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多疑 第45章

“而朕被母妃的奶娘毒害,也正是在那场大火之前。”

“皇上怀疑玉妃娘娘的死有蹊跷?”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

萧偌眉头紧皱,莫名想起邹公公曾经提到,如果想查清有关皇上旧疾的真相,便应该去查探早年玉妃的过往。

……没想到这两件事当真存在某种关联。

“可能,”虞泽兮表情沉凝,深碧色的眸子望向一旁的宫灯,“朕也无法确定。”

他登上皇位不过两年,又有身体上的隐患,原本并不是探明真相的最好时机。

然而过往的旧事再次被人翻搅出来,夜深人静时,虞泽兮总会莫名回想起那个面目已经有些模糊的女子。

萧偌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所以这才是对方甘冒风险的真正缘故。

萧偌对玉妃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在十几年前便已经病故,那会儿皇上才不过六七岁吧。

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萧偌心底烦闷,忍不住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入喉,萧偌下意识低下头,望向手中空荡的酒杯。

不对。

哪里来的酒水。

虞泽兮:“……?”

对接下来的人仰马翻一无所知,等萧偌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阳光照进帷帐,萧偌艰难起身,掌心按住闷痛的额头。

“公子可算醒了,”铃冬听到响动,快步进到房内,“都已经快晌午了,您若再不醒,奴婢便要去叫御医了。”

嗯?

萧偌满头雾水,不解盯着铃冬眼下的青黑:“这是怎么了,你一晚上没睡吗?”

“还不是公子折腾的,”铃冬一撇嘴,语气不满道,“昨晚在皇上寝殿……”

“铃冬,”旁边寄雪将她拉住,转头对萧偌安慰道,“没什么,昨晚公子不小心喝醉了,快天亮时才回来,是奴婢和铃冬照顾的您,公子不必担心。”

“才不是,唔!”还想再说话的铃冬直接被捂了嘴巴。

“好了,”寄雪温和微笑,“那酒是御医给皇上的药酒,比一般果酒要烈,公子也不是故意要喝醉的,你就少说两句吧。”

铃冬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在寄雪的逼视之下,只得闷闷闭嘴。

萧偌来回望着两个丫头,心底的不解越发浓重。

……所以到底怎么了?

寄雪外表纤弱,可是却口风极紧,无论如何也问不出答案,萧偌只得放弃。

洗漱用膳过后,萧偌扶着胀痛的额头,照例去给太后请安。

已经临近晌午,本以为太后还会和先前一样避而不见,却不想刚走到康仁宫外,便有宫女等在附近,远远朝萧偌行了一礼。

“太后正在后殿里呢,请公子随奴婢一起过去吧。”

萧偌一愣,半晌才点了点头。

因为宿醉,萧偌脑袋还迷糊着,刚迈进次间内,还未来得及给太后行礼,就见一只茶盏直接砸在自己脚边。

岳太后面容灰暗,唇上几乎没有太多血色,一双眼眸空洞无神,仿佛病入膏肓。

“你还有脸过来!是你挑唆皇上与哀家作对的是不是,是你让皇上不来给哀家请安的是不是。”

“哀家是他的母后,是哀家从小将他带大,也是哀家扶持他登上皇位,才不过两年,他就想要将哀家抛到一边了?”

“做梦!他这是不孝,让他马上过来见哀家!”

萧偌被吵得耳朵疼,忍不住按了按额角。

特别想说,教唆皇上与太后作对,首先他没有这个能力,其次,皇上与太后不和已久,和他有什么干系。

还有扶持上皇位就更是荒谬了,皇上是先帝唯一的子嗣,登上皇位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非如此的话,以皇上的异族血统,朝中大臣如何肯轻易松口。

耳边的叫骂越来越响。

也不知太后是受了什么刺激,萧偌忍着头痛,只好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墙上的四扇挂屏上。

紫檀框黄漆地,内里是松树石桥,孩童嬉戏的浮雕纹样。

心头微动,萧偌忽然开口道:“说来,方才在殿外瞧见个容貌被烧伤的老嬷嬷,念了好些稀奇古怪的话,那人也是太后宫里的人吗?”

太后一僵,叫骂声猛然顿住,神情间藏着不易察觉的惊恐。

“你说什么,什么嬷嬷,那人根本不是哀家宫里的人。”

“是吗,”萧偌状似不解,“可是邹公公说……”

“彤月!”太后叫来身边的大宫女,“哀家乏了,将萧公子送回去吧。”

从康仁宫出来,萧偌回头望了眼宫门,倒是验证了自己先前的一个猜测,就是邹文余,似乎并非是由太后直接派来的人。

然而话又说回来。

无论是太后派来的,还是背后岳家派来的,这二者从立场上都似乎并没有什么分别。

距离下午还有段时间。

萧偌回到玉阶殿内,叫来明棋,让他去查宫里曾经在玉妃身边伺候过的宫人。

未必是一直待在她身边的,只要是曾经与她接触过的人就行。

“公子,”明棋努力压低嗓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您当真要小的去查探玉妃的事吗?”

“放心,”萧偌知道他心底的担忧,微笑安抚道,“皇上那边已经默许了,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过董公公。”

“好吧。”明棋点头,一张圆脸皱得更厉害了。

将事情安排下去,宿醉带来的头痛总算缓解了少许,萧偌用过午膳,正打算去紫宸宫瞧瞧,忽然瞥见过来传话的董叙。

“你说皇上让我在房里休息,不必再去御书房了?”萧偌惊讶。

董叙欲言又止,神情古怪,不过还是照实答道:“对,最近朝中出了些变故,皇上政务繁忙,公子还是晚些再过来吧。”

目送董叙离开,萧偌满心疑惑。

最近朝中不是好好的吗。

所以昨晚到底怎么了。

他不会当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

回忆里一片空白,萧偌只能暂时将疑问抛开,准备先四处转转,等到皇上忙完之后再到御书房去。

刚行到景丰宫附近,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萧偌眉心紧锁,心里一阵腻烦。

“邹公公,”萧偌语气冷淡,抱着画匣停下脚步,“我与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还请公公不要再继续夹缠。”

邹文余混不在意,被火烧伤的面孔显得格外诡异:“是吗,可咱家还没有说完,既然萧公子想要查探有关玉妃娘娘的事,为何不直接来问咱家?”

为何不问,自然是因为不信。

虽然皇上说了要查明真相,但萧偌也没打算被这老太监一直牵着鼻子走。

萧偌懒得与邹文余多说,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三名带刀侍卫。

这里毕竟不是康仁宫,早注意着萧偌动向的侍卫接收到目光,匆忙对视一眼,快步朝这边走来。

“萧公子可是不信任咱家。”邹文余眯着眼,凑近了一步,笑容里满是恶意。

“不信任也没关系,咱家不妨直接告诉您,有传闻说玉妃其实不是抑郁而终,而是中毒身亡的。”

“萧公子!”领头侍卫直接跑了过来,伸手按住佩刀。

萧偌抬了抬下巴,指着对面的邹文余。

“这人对皇上不敬,拖出去杖刑二十,看他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邹公公倏地瞪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

“是。”领头侍卫毫不犹豫,干脆颔首应声。

第46章

晌午阳光正好,天气难得暖和了少许,御书房内却无人敢做声,就连来往宫人也自觉放轻了脚步。

周围安静得几乎有些诡异。

虞泽兮慢慢翻动手中的奏折,偶尔用朱笔在上面批注几句,之后将看完的折子丢到一旁。

董叙走进屋内,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开口道。

“已经告知萧公子今日不用过来了,萧公子有些不解,不过并未多问。”

“嗯。”虞泽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皇上,”董公公又凑近了些,忍不住帮忙说情道,“其实也不完全是萧公子的过错……昨晚上的酒确实太烈了些,萧公子会喝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是他的错?”虞泽兮终于抬眼,绣工精致的领口之下,赫然是一团青紫色的淤痕。

即便涂抹过御药方调配的药膏,也依旧残留下明显的痕迹。

虞泽兮已经不愿再回想起昨晚的经过了。

在他的印象里,萧偌虽然酒量极浅,但一般喝醉也都只是迷迷糊糊睡觉,最多也不过拉着人说些胡话。

然而也不知昨日的药酒起了什么特殊的功效,萧偌难得发起了酒疯,不仅扑到他身上胡闹,更是在胡闹之后,倒头就睡,怎么都叫不醒。

虞泽兮阖了阖眼。

有生以来,他还从未经历过如此难熬的夜晚。

想起某人醉酒之后将皇上按住扒衣服的场景,董叙尴尬轻咳了声。

“不,老奴的意思是,萧公子即使有错,也并非是故意为之,皇上若一直避着他,难免会惹得旁人议论。”

虞泽兮将折子扔到桌上,努力心平气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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