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297章

可最终,越是想要忍住越是忍不住。

他呜了一声,先是一滴泪缓缓从眼眶中溢出,然后就是两行泪滚滚而下。

云秋似乎被€€自€€己竟然哭出来€€这是事实吓着了,然后他有点狼狈地抬手擦了擦,结果越擦越多、越擦越委屈。

€€€€原来€€他们从没有不要他。

哪怕是前世身死€€,王妃……不,阿娘还是好好收敛了他的遗骨,给他带到了身旁。

宁王到离世前,也依旧挂念着他,那宝冠、那金丝笼,他都€€见过,也知道€€€€那是他们预备送他的生辰礼。

云秋的泪渐渐擦不光了,他干脆不擦了,就那样坐在李从舟腿上€€,眼睛眨巴眨巴、泪流个不停。

李从舟瞧着他,既是心疼,又觉得有三分好笑€€:

这小€€家伙,怕不是在身体里藏了一口泉眼?

怎么能€€哭成这样€€€€

也没有哇哇声,反而是悄无声息地就给整张脸都€€染上€€了水光,鼻尖、两颊和€€眼尾都€€红了,像是那夜被€€他欺负坏了的模样。

他凑过去,亲了亲云秋,更用舌尖抿去他脸颊上€€挂着的晶莹水珠,“好了,别€€哭了,父亲母亲知道了,要该骂我了€€€€”

€€

云秋看着他,这回€€是真的有点抽抽噎噎起来€€,“我……嗝儿,会、会替你求情的……”

李从舟:“……”

这回€€,他真忍俊不禁起来€€。

瞧这可怜劲儿。

“好了好了,刚才你不是还有很多话要问我的么?”李从舟哄着他、拍他的背替他顺着气,“后面的其他事,还要不要听的?”

云秋听着,哼哼两声,眼睛还红、嗓子还哑,所以他闷闷点点头,最后嫌哭过的脸难看,又悄悄藏到李从舟肩上€€。

李从舟勾勾嘴角,由着他。

之后,李从舟给云秋说了很多前世后来€€的事€€€€

从前觉得能€€说的、不能€€说的,此时此刻都€€仿佛有了一个人分享、承担。

那种€€感€€觉很怪,像是一个人背着一块巨大而沉重的石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寒冷深夜里走了很久很久。

突然在某个瞬间,前方的道路上€€却突然亮起了亮光,还有人伸出温暖的手,牵着你和€€你并肩分担肩上€€的重量。

不是卸下重担,而是终于有人陪在身旁。

寒夜不再薄凉,前路不再孤单。

“啊?最后襄平侯都€€打到京城了?”云秋骇然地瞪大眼睛,“他、他前世这么厉害的?!”

“蛊术大成、无人能€€敌,活人受控、死€€尸成兵,白骨大军只往城下那么一立,有些军队就溃逃了。”

云秋想了想,忽然想起来€€柏氏骂李从舟那段话,他忍不住笑€€了笑€€,腾出手戳戳小€€和€€尚腰眼:

“柏夫人骂你和€€乌影是笨蛋。”

“说你们要是早拿出娘亲的遗物、那柄月琴,她早就跟我们合作了。”

李从舟无奈,但也承认他们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也不是没想到,而是根本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月娘那些事也是后来€€一点点打听到的,哪会像今生这样如此顺利€€€€救得乌影,联络上€€柏氏。

“那……”既然都€€说到这里了,云秋又忍不住打岔问道,“襄平侯和€€柏夫人呢,他们之后是要被€€押解归京、让三司审定么?”

襄平侯多少算是先帝的血脉,即便出嗣、名义上€€已经€€和€€皇家没有关系,但……他地位特殊,应该不能€€直接杀掉,这场民乱、朝廷多少是要过问一下。

一听这个,李从舟的脸就沉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一刀了结了襄平侯。

或许一刀不够,应该前世今生算在一起,攮他个十刀八刀的,甚至是千刀万剐、鱼菱刮。

但……

李从舟深吸一口气,挑开车帘看了眼外面€€€€马车顺着官道已经€€进入了山里,银甲卫远远护着缀行。

车夫是他们自€€己人,口风很严,即便真听见什么,也不会给秘密随便泄露出去。

不过他还是凑近了云秋耳畔,小€€声告诉他,襄平侯并非先帝的亲生子。

“啊?!!”云秋骇然怪叫一声后,立刻抬手捂住嘴巴:这什么皇家密辛、是他随便就能€€听的吗?

“他自€€己不知道,先帝顾念二十载父子情,没有揭穿他,算是给自€€己留了最后的体面。”

“是容妃大胆妄为、借种€€生子夺宠,更教导方锦弦处处与父亲相争、和€€陛下相争,若非是太后查出容妃生子的秘密€€€€他们几乎要成功了。”

先帝有多喜爱容妃和€€她的儿子,这是朝臣有目共睹的,若不是顾及冯太后的母家,可能€€早就已经€€异储。

非是容妃方氏咄咄相逼,冯太后也不会让两个儿子分别€€联络定国公徐家,以图保全自€€身。

“陛下和€€父亲因此多年离心,与太后的母子情分也不似当年。偏偏当年太后给此事禀报给先帝的时间不太好€€€€先帝病重,已无力对付容妃和€€凌锦一党。”

“此事太过隐秘,太后也并未详说细则,只说先帝知情后沉默良久、呕血不止,给容妃召进去单独谈了半日,容妃出来€€就被€€软禁了。”

云秋若有所思€€,“然后就是双腿受伤的凌锦被€€召进宫、皇帝未说明原因命他出嗣,而他去见了容妃最后一面,从此€€€€决心夺嫡?”

“嗯,”李从舟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先帝年迈,看中体面。

又是在病中,所以希望能€€给这件事含糊解决过去,宫里解决掉妄图混淆皇室血脉的女人,宫外悄无声息夺掉那个假凤虚凰的权。

只是他怀仁念,同€€样也是纵了恶人。容妃方月能€€利用亲姐、更为了权势害死€€贞康皇后,这样女人的后裔,怎能€€容他留在人世。

即便先帝跟方锦弦有养育二十年的父子情,那€€€€陛下呢?陛下这样纵着方锦弦,还给他封爵……

云秋撇撇嘴,在心里咬牙切齿骂:蠢死€€了。

李从舟看他这般表情,也料准小€€家伙是在偷偷骂皇上€€,他想起来€€云秋那句€€€€床头话,忍不住嘴角上€€扬。

“陛下不动€€他,是念着他西南‘平叛’有功,念着他三年大疫里,曾经€€送上€€了解方。”

“前者,杨参将军是认证,只可惜十多年过去,物证都€€被€€损毁;后者倒是有柏夫人在,能€€证明蛊术致病。”

“而要坐实襄平侯的种€€种€€罪名,江南需要林瑕林大人能€€查出些什么,西北……则要若云公主开口。”

哦对,还有若云公主。

云秋唉了一声,同€€情地看向李从舟,“你们皇室,还真是一脑门官司,理也理不清……”

瞧这话说的?

李从舟可不爱听,他恼起来€€咬了云秋鼻尖一下,“什么叫‘你们’皇室,你也逃不脱,是‘我们’。”

云秋忍笑€€,故作遗憾地摇摇头,然后摆出一副调戏良家闺女的纨绔嘴脸,一把撩起李从舟下巴:

“唉,算喽,谁叫我喜欢你呢?”

看看,李从舟睨着他,可真是大度坏了。

两人对视一眼,最终都€€忍不住笑€€了:

云秋擦擦眼睛,慢腾腾从李从舟腿上€€爬下来€€,他可怕自€€己坐久了给小€€和€€尚的腿压坏了:

那他以后好多姿势就都€€玩不了了,那多可惜。

而李从舟知道云秋刚才要坐在他身上€€的原因€€€€竟然是怕他知情后跑了,他真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承诺早了,说他绝对不凶人,现在他真是很想骂这小€€笨蛋一顿。

李从舟哼哼两声,眸色一沉就凑过去,压低声音在云秋耳畔讲了他刚才所想。

他就是想吓唬吓唬云秋,顺便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结果小€€家伙的心思€€当真诡谲,听完他那样一般又是囚禁又是铁链的描述,竟然眼睛微微亮了亮。

李从舟:“……”

他现在怀疑,云秋瞎编的那段€€€€下药也要浓情蜜意骗个孩子跑路的故事,真的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小€€秋秋这路数,还真是有点野。

他甚至开始想,八岁时候他在报国寺撞掉的那本《艳|春|情》,怕不真是云秋自€€己掉的书哦。

前世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最重要的几件事他们都€€相互讲完了,这会儿,也该轮到:宝船一夜。

虽说两人有聘书,但多少名不正言不顺,现在更好€€€€还带上€€了一个孩子。

李从舟神色莫测地扫了好几眼云秋小€€腹,心里一面不是滋味儿,一面又觉得很奇异。

他和€€云秋的……孩子?

一个融合他们骨血,将两人更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小€€东西?

想到小€€东西这个用词,李从舟又摇摇头,就算有前世今生,云秋在他眼里也还小€€呢,哪就再来€€一个小€€小€€孩。

“难受不?”他伸手,轻轻碰了碰云秋的小€€腹。

云秋歪头想了想,有几天其实特别€€难受的:吃什么吐什么,手脚冰凉睡也睡不好。

但后来€€那个给他认成小€€姑娘的白胡子老爷爷来€€看过后,吃了几副药、人也就舒服多了。

他唔了一声,没隐瞒,一五一十讲了,然后从袖中摸出来€€他带好的那包雕梅,“尝尝?”

李从舟推回€€去,“你留着吃。”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已经€€在盘算:

一是要寻访那位白大夫的所在,请他留下脉案和€€方子;二是要雇两个擅制雕梅的师傅跟着他们回€€京,或者,干脆买一片盐梅园子?

云秋想了想,自€€己拿出来€€一只雕梅丢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还是那么好吃。

想着小€€和€€尚不吃真是可惜了,他偷偷观察李从舟片刻,然后一下扑上€€去给人撂倒、趁着他惊讶的时候、塞了一枚给他。

李从舟:“……”

云秋嘿嘿一乐,松开他自€€己靠在马车上€€嚼嘴里的梅子,他其实也转着几件事:

回€€去要给布庄尽快开起来€€,然后还得重新选定日子定吉期€€€€他们真假世子这件事已经€€闹得很大了,他可不想再来€€一项怀着孩子成亲。

对,还得请尤雪和€€陆大夫给他好好号号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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