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夫子科举日常 第193章

而国子监带队的人,自然是辜鸿文。

为了这次会试,辜鸿文带走了国子监内三个五经博士,还把国子监里的大夫也叫了过来。

万事俱备,只等会试鸣炮。

而那些没有入官学的考生,便根据省府籍贯集合,由京城点卯官亲自清点人数。

虽然会试是在春天开始,也有一个‘春闱’的名号。

可二月份的天气,并没有那么春暖花开,贡院的外墙与枯木,还挂着一些霜花和冰锥子。

周自言还是裹紧他的厚棉袍,带着毛毡小帽。

就算如此准备了,寒风一扑面,还是冻得鼻子通红。

不过相比较其他神态紧张的监生,周自言的状态已经能算放松了。

其他监生哪怕这么冷,也仍要伸出手来,翻看手里书卷,争取靠前再温习一遍。

而周自言准备了两身棉衣,带了一些吃食,绑好头发来到贡院,他手里甚至没拿任何一卷书。

旁人正着急忙慌地进行最后的温习,周自言却站在原地,背着手把整个贡院看了一遍。

除了要参加会试的监生,一些想凑热闹的监生也特意请了假,跟着队伍来到贡院。

其中便有顾司文这个小子。

他围在周自言身边,叽叽喳喳。

“表兄,你不紧张吗?”

“表兄你在看什么啊,你快看看书啊!”

“表兄,表兄,你别玩了,马上就要进院了!”

顾司文急啊,就算表兄再怎么厉害,也不能这么淡定自若吧?

表兄不是第一次参加会试嘛,怎么好像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了一样,也太稳健了一些!

“没事,心态好。”周自言揉揉顾司文的脑袋,但依然我行我素。

会试的考前准备与乡试没有什么不同。

会试也考三轮,二月初九第一场,十二日和十五日考剩下的两场。

考试内容也还是四书五经,经史文法,不过在难度上会有大幅度提升。

至于会试的工作班子,还是由主考、同考、提调、监试、供给等组成。

相比乡试之前的科举,会试区分的更加细致一些。

所以除此以外,还有收掌试卷、弥封、誊录、对读、受卷及巡绰监门、搜检怀挟官等具体职位的区分。

可以说是一人一职,一人一责。

在哪个地方除了差错,那么就是这个岗位的大人承担后果。

周自言摸摸下巴,难道这就是三十岁男人的心态吗?

他现在确实不太紧张,他觉得只要尽人事,剩下的听天命即可。

顾司文不参加会试,所以他还有闲情道:“听说张伯伯已经在贡院住了半个多月了,张伯伯那么爱喝酒,现在半个多月不喝酒,估计已经憋死了。”

提到‘张伯伯’,周自言也笑着叹气,“你当他傻么?肯定带着一小壶酒呢,每天抿一口,熬过会试就好了。”

正所谓‘入仕须科考,内阁出翰林’,这位‘张伯伯’便是本次会试的主考官。

翰林大学士张翰林,正二品的朝廷官员,也是翰林院的最高长官,在民间多有‘内相’之称。

张翰林是钟知县曾经的座师,也是科举考场上的老熟人。

会试虽然是由礼部主持,但会试的主考官,在大庆之前只由一些五品官员负责,因为家世和官职品阶的问题,出过很多差错,后来整个朝廷都在慢慢提高主考官的资格。

从五品小官过渡到翰林院学士,最后又变成现在的九卿之一。

若是情况特殊,皇帝还会直接任命正一品内阁首辅来担任主考官。

大庆有大九卿,小九卿之分。

大九卿,指的是六部尚书、督御史、通政使、大理寺卿。

小九卿就是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翰林院大学士等人。

国子监祭酒也属于小九卿之一,原本也有一争主考官的资格。

但因为国子监的监生现在也要参加科举,国子监祭酒这一项特权,便被无情地剥夺了。

所以,哪怕郑祭酒现在属于小九卿之一,也不能去争会试主考官一责。

只能眼馋别的同僚获得这项重任,然后成为众多考生的座师。

翰林院作为考议制度、详正文书、谘议政事的官僚机构,还兼着选才、育才、储才的责任,由翰林院大学士来负责会试,再合适不过。

自打周自言来到大庆,大庆的会试便一直施行,礼部尚书挂职,三品正卿主考,兼翰林院学士同考的制度。

今年也确实没有例外。

周自言当年在翰林院当一个小小的编修当了半年,与这位张翰林只见过两次面。

后来他转去了别的部门,反而经常能见到张翰林,和他随身不离身的酒壶。

也是一份奇妙的缘分。

考前的各项准备,国子监已经带着众位参考的监生都做好了,今儿初八,就是要审查身份,住进贡院,等着初九的考试。

所有的流程都与乡试一样,检查考篮,检查棉衣,每一个角落都要仔细查看,若是存在异议,还要站到一旁,接受二次检查。

“表兄,好好考,弟弟在外面等着你!”

顾司文看着周自言的背影,大声道。

顾司文刚叫完就被辜鸿文揍了一拳,“贡院外面莫要嚷嚷,你想被带走是不是?”

顾司文这才发现,他刚刚那一嗓子,已经吸引了好几个手持铁刀的武官,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心颤颤。

顾司文吓得心颤颤,再不敢张扬。

闵西镇同周自言站在一起,两个人前后脚进入贡院。

“周兄,加油!”闵西镇提着考篮抱拳。

“闵兄,加油!”周自言与闵西镇告别,去到自己的号房。

参加会试的人太多,京城的地就那么多,所以只能缩减每一号房的占地面积。

周自言这么一个大男人进去,仅仅够两个转身。

躺到木板床上,甚至不能伸直双腿。

如他一般高,或者比他再高一点的考生,晚上睡觉只能蜷缩着,确实难受。

号房里有两个炭火盆,周自言一来便点上一个,以此温暖这间小小的号房。

号房小也有小的好处,至少一个炭火盆,烧一会便能温暖整间号房,不至于让考生一直挨冻。

京城的条件确实不一样,周自言在号房吃的饭都有荤有素,还有一份热汤暖胃。

用量大,味道鲜。

比马鸣沟一些穷苦人家每日吃的饭都好一些。

初八这一夜,周自言蜷缩在木板床上,盖着两层被子,还要再把自己的厚棉衣盖到上面,才能保住全身的温度。

“唉。”周自言不由得望着屋顶发叹,这科举考的不仅是学问,也是考生的心态和吃苦能力啊。

不管考过多少次,周自言都无比想念现代的考试制度,哪用受这样的罪!

他一个大男人都这般难受,若是换了年纪小的宋豆丁他们……

周自言想着想着,眼睛慢慢合上。

梦里,不知道能不能梦见马鸣沟的诸位。

而此时,远在马鸣沟的欣阳书院。

宋卫风向文山长做了申请,特意在他们号舍的小院中开坛上香。

拜的……自然是文曲星,还有他们马鸣沟本地的神明。

“上苍保佑,保佑周大哥身体无恙,考试顺利。”宋卫风穿着清白的道袍,手握着三炷香,虔诚地跪在地上,向神明许愿,保佑周自言一切顺利。

宋卫风身后,排队站着那几个孩子,人手三炷香,一个一个跪下来,祈求上苍保佑他们的夫子此行顺利。

他们离京城远,没有别的本事能帮到周自言,便一人一个小蒲团,要彻夜为周自言守灯祈福。

在大庆,彻夜守灯祈福是一件非常诚心,且相当累人的祈福礼仪。

守灯不光光是要守着一盏灯,还要按照提前算出来的吉时,在固定方向摆灯点灯,上香,告慰神明。

可以说一整夜都不能安静坐着。

算到明天初九,一共算出来八个吉时,于是他们一人领了一个时辰,剩下的就大家伙一起上。

所有人撩开衣袍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诵经小念。

而在小院之外,张家旺,周奇方,宋延和张雪飞跪坐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许多自发而来的学子。

他们拎着蒲团跪坐下,双手合十。

他们或许不能坚持一整夜,但用最诚心的姿态为周夫子祈一道福还是可以的。

厚重的颂扬之声,从欣阳书院这座小院里传出。

顺着无拘自在的夜风,送往遥远的京城贡院。

一愿本次会试能顺利举行,让大庆学子都能如去尘明珠一样走到百姓、陛下面前。

二愿当今陛下慧眼识珠,选出优秀俊才,共同治理出太平盛世。

三愿可亲的周夫子,在会试中一展身手,拔得头名。

万千荣光加身,一朝看尽京城春艳景。

初九这天,周自言早早醒来,收拾好自己后,才听到第一声炮鸣。

第一场还是只考一天,最晚初十上午交卷,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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