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时代血族日常 第578章

身穿红衣的皇家警察,开始从索德曼,扩散向诺顿全境。他们最少三人,最多十人一组。每组里都至少有一个狼人,但很多三人组里的另外两人也可能是人类,不一定有血族。

开打的事情是少不了的,甚至部分地区皇家警察直接和当地教会发生了冲突。不过,那些闹起来的教会全都没能得到上级的支持。

目前诺顿的宗教势力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因为国王没有宣布到底是否改变国教。她婚礼的情况,也无法说明她的倾向。虽然正辉教的教皇递了王夫的王冠,但谁能说奥尔脑袋上的小王冠,个头小但分量就轻了呢?

国王把一个几十年都没暴露的情人“娶”进王室,真的是如民间传说的,到了老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的爱了吗?这话国王自己听了都要打寒战。眼睛没瞎的都清楚,国王要的不是男人,是儿子。

所以,是守律教递过去的王冠分量更重。最近不少贵族直接跑去守律教受洗了。

可守律教很规矩老实,甚至守律教的教皇都离开了。

但正辉教的教皇还在,而且过得很欢乐,经常朝王宫跑€€€€市井上都开始出现教皇和国王的小黄书了,甚至还有书上写的国王和教皇争血族亲王,写书的家伙也真是色胆包天,脑洞里的脑汁八成都是黄的。

可是,守律教现在有两个枢机主教,另外一个是原光明教的枢机主教,法鲁曼!更有意思的是,这位法鲁曼就住在他原先的家,光明教的大教堂里。他将大教堂上原本比较明显的光明教的太阳十字架标记全都取下来,换成了守律教荆棘十字架,他与其他亲信的神袍也换成了荆棘纹样。

他们现在的服装……都是从守律教的神父那边借来的,所以穿着有点不合身。又因为好裁缝和刺绣师都被王室和贵族们请去做衣服了,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能穿上合身的衣服。

前两年有重新崛起之势的光明教,不用说是遭受了迎头痛击。在索德曼的光明教势力就像是海浪下的沙堡,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小地基了。因为几乎所有教堂,都改头换面,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守律教或正辉教,有的来不及拆下所有的标志,就简单粗暴地,用各色油漆刷上一层,遮挡住“旧神”的徽记。

那些维持原样不愿改变的神职人员,很快就消失了踪影,教堂里进驻了新的神职人员。

教民们面对这种改变的冲击是巨大的,即使是经历过上次正辉教变为国教的老教民,对这种改变也一脸错愕€€€€当年可是爆发了严重的流血冲突的,可是现在,这是光明教毫无还手之力吗?他们的教会,他们神,他们的信仰,是这么软弱无力吗?

索德曼还是有小股骚乱发生的,但是,这多半年的时间里,虽然出了一个海族上岸的事情,可索德曼的市井,尤其是中下层,却处于前所未有的稳定期。

原因很简单:有工作,有合适的工资,有食物,有住处,甚至还有医生,一些城区还建立起了免费的公立学校,免费提供早餐和午饭的那种。警察的身影出现在各处,□□的活动空间被压缩,人们可以拥有在台面上的公平,不需要去寻找黑暗中的正义。在这种情况下,让占据基数最大的中下层为了教会去作乱?

作乱的对象除了教会,还有在过去的多年里,一直为他们提供安全区庇护的皇家警察?

只能说这种是有的,但真的不多,而且……

“就算真的要为神而战,那我更乐意为了青天使,而不是什么狗屁的光明!”一群聚集着众多建筑工的酒馆里,一个大汉一手举着酒杯,一手从怀里拽住了个小神像吆喝着。

随着他的呼喊,一群人都鬼哭狼嚎起来,他们和这个大汉一样,一手举着酒杯,一手从怀里拽出了一个小神像。

小神像显然并不是统一制作的,也不是多精细,就是个小天使的模样,并且涂上了一层天青色。有些人的小雕像,颜色已经因为摩擦与磕碰磨掉了,露出了里头的黑乎乎的木头颜色。

诸多教会虽然名称不同,但信仰的目标其实都是相同的,即光明,或产生光明的太阳。教会代表信仰的目标,也都是符号,虽然有天使这样一个神圣的形象,但天使向来被确定为“光明的使徒”,“神之仆从”,所以,天使的形象可以作为壁画、装饰物等等,但却不可作为崇拜的象征,否则会被教会统一认定为异端。

可是现在,这些人的脖子上挂着的,都是天使。

不只是他们,现在这家酒馆的墙壁上,也画着一幅天使的壁画,它当然无法与教堂中精致的壁画相媲美,但还算清晰,天使呈站立的姿势,双手按剑在剑柄上,头微低,右肩膀上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左脚旁边趴着一头黑狼,在他的身后有一个鲜红的身影。

离开酒馆,索德曼的其他地方,比如小吃店、工厂车间、学校,甚至路边,也都出现了类似的壁画。不同壁画的水平也不同,有的精美细致,有的模糊到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但人们都知道,那是谁。

很多人甚至不再去教堂,他们将鲜花、水果和面包供奉在路边的画像前。

“吃吧。只要向神说一声谢谢。当你有一天可以拿出一个苹果或面包给别人时,也把它们放在身前,分给别的兄弟姐妹吧。”一位十分干瘦,看起来有几分刻薄的夫人刚刚放下祭品就招手叫来了抱着孩子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的衣裳是农人的打扮,身上还有淡淡的牛粪味,显然是刚从乡下来到城里不久。

“谢谢,感谢您,仁慈的夫人!感谢……这位天使。”

听到对方感谢天使的瘦夫人笑了。关于青天使的信仰,正在从索德曼传开,不只是传向诺顿各地,也随着商船传向世界各地。

索德曼是平稳的,其余各地即使不甘心,想闹……也闹不起来。与此同时,一些如当年荣光教会那样,彻底就是为了敛财的小教会,开始从诺顿撤离。市井上还流传着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一个小教会的神父在离开前,跪在索帕港的某个码头上痛哭,他高声叫嚷着:“诺顿甚至是荣光无法触及之地!信仰的荒芜之所!”

有一名在码头上执勤的女警站了出来,高声斥责着:“滚!你们这些在真神的光辉下,无处遁形的虫子!这里的荣光璀璨胜过白昼,信仰澎湃浓郁!我愿用我的生命与满腔热血证明我的信仰,你呢?!”

看着那位女警真的朝他走去,而女警的手按在她腰间的配枪上,神父吓得立刻从码头上站了起来,朝他背后的船上跑,结果跑到一半,他被自己的袍子在舷梯上绊倒了,不是有人搀扶,差点掉进海里。

是艾尔迪给他讲起这个故事的,他讲的时候眉飞色舞十分兴奋,奥尔觉得他的眉毛都要从脸上飞出去了。

这并不是发生在警察改革时的事情,而是之前。实际上,国王说要改革时,整个诺顿国内的教会已经很自觉地完成变动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国王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进行警察改革吧?这个时机太好了,各个地方势力看着教会势力的变动,即使对海族与巨人的事情存疑,但多少也被教会的反应震慑到了,教会自身也会约束自己的行为,不敢招惹奥尔。

€€€€奥尔可是皇家警察的总监,给皇家警察惹事,就是招惹他。

一旦错过,就算正辉教与守律教依然不敢把事情闹大,他们也绝对不会如现在这样谨小慎微。

不需要奥尔出马,也没有地区敢闹到让奥尔出马的地步,在发现情况闹大之前,甚至某些“敌人”的内部会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看着月圆的日子要到了,奥尔向国王道别,他要回军营去了。

“其实还是有些隐患的。”国王说,“当战争爆发,我需要把军队送过去洗一洗。原本对于怎么洗我还有点担心,毕竟我不善于军事,但有你在,就彻底没问题了。”

有奥尔在,即使诺顿的士兵全都“洗”没了,国王要担心的也只是男人大量死亡,国内的人口出现断层。

“……还会有战争发生吗?”奥尔本以为,海族的出现,他巨大化的展现,会让西大陆的战争消弭于无形,毕竟,人类更强大的敌人出现了,无论海族或奥尔都是。

国王拍了拍他的脸颊:“当然还会有战争,毕竟,你可不是一个能轻易出现在战场上的存在。而且,你阻挡了海族。很快那些人就会明白,你的存在,反而可以让他们放开手脚。”

第495章

“……”奥尔削弱了普士顿,把他们最强大的盟友阻拦在了海上,重新将诸国拉到了相对平衡的起跑线上。而且,他还让普士顿吐出了最大的一块肥肉。花费了这么多,粗俗点说雷声大雨点小,屁都没捞到,五脏六腑都是野心的普士顿……甘心吗?

普士顿一定还会动手的。

“母亲,您……要让西大陆流更多的血吗?”西大陆的局势没有走向和平,甚至可能和平的时间比预计的要短得多。

“他们不流血,未来流的就是我们的血。而且,各国本国的力量削弱,很可能会召集殖民地军队前往宗主国参战,这对波塞科尼也是一件好事。”

国王其实偷换了概念,奥尔问的是“更多”的血,但也算是给了奥尔答案€€€€是的,她就是要让大陆上的诸国流血!

奥尔思索了一会儿:“母亲,那我们现在算是普士顿的敌人,匈塞的盟友吗?”

他不想多谈这件事了。未来的事情是说不准的,假如情况超出了接受范围,奥尔会做出反应的。而且,从殖民地调兵,确实是奥尔期待的事情,他希望波塞科尼有广袤的国土,他也是个贪婪的人呢。

国王当然更不会在这些问题上解释和纠缠。

“不,我还没有决定加入哪一边,不排除加入普士顿的可能。”国王狡猾地笑了,“毕竟,你那天可是去报私仇的,而且那时候你也还不是王子,你的所作所为,和我们诺顿国家的决策,没有任何关系。

奥尔,我知道这么说或许会让你不快,铁皮罐头确实看着令人作呕,但是,普士顿是西大陆北方的一头豺狼,他的存在是必须的。我们可以让他虚弱,但不能让他直接崩溃。否则西大陆国家就会花更多精力在我们诺顿身上了。”

目前的情况,普士顿和诺顿这两个“顿”一边一个,就像是西大陆两头的砝码,普士顿毕竟是大陆国家,西大陆其他国家很自然地更侧重他。但普士顿一旦真的被打废了,诺顿就变成众矢之的了。

西大陆战火爆发前,诺顿国内也确实有不少别国间谍的动静,远古邪教也是带着部分间谍特性的。可是开战后,那些糟心事突然就变少了。

“我明白了。”奥尔站了起来,“随时听候您的召唤,母亲。”

“去吧,亲爱的。”

离开时,奥尔在花园里看见了亲王,他今天召开了一个小型的游园会,邀请的都是些年轻的贵族们。这也是亲王最近的日常€€€€不停开宴会。他不是在享乐,社交可是君主伴侣的重要任务。

对于贵族们来说,能拿到正式会议上去说的,都已经是私下里沟通好的。这个沟通,就是大大小小的社交场合。亲王看起来真的很适合这种场合,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诺顿的社交场。

奥尔看着却有些头皮发麻,这种事儿,他和达利安可都不擅长。

离开王宫时,奥尔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一直很努力地为自己设置限度,他不想变成一个使用力量无所顾忌杀人的疯子,但在不知不觉间,他还是已经变成了那样的人。他的手上,早就流满了无数人的鲜血,其中少不了无辜者。

躲开众人的视野闷头练兵,现在成了最适合他的事情。奥尔可以在一些重复的事情中,慢慢梳理自己的心情,思考他未来的人生计划。

月圆之夜,达利安都做好了奥尔扑进他怀里的准备了。但是,这次他睁开眼,面对的是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对他微笑的奥尔。

达利安:“……”

奥尔歪头:“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被吓了一跳?”

“因为我就是被吓了一跳。”达利安小心翼翼地向奥尔迈了一步,“因为你突然正常了,可是我不确定,你到底是真的正常了,还是……”

“疯了?”奥尔翻了个白眼。

“不。如果你真疯了,现在我们就不是在这儿见面了。”达利安靠近了奥尔,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关于这一点他拥有绝对的自信,而自信的累积来自于每一次和奥尔的共舞,奥尔热切强烈的占有欲。奥尔假如真疯了……现在他们俩应该在这个世界某处的小黑屋里。

虽然很高兴达利安没那么想,但是,达利安现在为什么脸红了?甚至他的神色间还带着点小期待?

奥尔得承认,他是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的,所以,他觉得他自己的脸应该也红了,同时心里也涌上来了一些期待。

这只能说是男人的劣根性了。

“咳!奥尔,最近一段时间,有很多异族被送到了波塞科尼,各个种族都有,包括你对我说的翼族,守律教和正辉教,甚至光明教,加起来一共送到了十六个人。三个教会都送人过来了。

不过,这些翼族都是被彻底养废了的。他们不只是被割掉了翅膀,还被刺破了耳膜。翼人的自愈能力没有我们狼人那么强悍,可也比人类强得多,翅膀长不出来,但耳膜是可以愈合的,他们的耳膜应该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再次刺破的。

这些翼人会穿衣服,会姿态优雅的吃饭,但也只有这两条像“人”,除此之外,他们连话都不会说,很可能他们的耳膜是非常年幼的时候就被刺破的,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学会语言,至于在耳聋状态下学会语言,在没有正常人特意教导的情况下,更是不可能。

他们的精神状态也十分堪忧……目前大概只有六七岁幼儿的智力。”

对这种情况,奥尔甚至已经不会愤怒了,落在教会的手里,这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吗?毕竟从养殖场救回来的血族,也有一部分是这种情况的,只是他们的耳膜没被刺穿而已。

“唏律律!唏!!!律律!!!!”这一段达利安的话,奥尔共享给了六个被隔绝的住客,独角兽已经气疯了,正在原地不断地尥蹶子。它的那颗浑圆的卵,被践踏得凹陷了下去。

“六七岁……养着慢慢来吧。”奥尔叹气,本来以为翼族的过来了,多少能挑拣出来一个,把独角兽扔出去,现在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这种情况的翼人,运气好的话,可能有一两个慢慢恢复到正常人的认知,也仅限于认知,性格如何完全是不可控的,运气不好,就只能等他们生出来下一代,再教养出正常人了,“有矮人和魔女吗?”

提起魔女,奥尔就忍不住想一下苏尔特家族的魔女……她们人呢?那时候说好了“一切听从您的命令”的,可是连个联系方法都没留,就跑了。

“有,相比较之下,矮人的精神状态好一些,因为他们是被当成匠人用的,至少得了解一些手艺和传承,不过身体状况很差,目前正在让他们恢复。魔女与翼族的情况类似。”

听到这个消息,向来都咋咋呼呼的火石人却没炫耀什么,身上的火焰反而暗淡了几分,他低着头,嘀咕着:“都是奴隶……都是奴隶……”

都是奴隶,谁比谁好一点,也丝毫不让人觉得高兴。

“等我下次过去的时候,去看看他们。”奥尔说,“不过最近两三个月我没办法过去了,诺顿这边在进行警察改革,虽然目前看来进展良好,但以防万一,等他们都站稳了脚跟我再过去。”

在当地挂了个牌子不算站稳脚,彻底养起一支人马,把侦探、缉捕、税收的权力拿到自己手里才算完结,实际上,真正的稳定,要看年底收税时候再说了。

“注意安全。”奥尔很强,但被认定为低魔的世界,总有千奇百怪的东西出现,奥尔狼狈逃窜,甚至被打得濒临死亡,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达利安永远会为奥尔的状况担忧。

“你更要注意,别离开奥丁太远。对了,让奥丁最近多锻炼,不要吃了就睡了。作为使徒,虽然我们俩距离遥远,但我的力量也必定会影响到她,让她最近多锻炼。”

“奥丁听见你这么说,会哭的。”

“亲爱的加西亚不会把我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的,对不对?”

“当然,我会恰当地修饰一下的。你拿到了那些资料,波塞科尼的发展你觉得怎么样?”

“波塞科尼的发展很好。”奥尔立刻摇头,“关于建设方面,没有任何我多嘴的地方。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和土著相处,你应该也在资料里看到了,我们和哈斯托瓦女王已经爆发了数次冲突了。”

在波塞科尼,不能将鱼尾区的经验彻底复制过去,因为这边本地土著与移民的矛盾,比诺顿本地人与奴隶之间的矛盾,更深。

达利安刚到波塞科尼时,就已经遇到这种矛盾了。因为国王的奴隶解放令,大量奴隶逃入波塞科尼。

那些已经初步适应了城市生存的奴隶与二代奴隶,可以融入波塞科尼现在四处涌起的建设浪潮中,麻烦的是那些被抓捕不久奴隶,或者是从丛林中逃出来的纯土著。

因为南大陆的大片区域都是热带雨林,动植物物种丰富,也就是食物丰富,而且四季交替不明显,除了少部分区域外,没有寒冬。

这地方的危险也不少,大型野兽和有毒的动植物,都能取人命。但是,常年生活在这儿的土著当然有一套祖祖辈辈积累下来的生活方式。对于还处于石器部落时代生活水平的土著来说,他们每天的生活,就是寻找食物、配偶贴贴,准备祭祀,修整住房,就几乎没什么事可干了。

这种生活十分单纯,毕竟就只是满足人类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而已。但在缺少工具,一切都得靠自己两只手的情况下,绝无法说得上是惬意,他们是随时随地都在与大自然挣命。

他们没有时间观念,没有储存观念,没有财产观念,甚至有些人的智商和教会送回来的翼人也差不多高,这是由封闭的生活环境决定的。这样一群人,是没办法让他们进工厂,或进工地的。

他们没办法在流水线上专注,也没办法遵守工地的规章制度。甚至这些人会偷盗、抢劫、杀人,可就算他们干了这种事,也没办法说他们坏,因为这就是部落的生活习惯,他们找老婆还停留在用大棒子敲的阶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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