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第373章

“布置什么工作?”

“跳舞。”

康拉德:“跳舞?”

“你们也听说了索德曼即将召开万国博览会,对吗?”

“是的。”康拉德眼睛里的问号更多了,觉得奥尔的问题和跳舞好像没有任何关联。

“我将负责博览会的开幕式。”奥尔说,“你们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成为博览会的演员,并且在不久之后,教导人类的演员。是全方位的教导,除了表演之外,你们还要教会他们大方的举止,能与人正常交流的谈吐,正确的生活方式,等等。”

“……”康拉德: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先生说的我分开能懂,但当主语是“我们”时,就变得一句都听不懂了?

所有鱼尾区的警察都一脸同情地看向了康拉德,他们当然听见了奥尔说的什么,这种事……交给狼人办,是真的有亿点点难为他们。

血裔狼人接受的主要是军事教育,但也学过舞蹈之类的,因为这算是“基本技能”。跟在血族身边,总会有各种原因需要跳舞的。

像是他们这样小家族的狼人,学会多种语言也只是为了逃亡时方便,毕竟西大陆几十个国家混杂,每个国家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很多人会的也只是最简单的舞步。

“请冷静地听我说,首先,我是不允许在我的直接控制范围内,出现任何卖身情况的。这一点,我以我血族的血脉发誓,如果真的生活艰难,被逼迫到别无选择的地步……我会自己先去。

这不是我最先说的,而是娜塔莉€€杉多尔女警官,我十分的赞同。

当然,这个先去的前提,是我们根本无法反抗,或者反抗带来的损失太过巨大。”

康拉德张大了嘴:“啊,呃、我、我……当然!我们当然明白,我们信任您!”

说得很诚恳,但康拉德确实考虑过奥尔是否要让他们从事那方面的事情。

但是现在奥尔当着他的人这么说,没有十分的真,也要有八分的真了。至于以血族的血脉发誓……这又不是高魔世界了,无论用什么发誓,也没什么用了。

“给您今天与明天两天的时间,先对所有人说明这件事,并将他们按照性别、年龄、身高进行分组,后天我会回来。为大家具体讲解,他们要如何表演。”想了想,奥尔又加了一句,“请不要强迫,实在不愿意的,我们也可以为他们安排其它的工作。”

“当然,感谢您的仁慈,先生。”

之所以要隔上一天,因为明天奥尔要前往博览会的施工地点€€€€与里瓦斯、三位血族设计师,以及两家建设公司的负责人(两人都是第一批的残疾狼人)一块儿。

“别那么轻易拿你的族裔发誓。”回去的路上,红龙竟然开口了!

这家伙自从上次被奥尔震撼到后,就跟火鸟一起陷入了沉睡,可奥尔刚想和他在聊点什么,他就又睡过去了……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奥尔早晨起来的时候,屋顶都盖上了一层

达利安用一个亲吻,在第二天的早晨,送别了奥尔。

达利安也有他的工作,不只是警局的,这段时间贪婪血裔的狼人们已经彻底到达,达利安作为族长,他需要负责他们的生活。

大部分狼人现在都被安排在白桦镇,这里有大片的土地,但需要开荒。狼人们也可以选择进入工厂,但现在的大多数工厂可不像过去那么缺乏人才了,他们得从中下层干起。

另外的一部分狼人,也要加入表演的行列。

另外,当奥尔不在的时候,所有公司的工作,也就都放到了达利安的办公桌上。

尤其今天里瓦斯也不在,那就是他们俩的工作全都要转移给达利安了。

达利安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里瓦斯秘书正在对他微笑。

轻轻关上门,达利安走向了桌上放置的各种文件……

这还是奥尔第一次前往博览会的会场,他实际上是紧张的,毕竟他同样没有组织国际展会的经验,_(:з」∠)_他只是个宅而已。

但是很快,颠簸的道路,就让奥尔没有了胡思乱想的空余。

“这是通向会场的道路?”

“是的,先生。”

“应该早点来的……”奥尔嘀咕着,“第一条记下来,修路。”

他以为这条向会场运输主要材料的道路,就算比不上苏德曼城内的大道,但至少也该是平坦的,结果大概正是因为这条道路承担了它不该承担的大流量运输工作,以至于乘客坐在这条道路行驶的马车里,就像是豆子被放进炒勺里,并且厨师正在颠锅。

“堵住了!”奥尔探头朝外一看,原来是一辆运送原木的马车陷在了坑里。

原木都很长,比水桶还粗,每一根都至少有六米长,车上一共有五根,而这辆车并不会马车,它是被人拉着的,可能是昨天的雪,让运木头的人没能注意到道路的情况,车轮陷进了坑里。车夫……纤夫?总之那些骨瘦如柴还在寒冷的冬天里光着膀子的拉车人们,在一个壮实工头与几个打手的指挥下,正在死命地拉着车。

但即使他们的肩膀看起来都要被拉断了,这辆车依然只是在原地不动。

而当奥尔他们从一边绕过去,他们能看见这些男人们的眼睛里,露出的绝望的光。

“警官老爷们,我们就快好了,真的就快好了!”工头也很紧张,他对着奥尔很恭敬,一扭头看向打手们时,立刻变得狠辣,“快让他们去垫车!!!”

立刻有打手撸起袖子冲向人群,这些刚刚得到了短暂时间喘口气的人们,瞬间十分熟练地抱着脑袋缩在了地上,被打手拽起来的两个人立刻发出绝望的嚎叫。

“我们要赶路,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把我们的马暂时挂在你们的车上,我们也过来帮忙推车吧。”奥尔说。

工头愣了:“您、您说什么?”他好像是听到了一件让他十分难以理解的事情。

今天跟来的亚伦已经冲上去了,而托马斯回去解马了。

打手们看向工头,工头还是一脸茫然,他的眼睛在奥尔的那身红衣,以及他胸口的徽章上转了两圈。最终他露出了恍然,对着打手们摇头,眼神转动地让到了一边。

马挂上了运木车,奥尔他们也都脱了外套开始推车€€€€其实只有奥尔一个就够了,但是……得真实一点。

很快,车就被推了出来。拉车人们被冻得青紫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感激。

正当亚伦要把他们的马解下来的时候,那个工头突然拦了上去:“你们要对我们的马做什么?!”

众人:“???”

工头昂着头挺着肚子站了出来:“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警察,呸!难道以为你们都穿着红衣,我就会把你们错认成禁卫军老爷了吗?!快把你们的脏手从我的财产上挪开!滚!我舅舅可是……”

“啪!”一巴掌让他闭了嘴,奥尔早就想打他了,感谢他自己给的机会。

皇家警察的警徽是独角兽,禁卫军的徽章是皇室的奇美拉,其余两者的制服全部相同。这就是这个工头前倨后恭的原因,他认为以他的身份,贪下皇家警察的三匹马是没什么问题了€€€€这可是好马,那么轻松就能把他的木头拽出来了。

第313章

莫萨娜正在路边的临时营地里吃着早餐,她听见了马蹄声,但很快,仆人就来回报只是一辆运送木材的马车:“哦?”莫萨娜用扇子遮住嘴唇,发出一声别有深意的轻哼,她的眼睛在周围的幕僚身上扫视了一圈,“我知道了。”

就只是这一句话,而没有后边的。来通报的仆人傻乎乎地站了一会儿,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莫萨娜。

“还等在那干什么?走吧。”莫萨娜说,仆人匆忙行礼,离开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个仆人又回来了,莫萨娜皱起眉,露出明显不快的表情:“殿下,蒙代尔先生,带着他的人来了。”顿了顿,仆人又加了一句,“他们坐在那辆木材车上,左边是拉车的工人,右边是工头。工头……被扒光了衣服,他们自己也把衣服都给了那些工人。”

仆人没有称呼奥尔为警官,这是莫萨娜吩咐的,在她看来,警官的身份太低了,先生才更适合奥尔。

“让先生们过来吧。”莫萨娜把扇子放下来,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奥尔过来时,依然没穿制服外套,他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马裤,这样的穿着让他外貌的特质再次明显了起来€€€€娃娃脸,年轻,稚气,单纯……

莫萨娜的幕僚们,有几位没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一位“合作者”,即使有才干,也比那些老于世故的家伙好应付得多。

莫萨娜瞥了那几人一眼,又把扇子举起来了,她笑着说:“没想到我竟然比您到得还要早吧,蒙代尔先生?您今天看起来也是格外的英俊呢。”

莫萨娜这短短的一句开场白包含的东西可是很多的€€€€女性该迟到,这是刻板印象,但在西大陆这也是一种礼仪,女性假如准时到达,都会被认为是不够矜持。莫萨娜在展现自己不同于一般女性的,对事业的认真。

可同时她又称赞奥尔的英俊,那个充满女性魅力的眼神,绝对不是奥尔想多了。

奥尔也没误会莫萨娜对他有什么特殊的喜爱,那神色与用词是配套,是已婚的年轻女士对于贵族男性的礼遇,无论对方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真心夸赞一位男士的时候,就该使用这样一套的招呼。

这也是奥尔学习到的知识之一,从阿尔弗雷德那,在写作中学习到的。

“您对于工作的热诚让人敬佩。”奥尔行礼,他也抬头专注地看着莫萨娜,“晨光冰雪之下的您,美丽得就如冰花。”

“!”莫萨娜惊讶了一下,这位年轻的血族王储看来真的隐藏了很多东西,经过前几次的会议,她还以为奥尔几乎不懂社交礼仪,这是他最近新学的吗?不……这只是场合不同。莫萨娜又扫了一眼她的幕僚们,“您的恭维可真美妙,让我都要喝醉了。快请坐吧,先生们……女士们,我们来喝杯茶,暖暖身子,然后就要上路了。

蒙代尔先生,您和我共乘一车怎么样?我有很多事还要问问您。”

“当然,谢谢。”

贵族废话可真多。奥尔只肚子里咕哝着,坐了下来。

他们喝了一口奶茶,即使已经彻底认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但这口奶茶还是喝得奥尔不是很舒服。

几十米外,三十多个工人瑟瑟发抖地站在运木车旁边。他们没有上衣,没有鞋子,单裤都是破破烂烂的,他们没有死于失温症,在奥尔的认知中,已经是医学奇迹了。他们的身上当然少不了冻疮,更可怕的是,很多人被冻掉了手指、脚趾,甚至是……鼻子和耳朵。

奥尔询问了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去垫车,有人告诉他们,虽然垫车确实是用石头把车轮垫起来,但是,工头往往是缺乏耐心的,他总不会等工人垫好后爬起来,而是会匆匆忙忙地驱赶着其他工人拉车。

拉车的工人们也抵不过打手的皮鞭,只能无奈地朝前走。所以,往往垫车的工人,就真的变成了垫车人了……

后头过来的车也不会停下来将那些垫车人掩埋,而是会将那些尸体朝道上的洞里塞,让它们更“称职”。

去垫车,等于死亡,将被无数车轮碾压成碎屑,工人们害怕这样的死法,会把他们的灵魂也碾压进这条道路上,永远承受着车辆来往的痛苦。

€€€€西大陆也确实有一种对于死刑犯的惩罚,就是将人死后埋入道路下。

可是在莫萨娜这边,这张摆在临时营地里的桌子,唯一的圆柱桌子腿是一个煤精炉,它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每张椅子下面,也有小型的煤精炉,把椅子都熏得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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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穿着精致保暖的衣服,莫萨娜自己的手掌中还握着一枚天鹅造型的小型煤精炉。

这里温暖得近乎像是初夏,莫萨娜的那把扇子不只是一件装饰物,莫萨娜偶尔会因为太热,下意识地扇动它。男士们也是这样,很多男士会用手帕擦汗。

运木车的工人们可不是因为懒惰才那样的,在将工头的衣服脱下来递给他们后,那些人是谦让的,他们把衣服让给了年纪最小的,和年纪最大的。

后来其他人让出的外套,他们也是那样分派的。这些人的要求很低,给他们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工作,他们就会拼命地干活。

奥尔理解贫富差距,他很明白,在一个国家里,贫富差距无可避免的会存在的。但他不理解,作为统治者当他们已经富裕到这个程度时,看见自己的臣民贫穷到那个地步,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不,他们不只是无动于衷,那还是他们有意为之。工坊,就是个活地狱。

钱德勒,威廉王子,是这个国家的贵族中仅有的良心。但是很无奈,这个良心的存在感太低了,并且他本身缺乏攻击力与进取心……

众人起身,向着马车走去,奥尔的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对着莫萨娜伸出一条胳膊,莫萨娜微笑着将手掌搭在他的手上,两人携手前进。但奥尔却十分地清楚,他与这些贵族,不可能成为同路人。

“殿下!殿下!我舅舅是阿尔本€€海默子爵!殿下!”只穿着一条薄薄长裤的工头看见了这边的动静,他尽他所能地嚎叫了出来。

聚成一团取暖的工人们发起了抖,那些红衣老爷们承诺过,那个工头再也不会是工头了,他们信了,可现在看来,或许他们信得太早了。

莫萨娜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身,用扇子遮着嘴,看向随行贵族中的一员,那家伙躲在人群的后头,现在额头上满是汗珠:“阿尔本,回家去吧。”

“殿、殿下,我能解释,那个男人只是我的远亲,他……”海默子爵想解释,但是莫萨娜已经又转了回去,走上了被奥尔打开车门的马车,其余人也上了各自的车,禁卫军走了上来,将海默子爵拦在了众人之后。

车队离开时,奥尔听见了后边的惨叫声,海默子爵手持一根马鞭,亲自把工头抽得浑身是血,满地打滚。

恶有恶报?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全员恶人。

而且奥尔甚至无法逮捕任何一个人,因为他没办法证明他们当中有谁是罪犯。即使那些工人刚刚对他诉说了他们的苦难,但那些人没有一个人能够上庭作证,要么是没有胆量,或者很可能活不到证人席,又或者,即使坐上去了,有谁会相信他们,有谁敢相信他们?

因为这不是关系到一两个工头的事情,有眼睛的都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莫萨娜,是国王。

“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阿尔本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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