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洵扯着萧崇江脑后的乱发,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头躲避萧崇江越来越急切的追索,他心想,没准一会儿真能叫他亲死了。
可姬洵刚打算彻底不管,萧崇江便克制住了手抖,反而停了下来。
萧将军自我克制着捧起姬洵的脸,不停地啄吻,燥热的唇瓣落在姬洵的脸上,唇上,甚至还有眼皮上,怜惜着亲吻芳岁帝,亲吻堇国的天子。
滚热的欲望浇灌在萧崇江的心底,他终于停下,不敢再亲。
姬洵被放开了,他扒着萧崇江的衣服,不受控制地流下滴生理性的眼泪。
“……”
这b身体,他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死又死不了,活着还挺费劲。
“耍够威风了?”姬洵咳了几声,他还是不适应。
萧崇江枕着姬洵的肩膀,低声嗯了一声。
萧将军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他只是爱不释手地缠抱,尽力用上半身去贴近姬洵,搂着芳岁帝不肯松手,“陛下赏的,臣都喜欢。”
腻歪死了。
姬洵推了推萧崇江,“行了,事情那么多还没处理,去搜,看看是谁想要我们的命。”
我们两个字实在非常管用。
萧将军勉强收起了那不知羞的粘人劲儿,站起身提着尸体,只是刚转身便脸色如霜,冷铁一般刮人,“今夜当值的,都给我出来。”
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有几位显然受了伤,惭愧地低下头。
萧崇江冷淡道,“伤出列。”
其余人便依言和萧崇江出去领罚了。
温城壁在侍卫之后走过来,他和萧崇江擦肩而过,萧崇江抬起手擦拭了下唇,点头问了下好。
温城壁显然不明所以,可他平日和萧崇江私交其实还算可以,放眼整个堇国,虽然只能说是水平线以上的交际,但勉强算得上认识。
于是温城壁在姬洵的面前,也对萧崇江点了点头。
看了全程的姬洵:“……”
姬洵冷静地开口,“过来,索性今晚事发突然,便今晚和国师聊一聊打发时间吧。”
温城壁坐到姬洵身边,他伸出手先替姬洵诊脉,半晌道,“陛下身子较之前又是虚弱许多,您将臣等的话,都未曾放在心上。”
“身体如何,朕心里有数,死不了的。”姬洵手指敲打着,另提起一件事,“温城壁,你身为国师,外出时可会受到国师府的限制?”
温城壁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晃悠,温城壁摇头,“并无限制,陛下为何关心此事?”
“好奇罢了,”姬洵似乎只是为了夜深时同他随便打发时间,又问,“听说你以前行医,也会动用一部分国师府的关系,他们怎么认出你,可是有凭证?”
温城壁思索半晌,如实答,“并无,只是历任国师画像都会寄给各个属地的小观。”
姬洵:“只认你的模样?”
温城壁:“是如此。”
姬洵闭上眼,沉思良久,温城壁在一旁等候姬洵之后的问题,却见芳岁帝缓缓地打了个哈欠,困得声音也飘起来,
“算了,打点水来,要洗干净的。”
温城壁:“好。”
*
金雪城。
才落过一场急雨,天色仍旧阴沉沉的尚未放出晴空。扶陵府上近日闭门谢客,除了梁家父子俩,再没接待过旁的客人。
三重回廊都让雨水淋透了,花枝垂下头来,满园唯有绿色浓稠依旧。
阴雨天偶有两次,人心还能挑着新鲜喜欢,可一直下雨,连下人都闷闷不乐地躲在仆人房。
西侧房里没留旁人伺候,扶陵一个人在里面待着,他额头一侧敷着冰,此刻正提笔在书案上勾勒出一副绣像,只是纸上的人物皆是空缺着脸,瞧起来甚至有丝丝的阴森可怖。
身处其中的扶陵却不以为意,他端详每一幅画作,眼神都是迷离又倾慕。
筝星抱着一卷新纸,他个子是稍矮些,跨过门槛时要格外注意,否则要摔了个跟头。
一进来,他便忍不住开口,“公子,您又画上啦?这都今日第几幅了?”
扶陵轻轻挪开视线,“事情办好了吗。”
筝星点头,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我按公子的吩咐先差人去酒楼和小铺子传递消息了,那几个打探消息的乞儿也告诉我,说渲公侯最近都不怎么来酒楼了,似乎是旧疾复发,正家中发癫呢!”
“不过公子,他都病了,还会买酒吃吗?”
扶陵继续赏看手中无脸的绣像,指尖抚摸画像中的人物,“若他手下人买酒时听到了什么闲话,难免要传进他耳朵里,他既然疼得厉害,烈酒是最不能缺的东西,静观其变吧,此事决不能外传,明白吗。”
“小的明白,事关公子,便是锯嘴了小的也认!”
扶陵知道有些事情虽然决定要做,但绝不能由他来做。
他要留一线,给天下,也是给面见姬洵的自己。
京中如今最适合参与那件事情的人,非尉迟璎莫属,若他打听到的消息无误,尉迟璎怕是已经半疯了。
一个瘸腿的疯子做出什么狠绝之事都不算出格,何况真出了事,趁此机会除掉尉迟璎,扶陵也乐意得见。
不过是一个痴心妄想,贪图分羹的瘸子。
扶陵轻轻地低下头,他耳骨染上一层淡粉颜色,眼睫毛微微颤着,吻上画中空缺的面容。
“是我相思无尽,日日思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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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夜尽天明,风波未平。
昨夜发生的事情惊动了整个客栈的人,处理封口都要时间。
萧崇江彻夜探查,活着的人上刑,死了的尸体查验,却搜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唯一代表死士身份标记的刺青,也因为不具备独特的标识,无法直观表明他们是谁人的手下。
萧崇江只能从用刀及武功招式的习惯推测,这一群死士是来自金雪城。
他站起身擦净手,先下了决定,“皮割下来,快马送回京。”
话音刚落,立刻有等候在一旁的属下听命出列,盔甲摩擦声渐渐远去。
尸身也被拖下去处理了。
若是这群死士单单刺杀萧崇江,其实不要紧,因为萧崇江在外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太多,数都数不清。
可这次牵扯了姬洵,那情况便截然不同,他势必要查探清楚。
萧崇江对京中之事并不十分上心,多数与京内打交道的事情,他往常都习惯交由杨谋来处理。
杨谋是人精,脸皮子厚,拿得起放得下,巧言善辩,对付京中老油条很是管用。
萧氏风光不过表面,萧崇江心知肚明,蛇虫鼠蚁之流想分一杯羹的人太多,日常往来的信件他懒得看过,否则也不会因此错过姬洵受伤的事情。
萧崇江想起姬洵,嗅了嗅护腕上刺鼻的血腥味儿,他踏过门槛,问一边扶着刀柄赶来随侍的副将,“陛下在何处?”
“昨夜陛下留国师大人夜谈,国师为陛下处理了伤处,至丑时,更衣沐浴,”副将话语微顿,察觉到将军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迟疑道,“国师以床榻血气太重,恐惊陛下清梦为由,将陛下请到他自己的房内休憩了。”
萧崇江:“带路。”他步伐不停,继续不急不缓地吩咐,
“待会传令下去,今日休整兵马,待明日便护送陛下归京,巳时出发。”
因姬洵身体有恙,不宜疾行,只怕返程要多耽搁些时日。
副将追随着萧崇江出门,快步在前领路应道,“末将领命!”
将军这步子迈得太大,他这都要跟不上了!
*
姬洵睡得浅,天蒙蒙亮时便清醒了。
寻常人缺了一夜安眠都会略有不适,何况是姬洵,他自醒过来脸色便有些发白,耳边偶有心脏跃动时鼓噪的声音。
“陛下?”
姬洵静躺在柔软的床褥间,两手平放在胸前,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温城壁。
国师大人既是好骗,性子又有些执拗,硬是在椅子上坐了一夜,要为姬洵守夜。
温城壁站起身走近了。
看样子他比姬洵醒来的要早,已洗漱过了,袖子垂落下来,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褶皱。
怕是温城壁的洁癖发作,早换了新衣裳。
姬洵侧倚在床榻上,问他,“你那白绫放何处了。”
“收起来了,”温城壁走到姬洵的床榻一侧,轻轻地掀开被褥,他停下动作,“臣请陛下准臣为您诊脉。”
姬洵懒得训他,“朕的好国师,都掀开了,何必多问呢。”
温城壁将姬洵的衣袖挽上去,指尖搭在芳岁帝的手腕内侧。
沉默流淌在两人的周围,谁也没说话。
温城壁的手指搭在上面,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姬洵抬眼一看,温城壁坐得规规矩矩,走神了。
“爱卿,摸够了?”
温城壁飞快地闪了下眼睫,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芳岁帝的手腕在他的指端,他压得久了,甚至让本就苍白的肌肤显出一股不寻常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