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弱小又聒噪,不如就在婚礼上让她见识到苏渝究竟是属于谁的。
从此以后,他不会再让苏渝有半夜出门和何嘉会面的机会。
虽然接触到粘液就会被异化,但是被影响程度也是可以受沈执控制的,只要他乐意,他就能控制那些进入别人人体的细胞,令其复苏或沉睡。
因此,何嘉也并没有表现出被异化的迹象。
孟凡见他们俩似乎不像其余人异化的那么快,便重新张罗起来,“坚持一下,我们正在想办法救你们!”
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趴在苏渝怀里的黑子忽然爬了起来,跑去把绳子叼住,塞进了苏渝手中。
“黑子……”苏渝则担心的看向黑子,生怕黑子也会被粘液影响到。
好在黑子身手矫健,没有被粘液触碰到,很快就回到了苏渝胸前趴着。
苏渝松了口气,抓紧了绳子,同时孟凡他们也开始把他往外拖拽。这次触肢没能阻止他们,或许是因为有同伴在旁边拿打火机点燃蜡烛,试图熏走触手。
苏渝被拉出来之后就是何嘉了,好在何嘉人也比较轻,她自己手臂也能用力,很快就被救了出来。
苏渝和何嘉像两只落汤鸡似的,浑身都黏糊糊湿哒哒的。
苏渝看了看周围,叹口气道,“现在局面难以控制,我们先离开吧,捉拿01号之前还是先保住性命为好。”
大家也是心有余悸,想捉01号又不知道该怎么捉,又担心会被异化,最终只能依言放弃、离开这里。
孟凡安慰大家,“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我们已经了解了01号的真面目。”
等他们快步跑到教堂门口,苏渝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景象,顿时骇然,也瞬间清楚了一切。
那些被黑色粘液异化的人、变成怪物的人,正在一个个爬向祭坛中央,一个一个的倒进了那摊诡异的黑色粘液里,身体也逐渐融化进去,将黑色粘液都染上了血色,那模样堪称可怖。
€€€€他们被€€吸收了。
原来如此。难怪€€要毁灭他们,现在他们都成了01号的养料,成为了€€身体里的血肉的一部分,滋养€€的力量。
但是,他们好像都是心甘情愿的?毕竟他们之前可是号称着宁可牺牲一切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也在祈祷着€€的降临。
即便是在送死的道路上,他们仍然在低吟着某一个词句,仿佛是吟咏。不管怎样敏锐的头脑也无法完全理解这一局面。
何嘉也回头看了一眼,不禁打了个冷战:“太可怕了。”
不过,苏渝除了恐惧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无法形容的感觉。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01号并没有伤害他,实际上还救了他。
苏渝想到了刚才在祭坛上,它还帮他教训了绑架他的那些人。
他本该感到恶心的,甚至也应该和何嘉一样怒斥它令人作呕。但是他在那黑暗的凝视中,却感到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第17章
离开的时候,他们在一楼发现了那个被怪物冒充的队友,原来他在上厕所的时候就被人家打晕了,之后怪物就一直充做这个队友。
好在他们之间有系统的联系,否则可能真就损失一名队友了。
原来他们或许早就知道苏渝他们的到来了,并且做好了一网打尽的准备,若非阴差阳错有地下室那个巨型怪物的拆楼之举,他们或许都找不到教众的秘密基地。
几人远离了养老院,离开了鬼城。孟凡叹口气,对刚才没能把01号捉住深表遗憾,“01号从今以后应该会更难对付,我们大家小心点吧。”
当他们开始了解到真相,恐惧感就越发强烈。
苏渝视线扫过孟凡后腰渗血的衣服,道:“孟凡受伤了,这几天暂且不要行动,我们也可以先观望一下01号的动向。它似乎对我们没有杀意,我认为它可能是察觉到了我们是外来之人。总而言之,不要贸然行事。”
尽管孟凡不情不愿,还一个劲儿的狡辩“一点小伤而已根本不碍事”,最后还是得被何嘉压着回去好好清洗伤口,擦药。
这天晚上,苏渝告别同伴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了。
这个时间点,他以为沈执应该已经睡了,所以开门和进门的动静都很小,还把黑子带进了浴室里一起洗澡。
洗澡的时候,苏渝发现自己的胸前有一些红印子,小小的圆形,大概是在祭坛上被那些触肢表面的吸盘吸的,没想到都留下印子了。
“真是奇怪……”苏渝在镜子前用手摸过那些红痕,还有些麻和痒。他没有说的是,其实在祭坛上,他莫名觉得那些触肢不会伤害他,它们温暖又安心,像一个怀抱。
他没有说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因为他也觉得诡异。
另一边,“黑子”趴在放浴巾的架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苏渝看,很快就看得他浑身发毛,“你也下来,我给你洗洗!”
“黑子”抗拒的扭开脑袋。
沈执从苏渝出门开始,就共享了黑子的五感,否则也无法一次次把苏渝从危险中解救出来,现在当然也是这样。
反正苏渝后天就得跟他领证了,他有什么看不得的?
不过看着看着,他还是浑身燥热起来,这猫浑身是毛,还在这热气腾腾的浴室里,热得他都不舒服了。
所以面对苏渝的要求,沈执下意识地感到抗拒。
光是远远的看着他就觉得热了,要是靠近了他还得了?
他眼底尽是苏渝白皙的冒着热气的肤肉,还有几个被“黑子”咬出来的印子和被触肢吸出来的红痕,红红的。
苏渝拿了浴巾把自己裹好,把黑子一把薅了下来,一想到今天黑子在外面疯跑,毛发肯定都被弄脏了,“黑子,你如果不洗澡就不能上我的床哦。”
如果不能上苏渝的床,那他变成黑子还有什么意义?
但是沈执又有种强烈的感觉,现在、此时此刻,他绝不能再靠近苏渝了,否则他就会热到膨胀、爆炸。
所以他飞快地逃离了浴室。
“跑的真快啊。”苏渝失笑着摇摇头,也是,黑子前几天刚刚才洗过澡,可能还是挺抗拒的,要不就算了?但是他又很想抱着黑子睡觉……
看黑子这么好动,苏渝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还是得绝育,到时候肯定会安生许多。”
绝育???
托当了一段时间的猫的福,沈执知道绝育是什么意思。
于是黑子一下子跑得更快了,倏的一下就没影了。
苏渝跟着黑子来到客厅,黑子凭着一身黑色的毛已经与夜晚融为一体了,苏渝找它找的艰难,猛然一抬头,发现客厅沙发上竟然有个人影。
“……沈执?你还没睡啊?”
除了沈执也不可能有别人了吧。只是苏渝还不怎么熟悉同居生活,不怎么习惯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沈执站了起来,他的神色隐再黑暗中,看不清晰,不过声音压得低低沉沉的,“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他的语气有点奇怪,不像是沈执平时说话会用的腔调。
“我出门的时候,不是说了让你别等我嘛。”苏渝莫名的心虚,好像大半夜出轨回家的妻子被丈夫抓个正着似的。
苏渝还裹着浴袍,里面是真空的,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本想给黑子洗完澡再换衣服的,没想到居然在客厅碰上了还没睡觉的沈执。
他正想说回去换衣服,沈执就又出声了,“但我总该确定,你拿着润滑剂和安全/套出门的原因吧?”
这下苏渝是真的头大了,他没想到那时候沈执竟然是看到了的,那他当时为什么没问,而是等到现在才来质问呢?
为避免被沈执误会自己婚前出轨,苏渝只好解释道:“你误会了,那些东西我是拿去扔了的。不信你可以去楼下垃圾桶里看。”
这厢,沈执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那你怎么解释这些天晚上都出去,而且今天还回来这么晚?”
“我只是去见朋友。”
苏渝这时还能好好和沈执沟通,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沈执是个理智、可靠的人,得到合理的解释应该就不会继续追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要回到卧室里去,不过刚走几步,沈执那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已经骤然在他身后响起了,“什么样的朋友,居然需要半夜三更去见?”
“……”苏渝无以作答。
队友们的身份需要保密,他们毕竟都是和原主毫无瓜葛的人,而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交谈内容就更需要保密了。
空气中有一丝酒气,二人离得近了,苏渝也更距离的感受到沈执的气息。的确有股浓烈的酒意。
苏渝转身端详,沈执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穿着黑色的睡衣,没有戴细框眼镜,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深邃而朦胧。
他的脸型比较窄,下颚线条也是轮廓分明,不说话时便给人一种斯文禁欲的感觉。
但不远处的沙发和茶几上,的确堆放着各色各样的酒瓶。
苏渝诧异道:“你喝酒了?”
“别想转移话题。”他本想看看沈执喝了多少,结果沈执立刻就伸手把他拉了回来。
由于沈执下手有点重,本就没怎么站稳的苏渝往后稍稍一仰,差点摔倒。
还好被沈执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不过下一秒,呈现在沈执眼前的,就是苏渝微微扯开的浴袍衣领,以及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肤肉和胸前暧昧的红痕。
苏渝下意识地扶着浴袍,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可惜了,沈执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也不懂什么叫欲语还休。
沈执忽的将他按在沙发的后背上,苏渝刚好能坐在上面,还没回神,就被他捉着肩膀质问:“你就是带着这一身痕迹回来的吗,这要怎么解释?”
苏渝挥手把他的手撇开,没撇动,眉心微蹙道:“这是黑子弄的。”
他完全挣脱不开沈执的桎梏,这就是沈执那些肌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他的手臂上是苏渝的两倍粗,像诅咒一样令人感到窒息,无法逃离。
沈执似乎把他的解释当成了拙劣的谎言,嗤笑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也是这样的时刻,苏渝才深刻的体会到他们两个的力量之悬殊,以及体型差的巨大。他分明是个一米七几的成年人,沈执却轻而易举的把他抱起,宽阔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不知何时,苏渝的头脑逐渐像受到压迫一样混乱无序,他努力的不去听耳边的嗡嗡声。或许是因为熬夜的原因吗?他寻常作息规律,很少这么晚还没睡觉的。
他仅存的理智则被沈执突如其来的暴力镇压震惊到了,因为沈执平时不是会做出这么粗鲁的事,这太反常了。
他白天是谦逊、懂礼的君子。
此时此刻,他却是咄咄逼人的、粗暴的、怒火中烧的。
显然,苏渝已经忘了那天沈执在餐厅强吻他的事。
他只觉得沈执不对劲,该不会真的有什么精神分裂症吧?白天和晚上都不像是同一个人格似的。
实际上,这个确实不能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沈执。
他不是沈执的本体,而是他的部分触肢,就如同现在正在一边旁观的黑子一样,只是沈执的从属,是他的一部分。
沈执随时可以感知到这个从属,但是无法完全控制。
而真正的沈执,现在还在养老院的那个地下室的,他平时并不喜欢进食这些低级动物,但是谁让他们差点伤了苏渝,因此他一怒之下将他们都吞噬了。
他还在进食中,本体的意识并没有回家。他还在回味刚才在祭坛上全方位拥抱苏渝、感受他的感觉。
为了骗过苏渝,他也留下了部分触肢充做“沈执”,不让苏渝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