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果然,孩子是意外,对吗?
€€€€可怜的鸦鸦,奥尔刚来的时候,说要给达利安一个惊喜,让她别说,奥丁快乐地跟爸爸一块儿做坏事,也就没对达利安说。等奥尔来了,直接冲进了达利安的办公室,然后……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夫夫两个飞来又飞去,那么大个鸦站在一边,都被无视了。
他带着达利安一直朝外海飞,但不是在任何一条航线上,他们一直飞到了只有万顷碧波,看不见陆地、岛屿,视线之内更没有一艘海船的地方。奥尔在空中用马赛克给达利安搭了一座凉亭,凉亭里边有宽大的堆满坐垫的竹椅。
几只大鸟突然从别的方向飞来,脚爪上抓着椰子、蜜瓜等等水果,放在了软垫边的竹筐里,大鸟就直接消失了踪影。
达利安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开了个椰子,喝了一口,对着奥尔做了个“请”的动作。他现在也很好奇,到底奥尔又拥有了什么,或者得到了什么,这么兴冲冲地想和他分享,甚至连共舞都扔在一边了。
奥尔笑着,在空中后退了一点,深蓝之歌在他手中出现,魔法的力量开始在他的身体周围聚集。
达利安喝椰汁的动作僵住了,他惊愕地看着奥尔越来越大,变成了一尊近乎撑破天空的异族将军。奥尔身边快速聚集起了絮状的云,不过只是外形近似于“云”,它不是水汽聚集的,而是魔力。
奥尔踩在海里,单膝跪下,大海因为他的动作澎湃翻滚,奥尔的眼睛这时候正对着达利安的凉亭了€€€€那么大的眼睛,很像恐怖小说的场景。
达利安一口闷掉了剩下的椰汁,朝着奥尔的眼睛走了过去。奥尔后退,他带起来的魔力之风让外头出现了小小的涡旋,但凉亭里还安然无恙,奥尔伸了一只手放在凉亭的栏杆外头,达利安直接从凉亭里跳了出去。
他以为奥尔的手掌应该是柔软的,实际却是坚硬的,看了看手掌大小和自己的比例,达利安点了点头:应该是蚂蚁落在人手掌上,一样的情况。
在战时,当与众多的狼人建立联系后,达利安也可以巨大化,不过比起现在的奥尔,他的巨大化就太小了。正想着,奥尔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达利安的脑袋,奥尔害怕用过了劲儿,甚至没碰到达利安,其实只擦过了他的头发。
达利安歪头看他:“?”
奥尔笑着,把手拿开了,不只是碰了一下达利安的手,还有托在他脚下的手。达利安下意识退后了一步,但他发现脚下很平稳,凉亭里的放着果盘的小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挪过来了,悬浮在他身旁。
“……”所以,刚才为什么要把他从凉亭里接出来呢?
奥尔站了起来,他也在退后,一边退后,一边对达利安比着“嘘”的动作。
达利安更仔细地观察着巨人,他动起来看似缓慢,却带着风雷的声音,云在他的身周聚集,从头到脚都有,很快蓬松白软的颜色就变得阴沉黑暗,电流在云间流窜、闪烁,他天青色的甲胄在乌云的映衬下,变成了黑色,闪电仿佛成了他铠甲上的装饰。
奥尔拔出深蓝之歌,剑的模样也发生了改变,是达利安从未看过的样式。奥尔站直了身体,他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拿着剑(剑指),剑便“藏”在他的手臂后头了。
奥尔右手持剑,左手缓慢上提€€€€他在蓝星时虽然下大力气练的是散打,但太极剑还是会的,也幸好当时学了,否则现在向达利安表演(开屏)就总是差了点什么了。虽然穿着铠甲表演太极剑依然怪怪的,可谁让他不会用别的兵刃呢?
剑,在奥尔手中划开了弧度。更多的云被吸引了过来,奥尔被动地隐藏在了厚密的云层中,但他自己没意识到,因为从他的视角向外看,只能看见偶尔划过的闪电,根本没有定点云絮,他只以为雷霆是过于密集的魔力引发的。
在达利安看来,奥尔所处的位置,彻底暗了下来,他隐藏于乌云雷霆中,随着动作,偶尔露出一点点行迹,多是他的剑与持剑的手臂,接着是他的腿,偶尔是他的肩甲,奥尔的面容是最少显露出来的,但每一次显露时,他的眼睛,必然是看着他的。
€€€€只在云层中露出一点点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灰眼睛里的眼神在问“我好看吗?你喜欢吗?”
达利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这尊包裹着狂暴雷云的神€€,面对他,就如带着糖果送给意中人的毛头小子。
雷云还未散开,但缩小的奥尔从雷云中飞了出来,他额头上还带着点汗水,站在达利安的面前,说:“我变得更强了,加西亚,我可以保护你,保护我们了。呃……可能还是会面临一些麻烦,但是,至少我们不再需要担心灭顶之灾了。”
拉索露他当然还是打不过的,但这次他对于逃跑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
“你一直都能保护我,奥尔。”达利安走过去,抱住奥尔,和他蹭了蹭脸颊,就像是守家的狼祝贺带着猎物归来的捕猎同伴。
“汗……”这时候奥尔才意识到自己浑身是汗,汗珠在两人皮肤间挤压破裂的感觉熟悉又陌生€€€€他们共舞的时候经常这样,可现在是白天,他们是正常交谈,这就有些怪异了。
可达利安走上了一步,蹭着他,还一口咬住了奥尔的耳垂,小耳垂被上下犬齿夹住,对现在的奥尔来说,不疼,可是很痒,再加上被碾压的汗水与达利安的气息,奥尔把达利安搂住了。
“公事……”奥尔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家里有个棕黄色的公文包,就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透明的平台开始上升,他们的上下左右变得黑暗,这时马赛克变成了厚密的乌云,他们躲在云层中了……
小桌上的椰子掉在了地上,正好是倒扣着,剩下的椰汁全都流淌了出来,一只手恰巧抓在了椰子上,随着手的用力,整个椰子被抓碎,手也落进了椰汁里,另外一只手覆盖了上来,两只手十指紧扣,交握在一起,椰汁渐渐变干,只留下糖分把两只是更紧密地黏在了一起。
“我要走了……”
“嗯……”
“我还有一个礼物留给你,对你的灵魂有好处。”
迷迷糊糊的达利安,感觉额头一阵冰凉,这种凉并不刺激,只让他觉得更舒适,困倦的感觉也更浓烈了。
奥尔又给了他一个吻,达利安下意识抬起手臂紧紧拽住奥尔的脖颈,与他加深这个吻€€€€不想分离。
但这个吻,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就如达利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当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奥尔已经不在了。他现在用的床单和被罩甚至都是新换的,达利安匆忙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跑遍了房子,最后在院子里看见了晾在外头的床单和被罩。
第493章
看着这些洗得干干净净,在微风下摇摆的东西,达利安的神色复杂,甚至带着点怨气。
有必要这么快就收拾干净吗?不过公文包倒是带走了€€€€他并不担心把重要文件放在显眼的地方会引来麻烦,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把人带到住处处理公事,奥丁和菲洛琉斯就住在阁楼,他的住处是整个波塞科尼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床上和枕头里倒是还有些奥尔的味道,可是这种东西终归是不嫌多的。
叹了一声,达利安回到了卧室,他准备把现在的枕头和被褥收拾起来,尤其是被褥,因为只换了外头,里子没换,所以,还是有奥尔的气息的。
这个枕头,奥尔的味道尤其浓郁。
“嗯?”拿起枕头,达利安发现枕头下面,原来有个零钱袋,但这个绝对不是他的。
零钱袋的材质就是普通的棉布,和枕头的几乎一样,达利安都没能闻出区别来。让枕头上奥尔的味道变浓的,正是它。达利安打开小袋子,在里边发现了一根手指粗细的亚麻色小辫子,这是奥尔的头发。
达利安笑了笑,把小辫子拿起来,闻了闻。
当重新回到工作上,达利安本来以为还需要他费口舌解释些什么,结果……工作环境反而变好了很多。那些总是过于热情,跃跃欲试地各种找机会暗示或明示他单干的狼人和血族们,都老实了。
伊维尔:“他们确定无法在私人感情上动摇你,先生确实是您的终生伴侣,当然就老实了。”
狼人是终生只有一个伴侣,但伴侣的认定不是身体的结合,否则过去狼人作为血族伴生种族那么多年下来,狼人早该灭族了。
没见过奥尔的人,怀疑达利安和奥尔的感情,但一周时间过去,尤其是顶层上“惊心动魄”的三天,让他们彻底死心了。
天空上,奥尔卷着乌云雷电前进€€€€第一次巨大化之后,他应龙的能力像是被撬开了一道细缝,虽然依旧只有巨大化后才能用得更多,但正常情况下也能调动一部分,比如加速飞行和赶路。
现在的他具体的飞行速度到底是多少,奥尔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很庆幸这个世界的天空依然很干净,假如这是个空中交通繁忙的世界,奥尔一趟出行绝对会撞上两三架飞机,因为他的反应速度跟不上飞行速度了,简单点来说,就是他刹不住车了。
在(毫不意外)地,迷路了两次后,奥尔回到了诺顿€€€€海上就是不能认清方向啊!这不怪他!
虽然是冬日,但今天的阳光正好,街道上很多人都出来散步,孩子们在街口打闹,一些小贩的推车前很多人都在排队。
索帕港修复的码头上,再次挤满了船只。虽然之前的港口遭袭,船只损失惨重,但诺顿赔偿了所有私人船主与货主的损失€€€€奥尔知道账单是普士顿和匈塞支付的。并且……诺顿是胜利方,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那次之后,前来诺顿的航线,反而更繁忙了。毕竟,诺顿现在需要大量的重建物资,商人为了利润总是无所顾忌的。
奥尔去向国王和亲王问了个好,去三座新城看了看新建状况,就回到了军营里继续训练。
在上次与海族的战斗中立功的三艘飞艇,此时也被陆续推进了仓库,进行维修与改装。
绿十字会的医疗队已经被派出去了,虽然战斗已经停止,但医疗队将会向所有在战争中遭受苦难的人提供帮助。他们的第一站,就是达德瑞被匈塞占领的易路特郡。
1052年2月4日,海伦娜一世举行了一生中的第二次婚礼。
重要人物的王室婚礼,本该是新郎等在教堂里,新娘乘马车前往教堂。这一段路,算是一场小游行。在双方完成仪式后,首先接受贵族们的祝福,然后夫妻两人一同坐上马车,进行一次巡城婚礼(只局限于皇后区、梧桐区这两个上城区,其它区域别想了)。
无论新娘是娶进王室的贵族女性,还是出嫁的公主,流程都应该是这样。
但这一次国王的婚礼,却大大改变了过去的规则。举行婚礼的地点甚至不是教堂,而是王宫的大礼堂,乘坐马车前往结婚地点的也不是新娘,而是新郎。
当整个流程公布后,立刻引发了轩然大波。
当然有人提出反对和抗议,但是,两位教皇都等在王宫里,等着为国王主持婚礼。
“这是亵渎!这样的婚礼不是合法的!”
“你觉得由教皇主持的婚礼是不合法的吗?”
“……”
教皇是宗教的权威,而且一个教皇这么干,可以攻击这个教皇本身,但两个教皇都这么干,他们本身的选择,就决定了这件事是合乎宗教的法理的。
“这、这简直是对恶魔的屈膝!”
“恶魔?陛下的三子,我们的王子殿下吗?”
“那可怕的存在,当然是恶魔!”
“他救了我们!”
“另外那些恶魔,就是为了他来的,看看吧,现在索德曼的街道上变成什么样了?太阳还没下山呢,狼人和吸血鬼已经四处横行了,甚至,他们当中的大多数,还穿着皇家警察的制服。他们早就潜伏在我们当中了。”
“但是……神父们,说他们是曾经光明战士的后裔,是皈依者。”
“而且,他们对我们确实挺好的。”
“短视者!蠢货!胆小鬼!”
异族们的暴露,是源于海族的攻击,在灾难中,无数人都受到了那些红色身影的保护。虽然有些人在事后感激立刻变成了恐惧,但当他们发现,教会也和皇家警察和平共处,并且皇家警察确实比教会能干事,尤其是能干人事后,过去数年皇家警察的好名声也被他们回忆了起来,渐渐的,接纳者变多了。
况且,他们不接纳又怎么样呢?
“你能打得赢那些海怪,还是那个巨人?”
“这!我……”
“或者说你打得赢狼人和血族?要不然普通的女警?”
“懦、懦夫!”
叫嚣者被疏远了,毕竟现在皇家警察是没找他们的麻烦,但皇家警察真的就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吗?他们自己做不到,别人应该也做不到吧。一旦把那些强悍的家伙逼急了,来找麻烦了,那倒霉的不只是他们自己,甚至家里的妻儿老小也要受罪。
平民们只想安静地生活,现在索德曼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正在越来越不错。
回到今天的婚礼,原本新娘前往教堂的这段路,应该是新娘家里的长辈开路的€€€€普通人的婚礼是没有蓝星种花家“接亲”的这个程序的,新郎新娘直接在举行婚礼的教堂开始。王室加的这段,明面上的说法,是让更多的人在婚礼开始前为新娘送上祝福,实际上只是一种排场的表示。
不过,这次坐上花车的是新郎,骑着白马在前头护卫的,是他的儿子。这也没办法,亲王的年纪早就没有了比他年长的长辈,他总不能把收藏的祖先遗体搬出来安在马上吧?
奥尔的假人分身试了无数套衣服,但在正式婚礼的这一天,他穿的却是天军军礼服,比起常服,肩膀处多了金流苏,胸前也多了金绶带,外头披着一件蓝黑色的半身披风,腰间挎着军刀和手枪。
正常的婚礼,街道两边的人们应该抛洒鲜花,挥舞着手臂高升欢呼。
这场婚礼,街道两边的人都紧紧地闭住嘴巴,双眼对着奥尔而不是新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他们在祷告……
在这种气氛下,有些人即使想叫两嗓子,也被周围人的反应憋住了,
奥尔原本和六位住客商量了不少活跃气氛的魔法,久违地珍藏在了指尖,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看来都没用了。他挺胸抬头乘在马上,一脸冷漠。
他不知道这些民众,到底是在向他祈祷,渴望获得他的赐福,还是向他们的光明祈祷,渴望光明直接劈下一道闪电,让他这个恶魔死亡。他不知道他们是爱他,敬他,畏他,还是恨他?
而人性,往往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所以,现在这样平静稳定的局面虽然不好看,但却是最好的,奥尔可不想这场万众瞩目的婚礼上,出现血腥事件。
亲王坐在后边的花车里€€€€国王陛下的设计,这与其说是一辆车,不如说是把玫瑰花架直接挪过来了,亲王就坐在一张白色皮革的软沙发上,他穿着的也是白色的礼服,纯白色,没有任何贵金属装饰,甚至不见珍珠,但是,它是丝绸的。
是普士顿不久前赠送给国王的礼物之一。
贪婪亲王穿着一身纯丝绸的礼服,连刺绣都没有,扣子都是用丝绸包裹的,简单到极致,可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也奢侈到极致。但平民不认识衣服的材质,也看不清亲王的脸,就算能认识,能看清,他们也不在意,毕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奥尔的身上。
亲王看着外界的一切,在他婚礼的这一天被儿子抢去了风头,他却没有任何的不快,恰恰相反,他的唇角满是笑意,假如不是情况不允许,此时此刻,他会张狂地大笑。他很清楚,这种状况是暂时的,“暂时”的时间限于奥尔活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