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306章

方锦弦愣了愣,眉心压低,“你什么意€€思?”

若云公主也€€恼了,“皇叔你又是什么意€€思?不是你找了思筝公主给我弄到这€€儿来的么?!”

“思筝公主?”方锦弦更困惑了,宫里的公主他就见过早夭的长公主婧怡和眼前的若云公主。

这€€什么思筝公主,他都€€不知道是谁。

“您别装了€€€€”话都€€说到这€€份上,若云公主干脆撕破脸,“快给我的琼霍还给我!”

琼霍是荷娜王妃和老戎王所生的儿子,今年€€六岁,也€€即是之前西戎的小戎王。

自€€从听闻琼霍指着皇帝说要向他复仇后,冯太后就下旨将这€€母子俩分开了,虽然残忍,但可保江山。

如今琼霍其实是被€€太妃们抚养,性子也€€稍矫正了些,见着太后和皇帝也€€会跪下行礼了。

什么琼霍?

方锦弦越听越糊涂,但他还不算太笨,看若云公主这€€样再环顾四周,立刻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他转动轮椅,不想同若云公主继续纠缠,只丢下一句“你我只怕是中计了”就想走。

然而轮椅转动两下,若云公主就快步走上来拦在门口,“您要如何算计都€€成,但不要殃及孩子。”

方锦弦啧了一声嫌这€€女人笨,他也€€顾不上这€€许多,用手使劲儿推开她后,又转了口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来人!这€€里有€€刺客!救命啊€€€€有€€人谋反!”

€€€€他是被€€人打晕送到这€€儿来的,而醒过来就看见若云公主昏迷躺在地€€上。

如今想来,若云公主分明也€€是被€€人故意€€引到此的。

对方处心积虑,让他和若云公主互相误会,公主更是关心则乱、没沉住气,一下说出这€€么多事€€。

看来是有€€人有€€意€€谋划设计,根本就是为了让他们招供,坐实那些罪名。

方锦弦在心里飞快计算了一道,想着待会儿要如何应对,结果打开门,就看见大理€€寺少卿、大宗正令和刑部尚书三€€人立在门前。

他们身后,还有€€大理€€寺的几€€个秉笔、侍墨,他们手中已经记录了好几€€行刚才€€若云公主和方锦弦说的话。

方锦弦咬牙,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全是若云公主给他诈来此处的。

而若云公主也€€觉过点味来,重新变回€€了面对所有€€问€€题都€€不开口的模样。

干不过刚才€€那些话也€€足够了,一墙之隔,皇帝捏着棋子怔了怔,半晌后他脸上血色尽褪,满脸不敢相信地€€看向宁王。

宁王垂下眼睛,别开了视线。

这€€时候,皇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日€€宁王一反常态,称呼他一直用了许多年€€不用的“皇兄”。

他站起来踉跄一下,而后捂住头又重重跌了回€€去。宁王怕他皇帝当真出了什么好歹,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皇帝眼神痛苦,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宁王却只是摇摇头,重复从前他就对陛下说过很多次的那句话€€€€君臣有€€别。

“……君臣有€€别?”

皇帝看着他,忽然怆然地€€笑出声,他笑得自€€己眼睛都€€红了,最后泄愤一般哗啦推翻了面前的棋。

宁王只是沉默,慢慢跪下去。

听到响动的三€€阳公公等宫人急急闯了进来,看见眼前一幕却又不敢上前,只是试探地€€喊了声:“陛下?”

这€€样大的响动声,自€€然也€€传到了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方锦弦骇然转头,咬牙瞪着那面画有€€飞鹤的白墙。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门外三€€衙的人根本不要紧,这€€群人算计他和若云公主,就是为了让墙后面的皇帝亲耳听见他们的对话。

方锦弦怒极反笑,要不是这€€回€€他才€€是那个被€€算计的人,他都€€忍不住要鼓掌:

真是好计谋、好手段,知道这€€件事€€最关键的人是谁,一针见血、懂得往最痛的痛脚上扎下去。

他能保全至今,全仰赖的是皇帝顾念旧情,若是皇帝亲耳听见他算计自€€己的女儿,那他€€€€

蹬蹬脚步声,皇帝终于在三€€阳公公和宁王的搀扶下来到了书画社这€€边。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方锦弦,还有€€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若云公主,他面色铁青,缓缓抬手指着他们,半晌也€€没能吐出一句话。

倒是大理€€寺卿和另外两位拱手,说襄平侯的罪状罄竹难书,“陛下,此人谋图大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断不可再轻轻放过了!”

皇帝其实早看过杨参的供述,他只是不愿相信€€€€先帝的一念之仁,自€€己的一夕念旧,竟然让那么多人无辜丧命。

若真是襄平侯,那西南三€€个苗寨的百姓、江南众多的百姓,还有€€西北大营那些牺牲的士兵……

亏他即位后一直励精图治、勤勉于政,虽说做不到比肩秦皇汉武,却也€€自€€诩能做个守成之君。

熟料,私下里,竟然是被€€女儿和外孙背弃;与兄弟离心、陷入朝臣的算计,还被€€方锦弦……耍的团团转。

他咬咬牙,最终闭上眼,事€€实如此,已经不容他再替自€€己、替方锦弦分辨什么。

皇帝颓然后退两步,抬手捂住额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虚弱,“……按律,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得了皇帝金口玉言,三€€衙首领皆是长舒一口气,纷纷拜下叩首领命€€€€

方锦弦图谋大统,若非是顾及他先帝第五子的身份,早就当推出去处以极刑。

虽说处以怎样的极刑还需皇帝陛下最终定夺€€€€是枭首示众还是戮刑剐刑,但死罪肯定是免不了。

三€€衙首领正准备给人带回€€去,签字画押认罪,青平馆楼下却又传来一阵嘈杂,不多时,冯太后由身边嬷嬷扶着走上楼来。

方锦弦远远看到她,眼里闪过的是十二分的怨毒€€€€就是这€€个老妖妇,害死了他的母亲。

皇帝对于太后会来此地€€已经不意€€外了,毕竟能将若云公主从湖心岛带出来的,除了他的口谕,就是太后的懿旨。

他遥遥看着走上来的母亲,心中难免生出些许的怨愤€€€€他的母亲永远偏疼弟弟,即便€€他是九五之尊,当年€€如此、而今也€€是如此。

这€€皇位,他本不想要。

若不是贞康皇后和嫡子先后离世,皇位本来也€€轮不上他们兄弟俩,他们还可以如往常一般外出狩猎、煮茶对弈。

偏偏命运弄人,夺嫡争储的事€€明明发生在四皇子和五皇子之间,最后为了平衡各方势力,却给他推上了皇位。

皇帝本想着担起长兄之责,可知道母妃和容妃之间的宫闱斗争后,却对自€€己身处的皇室产生了莫大的厌恶。

以至于他常常羡慕能得出嗣的凌铮€€€€弟弟几€€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彼此真心相待的妻子,可爱乖巧的儿子,没有€€宫闱里各方算计的外戚势力,也€€不用应付那么多政事€€。

宁王府里女主人就是徐宜,她活得和做定国€€公府二小姐时一样潇洒快乐,时至今日€€,身上还有€€些小女儿的娇憨任性。

而他呢,他的妻子呢?

他眼睁睁看着文氏接连失女失子,又看着她被€€迫将当亲生女儿疼爱的若云公主远嫁,而后病痛缠身。

生前被€€家族门楣逼迫,生后更是成了外戚利用的对象,动不动就要被€€人提及利用。

而且,为了稳固自€€己的帝位,他不得不迎娶徐密入府做侧妃,后来摄六宫事€€成为贵妃。

他知道徐密本有€€意€€中人,这€€些年€€也€€多是为了责任才€€留在宫内,至于其他女人€€€€不是为家族逼迫沦为棋子,就是选秀入宫、不得不留。

她们身不由己,他也€€常常迷惑不解:

一边是帝王权责,一边却是他曾经的理€€想€€€€带着爱人隐居田园,一生一代一双人、弹琴和长歌。

他很矛盾,所以在继位之后也€€曾励精图治,也€€用心钻营帝王权术,极力平衡后宫前朝各方势力。

然而,这€€一切在昭敬皇后故世后,开始出现崩解。

文太傅、舒大学士开始朋党朝堂,表意€€维护太子,实际上却是利用他对皇后的情分,谋取私利。

而他明明知道宁王、徐家不会对太子做出什么,但对于他们的维护也€€并不尽心尽力。

他是弄了权,想要借宁王和徐家的力量来平衡舒家和文家。而对于两个儿子,他其实一直属意€€太子,但却不敢明确表态,因为他害怕这€€样€€€€会反而害了老四。

只能尽量用天子威严和模棱两可的态度,尽量维系着朝堂上各党之间微妙的平衡,以及……

他或多或少都€€藏了那么一点点的私心,他嫉妒宁王,嫉妒他家庭美满、妻儿平安。

他嫉妒弟弟得到了母后无条件的保护,让他远离了朝堂纷争,最后全身而退。

他和他的妻子,像那个被€€无辜选中的祭品,最终注定要牺牲在明光殿的金座之上。

可……

那是他的母后、他的血亲弟弟,他作€€为兄长,小时候因为胆怯害弟弟从那么高的梨树上摔下来。

鼻青脸肿的凌铮却笑着告诉他自€€己没事€€,还在先帝面前替他遮掩,一力承担说是他故意€€拉着哥哥偷梨。

这€€是他的责任,他逃不过。

前朝那样的状况,若是他不站出来,那么最后一定是容妃所在的方党和徐家火并,亦或是€€€€

皇帝看了太后一眼,忽然明白了她出现在此的原因。因为太后身后的管事€€嬷嬷手里,捧着一只纹有€€九龙的木匣子。

三€€位官员不知其中就里,先躬身跪下行礼,而太后看他们一眼后,先叫了宗正令:

“你是承和五年€€新任的,是吧?”

宗正令点点头,脸上神情有€€点惶恐,不知道太后为什么先点名他,“回€€太后话,臣、臣是五年€€十月上任的。”

皇家的宗正令虽说是官员,但实际上也€€跟民间的族老中正一样,需得是有€€皇室血脉的、德高望重之辈。

前世这€€位宗正令因户部青红二册的事€€与方锦弦有€€瓜葛,被€€李从舟直接在认祖归宗大典上杀了。

今生,青红册的事€€被€€林瑕、云秋他们提前解决,方锦弦自€€然也€€就没了威胁他的筹码。

所以,宁王在提到他的时候,李从舟并没有€€阻拦,而是点点头,认为事€€情由太后或皇帝宣布,倒不如让宗正令来€€€€

“这€€匣子里,装着先帝的一封密诏,此事€€干系皇家颜面,本来我是准备带进陵墓中的。”

太后看了方锦弦一眼,“但如今既然因先帝的仁善,给某些人生出妄念,那便€€是时候公开此事€€了。”

说着,太后给东西递给宗正令,让他读出来先帝遗诏,宗正令领命打开匣子后,却在看清楚遗诏内容后,面色大变:

“太后,这€€……”

太后却点点头,面无表情吐露一个字:“念。”

宗正令抖了抖,最后颤颤巍巍将遗诏内容读出,其他都€€是套话,只有€€最后几€€行字句泣血、隐含惊天隐秘:

“朕之第五子,凌锦,经查,系其母容妃方氏与侍卫借种产子,实非皇室血脉。”

“今顾及皇室和贞康皇后颜面、以及方林远将军于西北所建之功劳,特赐容妃一死,其子出嗣改姓方、永世不许归京。”

方锦弦听着听着,脸上血色尽褪,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缓慢摇头,嘴唇翕动,爆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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