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真的变了很多,明明也才25岁,却有了路明身上的那种气质,那是属于成熟男人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已经彻底不见了曾经的年轻和狂妄,反而深邃沉稳,又透露着叫人无法忽视的成功人士的自信与锋芒。
在这种眼神眼神的压迫下,谁都会害怕。
可是季阳也变了,他不再是曾经被路明跟林夫人几句话就吓住的人了。
他笑着说:“结婚了吗?我给你补份子钱,孩子满月的时候,记得叫我。”
路夕是服气的,服气他的笑,他的坦然,他的无所谓,他的无情!
他没笑,他笑不出来,他近乎唾弃地赞美道:“不错,比狼心狗肺,你就没有输过。”
“……谢谢。”
这次路夕真的走了。
他不会再管这个人,他不会再犯贱!再管这个人他路夕就他娘的是白痴!
京城这边的负责人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路夕已经走出了警局,助理给他拉开车门,他上了车,冷冰冰道:“不用过来了,打电话让他们回去,对,会议照常,我马上过来……我说了,不用过来了,听不懂人话是吗!”
寇行落在后面,他回头看着沙发上的青年,突然又折返回去,蹲在季阳面前,饶有兴趣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要脸的,知道他结婚有孩子了,就没有再纠缠,不错。”
“你一直都这么自以为是吗?”
“你嘴还挺硬。”
“你尝过?”
“……”
寇行真不懂路夕是怎么跟这种人搞在一起的,粗俗无礼,野蛮任性。
寇行说:“我大概知道,你们是怎么分的了,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你总算还有点良知,没有选择当第三者。”
他话刚说完,有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不认为,这是一名律师该说的话。”
寇行回头,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青年。
他穿着普通的风衣,模样生的很是惊艳,栗色头发,蓬松中带着点微卷,一双杏眼很大很漂亮,但瞳孔的颜色非常浅,因而看人时会显得异常淡漠清冷。
但加上病弱的气质后,却莫名使他整个人多了种陶瓷般精美的破碎感,叫人非但不会疏离他,反而想要去安慰他、温暖他、心疼他,将他抱在怀里疼惜。
做律师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个毫无攻击性的人。
寇行笑笑,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伸手道:“你好,怎么称呼?”
郁白初看了眼红着眼圈的季阳,伸手握住,面无表情:“你好,燕图南。”
寇行被握住的手指僵了。
作者有话说:
路夕啊,儿子哎,你好好的说你有未婚妻干嘛呀,还产检,好了,你老婆不要你啦!不是他的崽啊!双洁啊!
第96章 难过
寇行家里虽不及路家燕家那么富裕,但也都是行业里的精英,一呼百应,人脉广泛。
他并不认识郁白初,但他见过燕图南,于是笑道:“阁下说自己是燕图南,证据呢?作为在京城里长大的人,奉劝一句,有些身份不是可以随便冒名顶替的哦。”
郁白初没有说话,他并不喜欢眼前这个人。
“你就是季阳等的那位朋友吧?刚刚路夕说带他走,他死活不肯,两人都闹的不怎么愉快,所以他先走了。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路夕跟我是同学兼发小,我是受他未婚妻之托,来帮助他这位前男友的。”
郁白初打断他,“如果是来帮忙,就请不要一直强调前男友或者未婚妻。”
寇行笑笑:“好的,所以阁下怎么称呼呢?”
“郁白初。”
“哦,郁先生,原谅我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您的名字。您带律师来了么,对方现在要告您朋友故意伤害罪,你看怎么办呢?”
“没有,我刚下飞机。”
寇行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些不易察觉的轻蔑,说:“我正好没事,可以留下来陪你们……”
“不用。”郁白初并不想领他的情,声音清冷,“我们自己可以解决,多谢。”
寇行一怔,看看他又看看沙发上的季阳,失笑道:“你们真不愧是朋友,都一样犟啊,但恕我直言,没有我的话,你们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情,对方父母已经在外面闹了。顺便提醒一句,你朋友打伤的,是杨公子,杨太太现在正在隔壁闹呢。”
他话音刚落,被拉到隔壁房间的杨太太就杀过来了。
杨太太托关系在上面找了个人,那人一个电话,这个小警察局里就根本没人敢拦她,一出那间房,她就往这边过来了,扯着嗓子骂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郁白初越听,眉头拧的越紧。
到最后,她忍无可忍地回头:“请你闭嘴。”
女人看见他一副温顺安静的样子,完全不怕,眉毛都竖起来了,大骂道:“怎么了?自己干的好事还不让说了!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吧?还让我闭嘴,他打人还有理了是吗?我告诉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必须进牢里蹲着!”
郁白初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女人,没有说话,越过寇行,走到季阳面前,将自己身上的长款风衣脱下来,披到他身上。
外面的雨早停了,但季阳的衣服还是湿的。
他头发凌乱,整个人显得狼狈落魄极了。
郁白初给他披了衣服,就将人揽过来,让他轻轻靠在自己腰上,伸手捂住他耳朵。
“没事,别听她胡说,爸爸妈妈回来了,我过会儿就带你回去看他们。”
郁白初不是会脸红脖子粗跟人吵架的人,他的素质让他做不出这种事,很多时候,也不是吵架才有效果。
或许比起有人冲上去跟杨太太骂街,季阳更需要的,是一个这样充满安全感的拥抱。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能感到自己身前还站着个不离不弃的人,能有人告诉他,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
这就足够让他痛哭流涕的了。
寇行回过头,有些惊诧地发现,面对路夕跟他未婚妻出双入对都能坦然微笑的季阳,居然将脸埋在郁白初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双肩颤抖,是真的嚎啕大哭。
郁白初两年没有回来了,江凭风也走了快两年,他一个人呆在京城,熬过了最煎熬的时候。
明明最苦的时候都没有哭,但苦尽甘来时,他却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了。
郁白初轻轻抚摸着他的背,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看向愣住的杨太太,淡淡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们欺负他了,对不对?”
杨太太看见季阳哭,已经够惊讶了,现在听了这话,眼睛都直了。
“哈?我们欺负他?真是笑死我了!到底谁欺负谁?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告诉你,要么他进去蹲着,要么我找人卸掉他两条腿!反正医药费我们出的起,谁怕谁啊!”
郁白初说:“你儿子的医药费我出了,后面的事情,你去跟警官说吧。”
“你€€€€”
她话没说完,身后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急促响起。
女人凌厉的声音透着泼辣:“当我们燕家出不起医药费是吗?商明邱你现在就找人,去医院把他儿子的腿胳膊儿都给我卸了,反了天了她!老娘出国玩两年,当燕家人死绝了是吗!”
听见燕家两个字,寇行一惊。
回头,看见一名容貌艳丽的女子踩着细高跟走来,摇曳生姿,风情万种,却满脸写着泼辣与嚣张。
寇行不敢置信,燕家五小姐燕听雨?!
再往她旁边一看,是个穿着警服的男人,高大威严。此时正往她肩上披衣服,往日严厉的面容里,全是温柔跟怜惜:“把衣服穿上,夜里凉。”
是商明邱!
寇行慢慢回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季阳,路夕这位前任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就打个架,居然能把京城市警察局局长找来?
但很显然,杨太太不认人,还在拼命叫嚣耀武扬威,旁边的警察赶紧拦住了她,不让她过去。
商明邱走过去,跟警察局最大的官儿交涉了两句。
这年头果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人家还不止大了一级,几句话就把人保下了,根本没有理会后面疯狂撒泼的杨太太。
燕听雨先去看了季阳,看人哭成那样,这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回头骂道:“你儿子什么德行整个京圈里谁不知道?你还好意思拉着老脸上这儿来哭?他今天没被活活打死算他命大!我告诉你,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如果惹急了我,我让他后半辈子趟医院里给你养老送终!”
杨太太:“你!”
“你什么你?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害臊,来这里欺负个孩子,信不信我给你拍了放朋友圈给你老公好好长长脸!”
燕听雨本来还要继续骂,被商明邱拦住了,在她耳边连哄带劝,她才不高兴地回头去看季阳。
商明邱则叫身后跟着的警员去处理后面的事情,调监控、做笔录,查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相信季阳好好一个孩子,会突然打人。
这其中肯定有别的什么原因。
况且杨博文名声极臭,很大概率是他先找事的,他必须给季阳做主。
交代完后,他看见寇行,愣了下,说:“寇律的儿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寇行微笑:“唉,还不是路夕重情义,看见自己前男友打人进局子怕他受委屈,非要过来插一手,我过来帮个忙。”
“路夕?路明他弟弟?有几年没见他了,听说这两年生意做的很大,比他哥还拼,他回国了。”
“嗯,昨天刚回来。”
“那他人呢?”
“先走了,京城晚上还挺冷,他未婚妻还怀着孕呢,不能久呆。”
闻言,商明邱立即看了眼已经冷静下来的季阳,似乎有些明白他的委屈从哪儿来了,回头,沉声道:“既然要陪未婚妻,就应该在家好好陪,出来学什么活雷锋。”
寇行还是笑:“您说得对,我回去跟他说道说道。”
商明邱点点头,寇行借口有事,于是先走了。
出了门,就打电话给路夕,问他知不知道季阳认识燕家的人,还有个叫郁白初的,说两人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路夕没有说话。
“怎么了?你不知道这事?”
“知道,你回来吧,不用管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别墅里,助理小心翼翼观察自家老板的脸色,问:“路总,还要过去吗?”
他搞不懂老板最近是怎么了,脾气大的很,还反复无常的,一会儿说让他去请杜局,一会儿又说不要了,过会儿又说去请……
唉,老板心海底针。
“不用了,你回去吧,明早过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