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 第119章

即使再迟钝,也应该反应过来杞无忧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自.慰。徐槐脑子瞬间要爆炸了。

“你……”

耳朵一阵灼烫,他猛地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床上。

随即恍然想起来,电话刚一接通的时候,杞无忧的声音好像就有点不对劲了。

是他打电话的时机不太对。

但是杞无忧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接他电话啊!绝对是故意的。

徐槐拿起杯子,一口气把水喝完,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杞无忧把他当作性幻想对象,这徐槐并不意外,只是没想过他竟然大胆到这种程度。就是仗着自己对他的纵容,才敢这么过分。

心头涌上一股难耐的燥意,许久都未平复。

越想越气。

徐槐揉了揉太阳穴,缓了片刻,还是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卑尔根的夏天哪有这么热啊。

出来时,手心已经变得干燥,吹干头发,又在阳台站了会儿才回到房间,他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机,看到了一小时前杞无忧的未接来电。

盯着黑掉的屏幕放空了好一会儿,徐槐最后还是给杞无忧回了通电话。

那边秒接,但没有说话。

徐槐静静地等他先开口。

“槐哥……?”声音小心翼翼,丝毫不见刚才的胆大妄为。

徐槐酝酿了很多不太好听的话,但一张开嘴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方面是因为怕话说得太重伤害到正处于封闭训练中的运动员脆弱的心灵,那罪过就大了,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真的说不出来责怪他的话来,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这是你给我打的。”杞无忧提醒他。

徐槐更觉得气闷:“那你不会不接吗?!”

“对不起,我忍不住,”杞无忧说完,又飞快地补充了句,“太想你了。”

徐槐:“……”

“晚安槐哥,我去加练了,今天先不烦你了。”对面很乖地说完,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第117章 我真的不喜欢他

徐吟秋居住的地方位于卑尔根城郊的一栋老房子,离市区比较远,她平时要上班,为方便通勤就住在卑尔根孔子学院附近的公寓里,通常休息日才回家。

驱车回去的路上,她给徐槐打了通电话,想问他在没在家,但是无人接听,徐吟秋猜测他应该出门了,手机或许调成了静音。

打开门进屋,换好拖鞋,直起身便望见徐槐顶着炸毛的鸡窝头和一对黑眼圈从卫生间里出来,浑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明明心情不太妙,但看到一周未见的徐吟秋还是硬生生压制住脸上的烦躁,关心道:“妈妈,你吃过午饭了吗?”

徐吟秋好笑地点点头,“吃过了。”

“昨晚没睡好啊?”她朝徐槐走过去。

“嗯,”徐槐苦恼地扶额,“有点失眠。”

走近才注意,他下巴泛着一点青色,只粗糙地洗了把脸,连胡子也没刮。

徐槐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了,而且他这个人大概有一点偶像包袱在身上,相当注意形象,即便窝在家里数日不出门也鲜少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

“哦哟!怎么搞的?”徐吟秋惊讶极了,说着伸手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有生病。”

徐槐略带尴尬地躲开徐吟秋的打量与触碰,蹲下身翻找茶几下面抽屉里的挂耳。

撕开包装袋,取出里面的挂耳包,把两只耳朵挂在杯子上,拿起大理石桌上的温控壶,一点一点地往里倒水。

“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微苦的咖啡香气溢满房间,徐槐语气漫不经心,“就还是线上指导训练。”

总不能告诉她,昨晚被杞无忧搞得大半夜没睡着。

话音刚落,茶几边缘的手机震动,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响起,徐槐扫了一眼屏幕,置之不理。

发来消息的正是刚才想到的某人。

手机响了好几下,徐槐却一直无动于衷,徐吟秋有些奇怪,不经意间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是小杞,你怎么不回呀?”

“他找我什么没要紧事。”徐槐一副不甚在意的态度。他把冲好挂耳的杯子递给徐吟秋,又开始冲另一杯。

徐吟秋更奇怪了。她记得上周听到过徐槐在客厅里给杞无忧打电话,那时候关系明明还很好。

“你和他闹别扭了?”

虽然徐吟秋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徐槐这样对待一个小朋友多少有点没礼貌。就算他们真的产生了矛盾,那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也不应该是冷处理。

“没有,”徐槐淡淡道,“我跟他闹什么别扭,他多大了我多大。”意思是才不会和小孩儿一般见识。

“你多大啊,三岁吧,”徐吟秋坐在沙发上,揶揄地笑他,“如果真没闹别扭的话不会不回人家消息。”

徐吟秋知道一些徐槐不为人知的小习惯。越是对待亲近的人,他就越会口不对心,偶尔还使一使性子。

“好吧好吧,”徐槐被她说破,也不想再掩饰,“妈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他坐在徐吟秋身旁,捏了捏她的肩膀,“大概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小杞对我表白,说喜欢我,我当时以为是平时训练比赛接触得太多,小朋友情窦初开不会持续很久,结果,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是没拒绝过,不止一次,但是好像没有用……”带着点抱怨的口吻,低头啜了口咖啡,“我有想过冷处理,可是又不能对他太冷漠,这样会影响他训练,再加上现在国内疫情很严重,他心态也起起伏伏,所以就有点烦。”

面对徐吟秋,徐槐早已习惯坦诚,况且他也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

原来这就是导致徐槐失眠的事。徐吟秋有些意外,沉吟片刻,“小杞喜欢你,你不接受,是觉得他年龄太小了?”

“唔,不只是因为这个。”徐槐面露苦恼。

“那还因为什么?”徐吟秋观察着他的表情,“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嘛。”

徐槐眉心忽地一跳,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发生的事,竟不知为何感觉到了窘迫。

“……我不喜欢!”他否认道。

昨天晚上平静下来之后,徐槐好好地审视了一番自己。他发现,对于杞无忧的行为,他并没有太反感,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胆大妄为。杞无忧和其他队员是不同的,和以前遇到的追求者也不同,那些适用于别人的方法对他从不奏效,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徐槐总是拿他没辙。他还在想,杞无忧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大,好像没有羞耻心一样,和刚认识时那个偶尔会在他面前害羞脸红的小孩儿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好好好,不喜欢就不喜欢,和他说清楚就好了嘛。”徐吟秋也尝了口咖啡。

“不过我觉得小杞是一个比较执着、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喜欢谁这种事,应该很难改变,”她停顿了下,笑眯眯道,“不像你,我记得你像小杞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谈过好几次恋爱了。”

徐槐抓了抓乱糟糟的卷发,不满道:“为什么突然说我……”

徐吟秋虽不会过多关注他的情感生活,但也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徐槐本来就是个温柔又很容易心软的人,他对于恋爱的态度一向是凭感觉,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不会在意旁人的看法。除了当年出柜时有过一点纠结,其他时候面对情感问题都非常自如。徐槐的追求者很多,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不喜欢就直接拒绝,之前喜欢过的后来不喜欢了,也总能干脆利落地提出分手。

所以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很少见。

不管徐槐承认与否,他心中的那杆天平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向杞无忧倾斜的。

然而,尽管徐吟秋认为杞无忧在徐槐这里的确算特殊,可如果他们在一起的话,她并不看好。

“就是想到了而已,觉得你们两个人各方面都不太合适。”

“啊,不是,”徐槐又一次苦恼地抓自己的头发,“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是我真的不喜欢他……”

作者有话说:

不喜欢也没关系,可以强制爱(下章就见面了!明晚更

第118章 哪里配得上

杞无忧给徐槐发的消息是几条训练视频以及一段文字,他最近除了练习1980之外,还在钻研新的抓板动作。

前面几条视频中都出现了失误,摔得挺惨,只有最后一次成功落了地。杞无忧用文字分析总结了前几条的失误在哪里,又问徐槐有没有什么遗漏,还有成功落地的那一跳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他总觉得有些细节处理得不是很好。

徐槐针对性地逐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杞无忧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又陆续发来几条消息€€€€

田斯吴从哈尔滨回来了,但是要隔离好几天才能回基地;王飞跃昨天在旱雪上训练的时候成功跳出了1800……

他似乎想装作昨晚无事发生的样子,然而徐槐不想。

昨晚,杞无忧说,太想他了。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徐槐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们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这半年,杞无忧独自忍受着隔离与封控的煎熬、训练时无人从旁指导的无助、想做的动作迟迟做不出来的失落,长期的心理压抑、情绪波动大,所以有些行为难以控制,徐槐能够理解,暂且原谅了杞无忧极具冒犯性的行为,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对方的再一次越界。

“忍不住”。杞无忧尚且可以拿年龄小、心理压抑了太久做为借口,而徐槐一个快要三十岁的人,怎么也不会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

昨晚只是意外,不会再有下次。

除了训练,杞无忧偶尔会发一些琐碎的日常,也不多,一次就两三句话,有时还会关心徐吟秋的身体状况,以及徐槐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出去滑雪。

线上指导训练时,两人之间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其他时候的交流则可有可无。徐槐很在意杞无忧的心理状态,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会使用冷暴力的人,做不到一句话也不回应,于是权衡之下想了个办法,和杞无忧约法三章:聊天可以,但国内时间早上9点之前和晚上11点之后不可以打电话,如果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就再也不会理他。

杞无忧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此全然接受,没提出丝毫异议,而且自此之后没再有过任何逾矩的言行。

不过有件事徐槐并不知道,杞无忧手机里存着每次打电话的录音,还收藏了聊天记录里他发的每条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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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冬奥周期的训练和积分赛已经开始一年有余,但当前的疫情形势却依然不太明朗,大家都以为疫情很快就能结束,结果大半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情况却不见丝毫好转。由于封闭管理,集训队错过了很多历练的机会,比如洛桑青冬奥会和世锦赛。

不仅仅是国内,国际大环境也不乐观。国外的很多地方疫情比国内还要严重,国际航线几乎全部停飞,许多国际赛事都延期举办或是直接取消,下个赛季的赛程也迟迟未公布。打开社交软件,许多国外的运动员也被疫情所影响,遗憾地错过了许多场赛事。

在这种情况下,运动员的训练和比赛计划全部被打乱,这对于所有备战冬奥会的运动员来说都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2020年的这个夏天,可以说是杞无忧人生中迄今为止最灰暗的夏天。

训练进入了瓶颈期。疫情之前可以成功做出来的动作在旱雪上却频频出现失误,练了好几个月的1980一直没有练出来,新的抓板动作练习也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

夏天这里没有雪,也没有办法出国进行反季节训练保持雪感,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旱雪上训练,训练状态、效果与去南半球雪上训练相比大打折扣。不只是杞无忧一个人这样,集训队其他队员也都是如此,有很多人的状态更差。

十月中旬,新疆的滑雪场陆续开板营业。尽管入疆的程序要比其他地区更为严格,落地后还有为期14天的酒店隔离,但领队和教练还是想方设法地给队员们争取到了去新疆进行雪上训练的机会,可惜这里的的滑雪场没有专业的大跳台场地,只有几座不同规格的小跳台和一些常见的公园道具,只能暂时找一找雪上训练的状态,无法满足高标准的训练需求。

这种糟糕的状况一直持续到2020年11月底,部分国际航线恢复,集训队开始为外训外赛做准备,了解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疫情形势和防疫政策。由于各国对待疫情的态度不同,防疫政策也天差地别,有些地方限制中国人入境;有些地方允许入境,但是会有漫长的隔离期;还有些地方有去无回,去程机票可以订,返程却订不了……

疫情期间的外训成本要比平时高出一大截,高昂的国际航班机票与退改签费用、住宿隔离费、训练费等等,都是不小的开销,而队内经费有限,没办法组织所有队员都去国外训练。冬运中心研判后决定,先让个别队员出国外训,每个项目最多选拔出两个名额,等之后疫情形势有转机的话再安排集体外训。

此消息一出,队内一片哗然。

晚上吃饭时,队员们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还需要选拔吗?直接定了吧,”王飞跃大大咧咧地说,“肯定得让队里最有希望冲击冬奥会的人去啊!田哥和无忧成绩最好,而且技术水平也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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