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郁白初:导演当初只让我拍了个手,他没说会拍成这个样子……
笨蛋美人应该是发错视频了,唉,眼泪从嘴角流下
第73章 我疼
郁白初一把将手机反盖在床上,那速度快到都有残影了,但他太紧张忘了点暂停 ,所以现在画面没有了,可声音依旧响着。
声音不大,但非常引人注意。
两颗脑袋对着床上的手机沉默着。
燕图南犹豫了下,朝他伸手,“哥哥……”
郁白初假装没有看见那只手,忽然转身下床,大概是太慌的缘故,他穿鞋的动作都不利索了。
像是生怕听见燕图南后面没说完的话似的,嘴里还在碎碎念般的解释:“我突然想起来了,姜玫说要找我对戏……导演也在找我……剧本可能也要改改,我、我先去忙了,你休息吧,睡我床也没关系,我真的要走了……”
燕图南微微睁大眼睛,看见他出门的时候差点摔了跤,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哥哥!”
“我没事,我先走了,我忙完就回来你早点休息……”
郁白初稳住身体关门走了,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根本不理会燕图南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你手机€€€€”
“砰!”
“……没有带。”
他慢慢转头,目光落在还尽职尽责播放着声音的白色手机上,然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门外,郁白初单薄的后背抵着门。
他微微垂着头,双手紧紧捂住爆红的脸颊,懊恼羞耻的情绪几乎吞没他所有神经。
视频里那只手是他的,声音也是他的……
叫*床的声音是他的……
早知道这样,导演问他要不要找配音演员的时候,他就应该点头的。
怎么就……偏偏是那一幕呢?
怎么就挑了这个片段?
唉。
郁白初终于把脸从双手里拿了出来,然后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想,打算找个人求教下怎么解决如今的尴尬。
手往兜里一摸,空的。
“……”
郁白初满脸空白,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刚压下去的懊恼瞬间涌上心头,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的手机……还在里面啊。
此刻,房间里,燕图南将手机拿了起来。
这其实并不是郁白初以为的那种专门剪辑的床上视频,而是《七杀绝》中他饰演的涟衣一角的所有剪辑的合集,只是那个up主把最香艳的镜头放在了开始。
视频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燕图南拿起手机的时候,里面的云雨刚刚结束。原先在郁白初€€€€或者该说涟衣身上取乐的男人,显然只是个普通嫖*客,在剧中没有姓名的那种小角色。
男人已经不见了。
此时镜头里,露着个雪白却遍布痕迹的左肩,一只细长羸弱的手抓着红衣,将衣裳轻轻拉了回去。
遮住所有的伤痕累累。
露出的半张侧脸极美,艳丽又清冷,他轻声说:“姐姐,他走了,你出来吧。”
视频外的燕图南一怔,看着从床底下滚出来的人。那人一身利落的男装,英姿飒爽,看表情跟动作,身上应该是受了重伤。
随后转身看着床上的‘女子’,温声:“多谢。”
镜头对准她的脸,燕图南认出了她,是《七杀绝》里女扮男装的女主角林霜。
涟衣穿好衣服,步行至桌边,弯腰为她斟茶。
几绺发丝从耳边滑落,贴着本该雪白、此刻却染着潮红的面颊,在昏浊的烛光里,美的让人无法移目。
“涟衣,过来。”
他移步过来。
林霜抬起他的下颚,抚过他雪白脖颈上的道道伤痕,喃喃:“疼么?”
涟衣笑了,温柔道:“姐姐,不疼。”
外面忽然响起乱匆匆的脚步声,在破门前,林霜再次被推到了床下。
带头的军官进来后,狠狠一耳光甩在了涟衣的脸上,然后掐着他脖子凶神恶煞地问:“王府遭窃,那贼人入了你们花楼,有人说看见他进了你的房间,你把他藏哪儿了?说!”
“大人啊,他可是我们楼里的头牌,您下手可千万轻些呐……”
“老子管你那么多!说,那个人去哪儿了!”
涟衣轻声咳了咳,被扇完后,他发丝更显凌乱,右颊还是红的,此刻却笑的温柔恭顺,像是全然感觉不到疼似的,轻声细语道:“奴家方才服侍完找赵将军,未曾瞧见您口中之人,大人,奴家实在冤枉啊,大人……”
那声大人,叫的人心口酥麻,如有万蚁噬心,抓心挠肝。
军官掐着他脖子的手,渐渐松了。
涟衣柔柔的笑着,问道:“大人,方才打奴家时,手可疼了,需要涟衣替您揉揉么?”
那笑容,深深刺痛了屏幕外的燕图南。
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子,狠狠剐进了他的心窝里。
不会死,不致命,但就是疼,折磨人的疼。
那分明不是郁白初,那是剧中的涟衣,可燕图南就是固执地将那个人当成了是郁白初,然后去怜惜、去心疼、去心如刀绞……
他情不自禁地会去想,上辈子被困在郁家老宅,孤立无援十年的郁白初,是否也曾像这样被打过、骂过、欺负过……
他想起郁白初温柔的笑,忽然疼到心颤。
燕图南轻轻闭眼,几乎不敢再看下去,他没有勇气接着往下看。
他往后拉了下视频的进度。
画面变成了女主林霜与涟衣之前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个抱着琵琶的‘女子’,身量纤细,柔若无骨。一袭红衣凭栏而坐,长发及腰处,低眉敛目,倚栏轻笑时,妩媚又妖娆,桃花似的灼人。
可那眸子,漾着笑意却是那般温柔,能将人溺死。
他一出场,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所有男性角色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贪婪、欲*望、占有,他是楼里最美的花魁,是所有男人争抢的对象,每个人都想跟他共赴云雨,想跟他共度春宵,想将他压在身下狠狠侵犯……
可他眼里却始终只有一个人,只有人群里从未抬头看过他一眼的女主林霜€€€€
她一身玄色男装跟在冷脸的男主身后,步履匆匆,神色焦慌,丝毫未曾注意花楼上注视着她的绝色美人。
直到,涟衣朝她调皮地扔了枝桃花,砸在她头上。
林霜蹙眉回首,寻找一番后,看见楼上的美人抱着琵琶,含笑进了屋子。
那似乎就是初见,林霜记忆里的初见。
后来,涟衣在花楼救了林霜几次,他们就此相熟,彼此开始经常见面。
“书上说,轻薄桃花逐水流。”房中,涟衣弹拨着怀中琵琶,袅袅琴音中,他仰头看窗外春色,笑着问向桌前饮酒的玄衣女子,“姐姐,桃花当真轻薄么?”
林霜一身利落男装,马尾高高束起。
她眉眼锋利清冷,有着男儿的气概,回头看向窗旁笑盈盈的人,言语里多了女儿家的温柔:“轻薄的不是桃花,是流水。”
闻言,涟衣低头继续拨弄琵琶,发丝垂在耳侧,被温柔地挽去:“姐姐说的是。”
又一年春,人去楼空,燕子衔泥归。
窗前半尺斜阳,红了纸张,他提笔落字:
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随后,走出房间,窗外桃红似火,
风过,落英漫天。
他笑着捧起落在榻上的桃花,轻轻一吹,散尽风里,眯起的眼睛里像是看见了那道玄色身影,看见她回头轻唤自己€€€€
涟衣,过来。
他盈盈一笑,低声说:“姐姐,花落了。”
镜头一转,对准了整个花楼。
大火熊熊,他背后的高楼在烈焰里崩塌成山。
哭声震天,凄厉声中,他悠然立在栏前,抱着琵琶往那儿一靠,身段如柳,柔若无骨,自在得像是在赏花、在观雪、在听雨、在托着腮对路过的哪位恩客柔柔的笑……
他像是一片飘入火焰的桃花。
他那样美丽、柔弱、叫人怜惜。
可他的背脊,却似一把永不弯折的竹节,撑起那副美丽破败的皮囊。
他永远留在了那座花楼。
视频最后一幕,回到了两人的初见,涟衣记忆中的初见€€€€
一身玄色男装的女主走出人群,弯腰为地上衣衫尽落、泪眼朦胧的美丽少年披了件外袍,向他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柔声问:“能起来么?”
€€€€世上想脱我衣服的人那样多,只有她,为我披了件衣裳。
《七杀绝》总共20集,涟衣首次出场在第1集,中间第3集第4集只露了几次脸,第7集就死了。
有人剪辑后,发现总时长还不到一集。
但就这么一个昙花一现的角色,没有成为女主心目中的白月光,反而成了观众心头的朱砂痣。
他出场太过惊艳,太过短暂,太过美好,以至于叫人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