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303章

留下未能得逞的舒大学士一群人,愤愤看着宁王离开的方向,只觉这位王爷心机甚重:

既能摆脱他们的围攻,还能做出一副看中家庭、无心朝政的姿态,降低皇帝的戒备心。

舒大学士摇摇头,深觉这位王爷难对付。

他转身问€€身边的文臣,“太子€€呢?江南情况如何,殿下还是不愿回来么?”

那文臣无奈地摇摇头,聚在一起的众人脸上表情都很难看。

相对于他们,段岩和苏驰两个对视一眼,都是摇摇头、唇角挂笑,而后€€只字不提政事,直说要去€€喝酒。

€€€€舒党以己度人,以为宁王要助四€€皇子€€夺位所以隐忍蛰伏、装疯卖傻,却€€不知人家当真是唯妻子€€、儿子€€马首是瞻,回去€€晚了,还要被€€罚跪呢。

有王妃和李从舟一下午陪着,云秋也€€渐渐缓过劲来,宁王回来后€€,他就大大方方先行了礼。

然后€€,在宁王微微皱眉时,又俏皮地眨眨眼,像从前一样、唤了声阿爹。

给宁王这下弄得是心情七上八下,但也€€拿这小€€家伙没辙,只能看他无奈摇头。

王妃准备的菜式很丰盛,虽是派人去€€邀请了小€€陶和乌影,但管事来回话,说他们下午出去€€就还没回来。

“出去€€了?”

“嗯,说是到外面善济堂,晚饭可€€能就在……”管事老爷子€€笑着看了云秋一眼,“宴惊鸿用了。”

王妃瞬间€€就笑了,王爷也€€忍不住看云秋一眼。

云秋一下红了脸,经不住王爷王妃这样盯着看,便起身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那、我们先吃吧……”

王妃和王爷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

而云秋倒完了酒,就蹬蹬跑回自己座位上,拉过点心和李从舟藏住自己€€€€

小€€和尚大笨蛋,怎、怎么什么都往外讲!

好羞耻,还有、有点丢脸。

宁王看孩子€€给吓成这样,忍不住起身给云秋添了一筷子€€鸡丝棋,“秋秋很棒,铺子€€很好。”

王妃也€€点点头,眼睛亮亮的,“听说你的布庄快开业了,到时候阿娘可€€要找你做衣裳。”

云秋攥住身前两人的手紧了紧,脸更红了,他小€€心探出个脑袋,眨巴眨巴眼观瞧了宁王夫妇一会儿:

宁王脸上神€€色如常,但嘴角却€€挂有鼓励的笑意;王妃满面温柔,看向他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

“你们不嫌……”他开口,有点支支吾吾的,“经商是末业么?”

京城高门里可€€没几家做生意的,就算有,也€€不知主家本宗在经营,大多都是放给旁支和手下人去€€经营。

就像宁王府有外庄,但王妃只管着收支,并€€不参与庄上的经营,最后€€也€€只是看账,不管货物进出的。

高门望族多半还是要科举拼功名的,实在不成恩荫也€€是要跻身朝堂。

虽说真假世子€€案之€€前,云秋就没表现€€出是块读书的料,宁王和王妃对他的期待也€€就是平安承爵。

但……做个纨绔和经商,到底差距还是蛮大的。

他这话问€€出来,李从舟先瞪了他一眼,而宁王更是皱皱眉,摇头道:

“末什么业?秋秋你从哪儿听来这些。”

王妃瞪了丈夫一眼,“又不是审犯人,哪来这么多问€€题。秋秋没事,阿娘支持你,前两天我看聚宝街上又空出来一间€€铺子€€,要不要阿娘盘下来给你做聘礼?”

宁王点点头,十分认可€€,“就是,京城要是都是我家秋秋的铺子€€,那以后€€……”

他哼哼笑了两声,“一滴好酒都不卖给舒家。”

云秋:“……?”

王妃嫌宁王没出息,想这么半天竟然就想出个酒,她拧宁王耳朵一下,“应该是什么都不卖给他们家。”

宁王哎唷喊了声痛,连忙说是是是。

而云秋看着和记忆中一样在闹的阿爹阿娘,小€€心吸了吸鼻子€€,最终也€€笑了起来,然后€€举起他的杯盏:

“嗯,那秋秋一定努力!将来什么都不卖他们!”

虽然他杯盏里装的是蜂蜜雪梨爽,但碰杯的劲儿一点不差另外三个喝酒的人,点心和立在后€€面的青松几个对视一笑:这才是一家人的模样。

之€€后€€,宁王一家商量过后€€,又请了圆空大师看过历日,最近的六月廿二就是个好日子€€。

“到时候大师会亲自给亲家他们主持法事诵经,然后€€舟儿你再带着秋秋上来,怎么样?”

云秋想了想,法事不是要孝子€€在灵前守着么?

看他满面困惑,李从舟便凑过去€€与他咬耳朵,“师父念经最是严谨,少一句都不成,你能跪住两个时辰呢?”

云秋呀了一声,正好王妃和宁王笑,解释说,他们平白捡了这么好一个儿子€€,想去€€给亲家尽最后€€一份心。

云秋这才明€€白过来,是宁王夫妻心疼他,心疼他有身孕、心疼他不让他跪。

“我……”他开了开口,却€€看见宁王夫妻神€€色一致地盯着他,云秋想了想,忽然笑起来改口道:

“谢谢阿爹、阿娘!”

那夫妻俩这才满意了,分头去€€准备上山要用的东西,王妃布置马车、宁王调遣银甲卫,就像承和八年那时候一样。

不过这一回,云秋就不用早起、靠在车壁上小€€鸡啄米了,宁王和王妃先上山,他可€€以睡饱后€€再跟着李从舟去€€。

圆空大师看见宁王夫妻还是这般宠溺这孩子€€,摇摇头叹了一气,但想到身后€€坟冢里的孤苦妇人,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道了佛号开始斋拜。

云秋这些天就被€€李从舟盯着休息,看账本都不能超过晚上戌时,于是白天他也€€睡不久,很快就起来了。

两人背着琴、带上那块李书生的绢帕,并€€肩到祭龙山中走了走,还遇上带着一众弟子€€外出挑水的僧明€€义。

“明€€义师兄。”云秋乖乖喊他。

明€€义笑起来,远远冲他们挥了挥手。

直到众僧走远,李从舟才告诉云秋,“师兄明€€年要到净慈寺挂单,往后€€可€€能有许多年见不到了。”

挂单是僧人行脚他寺的一种说法,也€€算是云游的一解,出去€€的僧人有的就留在了当地,有的还会回本寺。

“怎么这么突然?”

李从舟又远远看了眼明€€义的背影,他这位师兄还是老样子€€,潇洒红尘、心无挂碍。

“也€€不是很突然,师兄其实早就想去€€了,只是担心师父一人在寺中无人照应,如今师父不是又从圆澄师叔那儿继了个小€€弟子€€?”

这事云秋听说了,新过来的小€€弟子€€十二岁,叫明€€信,是圆澄大师在西北游方时、从饥荒里救出的孤儿。

“再等一年明€€信对师父起居的事情都上手了,明€€义师兄也€€就能放心外出了。”李从舟说。

云秋想了想,忽然笑着上下打量李从舟一圈,最后€€故作沉痛地啧了一声:

“唉,怪我。”

李从舟挑眉,“……怪你什么?”

“怪我给大师最出色的小€€弟子€€拐走了,”云秋俏皮地冲他挤眼,“然后€€又还不了他一个更优秀的。”

李从舟摇摇头笑,真是拿他没办法。

今日他们上山,两人都戴着圆空大师送给他们那一套的珠串,云秋的百八子€€挂在衣襟外,李从舟的腕上挂着手串。

寺里僧人对他们都是恭恭敬敬,远远就靠边行礼,笑着口称佛号,有的不经世事的僧人,还叫他们世子€€和明€€济师兄。

寺中的时光很安静,门口的松柏、梧桐一如往昔,大雄宝殿上的佛陀依旧是法相庄严。

天王殿后€€的九曲桥和从前一样要穿过假山石洞,而在桥对岸的宁王府别院,门上还有去€€年王妃写的对联。

云秋光顾着看,没注意面前,结果€€恰好和一个抱着经书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小€€沙弥撞成一团。

其实李从舟护得快,也€€没真挨着云秋的边儿。

但背在他后€€背上的琴盒就被€€那莽撞的小€€和尚一下撞到,然后€€装在里面的月琴一下砸落到地上。

咣当一声,弄出很大的动静。

附近许多僧人都被€€惊动,就连暗中护卫的银甲暗卫都降落下来好几人。

那月琴是经年的老物件,哪里经得住这样重的一摔,掉在地上就散了架,胶合的音箱碎成好几片。

小€€沙弥被€€吓坏了,紧紧抱着手中经卷脸都煞白,他两股战战,看看琴又看看也€€变了脸的云秋、李从舟,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他吓得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知道咚咚磕头。

小€€沙弥怀中抱着的,是后€€山禅院里拿出来的古经卷,李从舟一眼就认出来了。

云秋看着地上摔坏的月琴,嘴唇微微抖了抖,也€€跟着跪坐下来,他呆了呆,似乎还没接受这个变故。

围观的众僧里有知情人,早早去€€通知了寺监。

可€€寺监过来看见月琴变成那样,上前也€€一时张不开嘴€€€€从前明€€济有多看重这把琴,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李从舟忍了又忍,最后€€蹲下来,先给云秋揽到怀里,然后€€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让那小€€沙弥先起来。

小€€沙弥不敢,李从舟便唤了寺监,要他给人扶起来。寺监这才找到机会开口,借故训了那沙弥两句,说他冒失。

云秋趴在李从舟怀里,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可€€怜巴巴的小€€光头,最后€€瓮声瓮气道:

“……九曲桥,有水,走慢一点,别摔着。落水了,可€€不好……”

小€€沙弥看着他,半晌后€€白着小€€脸呜哇一声哭出来,抽抽搭搭地解释,说他是着急给师父送经书,没注意,都怪他。

七八岁的小€€孩懂得不多,但报国寺的僧人们给他们教得很好,他一边哭一边承诺:

“漂、漂亮哥哥,我、我攒钱,我努力化缘,我会给你买最好、最好的胶水,我帮你粘起来、帮你修修好……”

他一边哭一边说,说到最后€€一句,鼻孔里还冒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这下,终于给云秋看得有些想笑。

他双手合十,在心里小€€心地向娘亲告罪,也€€替那小€€沙弥道歉,这一切都是意外,对方也€€不是有心。

只是琴摔碎成这样,今日安冢,会不会对娘亲不敬?

小€€沙弥说的用胶水粘听上去€€很没谱,是小€€孩子€€的直线思维,但倒不失为一应急之€€法。

于是云秋又打起精神€€,蹲下身准备给月琴的残骸捡起来,结果€€才抱起琴柱和琴头,云秋突然在音箱下看见了一个油纸包。

……这是什么?

他好奇地捡起来,发现€€这个油纸包不算厚,外面防水的一层蜡已经有些脱落,看得出来很有些年头。

仔细翻看月琴音箱那几块残片,发现€€这个油纸包竟然是藏在琴背和音箱中间€€。

音箱虽然碎了,可€€是原本的木板能看出来有个正好是油纸包大小€€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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