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解决这个?”
红龙:“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吃了。其次是扯碎。最差是你把他放了。”
火鸟:“你吃掉他有可能获得他的天赋,呃,放心,只有这种精神力属性的天赋异能有被夺取的可能。”
奥尔已经毛骨悚然,万幸火鸟加了一句解释。幸好有这个限制,否则以远古的邪教属性,这群人早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抓捕、吞吃其他血族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经过更痛苦的身体改造,以获取力量。
奥尔开始掰手里的光斑,看起来很柔软松散的小东西,实际却极硬,就像还是人类的他想要徒手掰开一块石头。奥尔掰得面目扭曲,十指的指尖渐渐戳进了光斑里,光斑也在他的手里发出尖锐的惨叫。
一直安静蹲在奥尔身边的巨狼凑了过来,他站立起来,前爪搭在奥尔的肩膀上,战纹再次将两人连接了起来。
光斑在吱吱嘎嘎的声音里,逐渐弯曲。
“啵”当弯曲的角度达到70度,光斑突然迸裂。此时它发出的声音,与脆弱的气泡破裂时,没什么分别。
奥尔戒备着,以为还会有后续,但随着这声响,灰的、黑的、黄的、金的,各种颜色的烟气从碎裂的光斑中飘散出来€€€€也正是这些东西不同的颜色,在此之前让光斑变成了斑。
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除去奥尔自己添加的,他该是闻不到味道的,但这些烟气却是例外,恶臭开始在奥尔的精神世界里蔓延。明明在这地方是不需要呼吸的,可奥尔还是被这些气味弄得阵阵作呕。
万幸它们消失得很快,也没出什么问题,只有一缕灰烟消散时,发出了痛苦又恐惧的哀嚎,另外,有金色与白色的丝丝缕缕,融入了奥尔的精神岛屿。
火鸟和红龙有些期待,虽然能用的部分太少了,但怎么说也吸收了一部分晨曦的力量,同样有概率获得晨曦的天赋,但看奥尔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奥尔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一条总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而黑狼将爪子从奥尔的肩膀上放了下来,走到了奥尔身侧,狼头凑过来,温柔地挨蹭奥尔的脸颊。奥尔看向黑狼,他……是自己精神世界的一部分吗?但巨狼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爱意与思念。
“加西亚……”
随着奥尔的念叨,黑狼才终于能开口说话,并化成人类:“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但,确实是我。”
红龙和火鸟乖乖转身,其实火鸟不想这么乖的,但是红龙的尾巴把他的脖子缠得结结实实,让他根本无法窥探这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了。
“啊!我得离开了……”
“我知道。”达利安点头,虽然不知道奥尔现实中更具体的情况,但他知道,奥尔必定在现实中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即使等不到你回来,但我们能这么见一次,就能这么见第二次。”
“好。”
现实中,奥尔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奥尔的动作比日常生活时慢得多,更不用说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不该这样,就像刚才不该和达利安拥抱亲吻,他该利落地爬起来,可疲惫感不断涌出来,从他的心脏、骨头、四肢百骸,仿佛连他的头发丝,甚至每一个细胞里头都充斥着疲惫。
假如没有天使甲胄的黄金面具遮挡他的脸,假如奥尔能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他也会被自己的脸吓一跳的。
奥尔用全部的意志力打起精神,晨曦死了,但眼前的拉索露假如在应对中稍有不慎,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你不是第一个送我鲜花的人,但你是第一个送了我如此清澈鲜花的人。”有些意外,拉索露率先开口了,奥尔这才注意到,他刚刚赠送的鲜花,已经在拉索露所坐的高台上扎了根,长藤的彼此攀爬,长茎的簇拥摇摆,就好像它们已经在那儿生长了很久,而不是不久前才被魔法催化的无根之花。
从第一句话看,至少拉索露的态度是温和的€€€€他为什么没在刚才奥尔和晨曦打架的时候帮忙?束手旁观已经是帮忙了,晨曦可是他的小弟。奥尔不过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但拉索露还没说完:“我确实喜欢鲜花,我也是故意这么表现出来的,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不是第一个发现了的聪明人。但是,他们要么怀着看穿了我的窃喜,要么充斥着想通过鲜花换取什么的贪婪,要么只有对我的恐惧,只有你,送花的时候,竟然是真的怀着感恩之心的。”
“我很高兴,能让你感觉到愉快。向值得尊敬的前辈奉献鲜花,是我从幼时起就接受的教育。”奥尔努力斟酌着用词,“所以,您……”能放我走吗?
拉索露开口,再次打断了他:“外头的壁画吓到你了吗?它们大多是真的,不过我也拆掉了一些€€€€我曾经在意识到自己的强大后,杀了很多人,有的是我的仇敌,有的却是无辜者,还有的是为了保护部落向我发动进攻的英雄。
那可真是一段愚蠢的往事,我曾经以为,强大的自己能够独自生活,能够舍弃所有的累赘。可是绕了一圈后才发现,还是人群中的生活更适合我。即使人群当中的蠢货是多数,即使他们的有些人总会做出让我愤怒的事情,可他们身上偶尔爆发出的一点亮光,却又让我只在顷刻间,就能原谅他们过去的一切糟糕行径。”
他顿了顿,球形的脑袋转向一边,那双大眼睛仿佛穿透时空,又看见了遥远的时代:“我活了很久,我看着异兽接连死去,强者们站出来,以巨大的代价吸收异兽的力量€€€€大多数死去,一部分兽化,一部分半兽半人,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至少看起来还像是人。
他们这么做的时候,不知道未来再也没有顶级异兽那样强大的敌人了,他们只是想获得力量保护族人。
随着异兽不再出现,人却重新分类,分出了那么多的名字,血族、狼人、精灵、矮人、龙人、人鱼、海妖、娜迦、狮鹫、巨龙……还有人类。虽然过去部落之间的争斗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很怪异,你说呢?”
“我也觉得……怪异。”奥尔是震惊的,假如拉索露说的是真话,那事实也太过让人震惊了。
但拉索露是真话的可能也太大了,因为,这个世界的所有智慧种族,全部都没有生殖隔离!
类似小精灵的种族除外,他们已经不再是以血肉的方式繁殖了,但其余种族,包括体型和别族相差巨大的巨龙和某些海中种族,也一样和其他种类没有生殖隔离,甚至很多种族就是靠着人类繁殖的,比如几乎灭族的吹笛人。
而且这些后代并不是狮虎兽或骡子,没有继续繁殖的能力,混血儿也可以正常繁殖€€€€从这个角度看,血族可能远比目前的族人更多,很多血族的血脉就隐藏在普通人的血管里,一些在族外觉醒的血族可能就活活饿死了,到死的时候也只以为自己是生病了,没觉醒的就如人类一样度过一生。
“我又看见,世界再一次发生了颠覆的巨变。这一次,曾经最底层的人类翻身站了起来,在异兽时代保护他们,在魔法时代碾压他们的异族,则成了底层的存在。”拉索露摇了摇头,“在我的眼中,你们都是人,但在你们的眼中,异族和人类,就如异兽与人。
我甚至忍不住去猜想,在更久远的,我尚未出生的时代,是否异兽和人,也曾经是同类呢?当然,这不过是猜想。
我目睹了低魔时代之初,你们双方的无数次战争,你们都有壮烈的英雄与卑鄙的小人,人类摧毁了你们壮丽的文明,但你们对人类也曾经持续了漫长时间的血腥奴役。我分不清,你们到底谁是善良的,谁是恶毒的。”
拉索露叹气,早期的他,或许曾经是个暴戾的君主,但现在他表现出来的,就像是个看着儿孙敌对的无奈长辈,所以,他当时选择的是继续旁观,两不相帮。
“我或许应该继续看下去的,可是,我看见了和过去并无差别的血腥奴役,人类解救了自己,但只是眨眼之间,让一切回到了原点,他们开始自己奴役自己了。虽然在我的时代,人也奴役人,但至少对本部落的人都还算好,可在这个时代的人类,好像对于和自己同样国家、同样城市,同样乡村的人,也并不友好。
在这血腥奴役之下建立起来的,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文明€€€€虽然他们自称此时是文明的时代。
后来我见到了晨曦,他那时候还不叫晨曦,他叫约翰€€德莱,一个寻常的血族。他对我说,他在追寻远古的文明,他渴望让一切重新回到正轨。我帮了他,因为他说这一切时,都出自真心。
多年以来,他也确实朝着那个方向所努力着,但是,力量让他的思想不断扭曲,他所召集的下属,也只是一群沉迷于力量的疯子。当年的理想在他的心目中所占据的位置,正在越来越渺小。”
拉索露看了一眼地上晨曦的那具从干尸复活,没过多久就又被奥尔揍得面目全非的遗体。他抬了抬手指,晨曦最后在世界上的遗留,彻底化为粉末消失了。
“你要继承远古吗?”
奥尔疯狂摇头,他对于邪教不感兴趣。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要,但还是有点遗憾,毕竟他们是很好用的。你可以隐于幕后,让他们帮你干点脏活?”
“感谢您的建议,但是……假如需要干脏活,我会用我自己的双手去干的。”看来这位拉索露还是很与时俱进的。
“我很喜欢你,但又觉得你是个傻子。可是你越傻,好像我就越喜欢你。”
“……谢谢夸奖。”
拉索露点点头,好像他也认为这确实是夸奖一样:“我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你,还有你建立起的文明的萌芽,它有点像是曾经的血族文明,又不太像。但至少在你的领域里,所有的‘人’,真的有些文明的样子。
我很期待,看到你未来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祝愿你,未来能将你的文明浇灌得越发茁壮。在你临走前,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帮你实现。
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
拉索露没对奥尔提出要借着他的眼睛看世界,或者要帮他的忙之类的,反而让奥尔对他产生了几分真正的信任,原本这个愿望,奥尔是想随便说一个,或者直接拒绝的。但是,他想到了别的……
奥尔没从凉亭的入口离开,拉索露给他开了个后门。奥尔一钻出来就吓了一跳€€€€他所在的海域本该是风平浪静的,但现在这儿也是波涛翻滚,雷云密布。
“雷亚托斯消亡的后劲儿,甚至已经影响到这里了?”
火鸟和红龙保持沉默,当奥尔飞得更高时,在他的下方,那几座小海岛在波涛中沉入了大海,它们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如从未存在过。
奥尔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把岛上的一切都扔在了脑后。他扇动翅膀,直接向上,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碾压上来,雷电在奥尔的身旁掠过,但直到奥尔突破云层,也无法伤害他分毫。
穿透云层后,奥尔看见的是美丽的月亮,他张开双臂,悬停在了空中,意识已经沉入了精神岛屿,在那儿,达利安正等着他。
从天而降的奥尔,再次和达利安紧紧相拥,他紧紧搂着达利安的背脊,如果可能,真想就这样把他搂进身体里,达利安又何尝不想这样呢?
片刻后,奥尔先松开了手,两人对视一眼,手拉着手,坐在了地上,开始讲述起了分别至今的情况。
达利安:“情况现在算是安稳下来了,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没找出到底是谁在半路狙击船队的。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也不重要了。第二批移民已经到了,我们已经从普属纽威顿把人接过来了,在族里的支持下,炼钢厂、金属加工厂、青霉素厂和纺织厂都开始陆续建设了。
波塞科尼也没有记录中的那么贫瘠,这里虽然密林众多,但地形以平原为主,且土地十分肥沃,我们在组织人手砍树,并组织人手对整片土地进行了更详细的勘察,又发现了一处铜矿与两处铁矿,以及一处气精矿。虽然矿物埋藏得更深,但根据采样,这几处矿藏储量丰富,矿石品质也很不错。
另外,奥尔……”
“嗯?”
“我想重建铁路,加宽铁轨,我认为,现在的铁路太狭窄了,以血族的技术,我们能建造更大的动力也更强劲的火车头。”达利安是带着一些忐忑这么说的,因为自从普士顿的第一条铁路建立起来之后,世界上所有国家的铁路都是一样的。
铁轨的宽度,就好像太阳是圆的那样,成了一条固定的真理。达利安自己也认为建立更宽轨道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了。
但是,这种想法只在他脑海中浮现了一次,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奥尔的眼睛亮了起来:“加西亚,你是个天才!”奥尔对达利安伸出了大拇指,奥尔自己进行的改革,其实是借鉴先人经验后,进行部分本土改革后的COPY,达利安的改革才是真正的从无到有。
得到了奥尔的支持,达利安顿时一扫忐忑,同样眼睛亮晶晶地用微笑回应奥尔。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奥尔……满月仪式是能够失效的。”
“!”
他们这边是有狼人祭司的,那位现在依然坚定跟在娜塔莉身边的狼人马洛。但他每个月能进行满月仪式的狼人数量是有限的,而且随着被他举行过仪式的狼人的增多,这个每月上限还在快速减少中€€€€这可以解释为什么魔法时代狼人的部落有大有小,而一旦出现能力卓绝的大萨满,狼人就会大量集结了。
所以,这就造成了目前诺顿依然留存有大量没有举行过满月仪式的狼人。但在举行过仪式的狼人带领下,血族和狼人的相处模式依然是十分平等的。可一旦这边举行过仪式的狼人状态发生改变,那到底会产生怎么样的连锁反应,谁都说不好。
“我的错,别紧张,应该说是我找到了解除满月仪式的方法。”
进攻切斯尼克时,很多在南大陆加入的狼人因感觉到恐惧转身离开了,达利安也是第一次以大祭司的身份统领大型战场,有些事情他在过去的战斗中有经验,可有些事他也是第一次经历,只能顺应着感觉来。
比如,大型战场上,他对战纹的感知和使用更加的明确清晰。
当他感觉到有狼人脱离战场,便主动切断了战纹与他们的联系。他以为切断的只是当时在战场上的联系,但没想到,实际切断的更多。
不久前,这些临阵脱逃者有人回来了。他们或者诚恳地认错,或者指控达利安是骗子,说他的满月仪式是假的。
诚恳认错的,就当个普通的平民吧。至于后者,达利安将他们驱逐出了波塞科尼。
“也只有第一批是这种处置,未来的战争中依然做出逃兵行为的,无论是否认错,他们的归宿只有绞刑架。”
奥尔点头,达利安的行为没有任何错误。
轮到奥尔了,他要说的,就没那么振奋了,是大量的坏消息只夹杂着一点点好消息。被国王陛下按在地上摩擦,亲王就快嫁了,他找到了雷亚托斯救出了五个孩子,今天差点物理意义上被晨曦吃了。
“……不过,现在毕竟胜利了,还和你建立了联系,或许也没那么糟糕。”
“奥尔……”达利安温柔地呼唤着,他看见奥尔的肩膀垮下来了,脸上的疲惫也越来越明显。
奥尔:“?”
达利安对他拍了拍大腿,奥尔眨了眨眼睛,枕在了达利安的腿上。达利安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奥尔的头发,另外一只手则盖在了他的脸颊上。这舒畅的感觉,简直让奥尔一闭眼就能沉入最舒畅的睡眠,可他只能在享受了片刻后,把达利安的手抓下来,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掌心,说:“下个月圆之夜再见。”
奥尔睁开了眼睛,他还是很累,可不能继续沉迷下去了,现在,他面临着很重要的两个问题了€€€€_(:з」∠)_我在哪儿?诺顿在哪个方向?
他追击的前半截是在暴风雨里,后半截也根本不可能给除了光点之外的东西额外的注意力,后来又在四通八达的地下洞穴里待了半天,现在彻底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虽然能等到太阳升起来分辨出东方,但是,在不知道自己和诺顿位置的情况下,他就知道个东方也没啥用啊!
第451章
奥尔又用了不久前的那一招,无数小海雀飞向了四面八方,但是很遗憾,它们没能给奥尔带回任何关于陆地、船只,或任何别的什么标记物的情报。
火鸟:“你还是有个方法的,最基本魔法指路。你去海里找一根又长又直的物体,可以是珊瑚、鱼骨头、沉船木头,或者别的东西,用魔法弄出来一块平地,用手轻轻按着这根东西的一头,让它垂直于地面的同时,你努力思考着想去的地方,然后放手,它指向哪儿你就去哪。”
红龙也点了点头:“这不算正经魔法,但也是有道理的,算是和世界中的魔力沟通。虽然现在是低魔时代,诺顿又只是人类国家,但它毕竟是被广泛认可的大帝国,你的魔力足够强大,诺顿还有很多牵挂你的人,当你祈愿,诺顿的魔力是十分可能作出回应,引导你回家的。”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最糟糕的状况,应该也只是把你一路送到波塞科尼去。反正到时候你也能飞回诺顿。”
“……”虽然这个方法听起来不是很靠谱,但奥尔还是试了,他深入海底,刚开始翻找,就找到了一个拴着铁锚的麻袋,打开麻袋后,他看见的是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真是毫不惊讶呢,看见这麻袋的情况奥尔就已经这么想了。
骷髅就是骷髅,没有任何可以发现他身份的东西。奥尔把它放回了麻袋里,并且朝海砂下面埋了埋,或许在未来,还会有人发现他,假如幸运,那时候的科技,已经能通过DNA找到他的后代了,也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奥尔放下这个骷髅,刚要朝前继续寻找,就又发现了一个麻袋。奥尔漂浮在第二个麻袋上方,将马赛克漂了出去……
奥尔直接加速了,这周围不小的海域里,竟然密布着麻袋与散落的骸骨,海中的植物和底栖生物在这些骸骨之间生长,筑巢。这个地方很可能是远古的海中抛尸地,至少也是因为海潮的关系,会把附近海域,尤其是小岛附近抛下海的尸体,全都卷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