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闻清临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当然,不是他还有什么顾虑。
只是闻清临单纯想到,自己的画展还要持续整两周。
这两周之内,他大概都是没什么时间去和沈€€渊好好挑戒指的。
因此便暂时作罢,决定等画展结束后再说。
只不过…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
画展结束的前一天,闻清临到家之后,已经开始规划两天后去隔壁苏市的行程。
这三年间闻清临一直如此€€€€
每办完一次个人展,就给自己放个短假,名义上是出去寻找灵感,实质上,不如说是去寻找刺激。
比如这次去苏市,就是因为听那边认识的一个赛车俱乐部的朋友说,三天后在苏市有个规模适中的赛车比赛,那朋友邀请闻清临有空去玩。
闻清临当然是会玩赛车的,他真实的性格如此,自然不会错过这样“够劲”的运动。
正好有空,闻清临便应了下来。
订好了高铁票,就准备开始整行李。
打开箱子的时候,闻清临忽然心血来潮,想到自己或许应该带本纸质书,在高铁上打发时间。
可他在自己的书柜里从上看到下,也没选出一本合适带走的€€€€
大多都是画画相关的专业书籍。
实在不适合美好的旅途时光。
正准备放弃,闻清临却又忽然想起,沈€€渊应该是有合适的书的。
因为他还记得之前曾有次问过沈€€渊练书法,在宣纸上写的是什么诗。
沈€€渊当时说的,就是聂鲁达的一句诗。
于是犹豫一瞬,闻清临便去了沈€€渊房间。
沈€€渊的卧室门没有关,关着的只有浴室门。
他才下班回来,还在洗澡。
闻清临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抬手屈指敲了敲门。
沈€€渊的声音自水流声中传出,略显低闷:“闻老师,怎么了?”
闻清临略提高了音量回答:“沈总,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有聂鲁达的诗集?”
“对,”浴室中沈€€渊应,又问,“闻老师是要看吗?”
“我想借个一周,”闻清临干脆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沈€€渊毫不犹豫答,“就在我书房书柜最底层,闻老师自己去拿就好。”
听沈€€渊这样说,闻清临便没再同他客气,只是又玩笑讲了句“多谢沈总割爱”,就转身进了沈€€渊书房€€€€
直奔书柜最底层。
闻清临一眼便看到了最贴边摆放的聂鲁达诗选。
他抬手,动作利落将它抽了出来。
抽完,闻清临就准备站起身回自己房间。
但…
目光无意间一瞥,却正好瞥到了书柜角落,原本被这本书遮挡起来的位置,静静躺着一个绒布质地的小方盒。
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的瞬间,闻清临心尖莫名一跳。
在这个刹那,闻清临竟莫名手比大脑要快,甚至暂时抛弃了一向优越的礼貌教养边界感,总之,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已经探了过去,将那小方盒拿了出来。
打开。
猜测得到证实€€€€
里面,确实摆放着一对大小略有差异的戒指。
在书房灯光照射下,泛着明亮光泽。
不过更准确来说,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对戒,而是€€€€
婚戒。
因为盒盖上清晰印了八个字:
珠联璧合,白头永偕。
一瞬犹豫,闻清临忍不住先拿起了相对小的那枚,在内圈看到了刻字。
分明就是个“临”字。
微愣一瞬,闻清临将小的这枚戒指放回原位,又忍不住拿起了另一枚€€€€
虽没买过婚戒,但他依稀记得,一般来说,婚戒上刻的名字应该是对方的才对。
而现在这个看起来属于自己的戒指上,刻的却依然是自己的名字。
不知沈€€渊用意,但闻清临想,另外一枚内,刻的应该就是沈€€渊的名字了。
可能会是“渊”。
然而他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就看到了另外一枚戒圈内刻的字€€€€
竟依然还是“临”。
闻清临不自觉微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只是实在太快,闻清临没来及捕捉。
可也不等他再去细想,就忽然听到了愈近脚步声。
下意识抬头,便对上了刚洗完澡出来,正站在书房门口的沈€€渊的目光。
闻清临清晰注意到,在看清自己手里东西的瞬间,沈€€渊瞳孔骤然一缩。
第25章
视线交汇的刹那,闻清临下意识将手中戒指放回了原位。
“抱歉,”他率先开口,向来淡然的脸上罕见划过一瞬赧然,“没经过你允许,擅自…”
“没关系,”沈€€渊敛眸走进书房,打断闻清临的道歉,“婚戒本来就是我们的共同所有物。”
他讲这句话的嗓音是一贯的温沉,语气认真又自然€€€€
就像是丝毫没有因为被闻清临忽然发现婚戒,而生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但闻清临却并没有就这样被“蒙混”过去,他很确定,在最初看到自己手中戒指的那个刹那,沈€€渊眸底清晰划过了一瞬惊愕,甚至不止是惊愕,还有近乎能称之为慌乱的神情€€€€
人类在面对突发情况时的微表情,总是最真实。
于是,只犹豫了一秒,闻清临就挑了挑眉,直白反问:“既然是我们的共同所有物,那沈总为什么怕被我看到?”
沈€€渊身形微不可察一顿。
闻清临目光就定在他身上,执拗般等待一个答案。
静默片刻,沈€€渊忍不住低叹一声,语气里染上了两分妥协般的无奈:“闻老师未免太敏锐了些。”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默认确实有那么一个瞬间,怕被闻清临看到。
闻清临不置可否,只是又问了一遍:“所以,究竟为什么怕被我看到?”
沈€€渊薄唇微抿,沉默一瞬,他依然没有回答,反而将问题原抛回给了闻清临:“闻老师觉得是为什么?”
闻清临忽然笑了。
他发现了,沈€€渊最近和他讲话反问句越来越多。
只不过在闻清临看来,这反问句也是需要分场合的€€€€
做i之前的反问句用来调情就很合适,闻清临也很乐于配合。
可现在这种时候,闻清临就不想配合了,他想听到的是明确的回答。
将手中戒指盒盒盖扣好,闻清临把它原封不动放回了书柜里,才淡声道:“我不猜,沈总既然不想说,那看来也不是很想让我戴上这婚戒。”
边说,闻清临就边站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只留给沈€€渊一句:“这本书我借一周,到时还你。”
说完也不等沈€€渊出声,闻清临就抬步向书房门口走。
可才走了一步,手腕就被沈€€渊攥住了。
有一瞬间力道之大,甚至让闻清临吃痛皱起了眉。
不过真的只有一瞬,下一秒,大概沈€€渊就意识到了,力道骤松。
“没有不想说,”沈€€渊微阖了阖眸,嗓音中染了两分滞涩,一一反驳闻清临之前的话,“更没有不想让闻老师戴。”
他怎么会是不想?
明明是求之不得。
闻清临停住脚步,偏头过来,但并没出声,只是听沈€€渊继续。
可却听沈€€渊又忽然问:“如果闻老师的问题我都回答好了,闻老师愿意戴上它吗?”
闻清临下巴为抬,故意道:“那要等你先回答完再说。”
顿了一下,他又挑唇,饶有兴味般提议:“或者沈总可以试一试,用些别的手段,强迫我戴上。”
“别的手段”和“强迫”,还被他有意咬得很重€€€€
那方面的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
沈€€渊呼吸蓦然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