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水中的€€食人鳄也就得到控制。
乌影扬手€€给一枚骨哨丢给柏氏,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一抹戏谑和埋怨。
船行靠岸,自有银甲卫给方锦弦押送走。
而李从舟也第一时间解了€€铠甲,要拉着云秋上马、尽快返回到安全的€€地方。
结果才走了€€一步,身后柏氏就咦地怪叫一声,她€€皱眉拦住两人去路,嗔怪地瞪李从舟一眼:
“你这中原的€€蠢男人怎么回事?他身怀有孕怎么能骑马?还不弄辆舒服宽敞、柔软温暖的€€马车来?!”
第108章
李从舟愣住了。
云秋也呆了呆, 半晌后他眨巴眨巴眼,“……夫人我男的。”
“男的怎么了?”柏氏一点不以为意,转头看了看, 劈手夺下李从舟刚才递出去的铠甲,从上€€面摘下来€€披风给云秋裹上€€, “男的就不能成孕了么?”
啊?
云秋都€€僵住了,怎、怎么男人原来可以怀孕的?
这时候,李从舟也缓过劲来€€,他上€€前一步揽住云秋的腰, 然后目光沉沉地看向柏氏:
“夫人此言何意?”
柏氏皱眉, 看看云秋又看看李从舟, 终于明白过来€€€€€€“合着你们二位还不知道呢?”
云秋已经€€懵了, 要不是李从舟扶着他, 这会儿他就已经€€手软脚软地跌坐在地上€€了。
李从舟揽在他腰侧的手指也是紧了又松, 脸上€€表情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 但隐约能€€瞧见他绷紧的唇线在微微颤动€€。
云秋想了想,轻轻攥他前襟、拉住了他另一只手, 小€€和€€尚的手掌依旧温热,只是掌心隐约有汗渗出。
暖暖的, 却又湿湿热热。
柏氏瞧着这两人好笑€€,不过想到这件事情本身,她还是摇摇头、耐心给两人解释了来€€龙去脉:
“你身上€€被€€中过两种€€蛊, 一种€€趋避百毒、应当是某位从小€€豢养的, 一种€€是我尝试做出来€€的噬心蛊。”
“二蛊相冲相克,后者抵不过前者毒性死€€了, 但却留下了部分毒液在你体内,以至于改变了你本身。”
“之前侯爷不是请大夫给你诊过脉么?”柏氏看了眼远处被€€人五花大绑架起来€€的方锦弦, “不知那大夫有没看错你,给你当成了女子?”
云秋呀了一声,那老爷爷真的第一回€€切脉后就叫了他一句“奶奶”,他还当那老爷子是年纪大看错了。
他这反应,柏氏就知道了:
“那便没错了,阴阳逆脉、男生女脉,蛊虫改变你的身体后,你们又恰好办了好事,所以珠胎入怀。”
“不过,”她又垂眸看看云秋小€€腹,“如你们所知€€€€男人本不能€€成孕,而你,是被€€蛊虫强行改变的体质。所以前些日子,你那样的病症是孕反、往后不好好歇着的话、可能€€会很辛苦。”
孕孕孕反?!
云秋脸一下涨红了,憋得脑子都€€嗡嗡响。
李从舟皱了皱眉,看云秋一眼后,咬紧后槽牙,似乎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他缓了一阵,转头吩咐银甲卫准备宽敞柔软的马车后,才冲着柏氏深深颔首,“……多谢夫人提点。”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柏氏耸耸肩,“我不是大夫,这种€€事你还是去问专业的大夫比较好,切记,不可劳累、不能€€忧思€€。”
说完,她主动€€走向银甲卫,要求他们给自€€己一道儿羁押,她现在还是襄平侯夫人,有些账,她得单独跟方锦弦算一算。
银甲卫茫然地看向李从舟,李从舟却只顾着看云秋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混乱之中曲家帮众赶到,由曲怀文€€主持收拾了残局。
马车摇摇晃晃穿过官道,终于停到了云秋面前,他正准备迈步走过去,就呀地一声双脚离了地。
€€€€李从舟给他打横抱了起来€€,从这个角度看,小€€和€€尚的侧颌线真的很紧,刀削斧凿一样。
马车旁站在车夫、银甲卫,还有好多好多云秋从来€€没见过的士兵,虽然大家的目光都€€很和€€善,但云秋脸还是一下红了。
“……干嘛呀,”他揪揪李从舟衣襟,脑袋藏到他肩窝里,“这两步我自€€己能€€走的。”
李从舟面无表情,给他整个塞进马车后,才重复了刚才柏氏的话,“不可劳累。”
哪里会走两步就累了?
云秋嘟嘟哝哝,却坐在垫了五层被€€褥的马车中间有点不敢动€€,一会儿摸摸被€€褥上€€的绣花、一会儿挠挠自€€己耳朵。
李从舟交待了银甲卫几件事,让他们配合曲怀文€€和€€苏驰,然后就让车夫径直回€€艮城舵去。
勐虎林的道路泥泞,即便车厢内垫了好几重褥子,李从舟也还是不放心,一直坐在云秋身边、紧紧搂着他。
等外面的兵戈声渐远,马车也绕出密林土路走上€€官道,车厢内也没了那阵摇晃颠簸的感€€觉。
子时已过,四野寂寂。
两人相对一时无言,更显得车厢内安静得出奇。
云秋枕在李从舟胸膛上€€想了想,觉着他偷跑出来€€的理由,还是得提前给小€€和€€尚坦白交代清楚。
€€€€万一小€€和€€尚跟他翻旧账、生大气,他可不想被€€狠狠收拾打屁股。
所以他嗫嚅了一会儿,小€€声开口道:
“明济哥哥,我有话对你讲。”
没想,就在他开口的同€€时,李从舟也拧着眉低头看向他,“秋秋,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云秋眨眨眼,伸出手无意识地抠了下李从舟腰带上€€的花纹,“……那你先说。”
李从舟看着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双颊粉白透红,嘴角一抿一抿,瞅着倒是蛮可怜的。
可偏就是这小€€坏蛋,自€€己爽完拍屁股就溜了,溜就算了,还闹出来€€这么大的事。
虽然一切的根源还是方锦弦,但……
李从舟抬手,握住了云秋在他腰间作乱的手指,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来€€之前,我在蜀中民间听说了一件事。”
云秋被€€他捏着指尖,自€€己紧张的情绪就没办法纾解,只能€€干巴巴地吞了口唾沫,“……什、什么事?”
“说蜀中有个苗族男子,因祖上€€负有鲛族血统,生得是肤白貌美€€、金发碧眼。某次偶然、机缘巧合,被€€一位富商公子救下,从而一见钟情€€€€”
云秋一愣,眼睛飞快眨了两下。
“他痴心一片、情根深种€€,却发现那富商公子竟已有了家室,所以他不惜给自€€己下药,哄骗着别€€人和€€他春风一夜……”
云秋脸腾地一下涨红了,手忙脚乱就要去捂李从舟的嘴€€€€这、这不都€€是他当时信口胡诌的么?
那、那不是为了帮吴龙支开小€€守卫……吗?
李从舟却根本不惯着他,三两下就给他的手遏制住,单手就给那两只小€€腕子捏捏拢,然后,慢慢逼近了云秋的脸,沉沉目光直视着他:
“嗯?对我情根深种€€?一夜柔情蜜意只为了骗个孩子跑路?”
云秋舔舔嘴唇,舌头都€€要打结,第一次感€€觉浑身冒热汗,紧张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我……”
再说了!
他、他怎么知道那流言说的就是他啊!
云秋撅了噘嘴,正左右转着眼珠想说点什么来€€挽救自€€己在小€€和€€尚这里可能€€已经€€所剩不多的名誉。
结果张口就被€€李从舟衔住了唇瓣,小€€和€€尚的眼神很凶很凶,但吻上€€来€€的动€€作却很温柔,喉咙里似乎还憋了一声闷笑€€。
云秋想挣扎,可是手腕被€€控制住根本不得脱,想抬起脚来€€踹,却又念着吴龙说的李从舟呕血、还有刚才柏氏说的宝宝,最后倒真做成了欲拒还迎一般。
李从舟缠着他讨要了一个缱绻的深吻,最后替他舔吮去了唇瓣落下的一串水渍,才笑€€着松开了他。
“没关系,”李从舟眼里难得闪过一抹戏谑,“让你骗就是,大不了以后打造个金笼子,再给你拴上€€金链子,让你不能€€骗完了就跑€€€€”
云秋一下臊得捂住脸,连颈项和€€胸膛都€€红了。
比起云秋的安危来€€说,他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他平安回€€到了他身边。
捏捏小€€家伙的下巴尖,李从舟给人重新带起来€€坐坐好,顺便还低头给他整理好凌乱的前襟和€€衣摆。
“刚才你想说什么,你说。”
云秋坐着缓了好一会儿,垂眸看李从舟俯身忙碌的模样,犹豫再三,直等到李从舟觉得不对劲抬头、询问地看着他,他才小€€心翼翼开口:
“我……”
“嗯?”
云秋看着李从舟俊朗的面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更怯。
“就是那个……”云秋闭了闭眼睛,先捉住李从舟的手指,然后指尖移动€€两下变成手背、手腕、手臂。
而后,在李从舟惊讶又担心的目光中,一下爬到了他腿上€€,手手脚脚缠住李从舟,生怕他跑了似的。
“……又闹什么?”
李从舟一手托住他的屁股,一手虚虚搂住他的腰,感€€觉从今往后政斗都€€不难,难的是看住他家这个不安分的小€€秋秋。
云秋在李从舟身上€€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坐坐好后,喉结上€€下动€€了动€€,思€€来€€想去还是不敢看李从舟,只能€€给脑袋藏到李从舟肩膀上€€。
“就是……”
李从舟看他这样,大约也知道了小€€家伙是有些难以启齿,而且事情多半很大、估摸他会动€€怒,所以云秋才能€€踟蹰成这样。
看云秋这样支支吾吾的实在可怜,李从舟拍拍他,给出自€€己的承诺,“不会凶你,放心说吧。”
云秋唔嗯了一声,心想:他才不是怕被€€凶,他是怕讲出来€€小€€和€€尚脚底抹油溜了。
他可不想之前编的故事又出了后续版本€€€€变成你逃我追的戏码€€€€分开一个半月就够难捱的了,他可不想再费劲去给小€€和€€尚弄回€€来€€。
“我……哎呀,不是,”云秋终于下定决心,他给脑袋抬起来€€,认认真真看向李从舟,先一锤定音说了一句:“我都€€知道了。”
然后,他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给自€€己那天晚上€€听见的两句话全部说给李从舟听,并且还补上€€一句:
“我也是重生的,不丢人。”
李从舟的反应……
是好半天没反应。
云秋紧张地盯着他,却发现李从舟在听完他说的话后,整个人像是灵魂被€€抽走一样,就那么维持着原本的姿势,甚至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明济哥哥?”云秋有点慌,觉得自€€己这下刺激是不是一下给大了,他伸出手指,在李从舟眼前晃了晃,“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