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在江湖,正说书 第14章

舒展筋骨,往院中的竹躺椅里一倒,困意上袭。

轻柔暖风拂过熟睡之人在躺椅边垂下的衣角。

飘入梦中。

陆€€能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金蓝异瞳、纯白大长毛的临清狮子猫,正摇晃着尾巴趴在檐下晒太阳。

这时候来了一只小狸花,一看就很机灵,来来回回绕着他打量,然后就眼带嫌弃的走了。

又路过一只黑猫,看着小狸花远去的背影,对他喵了一声:“你要做童养夫吗?”

啥玩意?

炸毛,惊醒。

前头茶馆里声响嘈杂。

这是什么时候了?

两眼迷蒙的时候,前头那门里探出李二子的脑袋。

李二子瞧他终于醒了,高兴坏了:“陆先生,到你了!”

陆€€连忙拉起帽子,随他进去。

端坐在前面的舒先生稳得很,已经先将上午的段落重讲一遍。

正好他来接着讲下午的说书内容。

阿幼朵强吻之人,与阿幼朵所爱之人的过往。!

第14章 说书2€€三蛊€€双子€€孤雁第14章

“€€、赵兄, 你说, 那蛊怎么就下错人了呢?云楼珏,没错啊!”有人想破头也没想明白。

被唤作赵兄的那位带着点鄙夷与自得,咋了口白水:“这可是江湖茶馆,说的江湖事,最后那出现的那个云楼珏必是有人用了江湖秘技€€€€易容术!”

“此言差矣,”坐在前座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摇摇手中题诗扇,摇头晃脑道,“依在下所见,那苗女许是自己也被下了蛊,才把其他人当成云楼珏。那同心蛊竟能掌控他人心智,可怖、可怖!”

后边的一位茶客没忍住,插话道:“你们怎么不猜,那云楼珏有个孪生€€€€”兄弟……

“来了来了!斗篷生可算出来了,可叫咱好等!”人群突然沸腾,截断他原本想说的话。

他伸长脖颈,目光越过一众头顶,望见茶馆最前头的大靠椅处,一位浑身掩在古怪斗篷下却仍显得高挑健实的神秘人安静落座。

陆€€入座,将桌案面上稍微整理,按自己顺手的位置,把等会儿可能用得上的物件归置。

只这一小会儿的工夫,看官们自发安静下来,没闭上口的也被周遭人等紧紧捂住嘴。

好了,开讲吧。赶紧的,都吊了几个时辰了。

面对底下目光如炬的诸位看官,陆€€也不多做废话,直接续上前文:“上一回说到,阿幼朵发现自己下蛊下错人了,当即跑得没影。”

“这人竟不是云楼珏。那么他是谁?”

“阿幼朵一开始不好意思去见那人。没过两日,又忍不得旺盛的好奇心,接连几天,经常轻手轻脚扒在小楼的窗下,偷眼去瞧那人。”

“观察那人好几日后,阿幼朵发现那人虽不是云楼珏,可他们两人在许多地方,都简直一模一样。”

“他们都看不见,却又都能如常人一般行动无碍;他们都温文儒雅、心思玲珑,待人接物进退有度;他们都才貌双全,还都很喜欢穿白衣€€€€只是云楼珏更喜欢冬雪一般寒凉的冷白,而这位公子更喜欢春光一样柔和的暖白。”

花满楼“咦”了一声:“原来后面出场的这位才是我么?”

“阿幼朵常来,每次都谨慎小心,试图不漏行踪。那人好似也不知情的样子,自顾自做他寻常的日程。”

“可有一日突逢暴雨倾盆,阿幼朵差点被淋得透湿。她发现屋里人突然起身离去,却把门留着了。她进去屋内,里面灯烛摇曳,屏风边的案几上还摆着一套从未被穿过的干净衣物,洁白如玉。”

陆小凤抚掌叹道:“单看如此举止,后来这位倒也君子坦荡。”

花满楼赞许地点点头。

温柔却瞥他俩一眼,心道,倘若这又是一个心机叵测的伪君子呢?夸得未免太早。我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怎样一副真面目。

“此事之后,阿幼朵便能壮起胆子来,再次叩开那人的门,同他认真道歉。”

“那人自称云楼璧,乃是云楼珏的同胞弟弟,他们两个是孪生子,这才如此相像,以致姑娘误会。是以,他宽慰阿幼朵,说这既是误会,便不必再多介怀,他定然守口如瓶,只当作什么都未发生过,不会误了姑娘的清白。”

花满楼颔首。该当如是。

“之后一段时间,阿幼朵就与这位大弟弟成了特别的朋友。不好意思捉住匆匆忙碌的婢女们说的话,都可以来寻云楼璧聊,反正他们两个都闲得很,她每次来,都没见云楼璧做过什么云楼珏天天忙的那些事。”

“阿幼朵看云楼璧一天天的不是赏花,就是弹琴,不是品茶,就是闲谈,不由奇怪的询问他,为什么哥哥云楼珏时时刻刻都那么忙,可弟弟他却什么都不用忙呢?”

书生样的看官收扇,甚为严肃地发表说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弟弟却不肯帮同胞兄长分担纷繁事务,实在不悌!”

赵兄撇嘴,觉得自己方才被书生下了面子,这会儿非要与他抬杠道:“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不肯?说不得是那伪君子不肯让他弟弟插手家族之事。”

“面对小姑娘有些越线的提问,云楼璧只是笑笑,便转移话题,带偏小姑娘的想法。”

“阿幼朵天天都去找他抱怨或分享。抱怨的是云楼珏的冷漠心意,是云家主家环境的生硬疏离。分享是对记忆里家乡的思念,是童年少年时经历的见闻趣事。”

“云楼璧总是耐心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也总是温温和和的,体谅阿幼朵这小姑娘身在异乡的不安忐忑,也体谅他兄长身为下一任家主,肩上实在担负了许多。”

“云楼璧曾怅惘的对阿幼朵说:‘云家偌大一个摊子,兄长一人本就艰难,以前还总有人说些风凉话,叫兄长听闻后伤心。’”

花主人凉凉道:“只怕是一些拈酸小人,见不得区区一个瞎子风光无限,执掌大权。倒不知自惭形秽,却一味挖苦那明玉上一点子瑕疵。”

书生样的看官“刷”的开扇,呼扇两下,嘴巴掩在扇后轻声轻语:“可惜可憾,如此俊逸风流佳公子,竟目不能视。”

赵兄立马拉住他大兄弟,圆瞪着眼,一个劲点那书生,示意€€€€

瞧吧,拈酸、小人!

“这日,阿幼朵正出门要去小楼,想着如何安慰近来难掩心忧的云楼璧,就在路过繁复回廊时,看到了两人熟悉的身影,脑子还没来得及转动,她就已躲进廊外的花丛。”

“阿幼朵定睛细看,廊下那两人正是平日里几乎不相见的孪生兄弟€€€€云楼珏与云楼璧。”

“四下也不见旁人,只他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呢?”

“阿幼朵躲在花丛中小心翼翼靠近,直到能够勉强听清他们的谈话。”

“一人道:‘爹的病情如何?身为人子,我当侍奉在侧。’”

“另一个道:‘不必担心,只是前些日子被我从南疆带来的疫气传染,现下已有些起色,不久便能与你见面。你且安心,顾好自己便罢。’”

杏衣客略作思索,兴奋道:“我知道了!前一个发话的是云楼璧,后一个是云楼珏,因为后者先前去了趟南疆!”

紫衣友人甚为欣慰:“不错,有进步。”

“再一会儿,他俩说着那些似乎意有所指的言语,阿幼朵听不太懂。茫茫然,直等到其中一个离去,临走好似还朝这个方位投来一眼。”

这是被发现了吧?

“剩下那人径直走到这丛花前。阿幼朵忽然屏住呼吸。”

花满楼道:“看来是被听到了呼吸声。”

温柔又没忍住看他一眼,莫不是每个失去视力的瞎子,都会如此耳聪灵敏。

“一道熟悉的声音轻轻唤道:‘阿幼朵。’”

“阿幼朵自然认出来了,这道声音曾与她在南疆的密林溪流朝夕相处。”

“阿幼朵垂着头从花中钻出来,满头叶子花瓣簌簌下落。”

“云楼珏的手轻柔地替她摘去发上的花叶,对她说道:‘你是不是,已对他下了蛊?’”

鸟主人已经骂了一下午:“居心叵测!”又仰头就是一盏茶,“二子,再来他丫一壶!”

“阿幼朵心说,你是不是为你弟弟来找我讨公道来的?”

“于是阿幼朵不悦地哼哼道:‘下了又怎样?我喜欢的人又不是他,那能有什么用呢?’”

“发顶摘叶的手停顿不动,片刻,云楼珏才道:‘要你喜欢的人,你的蛊才能起作用?’”

“阿幼朵跺跺脚,说:‘同心蛊同心蛊,我还特意把这蛊的名字用中原话好好编了一个名字!难道我的中原话学得还不够好吗?’”

“云楼珏见她生气,哄了她几句,又把她打发走了。”

陆€€说道这里,顿住,扶着宽大的帽檐,视线在下面人群里略略一扫€€€€果然,魁梧老兄还在场内,那还是得掰碎了往细里讲。

“云楼珏望着苗族小姑娘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同心蛊,同心、蛊,竟是……如此。错了、乱了。计划……改换……’”

说到如此地步,看官们再是一根直筋,也该知晓云楼珏暗藏的祸心,窃窃私语声不绝。

竟是利用小姑娘,要对他同胞孪生兄弟下手,还囚困亲爹,其余人甚至不知云家老家主现况如何,如此不孝不悌之徒,实在天怒人怨!

赵兄觉着自己说中了,得意的用眼角下巴一下一下刮那迂人书生。

“云楼璧知道,再过不久,云老家主必然会被放出来,因为云楼珏的婚事临近,总不能夫妻拜堂时,堂上亲爹缺席。”

“云楼珏也知道,他能动手的只有这段时间。”

“云家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忙碌接下来婚事的布置与准备。”

“这是一场婚前小宴席。”

“这是一场鸿门宴,云楼珏知道,云楼璧也知道,独独正在犯愁什么时候提出告别的阿幼朵豪不知情,皱着眉支着脸,坐在两人之间,只一心出神想自己的事。”

“云楼珏陡然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

众人攥紧了心,看云楼璧如何应付。

“忽然回神的阿幼朵义无反顾扑上去€€€€”

“啊!” 众人转头,鸟主人脸色煞白,惨然痛呼。

“阿幼朵被击飞。云楼璧轻功追上即将撞上墙壁的阿幼朵,将她捞住,破门而出。然而阿幼朵,这来自遥远南疆的单纯小姑娘,已然没了呼吸。”

鸟主人嚎啕大哭,哭得甚是伤心的样子,引得周围人都不住去看他。

花主人一手遮住自己的脸不叫人认出自己,一手伸过去拍抚他背安慰他:“行了行了啊,乖啊不哭,不是你闺女,你闺女在家里好好的,没出事,将来我给你把关,绝不叫混小子有机会害了她……”

“云楼璧的心如坠冰窟,深不见底,只有一片黑暗。他忽然恨自己是个瞎子,竟不能看她最后一眼。*他抱着怀里那不再能发出快乐笑声的小姑娘,衣摆灌满寒凉的夜风。”

“云楼珏自光亮的门里迈出,注意力一点也未分至云楼璧怀中。”

青衣女子呼吸颤抖,紧紧攥着心口的衣裳。

“云楼璧哑声问:‘为什么?’”

“云楼珏神色淡淡,道:‘因为我需要你,我需要收回我的半身。’”

“云楼璧将小姑娘轻轻放置在一边回廊的地上,回身面对他而今如鬼魅的兄长。他轻声问:‘你寻到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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