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211章

云秋点点头,顺势脱掉脚上的玉吐克踩上睡鞋。

等李从舟弄回来热水,他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对脸坐着泡脚,云秋坐在床上,李从舟搬来小杌坐着,一边看卷宗一边听云秋讲今日的所€€见所€€闻。

听到小家伙明明一杯就倒,还要凑热闹去看酒会,他皱眉摇摇头,“你也不怕又遇上酒蒙子,给你一杯放倒拐走了。”

“你不是派了乌影跟着我么?”云秋哼哼,“再说我一滴都没€€有喝,就闻闻味儿,然后听听旁边人怎么说,才不会被放倒呢。”

李从舟摇摇头,只想起徐振羽的评价:

心性纯良、热忱憨直。

翻动手€€中的卷宗,今日西戎没€€什么大动静,但荷娜王妃和€€小戎王已经很久没€€在王庭之外的地方出现€€了,苏驰踹度这是有大动作的信号,已经拿着军报去和€€徐振羽商量€€€€

想到西戎人的凶悍,李从舟抬头看云秋一眼€€,还是觉着陆商不该让云秋来€€€€他哪懂什么医术,就算是西北的铃医都比他知道€€怎么治头疼脑热的。

云秋正说着那€€妇人的事呢,接触到李从舟的眼€€神,敏感地意识到小和€€尚是要教训他,于是立刻抢先€€凑过去亲亲他:

“老爷子年纪大了嘛,再说别人都走不开,我也想来西北看看酒、看看食肆什么的,就是我过来比较好。”

“而€€且我也没€€有乱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你的军帐,其他时间都在我朝疆域内晃悠,而€€且来的时候也是跟着朝廷兵马,没€€有做危险的事!”

李从舟瞥他一眼€€,若非如此,他早就收拾他了。

€€€€在重逢的第一天就关€€起来压在大帐里狠狠欺负,三天下不来床的那€€种欺负,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自己一个人跑到前线来。

云秋见他还是很生气€€,便凑过去又重重亲了他一下,“我真的有分寸的,而€€且我多€€怕死呢!”

李从舟:“……”

他叹一口气€€,真跟云秋这烦人精白费劲。

无奈重复了两道€€西北的危险和€€西戎的凶悍,李从舟给云秋擦好脚塞进被子里,自己端着盆出去倒了水,回来熄灯上床睡觉。

明日他不轮值,但要跟新兵们一起操练,也要养精蓄锐。

云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整个人窝进李从舟怀里,给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手€€臂搂着他的腰,小腿贴着他暖暖的腿肚子。

“好梦。”声音和€€小时候一样黏糊糊的。

李从舟嫌热、嫌床软,但也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睛尽量调整呼吸的节律,也算养神、也期盼静静入梦。

结果睡了一会儿,就在他挂着一层薄汗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身体打了个激灵,云秋贴他太近,两人都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云秋已经睡了一小觉,他揉揉眼€€睛,“要不要……帮你啊?”

李从舟放在他腰间的手€€臂上都青筋暴起,一句话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就不怕越帮越乱?”

云秋一下清醒了,他眨眨眼€€,“那€€、那€€我负责到底?”

呵,李从舟瞅着他,这傻孩子还真敢说。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云秋看了半晌,然后侧首张口就咬了云秋脸颊一口,“……军中命令规定禁止奸|邪|淫|乱,违者斩首、绝无宽赦。”

云秋吓呆了,立刻收回了探探缩缩的手€€。

他是想帮忙,不是想害小和€€尚掉脑袋。

西北大营在这一项上十分严谨,哪怕是那€€些家就在附近的将士,他们的妻眷有时来探亲晚了,虽然可€€以留宿军中,但却不能同营。

只能是男女€€别营在两处,夜里若有事要相见,就站在营门口大声喊出来,或者由其他士兵转交、转递,总之不能在军中行那€€事。

这条禁令是为保证将士们在战场上有旺盛战斗力的,毕竟人的精力有限,若是士兵们成日耽于私情、甚至眠|花卧|柳,那€€到前线还能打什么敌军?

“那€€……”云秋低头,偷偷往被子下面看了一眼€€,他都替李从舟憋得难受,“这个,要……怎么办?”

李从舟被他那€€探头探脑的样子闹得更加心烦意乱,干脆扣住云秋的脑袋给人按在自己胸口,“闭上眼€€睛睡觉!”

云秋唔了一声,自己拱了拱给鼻子露出来。

李从舟却是闭上眼€€,沉眉开始默默念经,念了一会儿发现€€云秋还好奇地看着他,一双柳叶眼€€在黑夜里亮晶晶的。

“……干嘛?”李从舟声音沙哑,“想听我念经?”

云秋噗地一乐,连忙闭上眼€€睛,“没€€有没€€有。”

让好笑地枕在李从舟的胸膛上,真没€€想到€€€€从小学经还能有这样的妙用,小和€€尚不愧是小和€€尚。

两人相拥而€€眠,次日又是李从舟早起。

等云秋打着呵欠从床上坐起,军营里已是士兵操练的阵阵口号音。虽然是知道€€大概怎么一回事,可€€真的身临其境听着,还是感觉很震撼。

本€€来起床还要醒盹儿半刻的云秋一下就被那€€种铿锵有力的声音震精神了,下床踢上鞋子,云秋正趴在衣箱前面想今天挑个什么衣服穿的时候,身后却先€€传来一声:

“公子€€€€”

“诶?”云秋惊讶地回头,“小点心?!”

他蹬蹬跻着睡鞋跑到军帐门口,悄悄探头往点心身后看了看,“你怎么来了?!他们允许你过来了?!有没€€有被人发现€€啊?”

点心抓了抓后脖颈,其实他也没€€搞懂。

今天早上晨起,他正像是往日一样,洗漱收拾整齐后就找了一片无人的空地练习蒋叔交给他的一套拳,打了一遍收势时,身后突然传出个声音€€€€

“最后那€€记勾拳力道€€小了,应该中心下沉、借着挪步的力道€€往上整个身体用劲儿。”

点心被吓了一跳,转身回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的李从舟。

“……世子殿下。”

李从舟点点头,给他指出来一条路,“你顺着这里走过去,绕过那€€个火盆,城墙下面从右手€€数的第三个帐篷就是我的军帐。”

点心一愣抬头,李从舟却微微翘起嘴角拍了他的肩膀:

“没€€事,去他身边伺候吧。”

点心懵懵懂懂,一路走过去也遇见了西北大营的士兵,可€€是对方像是早知道€€他会过来一样,看见了还主动给他让道€€。

他这一路走过来心惊肉跳的,也不知李从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云秋也不懂,但看着点心过来外面没€€人闯进来质问他这一点来看,或许是€€€€李从舟帮忙做了什么?

不过点心过来是帮了大忙,云秋立刻给人拉过来,指着箱子里面的衣物问他到底要选什么,以及选了之后要怎么梳头。

主仆俩窝在军帐中收拾了一会儿,等到日上三竿,就有一人在军帐外恭敬地给云秋说话,自己介绍说他是李从舟的副官、姓冯:

“世子爷吩咐,说您若是醒了想到军营中逛逛,可€€以由我给您带路。”

云秋惊呆了:这都行?

他心底是蛮想看看的,毕竟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回来军营。

前世他连银甲卫的屯所€€都没€€去过,今生竟然还有机会看西北大营?

“这……方便么?”云秋犹犹豫豫的。

“只要您方便,”副官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军营很大,您得穿个好走路的鞋子,我就在外面候着。”

云秋最终还是决定要去,选了一双厚底的皮靴、身上是一身劲装,也没€€穿小裙子€€€€他刚才问过冯副官,徐振羽今日带兵出关€€了。

冯副官看上去四十来岁,西北口音,眼€€角有很深的笑纹,嘴角也是上扬笑着的,看着很惹人亲近。

他们一边走,云秋一边问,才知道€€冯副官是李从舟亲自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他是西北大营的老兵,家中本€€有一妻一女€€。

“……本€€有?”

冯副官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抹极浓郁的恨,但转过来对着云秋时,还是露出温和€€一笑,“您……不会想知道€€的。”

即便冯副官掩饰得很好,但云秋还是看清楚了他眼€€中那€€一瞬的神情。

那€€种眼€€神,云秋不是第一次见。

前世李从舟认祖归宗那€€一天,跟着李从舟在宁王府大开杀戒的那€€些黑衣武士,每个人眼€€中都是那€€样可€€怕的幽幽蓝光。

“所€€以是……西戎?”

冯副官点点头,没€€有细讲其中细则,只是说她们离开也有七八年的时光,再过一个月就是妻女€€的忌日:

“只盼到时候能立个头功,也算告慰她们在天之灵了。”

云秋没€€说话,盯着自己脚尖,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安慰这位将官。反是冯副官看出来他情绪低落,笑起来拍拍他肩膀: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没€€事儿,您不用替我难过。如今将军来了、世子也来了,还有苏先€€生、四皇子,攻破西戎王庭肯定是迟早的事儿。”

说完妻女€€,冯副官又给云秋讲了讲他和€€李从舟的相遇。

当时他们的一整支小队都陷入了西戎的包围圈,队长被逼无奈只能采用抽签的形式,分为长短两种签:

短签的人跟着他突围、给敌人引开,这种选择自然是九死一生、甚至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而€€长签之人原地留下待命,等确认西戎离开后,就尽快撤离、回去搬救兵。

冯副官本€€来抽中了长签,但是当时他身边还有个同村才十七岁的孩子,他便抢走了那€€少年的短签、打马跟着队长杀了出去。

结果西戎那€€群疯子根本€€没€€想让他们活着出去,不仅埋伏了弩|手€€、用带倒刺的弓箭给人拖行了数里,还驱策土狼、柴狗围追他们。

云秋听着心都揪紧了,偏那€€冯副官叙说这些时候,声音还很轻描淡写€€,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不过我们大锦儿郎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越是被逼到绝路,他们一队士兵也越团结,报定必死的决心队长还上前拼杀死一个西戎的贵族。

西戎人似乎被他们不要命的拼杀方式吓住,最后且战且退离开了那€€个埋伏圈。就在冯副官他们以为脱险的时候,身后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黄沙带着士兵的断指残骸崩上天,原来西戎早早埋下了黑|火药。

“我一直愧疚,觉得是我害死了那€€位小同乡,不管不顾地回头想要去找他,身后那€€些退去的西戎军队却又围了上来€€€€”

是啊,云秋就说。

毕竟在他印象里€€€€西戎人根本€€不可€€能怕疯子,他们是个敌人越疯他们越高兴的恐怖民族,骨子里就有一股嗜血的疯劲儿。

冯副官也不想说得太惨烈血腥吓着这位小公子,便总结道€€:“那€€一战我们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就救出来三个人,我是被世子爷亲自背出来的。”

本€€来其他前来支援的人都准备放弃了,李从舟却执意跳下那€€个不知道€€下面还有没€€有黑|火药的大坑,给埋在里面的将士一个个弄出来。

眼€€看宁王世子都这样,其他士兵们也纷纷跳下去帮忙,最后顺利收敛了遗骸,还救出来生还的三个人。

“我那€€小同乡失去一条腿,去岁退役了,”冯副官带着云秋走到了演武场后,这里有一段古城墙、地势较高,“还有一位他也在军中,只不过也跟我一样,转了勤务。”

说是古城墙,其实就是一段夯土墙。

西北大营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是六国乱世时候宋国的所€€在,也是六个国家里国力最衰微、城防最弱、最早被灭国的。

据说宋国国君荒淫无度,国库里的银子都被他拿去花天酒地,防御工事是修也不修,大多€€都是用夯土垒砌起来装装样子。

这道€€夯土墙累经风沙侵蚀,最后被留在了西北大营内,也算是要后世将领、百姓牢记宋国的教训。

古城墙的位置正好在一众操练的士兵身后,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太到云秋,但云秋却能很清楚地看见他们每个人。

今日是李从舟带操,冯副官介绍,之前还要围着黑水关€€的城墙跑一圈,然后是打拳、练枪,最后是射箭和€€对练。

“黑水关€€城墙?!”云秋惊呼一声捂住嘴,那€€可€€是好大一圈,算下来少不得是二三十里,“这每天都要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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