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也愣了下,然后狠狠一脚把他踹下了床,脸上又羞又怒,将人踹下床了还不够,又直接跳下去拿自己光溜溜的脚丫子照着他脸踩,一边恶狠狠地踩,一边没好气地骂:“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
被踩了好几脚后,苏白才一把抓住他雪白的脚丫,哭笑不得道:“阿也,你不会就因为这个跟大少爷闹别扭吧?”
周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
跟了燕闻筝这么久,苏白没弄清楚他跟秦意浓之间的事,倒是看出周也跟燕闻筝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一开始觉得是大少爷心怀不轨,后面观察几天发现,周也自己也不见得多清白。
尤其在听了燕听雨的命令查完秦意浓后,他现在越来越怀疑大少爷是奉子成婚,是被秦意浓当接盘侠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阿也就是拉他回正途的最好方式。
“阿也。”苏白笑眯眯道:“我教你点成年人之间的乐子好不好?”
又是这句话,周也板着脸,摇头,“不好。”
“你不是想怀大少爷的孩子吗?光睡在一张床上,可是生不了孩子的。”
周也终于有点儿心动了,犹豫了下,说:“那你不许摸我。”
“……我对你没兴趣。”
十分钟后,周也跟着苏白去了他的房间。他披着小毯子,坐在书桌前的宽大沙发椅上,看苏白在电脑里找他口中的各种所谓珍藏。
调好电脑后,苏白把书房的灯关了,跟他说:“你自己看吧,我就不跟你一起看了,我去看看大少爷。”
周也乖巧地点头,然后把目光放到了电脑屏幕上。
作者有话说:
秦意浓:他是个君子,连我碰下他的手都不好意思
周也:呜呜,他怎么奇奇怪怪变变态态的
番外:周也VS燕闻筝(15)
苏白离开房间后,径直去了佛堂。
佛堂建在一楼旋转楼梯后面的位置,有扇门进去,房间里布置典雅讲究。最中间的位置请了座半人高的佛像,放在实木架子上,下面放着桌案跟蒲团,燕家请了专门点香的师傅,这里的香火从佛堂建起后就没有断过,隔段时间还会请德高望重的师傅来诵经。
苏白是不信神佛那一套的,但每回听见佛堂里传来木鱼声,都忍不住收起自己放浪形骸的性子。
推开门,他看见燕闻筝正跪坐在佛像前,腰背挺直,姿态端正,他头颅微微仰起,似乎是在看那尊佛像。
“阿也睡了吗?”
燕闻筝忽然开口,苏白被问得一怔,回过神后赶紧道:“睡了,睡了有一会儿了。”
他不敢说周也在自己房间看片。
佛堂里烟雾缭绕,空气里都是香火气,跪在佛前的人都有些看不太清。
苏白不爱闻这味道,捏着鼻子直皱眉,有点想出去了。
正要转身走,燕闻筝说:“苏白,去我书房的桌上,把笔墨纸砚还有经书取下来。”
“好。”
很快,佛堂前的长案上就摆上了纸笔,燕闻筝跪坐在蒲团上,左手边摊开着一本有些许折痕的经书,上面都是些苏白看不懂的内容。
他忍不住摸着下巴好奇,大少爷以前修的是佛学吗?他怎么记得是哲学跟经济学呢?
而且抄这鬼画符,有什么用吗?
“大少爷。”
半晌后,苏白犹犹豫豫地开口。
他看着面前跪坐着比他站得都要挺拔笔直的燕闻筝,有那么一点点羞愧,更多的还是钦佩,他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燕闻筝没说让他走,但也没有让他做些什么,就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似的。
纠结了好一阵,藏不住事儿的苏白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阿也今天好像……”
“我知道。”燕闻筝的语气听起来不慌不忙,丝毫不因为他提到此事而有半分异常,神态自若道:“我有些心急,吓到他了,是我的错。”
“……”苏白半张着嘴,没料到他会大方承认,更没想到他会这么面不改色地承认自己意图不轨,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话,“那、那他现在,你们这样的话,跟秦家的婚事怎么办?”
“婚事继续。”
苏白人傻了,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原本迷迷糊糊的眼神瞬间锋利起来,连带着声音都正经严肃得像是换了个人:“……大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闻筝没有说话,手里的笔停了,他微微偏头,露出的侧脸在烟雾里模糊成一团,跟他道:“苏白,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整个燕家脾气最火爆的三个人,燕听雨、周也、苏白。
他在听完这无*耻的话后,脸上的恭敬就已经有了摇摇欲坠的架势,冷冰冰地问:“不要告诉其他人?哪些人?燕家全体上下所有人?瞒着他们什么?瞒着他们你一边舍不下自己的未婚妻跟孩子,一边靠着身份优势及近水楼台地诱哄自己弟弟跟你上*床吗?!”
“……”
咆哮声后,佛堂里安静得近乎可怕。
此时将近凌晨,整个燕家除了他们都睡下了,没有人能够发现这里的剑拔弩张,没有人来调节矛盾,整个燕家最会调节矛盾的,如今正坐在案前,迎接少年人的怒火。
苏白现在是真的生气了,双眼猩红,胸腔起伏。
他从前虽然脾气火爆,但从来都只是对着外人,他的好脾气好耐心全部都会留给自己在乎的人,然而现在,他却怎么都控制不住心头的怒意。
不仅是怒意,还有失望。
这些年里,包括苏白在内的燕家孙子辈所有人,都对燕闻筝有着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信任跟崇拜。他们的幼年可能没有父母参与,但绝对都少不了燕闻筝的陪伴,每一个人都在哭泣的时候被燕闻筝抱在怀里轻哄过,在难过的时候被燕闻筝耐心开解过,在闯祸的时候被燕闻筝温柔安抚过,这个人如兄、如父、如师、如友。
一个温柔的燕闻筝,同时填补了八个孩子父爱跟母爱的缺失。
燕家的和睦不是因为血脉相连,而是因为有一个燕闻筝,仅仅只是因为有一个燕闻筝。
由此可见,燕闻筝在他们八个心目中是何种神圣的地位。
而现在,燕闻筝却亲手将自己的滤镜打碎了。
他让苏白看见了他极为不堪的那一面,看到了他对周也的觊觎,看到了他身上属于男人的劣根性。
原来这个人也会随着时间腐烂。
又或许本来就是腐烂的,只是从前阳光太好,没有人能够闻到他身上腐朽生根的味道。
但凡今天燕闻筝否认,但凡今天燕闻筝肖想的不是周也,但凡燕闻筝敢作敢当不理所当然地做出脚踩两条船的事,苏白都不会这么生气。
但凡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这么生气,不会这么失望。
“大少爷。”苏白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你让我帮你瞒着,那你现在敢去阿也面前,敢去跟他交代清楚吗?说你想要跟他上*床,但你又舍不得你的妻子孩子,你想让他给你当见不得光的情人,你敢吗?你敢去他面前说吗!”
“我敢说。”燕闻筝道:“但我不敢听。”
苏白一怔,听见他低声道:“因为他一定会答应我,甚至还会红着眼睛问我,问我能不能多去看看他,问我能不能别不要他。”
“……”
神经大条整日嘻嘻哈哈的苏白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有心痛的感觉。
因为想到周也而心痛。
想到他懵懂天真的样子,想到他有一天会哭着拉住燕闻筝的衣服,红着眼睛喊他不要走。
那个小傻子,他真的做得出来。
他要爱,他不要命,不要脸,什么都不要。
“大少爷,你什么都懂,你还那么了解他,可是阿也才多大,他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已经教会他怎么为你豁出命去了。”
“你把他调*教得太好了。”
“我们每一个人,你都调*教得很好。”
长久的沉默,没有等来反驳。
苏白看着地板,像是出神了,忽然道:“外面总是有人说,大少爷是玩弄人心的好手,笑里藏刀,兵不血刃,是让别人一身血污自己干干净净一身白的伪君子。这话我十几岁就听过了,第一次听的时候我把人打得半死,对方人多势众,要留下我一条胳膊才肯罢休,那时候是大少爷你连夜坐飞机从国外赶回来,把满身是血的我从龙潭虎穴里领回去的。”
燕闻筝还是没有说话。
苏白的怒火不知道是从刚刚那个时候开始平息下来的,他盯着地板,盯着自己脚尖,像一个发完了脾气后闹着别扭在等大人来哄的孩子。
燕家孙子辈的每一个人,在燕闻筝面前都只是个孩子。
苏白情绪低落,但他不会像周也那样去哭,只是难过道:“大少爷,我们对你来说是什么呢?是一手养大不是血亲却胜似血亲的弟弟妹妹,还是你棋盘上位置刚好的每一枚棋子?”
“你觉得呢?”燕闻筝把问题抛了回来。
“以前知道,但现在我不知道了。”
“有些话,你应该不想听,我怕脏了你的耳朵。”
苏白皱眉,不高兴道:“大少爷,我最讨厌你跟我玩猜谜语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没有那么好糊弄。”
燕闻筝短暂地沉默了下,桌案上发出细微的响动,有些分量的小叶紫檀毛笔被搁在了白玉兰陶瓷笔架上。他端坐着,没有回头,白绸的睡衣下是具依旧年轻的身体,身型线条都富有力量与美感,但在佛像前的烟雾缭绕里,他比那佛像还让人生不出半点多余的心思。
燕闻筝就坐在佛像下,没有回头,声音难得清冷平静:“我从来没拿他当我弟弟。”
“所以是棋子是吗?两个打手?还有一个会医术会算命会看风水断灾祸对你百依百顺的€€€€”
“我喜欢他。”
苏白愣住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几个字彻底折在了舌尖上。
恍惚间,烟雾就像被风吹散了,他好像从背影里,看出了那个历来温柔强大的男人的脆弱跟无助,听见他道:“我心术不正,我问心有愧,我引诱他,我算计他,我把他当成傀儡跟玩偶去教养调*教。”
“现在,我遭报应了。”
“苏白你知道吗?阿也他不懂爱,他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依赖,什么是占有。”
“他可以哭着让我别走,也可以大方地跟别人分享我。”
燕闻筝的声音一点点轻下去,散进了风里,抓都抓不住,他难过地笑道:“我什么都想要,想要他的人,想要他的心,要他的全部。现在这样我并不满足,我还想要他完整人格下全部的爱,我想要他尝到自由味道后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有这么贪婪的一面。”
“我拜的不是佛,我拜的是自己的欲*望。”
作者有话说:
又一个疯批,把老婆从小养到大,最后发现,老婆根本不懂爱,然后他又不满足了,于是他开始作死……
番外:周也VS燕闻筝(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