,岂非都能情场如愿?”
再说了,要真有€€这€€种东西……
乌影自己就先用€€了,那等得到李从舟来讨要。
李从舟丢下酒碗,最终只是扶了扶额头,“知道,我只是一时之气。就算你真的有€€,我也不会用€€。”
真心换真心,何况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
使用€€蛊虫,即便是出于情感的需求,本质上不也和襄平侯一样€€€€都是在借助外€€力控制人心。
李从舟叹了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和乌影讲正€€事€€€€他准备去西北,已经写好了折子、回去就能往上递,快则一两年,慢可能要三年多才回。
“终于决定了?”乌影也收起脸上的调笑。
李从舟点点头,“不能再等了。”
乌影若有€€所思,片刻后也叫来属下用€€苗语仔细吩咐了几句,“我会让人盯紧蜀中€€,继续想办法和柏夫人联络。”
提起柏夫人,李从舟也多少有€€点无€€奈。
柏夫人本姓白,是襄平侯原配妻子白氏的族人,白氏发现襄平侯的阴谋后诬陷乌蒙山上多个€€苗寨叛乱,将白氏和白氏的族人几乎杀了个€€精光。
那时候的柏夫人年纪小€€,被父亲藏到一只竹篓中€€顺金沙江而下才幸免于难,柏夫人被下游的蛮国苗人救起,隐瞒身世改姓“柏”。
之后辗转回到蜀中€€,经过€€一番精心设计后成功吸引襄平侯注意€€€€方锦弦要的就是白氏一族的蛊术,柏夫人乔装改扮、便是正€€好对他的胃口。
因此不出三年,方锦弦就风风光光迎娶已经改姓的柏夫人进府。后来,在承和十八年上,柏夫人还给方锦弦生了个€€儿子,取名方杰。
前世,直到襄平侯联合荷娜王妃进攻到京师,柏夫人才算是放下戒备相信了李从舟,并助他们给了襄平侯最后的致命一击。
只是现在才承和十五年,柏夫人在府上或许也并没有€€得到方锦弦全部的信任、方杰也尚未出生,她不愿冒险与外€€人合作,也是理所当然。
“算了,顺其€€自然吧,接触太频繁、太刻意,反而害了她。”
今生许多事发生的顺序、时机和前世都不大一样,李从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总之太极湖籍库事处理后、报国寺应当暂且安全了。
剩下的,就是先全力对付荷娜王妃和西戎。
“对了,你在我身上种的那种蛊还有€€么?”李从舟问。
乌影点点头,不用€€李从舟说,就主动问、脸上的表情很揶揄,“替你那小€€相好讨?”
李从舟不置可否,只道:“我们都在西北,若襄平侯盯上他……”
乌影给他种的蛊能避百毒,是乌影自己养着玩的小€€虫子。
襄平侯狠毒险恶,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对云秋下毒手。
“我想多一重保障。”李从舟看€€着乌影,说得很认真。
乌影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当我家€€是卖蛊的,又是要情蛊又是要这€€要那的,“当初给你种的时候不就告诉你,天下仅此一只吗?”
李从舟也不说话,就那般认真盯着他。
乌影:“……”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是乌影败下阵来,他狠狠砸了李从舟肩膀一拳后站起来,“我去帮你讨一个€€!”
李从舟满意了,嘴角一扬,“谢了。”
“先甭谢,”乌影的官话讲得越来越好,甚至还能说京腔,“您老€€可记住了€€€€现在你是欠着我们两个€€媳妇儿!”
之前他给李从舟种蛊的时候就说过€€,他们苗人的蛊虫难养,像是这€€种很珍贵的蛊虫都是准备留给未来老€€婆的。
最终,李从舟得偿所愿。
而乌影这€€边,有€€一位属下被揍了一顿的同时,痛失一位“老€€婆”。
……
岁末孟冬,十一月上。
宁王世子顾云舟主动请命远赴西北,以七品翊麾卫的身份加入了西北大营,前线传回的消息都说€€€€
世子跻身行伍、与众将士同吃同住,遇战无€€不骁勇。西戎败绩连连,已经退守数十里,回到了域外€€草原。
就在西北捷报频传的时候,云秋的恒济解当行也算准了日子、正€€式开业。当铺不是钱庄,用€€不上敲锣打€€鼓大肆宣传,只让小€€邱到门€€口放了两串百响的炮仗。
不少同业送来了回礼,应当说有€€小€€钟的帮忙、云秋之前送给他们的礼物都很贴他们的心意,因此这€€回送来的东西也多透着各位同行老€€大哥的用€€心。
马直彻底离开了敏王府的解行,不仅全身而退,还得着王府管事主动多余给他结清的两个€€月月钱。
他是十月上解的身契,按理本该只得拿着十个€€月的工钱,但管事给十一月和腊月的都算给他了。
管事也算是在王府的老€€人,在马直离开时,忍不住与他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老€€哥哥几个€€走了,也不知我还能熬多久……”
马直看€€着门€€外€€站着的羽林卫,只能无€€奈长叹,拍拍老€€管事的肩膀。
岁末钱庄盘点,解当行却正€€是生意兴隆。
每年的年关€€岁尾,其€€实都是很多人最困难的时候€€€€解当营业没两天,附近就有€€许多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过€€来换钱。
其€€中€€也有€€几件大宗:前唐的绘帖、先汉的玉兕镇、扶风南山的松烟墨和一只专门€€到金陵请大师定做的笔。
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皮货:狐裘、羊皮袄或貂皮帽。
皮货是穷人家€€最容易拿出来换钱的东西,当掉一件袄子、就能换得买肉、买面的钱,陪着家€€人过€€个€€和和美美的新年。
这€€日云秋正€€拢着手炉,靠坐在云€€钱庄二楼听朱先生盘今年的帐。
张勇却冒冒失失闯进来,脸色惨白:
“东家€€,行上出事了。”
“有€€件货,我们给人拿错了€€€€”
第057章
云秋过去时, 解当外已经围了不少瞧热闹的人。
外柜的堂间里,八仙桌上摆着一碗被翻倒的茶,滚烫的茶水还冒着白烟, 淋漓的水渍滴滴答答顺着桌沿往下滴。
而桌边供给客人坐的圈椅仰倒了一张,另一张边上站着涨红脸的小钟, 而小钟身后还有摆着脸、紧抿嘴唇,双目通红的张昭儿。
倒下的圈椅前面,立着一个虬髯黑面大汉,他满脸怒容、一双牛眼瞪得老大€€, 眼下是孟冬时节, 他却只€€着一件棉衫短打、领口露出一撮浓密的护心毛。
“今日€€无论如何你们得给老子个说法!”黑脸大€€汉又拍了一下桌子, “老子当的是件青白狐皮的袄子, 怎么拿着钱和当票来€€赎就货不对€€板?你们这€€是黑店啊!”
云秋的脚步顿了顿, 侧首压低声音问张勇, “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