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有个刻意捏着的甜甜的嗓音,在门口道:“哥哥,你在忙吗?”
小庄回头去看,就见一个十八九岁样子的哥儿正站在门口往里张望,手臂上还挎着个篮子。
这哥儿长相算得上清秀,身体纤瘦,脸上笑意盈盈的,有些害羞地看着他。
小庄抬手挠了挠头,“你……你叫我哥哥?”他才满十六岁没几天啊。
那哥儿不好意思地“嗯”一声。
小庄嘴角抽了抽,“这不太合适吧。”
那哥儿一下子皱起眉来,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道:“哥哥是嫌弃湘儿吗,可湘儿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叫你哥哥的。”
小庄没想到一个称呼这么严重,忙道:“想叫啥叫啥,别哭别哭。”
那哥儿露出踌躇的表情,抬眼看向小庄,又立刻垂下头去,低声道:“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刚才我在路上碰见清言哥哥了。”
“啊,哦。”小庄丈二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碰见师娘为啥要这么支支吾吾的。
哥儿见他没主动问,咬了咬唇道:“清言哥哥可真幸福,夫君在铺子里天天忙着干活,他可以无忧无虑地去镇上吃喝玩乐,要是我,可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夫君。”
闻言,小庄的头皮立刻绷紧了,在师父背后说他们夫夫两的坏话,是他皮子紧欠收拾了,师父知道了怕不是立刻把他赶出门去。
可这孩子不会跟人厉害,只会板着脸道:“你这么说不好吧。”
那哥儿又咬了咬唇,眼见小庄语气不对,他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小庄在旁边都看呆了,他急得直挠头,脖子伸老长,往门外看,道:“这位大哥,你别在铺子里说哭就哭啊,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你叫我什么?”那哥儿听了哭的更厉害了,他一把将手里的篮子塞给小庄,哭泣着说:“湘儿是喜欢你,才来找你,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不可以这么对湘儿。”
“啊?”小庄抱着篮子,嘴巴张得有鹅蛋大,黑黢黢的脸上一口白牙。
见他这副傻样子,那哥儿一跺脚,眼泪瞬间没了,含羞带怯地一笑,说了句:“哥哥,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然后就一溜烟娇羞地跑出门去,很快不见人影了。
小庄一个人在铺子里,低头看着这篮子,脑袋嗡嗡响,脸皮发烫,“他喜……喜欢我?”
小庄觉得这大哥多少有点不太正常,但他年纪还小,还从没有人跟他示过爱,又多少觉得有些窃喜。
内心里一顿矛盾纠结。
所以,等邱鹤年回铺子时,就见炉子里的火还在苟延残喘,还没灭掉,而他那徒弟满脸黑一手抱个篮子,一手拎个炉钩子,站在铺子里,一会傻笑,一会皱眉。
邱鹤年呵斥了一句,“小庄,让你给炉子灭了,你灭哪去了?”
小庄身上一哆嗦,眼看着师父把笤帚疙瘩操了起来,这是要给他几下的意思。
小庄心里一急,灵机一动,把手里篮子塞到师父手里,急急道:“刚才我娘来了,让给您这个,我们说了会话,我不是故意不按师父吩咐做的。”
小庄家里人怕邱鹤年嫌弃小庄笨,隔三差五的给送东西过来。
他家里条件不大好,送不起什么好东西,都是自己蒸的馒头或者腌制的酱菜之类的,偶尔也送鸡蛋这类贵的。
邱鹤年一般不收,但拒绝几回后总要收下一次,免得小庄父母担忧。
所以,小庄这么说,邱鹤年便信了,晚上回家,就把这篮子带回了家。
……
而另一边,刘湘从铺子里出去后,直接回了家。
在路上他还在想,爹娘说这邱鹤年长相可怕,为人也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可他今天见了,就是傻大个一个,见了自己还不是失了分寸,再多去铺子里几次,担保能拿下。
他本是不想给人做小的,可他娘说了,这村里适婚的她都看过了,就数邱鹤年能赚钱,家里又没公婆需要侍候,而且那清言美则美矣,但听说不能生育。
将来他要是能嫁过去,生下个一儿半女,将来谁在家里说了算还不好说呢。
刘湘志得意满地回了家,去跟爹娘说这个好消息去了。
而在村西头,邱鹤年把篮子怎么来的,跟清言一一说了,他皱眉道:“明天我去铺子里时,问问小庄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大抵是闹了个乌龙,但清言不想和那家人纠缠不清,况且处理不好,恐怕要惹上不好的名声。
村子一共就这么大,那些婆子老头们,就喜欢在路口聚在一起抱着膀说三道四,说不定要传得有多难听。
到时候刘有福和张菊要是闹起来,说刘湘还未出阁,名声就坏了,要他们负责的话,他们就被动了。
于是,清言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问小庄。”
邱鹤年答应了。
……
晚上,吃过饭收拾好了,邱鹤年抱了柴火进来,清言给锅里添了水,两人要烧水洗澡。
清言先洗完了,去柜子里找了一阵,翻找出要找的衫子,穿在了身上,回到床帐里,像往日那样,放了帐子等邱鹤年洗完。
过了一阵,水声渐歇,传来€€€€€€€€擦拭和穿衣的声音。
邱鹤年掀起床帐时,清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直盖到了下巴颏,长发散乱地在贴在他脸颊两侧和枕上。
邱鹤年想转身吹熄油灯,却被清言出声阻止道:“再等等。”
邱鹤年看了清言一眼,清言垂着眸子,不看他。
等人躺到了他身边,清言慢悠悠道:“多少日子了?”
邱鹤年也没问他什么多少日子了,直接答道:“有俩月了。”
清言眼睫颤了颤,“数那么清楚?”
邱鹤年喉结滑动,“日日算着呢。”
清言脸蛋红了,他问:“为什么要日日算着?”
邱鹤年嗓音微哑,说:“早跟你说过,没有诓你……夜夜都想。”
刷,清言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来,露出只着了纱衣的身子,肩膀半露,两条修长白嫩的腿叠在一起微弯。
肌肤在油灯昏黄的灯光里,看着温暖而润泽,纱衣半遮半掩,比全露还让人臆想连篇。
邱鹤年呼的一下也坐起身,双眸如鹰隼直盯着他,胸口的起伏渐渐急促。
清言伸出一手递给他,邱鹤年握住那只手,将他整个人一把拉了过来,坐到自己大腿上。
两人一高一低,近在咫尺地互相看着,热烫的呼吸都拂在对方脸上。
“不怕了?”邱鹤年哑声问道。
清言摇头,红润的嘴唇轻抿,神情有浅浅的不安,“我不知道。”
邱鹤年看着他,目光专注,没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过了一会,他轻轻叹了口气,笑了一下,抬手将清言的长发拢了拢,说:“要不要和我说会儿话?”
“嗯。”清言点点头。
两个人就侧着身面对面躺下,邱鹤年把清言揽在怀里。
深秋的天气,在暖呼呼的被窝里身体相贴地这么抱着,是件很舒服的事。
邱鹤年手指捻在清言的纱衣一角,克制着自己心底的胡思乱想,问道:“这什么时候买的?”
清言说:“就前几天,想来年开春罩在袍子外面穿的。”
邱鹤年又问:“北方秋天短,眼看入冬了,你的冬衣都买够了吗?”
清言点头,“都买了,你的我的都有,前些日子秋娘和我一起去挑的,那铺子不错,料子好,价钱也合适。”
两人又聊了会家里的琐事,诸如今天小鸡下了几个蛋啊,家里新搭的仓房里头该下些老鼠药啊,又商量了一阵要不要养猫捉老鼠,后来又聊到了刘猎户家的二喜,话题又跑到了今年冬天上山打猎的计划上来。
说着说着,清言就趴进邱鹤年怀里,柔嫩的掐的出水的脸蛋蹭着对方的脸,含含糊糊地说:“我都吃醋了。”
邱鹤年早看出了些端倪,可如今他的夫郎主动亲口说出来了,他的心里一下子说不出的欢喜,只觉得怜惜又受用。
他温热的大手在清言背后来回摩挲,纱衣凉丝丝地摩擦着他的手心,让他心里都跟着发痒。
“清言……。”
邱鹤年叫了一声清言的名字,将对方放在床上,自己则撑起身来,低头凑近了,目光闪动,神情柔和,脸对脸地看着他。
“清言……。”
又是这么一声。
其他的,邱鹤年什么都没说,又好像都在眼睛里和接下来的亲吻里说过了。
两人亲了一阵,邱鹤年又躺回床上,揽着清言,大掌在他背上还是来回摩挲,他低声问:“困了吗?”
清言点头。
邱鹤年说:“闭上眼睛,睡吧。”
清言就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他又睁开眼,说:“纱衣穿着痒。”
邱鹤年就叹了口气,手伸进被子里扯了几下,就把那件纱衣整件扯出了被子,扔到了床沿。
这次清言舒服了,又一次合上眼睛要睡觉了。
可不大会,他又睁开眼睛,邱鹤年低头看他,“怎么了?”
清言说:“你亵衣布料好粗,磨得我不舒服。”
邱鹤年额角青筋暴起,还是妥协了,在被子€€€€€€€€一阵,亵衣也被扔到了床沿。
灯熄了。
黑暗中安静极了,只听得见远处的狗叫声。
过了一阵,本来已经悄无声息的帐子里,突然传来声响。
邱鹤年探手摸了一把,沾了一手的湿淋淋。
他声音哑到不行,问:“清言,还没睡着吗?”
过了须臾,在他双眸现出隐忍与克制,以为对方不会回应了时,清言终于出声“嗯”了一声。
帐子里又沉默了一阵,之后,黑暗中,被子突然被粗鲁地掀开到了一旁,邱鹤年从床上跪坐起身,在床头摸了摸,一时间没摸到要找的东西。
另一只纤细的手软软地伸了过来,帮他找出了那黑色护腕,邱鹤年将之戴上。
大手抓住两边脚踝,没有任何前夕,直接了当把自己送了进去。
而承受的人,旷了俩月的身子,竟也没有任何不适,欢喜雀跃地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