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遇上别的神医,成功“找回”她想要重获的弱症了?
哪位神医出马了?又会是谁家流派啊?
“白苓推开手边的窗户,打眼就瞧见隔壁门口那两人。”
“夫人在欣喜不已地对白术千恩万谢,白术微笑作别这位病人。”
老大爷一拍大腿,竟是他!
是了,此前诸位看官都猜白术是毒医流派出来的弟子。
只是这前头所述里,白术好似从未在白苓面前医治过病患,大家便都没想到这回他竟然会出手。
“白苓一想到这男人此前涉及毒物的言谈,浑身汗毛直立,心弦拉紧,破门冲出小院就去找他。”
“夫人已经上马车走了。白苓冲到还停留在隔壁院门口的那个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男人面前,就厉声质问他:‘你、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白术面对她来势汹汹的责难,并不为所动,满不在乎她愤愤不满的态度,大大方方道:‘我只是应她所求,满足她的愿望。她想要重新变回身娇体弱的状态,并不一定非得是弱症。’”
“白苓道:‘你用了毒?’”
“白术道:‘只是一些效用特殊的药物,略有些伤身。你放心,我也略通医术,不会伤及根本。’”
“白苓简直不可置信,道:‘你既然通晓医术,那便是个医者,医者怎么能对他人用毒呢?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伤害一个人的身体,哪怕他们所求就是在伤害自己。你总不能还助人自杀吧?’”
“白术皱着眉头,反驳她道:‘你这话严重了!医者行医的目的,就是为达成他人的幸福。倘若不能满足病人自身的意愿,那岂不是违背了医者爱人、助人的初衷?’”
“白苓大喊:‘你这是入了歧途!莫再接触那些旁门左道了!’”
“白术终于也是恼了:‘你们药医就是死脑筋!’”
“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此乃医者理念之争了。”温和的青年边听着故事,边将面前一小碟干干净净去了壳的瓜子仁推到娘子跟前。
辣娘子拈起一小撮瓜子仁放进嘴里:“所以毒术就毒术好了,非要掺和进医术里头作甚……唔,迟早有一天,我要制出你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毒!”
温和青年为她倒了盏温茶:“好,那我等着娘子的毒。”
“白苓扭头就走,摔门进屋。她也是此时才得知白术是毒医流派之人,对这个与她背道而驰的男人印象更是差了。”
“白术却在背后深深叹了口气。”
“妹妹你啊……”
“咦?”江公子俊美的脸上难以诧异,“他们两竟然是兄妹么?”他面露担忧,“怎么至亲之人却落到不同的两个门派去了?他们该不会要因师门而对立了吧?血脉至亲,却相背而驰,甚至……可千万别落到刀兵相见的境地了……”
燕姓汉子沉着声安慰义弟道:“江弟勿忧,既然是同胞血亲,他们最后必会相认的。他们两个虽然一些观念想法不一样,但都是善良的好孩子。等到他们相认,便可共同进退,相互扶持。不会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的。”
“白苓捋起袖子,收拾小院里摆满的架子上晾晒阴干的那些药材,决心要将小院退租,独自踏上游医之路。”
“这边的白术收到一封书信,信上催促他快些行动。”!
第45章 说书5€€能治不能治
“白苓今日来到另一座小村庄。”
“她走在民间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上走了已有大半天了。”
“秋老虎晒得她口干舌燥,竹筒里储备的淡水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忍了又忍,舍不得喝光。”
胡铁花道:“她怎么不多带点水?”
姬冰雁却怼他一句:“带的再多,就能够保证再不怕遇到水不够的时候了吗?”
陆小凤回想起上次沙漠一行,对此表示:“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很正常的。说不定白姑娘准备的水本来够用,只是碰上了些许意外。”
就比如天热出汗多导致饮水变多,或是计划好的路变了导致路途更漫长遥远。又或者其实是小姑娘经历少,以为中途寻找个干净水源还挺容易,才少带了水。
出门在外,意外状况的发生那可太正常不过了。
“好在她终于在夕阳的余晖中,看到一处升起数道袅袅炊烟的村落。”
“绕过村头古老的榕树进村,她随手选中一棵桑树边的小柴扉。”
“还不待她靠近,门后犬吠声汪汪。篱笆缝隙里依稀可见影影绰绰的人影闪动。”
陆€€此处学着犬吠“汪、汪”了两声。
“学得还挺像。”陆小凤也饶有兴致地学期狗叫,“汪汪”完了还要问问同个雅间里另外二人,自己学得怎么样,是不是比陆€€学得还像。
胡铁花也被他带偏,开始一块学狗叫。
两道声音大声“汪汪”,惹得下面大堂里坐得距离这件雅室较近的一些茶客频频往上看。
谁还带犬进茶馆了?
姬冰雁很是无语。
朱停倒甚至无所谓地起身去把窗户掩上了。
反正学得挺像,只要没被别人亲眼看见,谁知道咱这间屋子里头是不是真坐着两条狗。
“‘去,去!’有人在门后头驱狗。”
“柴门嘎吱一声打开,露出门里一个粗麻短褐的老伯,他看到来人,先是一愣,又往这人身后瞧,没见到别人就狐疑地问出来意。”
“白苓就展示了一下腰间挂着的实则用来唬人的佩剑,再侧过身展示了身上背着的大药箱,解释道:‘在下姓白,是个江湖郎中,出师后游方行医至此,天色渐晚,想来借个落脚歇息的地方。不知老丈家里现下可还便(bian)宜?’”
“哈哈哈哈,身上还要挂一把明晃晃的佩剑用来唬人,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江公子笑眼弯弯,用扇子遮掩在嘴前。
燕兄也是被小姑娘耍的小机灵逗乐了:“确实聪明。这年头在外行走,江湖人的身份的确会让一些普通的宵小之徒戒备,不敢轻动。而剑、剑……不知她为何选中一柄剑来唬人。”
江公子“以己度人”,发表自己的猜测:“可能是觉着刀枪剑戟是较为常见的兵器,而其中的剑更是相较其余几种兵器更为轻便?”
“有理。”燕兄颔首表示赞同。
“老丈闻言皱着脸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才把白苓的话理解全乎,这白姑娘是个江湖人,还是个会治病的大夫!”
“他那张满是岁月留痕的脸上沟壑在瞬间平展开来,贫瘠处绽开的笑颜,就如冬末春初冰雪融化的土地与河流。他态度殷切地弯腰点头:‘白大夫,您想找个躺觉的地儿,找到俺家可算找对了!快请进快请进。大妞,大妞€€€€来客嘞!倒碗水来。’”
“白苓没有直接进门,是先接过端来的水,嗅闻浅尝,确认无毒无药后,方才入口。”
姑娘们纷纷点头。
出行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合该小心小心再小心。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看来白姑娘能够独自出谷游历行医,桃源谷的师长们可能也教导过这些外出的注意事项。
满天星倒是猜,会不会这么细致的应对做法,其实是白姑娘那位兄长白术教的?
那位毒医白术似乎比白纸一张的白姑娘要通晓世事得多。
“将大半碗清水喝完,她将碗还给那位被唤作大妞的少女,这才跟随老伯与大妞的脚步进入这座农家小院中。”
“没几步的工夫,她便了解到老丈好脸相迎招待她的缘由€€€€老丈这家中正有人患病。”
果然,又碰上病人了。众人想。
茶馆的伙计们又凑成堆了,就连二子都在这里。
有痣伙计道:“这又是一个很难治的大病吗?”
“也许是?”马脸伙计犹犹豫豫道,“白姑娘不正在收集那个什么、疑难杂症么?”
兔牙伙计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斗篷生不会讲得那么“老套”,重复同样一种情节。虽然“老套”也可能意味着稳定、经典。
二子反正已经成了“先生这么厉害,肯定有他的用意”的形状。
“这是一间阴暗的小隔间,窗子都挡得严严实实的,因着民间流传的经验说,病人不能吹风,当然也不能开窗、不能出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腐朽衰败的古怪气味。在门口透进来的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有块床板上躺着一个人。”
“老丈重重吸了吸鼻子,局促笨拙地用手比划了个‘请’的动作。”
“白苓进屋走到那位病患的床边,放下背上沉重的大药箱,俯下身面不改色地为这位病患看诊,一面掀开被子检查面部、脉搏、身体状况,一面询问作为家人的老丈关于病人病情的起始、变化、发展等讯息。”
这白姑娘可真是个细致耐心的好大夫啊!
有几个江湖人在江湖神医手底下治过病的,都不由想起各自曾遭遇的那些癖好稀奇古怪的神医……
“老丈起初还能答几句,到后面越问越细致的时候,他便有些抓瞎了,粗糙的大手掌不安地相互揉搓,到后来干脆一把拉过大妞,说:‘平日里头,俺们都搁外头忙活呢。都是大妞给照看的,白大夫您有啥想问的,就问她好了。’”
“于是大妞一五一十地回答了白苓提出的病人相关的提问。”
诊治出结果了,白苓将打了好几个补丁却还算干净的旧被褥盖上。心情不知该喜悦放松,还是该忧心忡忡。”
老大爷眯着眼把头靠向边上一个中年书生:“这是……能治啊,还是不能治啊?”
中年书生有些嫌弃地让开些距离:“往下听不就知道了?”
“她起身,面朝一脸希冀的老丈与大妞道:‘有救,能治。’不待他们欣喜若狂地大呼小叫起来,她又补充道,‘能治是能治,但有代价的。就是治病需要一些药,一些这里本地并不出产的药,你们得去镇上药铺里买。’”
“老丈与大妞都僵在那里,脸上的欢喜也僵在那里。”
“半晌,老丈喉头滚动,重重吞咽了一口唾沫,问道:‘白、白大夫,那能不能、便(pian)宜点?’”
“白苓咬着唇摇摇头道:‘我出诊全然不必你们再给什么。只是药钱是省不下的,那些药在本地野外找不到的,我也没有办法。’”
“当前这个药方子还是她经过考虑才定下的,不仅仅只考虑到治病的效用,还考虑到药材所需的花费。曾经她在桃源谷中跟着师兄师姐们背诵各种药材的产地时,从来不知道有一日会用来判断药材价格上。白术那人的对民生之艰的讲述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哀民生之多艰,生老病死具是苦楚。”江公子垂下眼帘,仅仅失落数息后,又打起精神来,桃花眼眨眨,“好在如白姑娘这般为民着想的义士越来越多,世间变化日新月异,这些饱含酸楚之事定会逐渐改善。”
燕兄握紧手中的剑柄,重重点头。
另一处雅间中。
温和青年却是顺着白苓的思路,拐了个弯,想到剩下还未出场的穴医流派,素问门。
虽说这个泾渭分明的医术流派分法挺怪的,但€€€€倘若是为了故事所需……这一段会不会是再指出药医流派目前的另一个不足之处,从而引出穴医流派的医道理念?
按照目前已展现的药医、毒医两家流派的理念来看:药医流派主要坚持一个古朴正统的思想,只能救只能治,只能走中正大道,不能伤,不能冒险;毒医流派则是另辟蹊径研究毒术,剑走偏锋以毒攻毒,以达到出奇制胜的医治成效。
穴医流派的理念,该不会是€€€€为了减少医治所需的花费,特意以相对药物而言花销较小的针灸之术作为主要修习方向?
唔、有点怪,再想想。
“老丈焦虑地绕着大妞来回踱步,低头仰头地挣扎,又停住脚步,回望过来问:‘那是不是……只要出了这笔钱,就一定能治好、好全乎了?’”
“白苓遗憾地给出否定的回答:‘只是命能保住,平日里吃喝洗漱、拿点轻便的东西、做点洗碗洒扫一类的活计还是可以的……此外就是,生育能力可能会受到影响。’”
魁梧大汉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其实他很想说,照这么个治愈的结果来看,这人就算治活了,下不了田,做不得重活,还生不了孩子,在那个村里只怕也和废人差不了多少了吧。
他边上的赵兄也是遗憾道:“可惜那病人不是生在有钱人家,不然那些遗留的毛病也都不算什么大问题。生不了就过继一个养子,也不必自己劳力做重活,日子也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