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渝却隐约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仔细一看,白羽旗下巴有一小块淤青,白色衬衣的衣边沾了点灰尘,行李箱的拉链也并没有拉好,像是刚刚被人欺负过一样。
这所学校里阶级固化很大,所以霸凌也是常有的事。
“刚好我也去那边上课,你跟着我走吧。”苏渝不动声色的看着低头揉后脑勺的白羽旗,看起来确实是很好欺负的模样,“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找我。”
白羽旗微微睁大了眼睛,被苏渝冷清外表底下表露出的善意感染到,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随后,苏渝就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引路了。
好在路程不远,他们坐了公交车,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金融系学院的宿舍区。
金融系的志愿学长在宿舍楼下引导新生,见白羽旗直愣愣的要走进去,赶紧拦住了他要求登记,“同学,请出示一下你的学生证,还有校徽。”
在看见白羽旗的黑色校徽后,学长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眼底染上轻蔑和晦气,“啧,原来是特招生啊,算你走运,现在什么特困生都能进我们学校了。”
特招生,顾名思义,就是因为成绩特别优异,所以破格录取的。
不过苏渝的注意力却在校徽上。他这一路走来,也注意到大家校徽的不同,大部分是黄色和粉色,其他颜色的校徽倒是很少见。
学长摆出一副不太想和白羽旗过多交谈的样子,将对应的宿舍钥匙和文件袋丢到白羽旗身上,简单粗暴的进行了一番介绍,随后看很着急似的一边看表一边试图离开。
白羽旗不明就里,但是被人一顿嘲讽后还是有些不高兴,嘟囔着和学长争辩道:“学长真是莫名其妙,我怎么就是特困生了?”
学长脸色不好,“只有特困生才有黑色的校徽,和你说话都是自降等级。”
丢下这句话,学长就匆匆离开了。
看来这校徽上面的颜色是用来划分学生的阶级的?这所私人贵族学院竟然有这样的传统。
“什么啊?!”白羽旗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他的家庭状况的确在京都不算好,是底层环境,但这却成了被人笑话的事?太莫名其妙了。
“我爸妈那么勤勤恳恳工作供我上学,别告诉我这里都是这么狗眼看人低的同学!”
苏渝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未出声。不过对白羽旗柔弱的看法还是有所改观,原来他是个外貌柔弱但性格坚强直爽的男生。
系统:【宿主,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没问题了。】苏渝道。
他在上一个世界完成任务后,被局长上司推荐去进行了心理疏导,随后被进行了情感隔离,现在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在脑海里都变得格外模糊不清,也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了。
不过进行情感剥离还是对精神力有一定的影响的,他刚刚穿过来,还不太适应。
上一个任务世界启动自毁程序后,引发了连锁反应,后果很严重,好多任务世界的剧情都崩坏了,苏渝现在的任务就是维护剧情。
苏渝现在的身份是这所贵族学院里的一名助教,刚刚上任。他也是帮助剧情里过主角受的老师,是主角受的白月光。
白月光老师身体病弱,虽然能凭借家族势力帮主角受撑腰,但在工作之余长期卧病在床,是朵养生的高岭之花,主角受平时难以接触到他。
而这位名叫白羽旗的男生,便是主角受了。
从白羽旗住进这栋宿舍楼,招惹到那几个风云人物之后,他的噩梦就开始了,但是除此之外他又没有别的栖身之地了。他们家住在郊区,离学校很远,无法每天准时上学。
就在这时,一辆高调的黑色加长版轿车停在了宿舍楼下面,西装革履的司机下车后,副驾驶的少年也下了车,一身运动风打扮,脖子上面还挂着耳机。
“这是谁啊,排场这么大,就不怕学生会的学长指责扣分?”
周围的同学们开始嘀咕起来。
“他好像是闻铮吧,我之前在一场宴会上见过他们家这辆车。”
“那难怪了,闻铮,他肯定是被学生会内定的人了,毕竟家里才给圣樱学院捐了几栋楼。”
“原来这么财大气粗的吗?他肯定得是银色或白色校徽了吧?”
被阶级固化了的同学们很谨慎,纷纷退开了些。
被称为闻铮的少年在跟导员交涉后,得知了自己的住宿条件还有舍友,当即不高兴了,“什么?我的舍友是那个特招生?”
“不行,我要换宿舍,我不想和那种人住一起。”
他们学院都是两人一间宿舍,条件非常优渥,即便是同一个宿舍也有两个分开的卧室,和独立卫生间,甚至还有冰箱等电器,厨房里面的设施也一应俱全。
白羽旗还没来得及跟苏渝道别,就听见了这番话。他脾气不小,听见有人这样说他,怎么能忍得了?
刚才被素不相识的学长奚落一顿就算了,竟然还被未来舍友这样败坏名声,他忍无可忍的拨开人群,冲到那少年面前。
“喂,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是特招生又怎么了?我是哪种人啊?成绩好得让你嫉妒吗?”
一时间,四周的气氛都安静了不少。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苏渝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白羽旗真是有一种天真的勇气,不愧是主角受。
系统:【你的任务是,阻止主角攻和攻2345对主角受的□□。】
在崩坏的剧情里,他们喜欢天真柔弱的主角受,视其为珍宝,却只会强取豪夺、用利益衡量,最后让主角受沦为了他们的共享/玩物,打出了1VN的强制爱结局。
苏渝看着白羽旗的背影,思忖道,【难度很大。】
这个闻铮是攻三,也是白羽旗的舍友,他是个对贫困生有偏见的人。
因为闻铮有一个很喜欢的初恋,那人也是贫困生,接近他就是为了钱。而且最后,他发现他的初恋竟然还是被他的母亲收买来的,初恋后来的确喜欢他,但是也只是喜欢他为他付出的钱而已。
白羽旗跟闻铮初恋的情况太像了,而且样貌类型还很类似,所以闻铮连带着对白羽旗也产生了偏见。
此刻,看着怒气冲冲的白羽旗,闻铮面色冷热,“这个宿舍,我换定了。”
白羽旗不甘示弱道:“理由呢?”
闻铮不再说话,只是用冷淡的视线扫过白羽旗这一身廉价的打扮。
他逼近了几步,“我不喜欢跟不干净的人住在一起。”
白羽旗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的这身洗白廉价的衬衣和牛仔裤,的确在圣樱学院里格格不入,但是他很快就又鼓足了勇气。
“我就知道,之前打我的那群人就是你的跟班吧?!”
说完,白羽旗的眼眶竟然红了红,闭着眼睛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谁知闻铮根本没躲开,他或许根本没想到白羽旗敢打他,于是就让白羽旗打了个正着,那巴掌声清脆的回响在众人耳边。
闻铮惊愕的被打偏了脑袋,侧脸上浮现出三条清晰的指痕,就这样侧着脸呆了几秒。
寂静。
苏渝看得出来,同学们此刻都是一副既想要吃瓜,又怕被闻铮的怒火波及到的纠结状态。
“他完蛋了。”
苏渝不知道从哪里听见有人这样说道。其实苏渝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没人能在打了闻铮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早就知道他脾气不好,他还报了好多近身格斗的训练班,看起来就不好惹,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胆子敢打闻铮。”
他们用这样的语言来描述闻铮,还有白羽旗那可以预料的下场。
“他肯定要被退学了。”
“我不知道那些打你的人,但你真是好样的。”闻铮反应过来,随后猛的揪住了白羽旗的衣领,力气大得一下子把白羽旗拽得往前跌了几步。
衣领€€得白羽旗脖子都红了一圈,说话时都涨红了脸,“那你刚才怎么不解释?我以为你要打我,我才……”
慌乱之中,白羽旗把求救的视线投到了苏渝身上,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老师,苏老师!”
所有人包括闻铮的视线,也纷纷转到了苏渝身上。
第35章
苏渝本就是要帮白羽旗解围的,不过忽然被大家用探究和看戏的目光打量,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闭嘴,我可不想动手打你这种弱鸡。”闻铮将挣扎的白羽旗几乎提溜起来,手臂肌肉膨起来时快比白羽旗大腿还粗了,二人的体型差足以见得有多悬殊。
闻铮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打量,那张堪比男明星小鲜肉的脸此刻显得无比恶劣和危险,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
“老师救我!他要打人!”白羽旗则是充满希冀的看着苏渝,好似只有苏渝可以救他了一样。若是单看现在的情况,似乎真的只是闻铮在欺负白羽旗。
苏渝还是上前了几步,委婉道,“同学,请不要在这里喧哗。有什么问题可以跟辅导员反映。”
“老师?”闻铮看见了苏渝的教师证,但是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打算,他眉骨俊美高挺,拥有与年纪不相称的高个子和结实身材,像是年轻气盛就成为头狼的狼崽子,凌厉的眼神中透着危险的信号。
他微微压低了眉,声音冷沉完全不掩饰恶意,“新老师,这不是你该管的。”
圣樱学院的老师自然也大多是有身份有背景的,要么也是借着人脉进来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明明应该和那群人一样害怕他,竟敢多管闲事?果然是新老师。
苏渝看着一脸害怕的白羽旗,又想到他即将面临那么悲催的遭遇,心中十分爱怜,宝物不应该是被当成玩物一样的,他一定要避免白羽旗被他们凌/辱。
他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道,“我既然是老师,就该管你们的事。”
“更何况,这件事肯定有误会,我相信白羽旗同学不是故意的。”
无论如何,他的立场就是要无条件相信和帮助白羽旗。
闻铮见他这样说,好奇的打量过来,手上也松开了白羽旗,将他丢到一边。
老师都是学校里最懂得人情世故的,知道什么人不该得罪不能招惹,大家也都习惯了被老师众星捧月,被老师偏袒,忽然来个苏渝这样的,倒是有些新奇。
闻铮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他转了转手腕,斜视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我是故意的?”
苏渝轻轻蹙眉,从情理上来说,他也应该调查清楚再下定论,但白羽旗终究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多偏袒一点也是应该的。于是他说:“不是,我只是认为其中肯定有误会。”
“苏渝。”闻铮缓缓念出他工作牌上的名字,仿佛含着某种威胁的意味。
他阴恻恻的盯着苏渝,“你应该只是一个挂名的吧,又教不了几天,何必呢?”
苏渝的确是教不了几次课,一个月可能就来上两三节课,虽然家族企业的事务都交给了信任的人打理,他干不了什么活,但他就是身体弱,需要多休息。
€€€€“他竟然是苏渝?苏渝居然来我们学校了?!”
听见了苏渝的名字,这下子,大家比刚才看见闻铮还要惊讶了。
人群也自然而然的散开了些,焦点重新转移到苏渝身上,不复刚才的躁动。
六年以前,苏家在本地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可谓是风光无二。
苏家的独子苏渝,在京都也算是人尽皆知的小少爷,惊艳才绝,同龄人都望尘莫及。
只可惜,他生下来就身体病弱,虽天资聪颖,却也出不得远门,只好一直在家里修养着。
六年前苏家家主在一次海上贸易时不幸坠海去世了,年仅30岁。
都说苏家的家主身负诅咒,每一个都活不过30岁,会因为各种意外情况死去。前前任家主是苏渝的父亲,前任家长是苏渝的兄长,他们都是如此。
自那以后,苏家交到了苏渝手里。苏渝是个病秧子,不能亲自操持,又因为兄长去世后母亲也抑郁而终,他备受打击,也无心管理家业,此后家族企业便一蹶不振,勉强靠着基业跻身上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