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224章

“刘玉财掌手漆铺,就是为了从中捞油水,从而抹平了账来添他们三€€房的€€窟窿。而且刘家人人都是往高里€€攀着结亲,刘玉财今年十€€五,也要考虑自己的€€彩礼钱。”

云秋只听听这些就觉着头痛,但三€€人说了这么好半天€€,也没有提到姚老板,所以他还€€是没闹明白为什么姚远要上门找他帮忙。

“您别急呀,我慢慢给您讲€€€€”小邱给云秋续了一盏茶,“这些都是前情,我直接跟您说刘玉财嫉恨姚老板您也还€€是没明白不是?”

原来那朝廷的€€订单刘玉财接得不情不愿,他本还€€指望铺子€€上的€€漆能给他赚出额外的€€钱来,如今不仅赚不着,看样子€€还€€要蚀本。

“那时候他逛到酒铺里€€喝闷酒,正巧遇上了姚老板和€€他几个从梧州来的€€朋友,您知€€道€€€€梧州连年是旱天€€儿,那儿的€€漆价可贵。莫说是一斛,便是一斤也在三€€四百文。”

云秋暗自算了算,地区不同、一斛是三€€十€€斤到五十€€斤之间,若按梧州的€€价算,那一斛漆竟在十€€两银子€€上下,这几乎是天€€价。

刘玉财听见梧州漆贵动意,正在心里€€转着主意怎么运些过去贩售呢,那边吃醉了酒的€€姚远几个又€€讲起来梧州当地的€€轶事:

“姚兄你知€€道么?我们岳州其实有种€€妙法绝招,能够以极低的€€成本做成上等好漆,贩卖到、到梧州,肯定能大€€赚一笔!”

姚远当时也是见着朋友高兴,一时错了主意,就听着他们胡说了一通,说他们岳州当地,许多€€卖漆的€€人都是用漆叶熬成膏、混入熟漆里€€,利百倍而人不知€€。

姚远听完后嗤笑一声,“这不是以次充好么?”

“但岳州人人都做,也没什么人发现€€,”那群朋友不以为意,又€€说了几件事后招呼姚远,“来来来,喝酒喝酒,管他那么多€€呢!”

姚远他们几人是说说就过,但偏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刘玉财当即给这偷听来的€€法子€€奉为圭臬,晚上就带着亲信到刘家种€€植漆树的€€田庄上,要工人们连夜收集了漆叶熬膏。

漆树要生长三€€年才能收到树皮做熟漆,但漆叶是年年都有,这样成本就能降低很多€€,而且一斛漆的€€成本也大€€大€€下降。

刘玉财自以为掌握各中真昧,当日就约了工部官员到家里€€,说他们刘氏漆铺已经筹备好了给朝廷的€€三€€百斛漆。

他也知€€道被朝廷发现€€造假的€€后果,所以故意给官员看的€€都是没添漆叶膏的€€,官员一一查检后觉得质量上乘,还€€夸了他几句,约定了次日是交货之期。

刘玉财得到官员的€€承诺后,当天€€夜里€€就吩咐工人给那些漆瓮打开,倒出来大€€半的€€好漆、再往里€€填满漆叶膏。

他自以为聪明,却不知€€从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到次日交货的€€时候,工部几个官员发现€€刘家送来的€€漆瓮上封盖都是崭新的€€,他们也是经年和€€商贾打交道的€€老人,商议之后疑心刘家有诈,便找了个借口€€€€让刘玉财二十€€日后再来送漆。

“二十€€日,就正好是东家您回来的€€前一天€€,他再次拿着那批漆送过去,结果工部的€€官员开封一看,里€€面的€€漆早都发霉发臭,烂得不能用。”

“刘玉财因此落狱,他娘掏了少说三€€千两银子€€才给人捞出来,刘家还€€要三€€倍赔还€€朝廷的€€损失,这一来一去就是一万两的€€出账。”

小邱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听说刘老爷生了大€€气,不仅是用鞭子€€给三€€夫人抽得下不来床,还€€剥夺了他们三€€房的€€一切营生。”

云秋听完,颇觉不可思议,“就因为姚老板这议论的€€一句话,他就……恨上人家了?”

“当年刘家大€€少爷,不也是莫名其妙就与我们结仇。”荣伯摇摇头,刘家家风如此,只怕这正元钱庄和€€所谓的€€钱业行会,也并€€不会长远。

“那€€€€”云秋想起来昨日姚远看见他就跪,“姚老板又€€是为何求我们救命呢?他们油铺也不做漆生意呐?”

“这不是刘玉财在朝廷这单熟漆生意上栽了大€€跟头,就给姚老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觉着是他诱使他走上歧途,所以总是想方设法找茬。”

云秋听着都忍不住气笑了:这刘家人,还€€真是一家子€€一模一样的€€强盗逻辑€€€€总之错的€€都是别人,而不是他们自己。

明明刘玉财自己偷听、自己生了邪念,到头来吃了大€€亏却要怪人家为什么要说这样的€€方法,甚至还€€荒唐到要报复对方。

“姚老板倒霉就倒霉在这儿,他们家这两年的€€经营也不算景气,自家田庄上的€€麻收成不算好,外面的€€几条商路又€€断了几条。”

“他好不容易从鹿城运送了大€€批的€€胡麻油到京城里€€贩售,结果经手的€€伙计贪图厚利、被刘玉财买通,竟然往里€€面掺假。”

小邱去到聚宝街北水井边上时,姚家油铺连门都没敢开,门口围着乌泱泱一大€€批人,看起来很像是义愤填膺的€€老百姓,但久居京城的€€小邱一眼就看见里€€面有好几个恶棍。

刘玉财效法当年他大€€哥在盛源钱庄闹事的€€手段,也是利用胡麻油以次充好这事儿,花钱雇了几个地皮流氓来到油铺门口闹事。

凡是来买油的€€客人都要被他们议论几句,有的€€甚至打好了油出来,还€€会被他们故意推翻,还€€嚷嚷说€€€€“我们是好心,不让你上当。”

姚老板也想过花俩钱给那些恶棍平事,可恶棍们开口就要几千两,见姚远给不出来,又€€拿出刘玉财那套对付方家铜镜的€€手段€€€€

“您可以去借啊?京城里€€面多€€少钱庄,您要不熟悉,我给您介绍正元钱庄的€€掌柜,今日去给银子€€提出来,我们马上走人。”

方归平的€€事情姚远也知€€道,他是万没想到自己就跟朋友喝个酒都会闹出这么大€€的€€事端,如今也只能关闭了店铺硬撑着。

“他找您也没有别的€€原因,”小邱说得口干舌燥,仰头灌了口茶后,才继续道,“就是听说您两回跟刘家兄弟斗法都能全身而退,所以想来请教您的€€高招呢€€€€”

云秋:“……”

小邱说完这些就长出一口气坐了下来,也不讲究,抬起手臂就用手袖擦汗,而朱信礼、荣伯盯着他看了半晌后,朱信礼先忍不住:

“还€€有呢?姚老板说的€€那些股的€€事儿,全给你贪|污了?”

小邱嘿嘿赔笑,“我哪敢呢?这不一来看东家的€€态度,要是我们东家不想€€这浑水,我们不直接去给回绝了;要是东家感兴趣,我再说不迟呗?”

“什么……股?”

朱信礼啧了一声撇撇嘴,直言道:“姚老板提出来,说只要您愿意帮忙,愿意按着技股的€€比例给您三€€成分红。”

“简言之,往后您就是姚家油铺的€€其中一位东家了。”

油铺可挣钱,当年要不是没有合适的€€、成规模的€€田庄,其实云秋也挺想做这生意的€€,毕竟油铺里€€贩售胡麻油、菜油、香油、火油等,可是既涉及神佛魑魅又€€关乎吃穿度用。

就按着如今京城胡麻油的€€市价,即便减去一般成本,三€€成红利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云秋多€€少有点心动。

有这笔分红,他就可以从在京城的€€“坐贾”走向“行商”之路:往江南、关中多€€走走,甚至可以去到亲生爹娘当年生活过的€€蜀府看看。

蜀锦、荔枝、脆笋,还€€有陶记小二给他细说过的€€:蓉城乳糖狮子€€。

€€€€这些,云秋都想去看看。

姚家油铺这事不难解决,难的€€是如何彻底地解决掉刘家人。

云秋烦了,不想今日被他家的€€三€€公子€€挖坑,明日又€€要应付他家的€€四公子€€,然后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的€€各种€€夫人、老爷。

正元钱庄是刘家的€€根本,出了方归平那件事后,钱庄基本上是刘老爷和€€刘银财两个在经营,这两人算是铁板一块,寻常方法只怕也奈何他们不得。

自古以来的€€富商巨贾,要么自己是权贵,要么依附于权贵。

刘家老爷依附的€€权贵据说是五军都督府的€€一位正二品司节制将€€军,姓郭,是马奴出身,一路用命拼杀挣得今日的€€位置。

但在他少年不得志的€€时候,曾经受过刘家老爷一粥饭之恩,往后来京参军的€€路费也是刘老爷慷慨解囊,为了报恩,如今这郭节制就处处护着刘家。

五军都督府相对独立,与兵部相互牵制,像云秋他们在江南借住的€€南仓,四大€€营的€€将€€军就属五军都督府衔,不用听地方上调遣。

要动摇刘家的€€根本,也就只能从这位郭敞将€€军入手。

郭将€€军的€€为人在众多€€武将€€里€€算是无功无过,除了特别喜欢宝马良驹、珍禽猛兽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也不好赌、也不饮酒。

云秋思来想去,使不来那种€€故意下套、去无中生有陷害别人的€€毒计,只能借力打力,看看能不能给这位郭将€€军引入朝堂纷争中去。

但是,朝堂……

云秋一想到政斗就开始头痛,只盼着小和€€尚能早些凯旋归来,身边也好有个精通此道的€€人商量商量,再或者,还€€有苏大€€哥。

等等?

想到苏驰,云秋猛然想起来户部都事林瑕,或许也能从他那儿打听到些朝堂上的€€消息。

不过既然决定了要帮姚远,云秋暂且将€€刘家这一摊事放下,让小邱、点心两人在日落后去一趟北水井,尽量避开人给那位姚老板接来。

……

日落黄昏,姚远来的€€时候,脸色明显更€€憔悴了几分。

不过在见到云秋的€€时候,姚老板还€€是亮起眼睛,双手抱拳弓腰拱手,“云老板愿意出手相救,当真是我们全家之幸!”

对方到底是长辈,云秋也忙躬身,“您这是要折煞我了。”

他的€€主意其实很简单,和€€恒济解当那次拿错了货一样,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您今夜回去,就吩咐柜上的€€先生连夜写出告示、贴便全城。”

“就说凡是在你们姚家油铺买过胡麻油的€€顾客,拿着瓶子€€来,都能全额退还€€银子€€、以示赔罪。”

姚远听完这话愣了愣,犹豫许久后,小声问道:“那……我不是亏了么?”

云秋:“……”

他耐下性子€€,“忍一时利益之痛,才能挽回长久的€€商誉。您是想抱着这点银子€€然后被那群人天€€天€€闹呢?还€€是隐忍蛰伏、以期来日?”

姚远能经营油铺,自然也不是蠢笨之人。

他也是一时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云秋这么一点,他就猛然醒悟过来€€€€只有保证他们姚家油铺的€€招牌不倒,日后才会有长期的€€盈利。

他啪地一打脑袋,“明白了明白了!刚才是我浅陋,让云老板见笑,我这就回去让他们写告示€€€€”

看他风风火火又€€要走,云秋不免在心底叹气,多€€少有点后悔帮他了€€€€怎么四十€€岁的€€人,竟比他十€€六七的€€人还€€急。

“您且等一等,我还€€有几句话。”

姚远连忙回身,脸上腾起点羞赧的€€红云,“抱歉抱歉,您请说。”

姚家油铺也不是第一回贩售胡麻油,这样的€€告示贴出去,难保会有一两个浑水摸鱼的€€拿前两年卖的€€胡麻油瓶子€€来取银。

无论是想占点小便宜的€€百姓,还€€是刘家闻讯而来故意雇佣的€€流氓恶棍,“您都千万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一律兑给他们就是。”

姚远听着,看上去是觉得有些肉疼,可他还€€是点点头应了好。

“然后您店上还€€有好的€€胡麻油么?就没有掺过假的€€。”

姚远点点头,“有有有,掌柜发现€€伙计手脚不干净后,就给扣下了一批,都放在我们库上存着,大€€约有个五六十€€坛?”

五六十€€坛是有些少,但数量上倒也够了。

云秋遂道:“您回去以后就给这五六十€€坛上重新贴你们姚家油铺的€€封,最好再加上一两句,如‘诚信无欺、姚胡麻油”的€€话。”

姚远捣蒜似地点点头,“是是,我记下了,还€€有什么?”

“嗯……”云秋想了想,补充道:“您明日开门营业的€€时候,一定要给铺子€€里€€的€€贵重物品都收好,店面上也不要摆放油缸、油瓮。免得到时候闻风而来的€€人太多€€,又€€给你造成另外的€€损失。”

姚远嗯嗯两声,双目放着精光看云秋,“还€€有呢?”

瞧他急成这样,云秋颇有些无奈,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需要再补充的€€,就挥挥手,“没了没了,小邱你套车给姚老板送回去吧?”

“不用不用,”姚远摆摆手憨笑一声,“我这些天€€躲他们都躲习惯了,我知€€道怎么绕过去,不用您府上的€€伙计费心。”

说着,他微微驼着背,高瘦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夜色里€€,留下云秋和€€钱庄上众人面面相觑。

姚远回去以后就按着云秋教的€€法子€€吩咐下去,更€€自己一家老小都跟着出动,满大€€街小巷地张贴告示、重新写封条。

次日清晨,姚家油铺果然开门营业。

而且原本摆放在店门口栏柜前的€€香油坛、麻油瓮和€€火油罐子€€全部被收了起来,掌柜也不站栏柜后,直接办了张桌子€€门前迎客。

刚开始的€€时候没什么人来,不过也有抱着试一试心态过来的€€,尤其是住在附近又€€确实买过他们家胡麻油的€€邻居:

“掌柜的€€,我瞧着你们贴了告示说,只要是带着这瓶儿过来,就能取回我的€€银子€€么?我这……用了一半的€€,您看还€€能退不?”

姚家油铺的€€掌柜听了姚远的€€吩咐,一应是无有理€€由、照瓶退还€€。

这第一个人两个人的€€拿回了自己的€€钱,很快满京城里€€都传开了,包括那几个被刘玉财顾过来闹事儿的€€人,他们也急急忙忙跑过去观望了一会儿。

本想是照着前两日那般闹事,可才起了个话头,就被在姚家门口排队的€€百姓给疾言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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