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孽徒男主的饭碗 第124章

趁戚怀风正在起阵,顾不到这边,沈映宵压低声音:“该回去了。”

说完不待身前的人同意,便忽然散开掌心毒雾,然后趁着偷袭成功,在凌尘短暂昏沉之际将人掳回了洞府。

凌尘眼前一黑,身下一轻。再落地时,周围嘈杂的响动不见了,只剩一点平和的水波声,他睁开眼,就见自己已经回到了洞府灵池。

凌尘:“……”

他深吸一口气,握了握剑柄,委婉道:“我的两个徒弟还正身处险境。”

沈映宵:……其实是三个,梅师弟直到现在都没找着,否则戚怀风的火灵分身早就安置好他回来了。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对凌尘说。

他只好无理取闹道:“那东西已是强弩之末,你徒弟一只手都能对付,算什么身处险境€€€€你究竟是谁的实验体,总想着跟外人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凌尘:“……”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眼前这位好像才是那个“外人”。

而且每一次都是银面人主动将他带去徒弟身边的,怎么如今又嫌弃他和徒弟待在一块了?

凌尘有些困惑,好在修真界的前辈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经验:比如不用跟不讲道理的丹修讲理。

想想外面的局势的确已在掌控当中,戚怀风的本事值得信任,两个徒弟在一起也能彼此照应,他只好摇了摇头,不再提回去的事。

沈映宵暗暗松了一口气,将人送回白玉莲台。

凌尘坐稳,无意间一抬眼,忽然一怔。

水里晕开了一点血痕,水波一晃就散了,但很快又有新的鲜红出现,氤氲而散。

凌尘很快就明白了原因,见银面人要走,他下意识地抓住这人的手腕:“你受伤了?”

沈映宵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小心划了一下。”

凌尘盯着他身侧的伤口,莫名有些在意,觉得自己似乎该管一管这件事。

可理智一想,丹修的事与他何干?看上去再和平,两人之间也不过是人质和绑匪的关系罢了。在洞府时,自己身上的镣铐可一刻都未曾解开。他不该这么轻易便失了警惕。

凌尘理顺这些道理,缓缓松开了手。

沈映宵便没继续在水中停留,他一闪身便去了岸边,挥干周身水汽,很快走远。

凌尘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有些疑惑地收回了视线。

……

“疼疼疼疼!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

沈映宵一走出灵池的视线范围,便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飞奔向仓库,取出一瓶灵液咕咚灌下去,腰侧的剑痕这才开始缓慢愈合。

一缕灼热的灵力被逼出伤口,悬在空中不甘地凝聚成团,沈映宵愤愤盯着它看了两眼,抬手将它打散。

“忙成那样居然还有空给我一剑,简直不务正业。” 沈映宵脱掉破了的衣袍,取了身一模一样的黑衣出来,嘀嘀咕咕的,“我又没做什么,何至于此。”

剑灵:“……”没记错的话,当时戚怀风和凌尘为了起阵,正相对而立。两人中间虽然隔着城主的残躯,却不算很挡视野。

当着戚怀风的面嚣张掳走他同门,要不是凌尘正好挡在分身身前,被刺的可不只是腰了。

“还好轮回司的身体坚固耐用,别说被砍上一剑,就算被片成片,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也能很快补好。”剑灵忍不住道,“否则就你这嚣张的行事,能不能活着走出此方世界都是个问题。”

沈映宵叹气:“没办法,那是最好的时机。若再晚些,让他们有精力聊天,把情况一交换……师尊恐怕就不会老实待在我这了。”

魔尊静静听着,听到这,忽然暧昧笑道:“你莫非金屋藏娇藏上了瘾?哎,也难怪你抵挡不住,当中妙趣的确令人欲罢不能。”

沈映宵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不愧是合欢宗出身,一句话里不带点男男关系就不自在。

“我接师尊来此只是避险,少拿你的那些肮脏心思揣摩。”沈映宵别开视线,不肯细想“金屋藏娇”这个词套在师尊身上时带给他的莫名心悸。

他转向化出了实体的剑灵,将雪白的本命灵剑丢给他,一指魔尊:“外面不方便揍,洞府里倒是正好€€€€前面记的账,现在都收回来吧。”

魔尊:“!!”

居然搞秋后算账这一套,无耻的剑修!

……

剑灵忙碌着的时候,沈映宵放好分身,意识回到了藏在外界的本体当中。

他原本想视情况给戚怀风留一封信,然后趁乱把本体也偷进洞府。但意识才刚回落,尚未来得及睁眼,就感觉有人带着一身灼热气息走了过来。

沈映宵一僵,怂怂地闭上了眼睛,装晕:分身做了什么,那都是分身的事。至于沈映宵……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的元婴期修士罢了。

好在戚怀风没有揍旁人泄愤的习惯。找到沈映宵,他反倒无声松了一口气,拎着他领子将人丢到肩上扛走。

路上,沈映宵感觉到了院中的熊熊大火,听到了城主被炼化时的哀嚎。再一感受戚怀风的本命灵火,果然又比先前精纯了许多。

沈映宵:“……”不愧是他,受多少磋磨就有加倍的回报。这么炼着炼着,小师弟该不会哪一天突然就飞升了吧。

正有些走神地想着,他忽然腾空,紧跟着全身便是一凉。

沈映宵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落进了一片灵气浓郁的灵池当中。

戚怀风看了他一眼:“这似乎是那个城主攒的,刚才它去不了院外,便一直想往这边挪€€€€来都来了,你把这些都吸纳掉。”

沈映宵跌坐在水中,默默转头看向这片灵池。和前两处相比,这一片的确要小了一些,大概是被城主偷吃掉了。

可即使如此……

“还是你来吧。”沈映宵对本体的容纳能力非常有数,“这些灵力,十个我也吸不完,而且城主原本就是你处理掉的。”

戚怀风不再说话,淌着水往前走了一步,半跪下身按住他肩膀。

灵力从肩头涌入,沈映宵的经脉被强行调动,池中有如实质般的灵气轰然灌入他体内。

身体立刻接纳了这些温和的无属性灵力,但没多久,吸收者便微不可察地一颤,蹙起了眉。

“够了。”沈映宵只觉得随着灵力变得充盈,紫府传来一阵阵刺痛。

永久的蚀心印没能干扰到他的神识,却不可避免地在紫府中留了些伤。想起自己先前信誓旦旦地说“这东西对我毫无影响”,沈映宵悄悄将发颤的手藏回袖子,语气平常地道:“换你来,我的经脉容纳不下了。”

戚怀风看了他许久,站起了身。

他没说什么,只拎起这破破烂烂的师兄抖了抖水,往岸上一丢:“待在这别动。”

沈映宵点了点头。这点距离,他的确不敢开着分身来当面偷本体。而且他有些事想问戚怀风,于是便静静坐在岸边等着。

……

戚怀风的本源火种在附近炼化城主,这边又在吸纳灵力,即便是他,也多花了些时间。

沈映宵一边意思着给他护法,一边想起什么,对剑灵道:“刚才在外面找梅师弟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那个茶摊老板了。”

剑灵一怔,忽然打了个激灵:“给你送内城门票的那个人?他,他不是死了吗!”

沈映宵无言地看着这个怕鬼的奇怪灵体:“我说的是前一阵在神兽宗遇到的那个。就是那个又带斗笠又戴面具,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的家伙……唔,这么说似乎不太礼貌,平心而论,他的确给我们送了不少情报。”

剑灵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想起了一张古怪的脸€€€€纯黑的面具,只在嘴部用白色画了一个尖锐的诡异笑脸。

当初它好奇茶摊老板的模样,从斗笠下面飘近去看,被这张脸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谁能想到有的人都有斗笠了,居然还偏要再里面加一副面具,面具的模样还那么古怪。

剑灵摇摇头:“没注意。他本身毫无气息,若混在人群里,极难察觉的到……他来这里做什么?”

上一次在神兽宗中,茶摊老板神出鬼没的不像个好人,但似乎也没做什么妨碍他们的事。沈映宵对他戒备中带着一丝好奇,很是眼馋人家手里的情报。

不过找不到人也没办法,甚至可能茶摊老板压根不在这,只是他看错了。

正想着,灵池当中站起一道人影。

沈映宵抬起头一看,发现水已经干了,戚怀风吸收完了那些灵力,境界果然又隐有增长。

看着这进步飞速的师弟,沈映宵无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又隐隐飘起了柠檬酸。

不过周围天才太多,渐渐也就习惯了。他很快把这点落差感抛到脑后,在戚怀风开口之前开好话题:“你用我的模样跟宗主离开之后,出了何事?宗主呢?”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宗主都同那幕后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没准他就是那个人。

戚怀风想了想该从哪说,最后道:“说来话长。”

沈映宵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这个,他眼角跳了跳:“那就长话短说。其实我怀疑他就是那幕后之人,只是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先前在神兽宗……”

戚怀风打断道:“他不是。”

“?”沈映宵,“为何?”

戚怀风:“宗主已经死了。”

沈映宵愣住。来极乐城的路上,他围绕宗主之事想了许多,谁知种种推测就终结在了一句“死了”里面。

他一时难以置信:“这么轻易就死了?他…他好歹是一宗之主,还牵扯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莫非就没有什么底牌?”

戚怀风:“或许有。”

沈映宵:“或许?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戚怀风看了他一眼:“我那时是你的模样。”

沈映宵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所以呢?”

戚怀风:“他拿防范你的做法来防备我,因此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便被我抓到,之后就死了€€€€过程太快,我也不清楚他有无底牌。”

沈映宵:“……”

什么叫“拿防范你的做法来防备我”?聊事情就聊事情,干嘛突然踩我一脚!

第123章

戚怀风有些话没说, 其实宗主并非一张底牌都没用€€€€先前他刚抓到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宗主就自爆了, 而且威力竟然要比寻常的分神期大上许多。

那场自爆来得没有任何征兆, 戚怀风的本源火种又分出去了大半, 猝然间他真的受了些伤,被那络腮胡捡了回去, 后来才找到机会和分身调换。若非如此,极乐楼里根本不会有“戚怀风”,只会出现一个伺机而动的“牛头管事”。

这种马失前蹄的蠢事, 虽误打误撞地让他找到了城主, 却让人绝不想提起第二次, 好在……

戚怀风悄悄看了沈映宵一眼,见这师兄果然被宗主的死吸引了全部注意, 没有发现细节之处的违和,他这才松下微绷的身体, 移开了视线。

然而下一刻, 沈映宵忽然道:“等等。”

戚怀风身形一僵。

沈映宵在他的屏息注视下, 转头看了过来:“马上要出院子了, 外面恐怕有人, 师弟……要不要换身衣服?”

戚怀风:“……”

他倏地看向自己身上,后知后觉地发现竟然又忘了这件要命的事,耳尖飞起一抹羞恼的薄红€€€€这些天一直在穿这种不正经的衣服, 不管他愿不愿意,多少都有些习惯了。因此一旦忙于别的事, 他便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

好在旁边这师兄还算有点良心, 没有开口嘲笑, 只是递来一件外袍:“你先穿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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