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写不下去了还是明天发吧,
我的老天鹅啊,这两章卡死我了。
第 122章 黄昏战争(5)
黄昏战争(5)
类子默被重重地砸在墙上,砸碎了实验室的玻璃,碎片雨点般倾泻而下,接触到他体表的高温迅速融化成流淌的液体。
他雌的,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他艰难地撑着地板爬起来,暗红色的甲壳碎片扑簌簌掉落,身上全是裂口疣虫撕咬出的齿痕,血液刚流出便被高温蒸发,化作干涸在甲壳上的铁锈般的斑驳痕迹。
裂口疣虫庞大的身躯在地板上投下阴影,阴冷狠辣的声音宛若附骨之疽:“乖乖受死吧,小杂鱼。”
即便要抵着墙壁才能撑住摇晃的身体,但类子默依旧顽强地挺直背部,朝他轻蔑地抬起了右手。
一个类似中指的手势。
他的眼中燃烧着火,嗓子沙哑:“你他雌的休想。”
裂口疣虫虫化时会啃食别虫,宛若一台不知疲倦的绞肉机。
他和蠕虫相似的黑色躯体啪嗒啪嗒拍在地面上,突出嘴巴的一圈圈牙齿像菊花层层叠叠的花瓣,透着无法名状的恐怖和恶心。
虽然只能蠕动行进,但是裂口疣虫的速度并不慢。他的头高高昂起,恐怖的口器张开,朝类子默狠狠咬下。
类子默避无可避,架起手臂格挡,被裂口疣虫一口咬住前肢,生生扯掉一块带壳的肉。
“呃€€”密云火蚁抵抗的声音被卡在胸膛,裂口疣虫粗壮的躯体勒住了他,缓缓收紧,像绞住了猎物的蟒蛇,靠蛮力使猎物窒息而死。
密云火蚁对裂口疣虫也不是全然无威胁。粗大的腭将腐蚀性的毒素注入对手体内,体表的炽热高温灼烧着裂口疣虫的表皮,烤肉般的声音滋滋作响,成块的皮肉被高温直接烫掉。
只是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裂口疣虫在这场对抗中更占优势。
类子默脸色憋得通红,眼前阵阵发黑,窒息几乎让他陷入濒死的幻觉。
“咳咳咳。”挤压着身体的重压移开,新鲜的空气重新回到类子默肺里,他费力地大口呼吸。
另一边,薄翅螳螂和裂口疣虫展开缠斗。
他突破另外两虫的防御,从背后袭击裂口疣虫,锋利的上肢逼近裂口疣虫的脖颈,使他感受到了危险,这才把裂口疣虫的注意力从密云火蚁身上挪开。
类子默有些恍惚。在他们美好易碎的童年时光里,白从槐也总是这样保护着他。
白从槐虽然只比类子默大了半岁,但却总是一幅哥哥的样子。
他小时候笨、脑子转得慢,没有虫跟他玩,只有白从槐时刻带着他。把他从下不去的高树上背下来,和欺负他的虫干架,在他考差被雌父骂时在旁边替他说好话……
白从槐没有在两虫的夹击下坚持很久,被裂口疣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看了眼引爆/装置上的倒计时,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接着又深深地看了眼类子默。
白从槐比类子默聪明,想的也比类子默更多。
“时间快不够了,你先走。”他支撑着站起来,背对着类子默,轻声说。
类子默还没反应过来,白从槐已经猛力一拍他的背,把他往出口送了一段。
而他自己则是借着反冲力纵身飞入战局,前肢交叉,甩出几道凌厉的刀光,暂且压制住两虫。
时间快不够了,再耗下去精力耗尽两只虫都得死。白从槐对局势看的很明白,因此他清楚地知道至少有一只虫得永远地留在这里。
“快去报信。”白从槐留给类子默一个决绝的背影。
病痨鬼和裂口疣虫蜂拥而上,很快便淹没了他。
“白从槐€€€€哥!”泪水从类子默眼里飚了出来。
血冲上了类子默的脑袋,眼前的通道似乎也变成了红色。
他只能埋着头向前跑。
像头上吊着胡萝卜的蠢驴,靠着美好的幻想让自己忽略夜以继日的劳作和鞭打。
不能浪费白从槐用生命换来的时间、一定要跑出实验基地传递消息这个念头像胡萝卜一样吊着类子默最后的神经。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忽略掉身后黑暗中传来的嘶鸣声、撞击声、肢体被掰断的声音。
体表的高温将类子默的眼泪蒸腾,还要把他的血液都烤干烤尽,通道变成了重重鬼影。
耳边出现幻听,一时他疑心白从槐被留下,而是和他一起奔跑;一时他又听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即使那并不存在。
粗重的呼吸都蒸腾了血气,类子默已经分不清楚真实和幻觉了,他几近崩溃。
只有,只有从废弃研究所大门漏出的一线光让虫觉得希望尚在。
然而,下一秒,角落里迈出一只虫的身影。
操纵着虫丝的路虫堵住了通道。
甲壳上的两实一虚火纹全部变实。
汹汹火焰以类子默为起点无风自起,像开辟了一条火路。
“啊€€€€滚开啊€€€€”类子默双目赤红,彻底失控。
包围着魔花螳螂的星舰在尤利西斯的授意下停止炮火,它们将转移至别处作战,用以弥补首都星在防御上的缺口。
而这边的战场,将由尤利西斯接管。
赤红色的蝴蝶带着流光眨眼间便至,悬停在大气层中,与魔花螳螂遥遥对峙。
秦丰挑了挑眉:“三皇子殿下来的可真快呐。”
“真是无情,几千只虫子里还有不少你的熟虫吧,你就这样轻而易举把他们抛下了。”
“让我算算,”他咧出一个恶毒的笑,横亘脸上的伤疤被拉扯扭曲,“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似葵星就要爆炸了。”
“到时候,”秦丰夸张地张开手,“所有虫都会被炸成灰烬,哦不,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哈哈哈哈,比地下城的虫还惨,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呢。”
尤利西斯冷冷地看着他,无动于衷。
秦丰的笑猪油般凝固在脸上。
“啊没有幽默细胞真没意思。”他不满地啧了一声。
秦丰向后看了看:“你的伴侣呢,那个S级雄虫,没跟你一起来?”
尤利西斯的表情终于泛起了波动。
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别扯废话。”
“我这不是在跟殿下您友好的探讨吗,怎么能算废话呢。”秦丰耸耸肩,表情似笑非笑,“还是说你不想让我知道他的真实性别?”
“唉呀,别发火啊。”秦丰连退几步,险险躲开尤利西斯扔来的光刃。
操纵着小陨石砸向尤利西斯,战斗中秦丰也在说话,试图干扰尤利西斯的心智:“被我知道你伴侣的雄虫身份就发那么大火的话,”
“倘若我说,我收集到了足够的江凌信息素,并且把它拿去与别虫做了匹配度检测,”
秦丰偏着头,脸被尤利西斯的精神力削破,鲜红色的血顺着脖颈流下,声音显得有几分冷酷:“那么,你又当如何呢?”
帝国和异族的星舰都远远地避开。
两个S级虫族原型的战斗平生仅见,这种程度的战斗,他们根本无法插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存活的参赛者数量渐渐减小。
似葵星比想象中危险。一大组十只虫结伴出发探索某区域,最后能够回来的仅剩七八个,其他虫因为内奸、环境陷阱、爆炸余波等等原因永远留在了似葵星。这样的案例屡见不鲜,常见到众虫都已经麻木了。
同伴的死亡是划在选手们心脏上的一道伤痕,开始是痛心彻骨,然而当疼痛逐渐累加,积累到难以承受的地步时,身体自动开启了防御机制,情绪变得感知不到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痛苦不存在了,相反,它更热烈。
江凌坐在废墟上,眼眸垂下,神情淡漠,橘红色的夕阳打在他身上,他像一座凝固的白石雕像。
没有虫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在思虑帝国的未来,也可能只想着角落里的一株野草。
也没有虫敢打扰他。
直到,
“江哥,江哥!”
一只雌虫飞快从天边飞来,他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找到了!”
“类子默和白从槐找到了引爆/装置!”
“在废弃实验基地里。”
传递消息的雌虫气喘吁吁地降落在江凌面前,面色沉重,他的衣服下摆像是在血池中泡过一样。江凌闻到了血液中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听到消息的选手们脸上纷纷浮现激动的神色。
江凌表情如常:“带我去。”
“是。”雌虫立马应声。
“还有,还有一件事就是,”雌虫表情悲伤,话语中带着哽咽:
“类子默和白从槐他俩,他俩……”
血,到处都是血,粘在草叶上,渗进泥土里,从残肢上流下。
类子默躺在血泊里,曾经跃动的红色头发和从他全身各处流淌出的鲜血融为一体。
“哥…哥。”血液从他的喉管涌出,胸膛像风箱一样起伏,呼吸发出€€哧€€哧的声音。
瞳孔失了光亮,类子默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紧紧地抓住江凌的手指,执着地喊着:“哥…哥。”
江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在叫白从槐。
江凌看向传递消息的虫,后者面色沉重地指向废弃实验基地。
那里,白从槐坐着,身体向右微斜,靠在基地大门上,唇角仍然挂着温润的笑意,眼睛却已经合上了,血淅沥沥从他缺失的右臂流下汇成小泊。
“呃呜……”身后的军校生中有虫重重吐出一口气,哭出声来。
江凌眼睛闭上复又睁开:“他在。”
类子默急切地攥住江凌的衣角,喘息着:“江哥,是你吗?”
“我哥,我哥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