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星眠认真地注视着她:“那这个是么?”
“他说的是真的么?”
“你,你是不是lris?”
“你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江栖辞不知道从何回答,短暂的犹豫却让翟星眠瞬间知道了答案。
不否认就是承认,好像已经没什么需要问的了。
翟星眠动了动喉咙,眼眸稍沉,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
她从来不知道江栖辞在背地里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还以为她们只是近期重逢,又恰好都对彼此产生了好感。
多少年了?
从她们认识到现在,已经快八年了,江栖辞也在无望中等待了八年。
她是不是总是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然后悄无声息地,就像那场比赛,跟随在人流中离去,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
如果不是今晚的这个男人,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段过往?
翟星眠眉目浅浅地抽搐着,轻轻摩挲了下江栖辞的脸颊,好一会儿,眉目半敛,语气艰涩地问:“……值得么?”
江栖辞略有些怔愣,感受着翟星眠微凉的指尖,以及她落在自己脸上满是心疼又有些抱歉的目光,突然就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微叹了口气,轻声开口:“有什么不值得的。那时我深爱着你,为你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说这话时,她眉眼带笑,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无奈与怅然。
翟星眠愣了几秒,眉目渐渐柔软下去,缓缓伸手将江栖辞揽入了怀中,一下一下抚摸她的长发。
她阖了阖眼,喃声问:“只是那时么?”
江栖辞也在她的怀里放松了下来,轻轻蹭了蹭她的肩膀,捏紧她的衣服,轻轻说:“现在也很爱你,一直都只喜欢你。”
霎时间,仿佛绽放了漫天的烟火,耀花了翟星眠的眼,她的喉咙阵阵发紧,像是在问江栖辞,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只喜欢我?”
江栖辞回答:“只喜欢你。”
在这一刻,翟星眠只想要把江栖辞嵌入体内,和她再也不分开。
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月光环绕着她们的身形,多年来的心思被勘破,江栖辞不再压抑着自己,整个晚上说不出的主动热情,配合地让翟星眠进入。
到后头更是一个翻身,将翟星眠压在身下,翟星眠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人,她的视线在自己的眼睛和嘴唇间来回移动,颤抖着嘴唇,像是想要说什么,可嘴唇张了又闭好几回,也没说出个囫囵话。
翟星眠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衬得她的皮肤更白,她忽然笑了,笑得仿佛漫天的星光,抬手拉过江栖辞的手放在胸前,用诱哄的语气问:“栖辞,不摸摸看么?她好乖的。”
听到她这样的语气,不知是羞耻还是什么,江栖辞的脸噌地红起来,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心跳的速度也不断攀升,几乎快到爆表。
江栖辞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多少年了,总之从刚认识翟星眠开始,就一直喜欢着她,她看着翟星眠一次又一次对别人动心,每一次都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碎掉一般,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始终没办法忘记对方。
江栖辞从来没有想过,她可以像现在这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这个她喜欢多年的人。
她的手指感觉到如水的触感,随后学着翟星眠的样子取悦着对方,吻仿佛狂风骤雨般落在身体的每一处。
这还是她这段时间第一次居上位,翟星眠先前还想过,可能江栖辞就是传说中的枕头公主,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向来温吞的江栖辞也能变得热烈。
她的动作急迫而有些青涩,始终不着要领,翟星眠却放开自己的身体,接纳她所给的一切,不轻不重地喘息声。
江栖辞的动作熟练度愈发提高,干涸的河道吸收了些微小雨,江栖辞为这久旱逢甘霖一喜,到底经验不够,就这样想要进入遨游。
这会儿翟星眠被试探了多次,都是小打小闹,完全也没想过鱼儿这么急切,就这么挤进去。她猛地抬起腰,视线落在虚空,忍不住捏住了江栖辞的手,不让她有所动作,江栖辞似乎有些懵,呆呆地看着她。
翟星眠看她这样子,慵懒地笑了一声,歪着头,面色潮红,身体还藏着江栖辞的手,有股糜luan的诱惑力。她慢条斯理道:“栖辞,你弄疼我了。”
第81章
竖日清晨, 江栖辞幽幽转醒,轻轻歪了歪,便看见翟星眠光滑的脊背,腰与臀的连接处蔓延着血色玫瑰, 栩栩如生。
江栖辞的喉咙紧了紧, 想起昨晚她的唇不断在这里辗转。她向前挪动几分,手指搭在翟星眠莹润的手臂上, 唇若有若无地贴上她的脊背, 吻了吻。
她正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室内倏然响起一声轻笑声。
有些烫耳。
江栖辞的耳朵莫名就红了, 她松开对方:“你醒了啊。”
“嗯。”翟星眠眼里满是笑意, 转过身:“刚刚某些人色心大发摸我, 还以为她想继续做点什么呢。”
江栖辞被她说得不好意思, 辩解道:“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
“哇,你还不承认。”翟星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穿上裤子,哦不, 裤子还没穿上就不认人。”
“昨天是谁那么过分,人家到现在还有些疼呢,还非要我趴在床唔……”
她越说越过分,江栖辞的耳根彻底红了,羞恼之下捂住了她的嘴, 只听见唔唔的声音。
翟星眠目光灼灼地和江栖辞对视着,她漆黑的深眸仿佛潋滟着一圈水光, 翟星眠眼神一动, 忍不住轻吻了下她的手掌, 又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她轻轻捏住那细瘦的手腕,探身向前,江栖辞并未阻拦她,只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挡在眼前,唇瓣半张,任由翟星眠一寸寸地向下。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才收拾东西起床,翟星眠今天放假,也没什么其他事,江栖辞下楼,她也下楼,下去了就不愿意再回去,直接坐上车,打算送江栖辞去上班。完全就是临时起意,连拖鞋都没换。
翟星眠对她黏糊了不少,江栖辞能感觉到,好像变成了一只粘人的大狗,看她的时候眼神都能拉丝。
江栖辞也乐得翟星眠粘她,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这时正是上班高峰期,道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多,在红绿灯前走走停停,翟星眠看着缓缓倒退的街景,却丝毫不觉得无聊。
这就是江栖辞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么?
说到底命运对她们是眷顾的,让她们在茫茫人海中走散后,重逢在这座城市。
翟星眠思绪纷飞,若是当年她随着母亲回国,是不是就能早早地认识江栖辞?那她一定要保护好江栖辞,让她离江承和沈照那两个混蛋远远的。
她的手机震动了下,翟星眠回过神,拿起手机看了看,手指在屏幕上蹁跹。
好一会儿。
“栖辞。”
“嗯?”江栖辞目视前方,应了一声。
“晚上我们请昨天那个球迷吃饭吧,好不好?”
“啊?”江栖辞愣了一瞬,脸色微红:“怎么这么突然?”她面对那个人时,总是觉得有些尴尬。
翟星眠摇了摇手机,笑着说:“他告诉我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人,都是我的球迷,想见一见我,你陪我,好不好?”
江栖辞犹豫几秒,还是败下阵来,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见一面就见一面吧。
“……嗯,好。”
……
很快就到了晚上,翟星眠见到了她的那几个球迷,只是有种如置梦中的感觉。
这到底是她的球迷,还是江栖辞的球迷,怎么一见到江栖辞就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她反而像是配角一样。
“江,我那时候,我那时候……我们真的不是想做逃兵,但是我真的,真的看不到希望了,esther不知道去了哪,在橄榄球比赛场上再也听不见她的名字,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放弃了这项运动,联盟就像一块怎么都啃不动的骨头,他们太固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其中最激动的一名女性一见到江栖辞便泣不成声,她曾经是翟星眠的铁杆球迷,同是耶鲁大学的学生,在翟星眠第一次上场比赛便难以抑制地迷上了这个女孩。
也正是因此,她在翟星眠被禁赛后低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江栖辞一找上她,她便同意了。
但是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工作的压力无时无刻不悬在她的头顶,这件事又始终看不到希望,那段时间,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黑暗,甚至感觉自己要完蛋了,像是大雾中迷途的旅人,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她愤懑过,也迁怒过,她的心里产生一个念头,如果没有江栖辞,她会不会轻松得多,她实在找不到留下的理由。江栖辞联系过她,见她再没有回过消息,也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识趣体贴地从她的人生中消失。
她一边自责着,又一边享受着那久违的轻松,那自责渐渐褪色,她的人生也翻开了新的篇章。
这样的人并不占少数,甚至江栖辞自己也产生过放弃的念头,对方的话把江栖辞拉入久违的回忆中。
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的。”她这样说。
“换成谁都会坚持不住的,我只是比你们多了一点耐心,也更幸运一点。”
翟星眠的眉心轻颤,对江栖辞说不出的心疼,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她不知道江栖辞是怎么坚持一年又一年的,还有对她的喜欢。
翟星眠琥珀色的眼睛专注而温柔地看着江栖辞,仿佛这世界只容得下她一人,她想起江栖辞对她说的那句话,心几乎软成了一滩水:“栖辞说,她那时深深爱我,所以为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江栖辞闻言看向她,耳根悄然红了一片,暗自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袖子,像是在埋怨她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个。
那个女孩泪眼婆娑,这才注意到她曾经的信仰就在她眼前,也成了她曾经的朋友的女朋友。
“esther……”
她再度想起前段时间的平反,回头抱住江栖辞,声音中隐约带了哭腔:“亲爱的,恭喜你,我为你感到骄傲。”
那天他们遇见的那个男人叫卡尔,卡尔为翟星眠一个个介绍他的朋友,打过招呼后,便坐在座位上等着上菜。
到底是曾经当作信仰,到现在还热爱着的人,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拘谨,还是卡尔先若无其事地问道:“esther,离开老鹰队后你去了哪?”
翟星眠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轻吁了口气,她用轻松的语气说起爷爷,说起母亲,说起她曾经连橄榄球场都不想再走进。
这些江栖辞都不知道,也没来得及问,她这才想起那个她见过的慈祥老人,眼神闪了闪,想说的话吞了又咽好几回:“星眠……”
翟星眠在桌子下握住江栖辞的手,偏过头,神情柔和地和她对视着:“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也重逢了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翟星眠笑了笑,情真意切地说:“也是这次经历才让我知道居然有人如此爱我,祝我们幸福吧。”
其他人闻言也都大笑起来,纷纷举杯恭喜她们,好像今天是她们的新婚之夜似的。
江栖辞咬着唇坐在翟星眠身边,脸上红晕蔓延了一片,见状一个个回敬他们。
翟星眠知道自己错过了江栖辞好多年,喜欢上江栖辞的时间还太短,对她的了解流于表面,眼前的这些人陪她走过了一段日子,翟星眠想要从他们的口中知道江栖辞在那几年做过什么。
一说起江栖辞,他们显然自在多了。
翟星眠胳膊拄在桌子上,含笑听着他们说话,脑海中浮现一个看上去年轻也稚嫩一些的江栖辞,就好像她也始终陪在江栖辞的身边。
被别人在自己暗恋的人面前说自己当初有多喜欢她,江栖辞实在是不好意思,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红着脸否认:“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其他人睁大眼睛,七嘴八舌地补充:“江好像把看你的比赛视频当成了她的娱乐方式,每次她玩手机,准是把你以前的视频拿出来放,一场比赛看好多次。”
翟星眠扬起了眉,温和地垂下眼,喝了口酒:“可能她是在想我吧。”
包厢中顿时爆发出“哦”的一声,尾音七拐八拐,拉得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