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 第25章

徐槐手指的方向是娱雪区,和儿童乐园差不多,有什么雪上飞碟、雪上碰碰车之类的项目,在里面玩的都是一些身高还没他雪板高的小朋友。

徐槐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当小孩儿?

“槐哥, ”杞无忧侧回身,认真地对徐槐说,“我没那么幼稚。 ”

“好吧, ”徐槐耸了耸肩,“其实我有点想玩儿。”

杞无忧身体一僵:“……啊?”

现在撤回刚才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他语气生硬地试图补救:“你要是想玩儿那我们就去──”

“可是你都说幼稚了。 ”徐槐的语气听上去竟然还有点失落。

“槐哥, ”杞无忧下意识伸手扯了扯徐槐的衣角,“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槐却忽然笑出了声。

柔和的光在湖蓝色的眼底微微荡漾,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有种清冽的甜意,爽朗而明快。

这下杞无忧才明白,原来徐槐又在逗他。

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

他有点想笑,松开了徐槐的雪服,脸一沉,故作生气状。

徐槐见杞无忧面无表情地垮下脸,还以为他真的生气了,于是又开始用那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哎呀好啦好啦,我错啦。”

然而行为上却并没有认错的意思,他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弯腰抓起一团雪作势要往杞无忧脖子里塞。

杞无忧眼疾手快地攥住他的手腕,可还是有一些碎雪顺着领口钻进了衣服里,一股湿漉漉的寒意贴上皮肤,他被冰得一个激灵。

徐槐手腕一翻就用巧劲儿挣脱了杞无忧的手,他单脚踩在雪板上,往前滑了下,作案后企图逃离案发现场。

“徐槐!”杞无忧拽住徐槐雪服后面的帽子不让他走。

徐槐侧过脸看他,笑得一脸纯良:“你冬天不打雪仗吗?”他的五官精致而立体,有种天然的混血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

杞无忧笑了声,“行,”俯身从地上捡了一把雪团在手心,“打雪仗是吧?”

徐槐预感到不妙,又企图逃跑。

“你别跑!”

……

两人玩闹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徐槐先停下来,他头发上沾满了细碎的雪,帽子里、衣领里也有雪,脸上还被杞无忧拿冰凉的手抹了好几下,高挺的鼻梁微微有些泛红,整个人都很狼狈。

徐槐受不了似的高举双手:“我认输我认输!”

他只是想随便玩一玩,顺便逗逗小孩儿,结果反而被小孩儿欺负。他是真没见过像杞无忧这样打雪仗的,这哪里是玩,简直是在跟他火拼。

杞无忧脸也有点红。

他以前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大概是和徐槐待久了被他同化了。

他望着男人有些狼狈的模样,觉出几分不好意思来,走到徐槐跟前,想帮他把头发上的雪弄掉。

结果徐槐条件反射般往后撤了一大步,没让他碰,“你别碰我啊,真怕了你了。”

他一边嘀咕,一边自己胡乱掸了掸,三两下就掸落干净了。

“是你要和我打雪仗的。”杞无忧失望地撇了撇嘴角,走到徐槐身后,把他雪服后面弄歪的帽子扶正了。

“是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们两个打雪仗,注定只有你一个人开心。”

杞无忧语塞,思索片刻:“那我下次让着你。”

“没有下次!我再也不会和你玩这个了,”徐槐又看了眼充满欢声笑语的娱雪区,郁郁道,“早知道就去玩雪上飞碟了。”

杞无忧:……

所以你是真的很想玩雪上飞碟对吧?

作者有话说:

雪上飞碟,好玩的!

第26章 二人世界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玩。”

杞无忧拉住徐槐的手臂,要把人往小孩儿最多的娱雪区拉。

“不,”徐槐稳稳地站在原地没动,“你心里肯定在想我幼稚。”

还挺记仇。

“……我没有这样想,”杞无忧有些头疼道,“不幼稚不幼稚,是我错了好吧。”

生拉硬拽行不通,杞无忧只好换了一种策略,绕到徐槐身后把人往前推,“槐哥,走吧走吧€€€€”

竟然轮到他来哄徐槐,很不可思议。

徐槐慢吞吞地挪步:“好吧,但是我要先去买个冰淇淋。”

便利店在雪具大厅那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杞无忧打算将功补过:“我去给你买,你要什么味道的?”

“抹茶!”

不管哄人手段怎么样,反正最后大概算是成功了。徐槐吃了杞无忧买的抹茶甜筒,还和杞无忧一起玩了人气最高的雪上飞碟、雪上碰碰车。

从娱雪区出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徐槐的口味偏西式一些,前几天在太舞,他们吃的大多数都是西餐,他怕杞无忧吃不惯,偶尔来顿火锅或者烧烤,杞无忧在吃饭方面没有任何意见,他都听徐槐的。

来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家东北菜馆,徐槐突发奇想换换口味,试一试东北菜。

他们要把雪板包和滑雪装备暂时寄存在雪具大厅,刚走到门口,摘掉雪镜和护脸,杞无忧就听到离他们两三步远的几个雪友自以为小声地叭叭:

“你看那个人是Ryan吗? ”

“是的吧……他长成那样总不可能和路人撞脸。 ”

“昨天我还刷到他在太舞呢,怎么今天就跑到云顶来了? ”

“正常,大神一般都各大雪场乱滑的。”

“那能不能去要个合影啊?”

“我不好意思,你去你去。”

“哎呀,我也不好意思……”

几个人你推我搡,扭扭捏捏的,谁也没有上前。

他们的雪服和装备都很专业,一看就不是临时在雪场租赁的,而是自己买的,能认出徐槐也说明几人对雪圈有所关注,并非对滑雪半知半解的新手小白。

不过……讨论得这么大声是不是生怕Ryan本人听不到啊。杞无忧侧过脸望向徐槐。

徐槐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转头向那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看去。

有个穿着粉色雪服的女生注意到徐槐的视线,大惊道:“啊啊啊他是不是听到了?!”

“对呀。”徐槐眼睛弯了弯,回答她。又问道,“你们是要合影吗?”

几个雪友热情得不像话,光是合影签名还不够,他们又把徐槐围在中间询问起各种问题,杞无忧听着都觉得烦,偏偏徐槐还特别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Ryan你要在云顶待几天呀,我们能去看你滑雪吗?”

“应该待两天,当然能啊,我们可以一起滑的。”

“啊啊啊啊啊太好了!”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在万龙玩儿一下,然后回太舞,听说除夕夜太舞有烟花表演。”

“天哪你竟然也要在这里过年!”

“嗯,以前没有体验过,在这边过年还挺好玩儿的。”

……

看着那几个雪友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杞无忧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烦躁。

“槐哥,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没等徐槐回应,杞无忧就拎起两人的雪板包,沉着一张脸先进了雪具大厅。

徐槐一直是这样的人,待人真诚热情,毫不设防。他这样对待杞无忧时,杞无忧相当受用,但要换成别人,杞无忧就会觉得有点烦。

怎么会这样?杞无忧想不明白。

心不在焉地把东西寄存好,还剩雪鞋没有脱掉。

“小杞,你存好了吗? ”徐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杞无忧忽觉心里一松,“马上,你把你的雪镜和护脸给我,我去存一下。”

徐槐把手中的护具递了过去,“诶,小杞,”在杞无忧走到储物柜角落时又叫住他,“等一下。”

“嗯?”

“你鞋带好像松了。”

杞无忧闻言低头。

他穿的是最传统的绑带雪鞋,不知怎么的鞋带没系好,已经有些松散。他正想弯腰去系,徐槐却径直走到他面前,先他一步,很自然地在他面前半蹲下来,伸手把散乱的鞋带完全解开了。

“滑雪的时候要是鞋带松了还挺危险的,像你这种系法也可以,但是系不好的话就会很容易松。我有另一种系法,你看着啊。”

杞无忧如同定格般一动也不敢动,愣愣地注视着徐槐的头顶。

注视着徐槐以一种单膝跪地的姿势……在给他演示雪鞋绑带另一种更结实的系法。

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似乎塌陷了下去,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些诡异的念头。徐槐的头发棕色中泛着一点金,微微卷曲像绵羊,看起来浓密而柔软,应该手感很好吧,刚才想要帮他掸雪的时候没摸到,有点可惜,现在还是想上手摸一摸。

“看清楚了吗?”

徐槐站起身,对上杞无忧略显呆滞的眼睛。

“看清楚了……谢谢槐哥。”其实杞无忧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鞋带上。

“你又来了是不是,”徐槐伸手用手指轻轻弹了下他脑门,“走吧我们去吃饭!”揽住杞无忧的肩膀把他往门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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