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会搞权谋啊 第51章

陆屏微笑道:“是以前在你镇北军的旧兵,许久不见,你们应该互相十分想念吧?他们在禁军中十分尽职,比其他人还要好些,所以我把他们都挑出来把守千秋殿。”

严仞:“……”

陆屏问:“怎么样,他们见到你,有没有很兴奋?”

“……”严仞没有回答,转而道,“陛下这么晚召臣进宫,是有什么要事?”

陆屏道:“至乐,给严将军搬个凳子。”

“是。”

矮凳搬了上来,严仞拜谢后坐到陆屏对面。

陆屏又问:“严卿,吃晚饭了没有啊?”

严仞回答:“……吃了。”

真可惜,如果没吃的话还能让人传晚膳,拖延些时间。

陆屏尴尬地笑笑,进入正题:“是这样,前几日懿文玩了个难解的连环锁,我们都不知如何解开,她便一直哭个不停。记得你以前很会玩这个,于是想请你帮忙。”

说着,秋水便端着个托盘递到严仞面前,上头是个极其复杂的连环锁。

严仞似乎有些震惊于陆屏叫他来竟是这样的原因,但只能锁着眉头接过去,低头把弄许久,翻来覆去。

那个连环锁陆屏刻意弄得乱七八糟,解开恐怕要花上一个时辰。他端详着严仞的表情,见严仞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像对烫手山芋一样捧着那连环锁,手指不知从哪里开始。

陆屏看着他的脸入神,细细分辨着他这几年来的变化。

忽然,那双好看的眼睛抬起来:“陛下,解出来了。”

这么快?!

陆屏惶恐地起身走过去一看,严仞手上的连环锁已经全部被解开,一环扣着一环,十分清晰顺眼。

陆屏眼皮直跳,干笑着接过连环锁:“那多谢你了!”

秋水上来把东西收走,殿内恢复平静。

陆屏凛了凛心神,望向窗外的夜色道:“这天色也不算太晚,我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不你也帮忙办了吧?”他笑着挥手让人抬书案进来,道,“我昨日与梁大相公下棋,最后一步觉得自己要输了,他却说我还有突口可以转败为胜,我实在想不出来,你可否帮我看看如何破解?”

棋局摆到严仞的面前。

严仞垂眼看棋局:“是。”

陆屏走进内殿,脱了外袍只剩一件中衣,坐在床榻上边扇风边休息。他笃定严仞没那么快破解那棋局,于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问达生:“严仞还在那里么?”

“是,还在解着。”

陆屏吩咐:“给他送点茶水。”

又过了半个时辰,陆屏打了个哈欠,问达生:“严仞还坐着?”

达生回答后道:“是。”

烛架上的蜡烛换了一批,陆屏昏昏欲睡之时,瞥见达生急匆匆走过来道:“严仞站起来了!”

陆屏惊坐起,立刻下床跑到外殿,果见严仞直直地负手立在棋案旁边。

见到陆屏,他目光顿了顿,道:“陛下,这棋局已是无可解的死局,黑子注定要胜,许是梁大人骗您的。”

“哦,是嘛……”陆屏缓步走过去,示意达生撤下棋局,“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再问问梁相,辛苦你了!”

严仞看向殿门,又看向陆屏。

陆屏装作没看懂他的意思,又道:“还有第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文渊阁有一批前秦的古兵书,十分晦涩难懂,连翰林院那帮人都没办法注解,你向来文武双全古今皆通,我想朝野上下也只有你能注解这一批兵书了。”陆屏说着,挥手又唤上一批宫人。

几个人搬着一摞摞破旧的古籍放在严仞面前的书案上,又摆上笔墨纸砚,秋水蹲下来开始磨墨。

“……现在?”严仞不可置信道。

陆屏笑道:“是。”

严仞:“……”

两相僵持不久,严仞终于重新坐回书案前,翻开第一本书籍。

陆屏想,以前若是有人要求严仞深夜办公,他非得将笔豪上的墨水糊对方一脸而后扔掉,潇洒走远边说“爷不干了”,如今倒是对€€€€方说一句便干一事,泰山崩于前而不变。

陆屏揣着心事离开外殿,重新爬回床榻上等。

但他不敢睡。

外头时不时传来书页翻动和添换蜡烛的声音,他靠在床头撑着脑袋,心中打着算盘,严仞今夜通宵干到天明,明天出宫回府,肯定倒头就睡,如此就再没有时间去筹谋什么造反的事了吧?如果能夜夜如此,那该多好!

陆屏隔着一道薄薄的纱帘看外面伏案写字的身影,问达生:“多少时辰了?”

“陛下,快子时了。”

陆屏想了想,道:“叫几个人搬一张床进来,让他睡在那里吧。”

达生犹豫起来:“让他睡千秋殿?”

陆屏点头。

于是,一堆人大半夜从偏殿抬了张刚刚擦洗过的凉榻,方方正正,正好睡得下严仞这么高的人。严仞不明所以,看着几个人搬好床后又在榻前放了张屏风,搁笔看达生。

达生堆起笑容道:“严将军,是这样的。陛下怕您深夜批解古文实在劳累,于是十分体恤地给您在外殿安置了床榻,子时之后,您可在上面休息,明日再继续,完成一本后方可出宫。”

严仞用咬着后槽牙的声音道:“谢陛下恩典。”

于是一干人退了下去。

后半夜,殿内陷入沉寂。

守夜的宫人都睡去,外殿仍有书页簌簌作响,陆屏猛然惊醒,下床穿鞋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书案上的蜡烛已经燃尽,无人在案前坐着,这是窗外的夜风徐徐吹进来翻动了书页,在深夜里划出突兀的脆响。

陆屏拿起镇尺盖住书纸,又绕过屏风后,看到凉榻上躺着已经熟睡的严仞。

他的外袍被脱下来挂在榻栏上,又不盖被子,单薄的衣襟贴着若隐若现的胸膛。

陆屏走过去坐到榻前。

自严仞回来以后,他们从来都没离得这么近,心思也从没放下过防备。只有在睡着的时候,严仞才不会客气疏离地冷眼看自己吧。

严仞的呼吸十分稳定深沉,帝王的寝殿于他而言如此危险,如若不是实在太累了,他应该不会上榻休息。就算睡过去了,眉头还是紧紧锁着,似乎梦里也在费尽心思。

陆屏抬起手指抚在他眉心处,轻轻按揉。

结果还是未舒展半分。

陆屏叹了口气,准备收回手。

突然,一股力道强劲地将他的手腕扣住,他还未反应过来,床上的严仞蓦地睁开眼睛,箍着陆屏的手用力往下压,另一只手臂快速横在身前,将陆屏反压在床上。

视线天旋地转,胸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呼吸变得困难,陆屏不禁剧烈咳起来:“咳!咳咳……”

身上的人靠得很近,发丝垂在他脸颊旁,目光确实幽深且凶狠的,他轻轻喘气,咬牙道:“陛下。”

见陆屏咳得厉害,他的手臂松了松。

陆屏十分尴尬,望入他眼底认真道:“抱歉,我梦魇呢,现在马上回去。”

“……”

严仞似乎不信,低头打量陆屏的装束,见陆屏和自己一样都只穿一层中衣,身上不像能藏利器的地方,手掌想摸查但又不敢贴得太近,只草草掠过一番,却激得陆屏浑身一抖。

确定陆屏不是有备而来之后,严仞才松开他。

陆屏缓缓缩回手,整个身体从他身下溜下床榻,连跑带爬地逃离了屏风后的小地儿。

他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狼狈。

但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严仞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日,陆屏照常宣严仞进宫,让他校注古籍。

消息迅速传遍了启安朝廷上下,严仞是天黑被召进皇帝寝殿,天亮方出,大家实在匪夷所思,怀疑其中有什么外人不知的蹊跷。陆屏没理会那些猜测,还是同往常一样在戌时正刻召严仞进千秋殿。

“大帅好!”

外头是排列整齐的禁军将士的呐喊,陆屏便知道严仞来了,提前让宫人在书案上摆好等待注解的古书。

严仞迈进千秋殿的大门,这次却没问,直接道:“陛下,外面那群可是龙武军中臣的旧部?”

陆屏欣慰道:“严卿猜对了。”

严仞了然,熟稔地走到案前坐下,照常翻开古书开始办公。

“来人,给严卿扇风。”

“谢陛下。”

“来人,给严卿准备茶点果子。”

“谢陛下,不用了。”

陆屏看着宫人跪在案前给严仞磨墨,动作有些不熟练,他一时兴起上前接过墨石道:“还是我来帮你吧!”

严仞立刻皱眉:“陛下,这怎么能……”

陆屏在他对面坐下,无甚在意地道:“反正我也无事,干看着显得我在压榨你。”

严仞:“……”

于是陆屏低头只管磨墨,磨完又撑着下巴看他写,严仞低头只管抄书注释,偶尔抬头看一眼陆屏,又接着低头继续。

烛架上添了不少红烛,夜色渐渐变浓,大殿门吱呀一声关上,一旁扇风的宫女渐渐慢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闹的呼叫和脚步声。

接着达生匆匆走进来慌张道:“陛下,外面来了好多大臣!”

◇ 第52章 52 朕只能以美色相诱了!

“臣陈€€求见陛下!”

“臣吴€€元求见陛下!”

“臣……”

殿门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严仞仍泰然自若抄书,陆屏惊讶道:“他们怎么过来的?我没有召见他们,内侍怎么能放人过宜秋门!”

听声音应该有很多人,想也知道是硬闯进来的,三品以上大官,内侍再怎样也没有理由动真格。

陆屏冷哼:“不见。告诉他们朕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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