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第464章

奥古斯丁听见叫喊,便面带微笑地朝神父们招手,如他面对的只是正常的崇拜者。加布里则早早就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了下去,他一直在擦自己皮鞋上的灰尘,无论那些人用多大的音量呼喊,他也像是听不见。

很快,那些呼喊声就变成了惨叫。

而奥尔,又开始放烟花了。他也终于从原先站着的地方走开了,走向达利安。

达利安正抱着那个少年,而少年……好像不想放开他了?

当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少年打了个激灵,扭头时,他看见的是个陌生的年轻血族。他立刻看向达利安,专注的眼神是在等待着达利安的命令吗?

“他是我们的领袖,是他带着我们,将你们从这儿救出来的。”少年想跪下,达利安立刻一把拽住了他,“不,不需要下跪。”

于是少年就只是垂下头,表达恭顺与服从。

奥尔笑了笑,他突然凑过去亲了达利安一下,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些不搭,但既然奥尔没有快速地离开,那达利安就微微张开双唇,与他加深这个吻……

可这个吻刚进行了两秒,这个少年人就开始哆哆嗦嗦地拉扯达利安。当达利安睁开眼,一扭头就看见对方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们。

“别、别那样对待他,我、我愿意代替。”

这些从没离开过养殖场的孩子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恋爱关系。那种事,对他们来说就只代表着伤害。奥尔对他笑了笑,手又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少年吓得双腿颤抖腰部以上却保持稳定,但奥尔只是带走了他外溢的扭曲生命力。

他这个年纪本不该这样,外边的狼人至少二十岁后,外溢的生命力才开始带来麻烦,在那之前生命力只会让他们蓬勃生长。

少年下意识眯了眯眼,如晒太阳晒得很舒服的大狗。他也经历过血族为他们吸收生命力,但那只是让他们的脑子没那么混沌,他从没想过这竟然也是一种舒畅的事情。

可少年刚对奥尔的印象变好,奥尔就又在达利安的唇上啄了一下,顿时把少年吓得又是一哆嗦,而奥尔也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人般,放开达利安,走到一边去了。

其余年轻的圣堂骑士们,有的在关注他们,看见奥尔松手也松了一口气。有的却在关注那些挨打的神父,有些人依旧眼含畏惧,有的却想也加入殴打的人群,只是他们刚迈出一步,就被突然出现的手拽住了。

他们被这些手臂聚集到了一块儿,控制着这些手的正是奥尔:“你们不能去。”

奥尔等着有人询问原因,或抗议,但他们在听到奥尔这么说后,就立刻收回了渴望复仇的眼神,乖巧顺从地站在那了。

他们从小就没有资格询问为什么,只有服从。

“你们是最有资格去给自己复仇的人,可一旦开打,我很担心你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因为不能杀人。”奥尔为他们解释,也为正被达利安带过来的少年人解释,“毕竟,不只是你们控制不住。”

奥尔瞥了一眼那边,鱼尾区的警察正把一些打红了眼的人拽出来,然后匆忙将神父抬进医疗帐篷急救。

“如果想报仇,等未来吧。好了!都停手吧!”奥尔招呼着,虽然时间不长,但三千多神职人员现在没有谁是完好的了,奥尔彻底将栅栏撤掉,一地的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鱼尾区没事的人过来!”

鱼尾区没事的警官立刻在奥尔面前集合,奥尔指着那些圣堂骑士说:“家里没孩子的,认为自己有能力教育新人的,领一个走!不着急,非强制,你们可以慢慢讨论。”

被带出去执行了两三年任务的圣堂骑士,想要教过来反而容易,因为他们见到了外边的世界,多少了解了外界的正常与自己的不正常。更小一点的也好培养,放在大集体里进行团体活动,几个来回就大体上融入了新世界。

就是这种半大不小的……

假如是人类,朝孤儿院里一塞,那里的孩子已经很习惯如何引导自己的同类了,可他们是异族,为了防止伤人或逃跑事件,不能把他们放过去。

有的警官们很快就谈好了,他们也没有任何挑拣,走过去就是眼前的这个。

奥尔重新走回了达利安的身边:“叫什么?”

“艾、艾德文。”

“嗯,从今天开始,你姓‘达利安’。”奥尔指着达利安,“他叫加西亚€€达利安。”

奥尔本来想让艾德文叫爸爸的,可爸爸或妈妈这样的称呼,在某些人群里同样也是污浊的代称。

“……”艾德文棕色的眼睛瞪大,但是他的瞳孔却缩小了,“是、是家人的意思吗?”

奥尔刚要点头,达利安的胳膊忽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捏了他一下:“他是父亲。”达利安说,“我是爸爸,你是孩子。你还有很多的兄弟姐妹,未来会介绍给你。”

改姓,代表着收养,也代表着结婚。

“爸爸……父亲……”还好,从这个孩子的反应看,他刚才没误会,“我、我从书上看到过……不是生育我的人,也可以是爸爸吗?”

他下意识提出了一个问题,结果立刻改口:“爸爸!父亲!我没有问题!没有!”

“可以是爸爸,我们就是你的爸爸。”达利安手指在奥尔身上点了一下,奥尔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与奥尔比较陌生的少年面对奥尔的拥抱还有些胆怯,但奥尔只是轻轻拍他的肩膀,揉他的头发,对着达利安温柔的目光,他也拥抱住了奥尔。

他闭上了眼睛,呼吸着来自奥尔身上的无害又温柔的气息……

异族开始撤离了,一辆车接着一辆车离开了养殖场。达利安带着艾德文留了下来,和奥尔站在最后,奥古斯丁和加布里走了过来,奥古斯丁问奥尔:“如果我和您并肩作战,我们能打死几个天使?”

“我一个都不想打。”

“您一直都是这么热爱和平。”奥古斯丁笑了,“教会应该还会从西大陆那边调派人手,有消息时,我会通知您。”

“谢谢。”

最后两辆马车离开了养殖场,当他们走出五十米后,养殖场的围墙忽然向里坍塌了下去,里边的大楼也跟着一块倒塌,在一片高扬的尘土之后,养殖场的位置只剩下了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大坑,近万人倒在坑底,都像是泥人。他们都鼻青脸肿身带残疾,没人能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

这真的是一个结束吗?又或者,只是一次暂停,没人知道。

踏着夜色,庞大的车队各归各位。教会的车队和他们擦身而过,他们就如没有看见彼此。

枢机主教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大教堂,光明教枢机主教法鲁曼坐在椅子上,正在泡脚:“……所以,谁能想到,最后竟然只是用钱解决了问题呢?”

他对着小教士嘀咕着,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几位主教:“那边怎么样?”

“血族和狼人已经把人陆续接出来了。”

“哦……没发生大规模的战斗,监护人也没命令预备圣堂骑士进行大面积的杀戮吗?”所以,他们是知道养殖场的神父们,不会看到命令就乖乖把人送上来的。

“没有。”

“是蒙代尔的能力?他在剿灭吹笛人巢穴时,曾成功将吹笛人全部封印住。我还以为这种封印只是限制行动力,没想到连更内在的机械造物也能一起封印……或者他还有另外的能力?

本来以为能看见”

主教们都将头压得极低,带头的主教一边擦着汗一边回答:“不、不知道。”

“前一个问题不知道,还是后一个问题不知道?”

“都、都不知道。”

法鲁曼翻了个白眼。

“但、但是我们知道,奥古斯丁阁下,与血族王储相谈甚欢。”

“哦,然后呢?”

“然后?”

“你能战胜血族王储,还是能战胜奥古斯丁,或者能战胜他们俩?”

法鲁曼问一句,对方摇一下头,问一句,又摇一下头:“别想这些事,接下来你们要思考的,是该如何保住身边的圣堂骑士。”

“啊?”主教们一块儿疑惑地抬头。

法鲁曼头疼无比地按住自己的额头:“他或许是能控制机械造物,或许是能隔绝监护人对机械造物的控制,总之,背叛的圣堂骑士不再是必死的,所以,你们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重开训练所,也只是向异族输送战斗力。”

€€€€只要在被监护人发现之前,跑到奥尔的面前求救,就能获得自由。

“我们会加强戒备!”“我们将所有的圣堂骑士全部杀掉!”“圣堂骑士就应该是人类!”

主教们顿时各抒己见,法鲁曼的房间中乱成一团。

第390章

法鲁曼的头顿时更疼了,他一脚踹翻了洗脚盆,巨大的噪音和泼洒的水让主教们冷静了下来:“没有教会能一口气放弃底层的圣堂骑士,别再说这种愚蠢的发言了。圣堂骑士就应该是人类?当年教会分裂时,我们的圣堂骑士确实是人类占大多数。那些穷人的孩子,底层的教士成为的圣堂骑士,结果呢?

正辉教的加布里到底怎么出来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圣堂骑士是人类或者是异族都没用!滚!都滚出去!滚!”

主教们你推我挤朝外跑了,小教士也拿着盆跟在他们身后。

可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有一位神父进来了。

“怎么了?有人死了?死几个无所谓。”法鲁曼平淡地说。

虽然奥尔承诺了不会致死,但那可是大场面,互为死敌的双方,有人偷偷摸摸下黑手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假如教会与血族地位互换,法鲁曼敢肯定,今天他们离开的时候,养殖场里将没有任何一个活人。

甚至,有死人出现反而让法鲁曼有些高兴,因为那代表着奥尔对血族与狼人的掌控力,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

“不,没有人死亡,是有些人清醒过来后,就开始惨叫。我们……在他们的后脑上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魔法阵。我们以为魔法阵是印在皮肤上的,但割掉皮肤,刮掉肉,甚至切掉骨头,它也依然在那儿。

这个魔法阵的效果,就是让人持续剧痛。”

“把那块脑子割下来呢?”

“啊?脑、脑子?”

“对,为什么不试试呢?反正那些人也废了,不是吗?割下来一块脑子还有可能让他们的疼痛缓解,我觉得他们是会乐意的。你们还在这待着干什么?快滚!”

终于,只剩下法鲁曼一个了。诺顿贵族的丑态带给法鲁曼的欢乐,此时烟消云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下属同样是一群蠢货。

“你们就不能对那些圣堂骑士,好一点吗?”他叹息着昂起了头,但在发出这句疑问的瞬间,他自己也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接着自问自答道,“怎么可能?”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此时头疼的,绝对不只是他自己。今天可是教会的未眠夜呢。

€€€€奥尔:“多谢帮忙。”

红龙:“尽一份力是应该的,我们也是异族,虽然现在已经死了。”

火鸟:“哈哈哈哈哈!我们也算是借助你的手,在活人的世界里,继续留下自己的印记了。”

在曾经漫长的魔法时代中,魔法充满了异族生活的每个角落,其中当然也包括酷刑。

打一顿就放过,实在是让人不甘心。奥尔也知道,杀掉几个带头的,教会那边也只是当成没看见。奥尔想过前颞叶切除术,但有个问题,这种手术会让人失忆、痴呆,或疯狂。

如果是这样一个结果,那么奥尔宁愿以后晚上偷偷摸摸出去搞暗杀。他需要这些仇敌切身地感觉到恐惧与痛苦,变成了痴呆或疯子,丧失了正常思考能力的他们,和现在的他们相比基本上就是两个人了,他们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个痴呆或傻子,更不会明白造成他们现在情况的原因,就是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

奥尔也想过切断他们四肢的神经,或者直接搞坏脊椎,但教会的机械造物水平,已经可将人体改造得只剩下一个大脑,所以瘫痪也成为了可治愈的。

奥尔只能求助于红龙和火鸟,他们当时的回答是:“你该早点提出来的。”

现在感受刀割痛苦而翻滚嘶吼的,只是第一批,也只有他们的身上是显性魔法阵。在接下来的一年中,每隔几周或一个月,就会有一群人身上的魔法阵被激活。

他们有的人会陷入清醒的假死,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活埋(教会人员不做防腐处理)。有的人会一口一口地啃噬自己。有的人会无法控制地投入最近的火焰中。还有的人会感觉到有无数的虫子在他的皮肤下爬行……

他们将保持清醒,作为一个正常人去承受“多姿多彩”的报复,奥尔自己也没计算当时到底使用了多少种方式。毫无疑问,他们将会在一年之内,迎接死亡。

逃离索德曼是没用的,逃离诺顿帝国,前往西大陆,同样没用。因为这些魔法阵烙印与奥尔对马赛克的控制半径无关,在魔法阵达成的一瞬间,马赛克就作为耗材被消耗掉了,它们被烙印在了这些人的灵魂上。

所以,此时此刻,奥尔的心情很好。

他和达利安正在给艾德文布置房间,艾德文抱着一个枕头和一套睡衣,呆呆地站在门口。他们住在鸽子笼一样的“房间”里,没有床,没有被子,更没有枕头。他们被要求进行服务的时候虽然有床,但服务结束之后,就得离开。

这个房间不止有一张舒适的床,还有衣柜、床头柜和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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