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那份和大长老定下的【束缚】已经无关紧要了。先不提这东西对天予咒缚没有任何作用,单纯从束缚的内容看,五条悟也已经达成了条件——他的实力已经凌驾于五条家所有人之上。
之所以不急着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不过是猫猫想多玩一会儿而已。
他想等到履行约定的那一天,好好欣赏一下那群烂橘子们的表现。
“看不见他们的表情还真有点可惜呢~”
五条佑树对自家儿子偶尔冒出的恶劣性格接受良好——咒术师嘛,哪有不疯的。
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对了,你母亲给东京高专写了推荐信,已经确定你明年入学了。”
“诶?!!”五条悟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相当不敢置信,“怎么这样!”
他是要当家主的人诶!怎么还要去上学?!
“多接触点同龄人对你有好处,悟。”老待在五条家这种地方,年轻人的朝气都要磨没了,“我查过了,东京那边的校风你会喜欢的。”
“不能不去吗?”
“不能。”老爹的语气不容拒绝,“所以你这边加快一下进度,接手家族事务还需要时间呢。”
说罢,五条佑树就推门出去了。
徒留五条悟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委委屈屈:“……哦。”
其实若是他真想拒绝,不管是实力还是身份五条佑树都无法强迫他,但是没必要。他可以算计很多人,时刻衡量利益,但唯一不需要怀疑真心的就是他的父母。
“上学啊……”
……
不久后,专程找上五条悟的甚尔给他递来了一份契机。
自从去年他和甚尔打成平手后,两人短暂的塑料师徒关系就已经彻底终结,上一代天予暴君带着一大笔钱回去做他的家庭煮夫,五条悟也不打算去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没想到这人还会主动找他。
“出什么事了?”就算看不见,五条悟都能感受到甚尔身上散发的烦躁气息。
“喂,你有医学界的渠道吗?”他开门见山问道。
“有倒是有,你要这个干嘛?”
“我老婆生病了。”甚尔说了一个生僻的医学名词,“医生说以国内的条件很难治好。”
五条悟比了个手势:“我问问。”
他拨通属下的电话。
五条悟的眼光当然不仅局限于五条家,这几年来没少借五条家的势在普通人世界里发展势力,很快就让下属找到了相关情报。
“美国有个医学研究所针对这个病有相关成果……”
甚尔没精力跟他扯皮,直接问:“直接开条件吧,只要能治好她,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唔,”五条悟也没跟他客气,捏着下巴想了想,“你之前不是攒了很多咒具……”
五条家虽然能供得起他,但特级咒具向来罕见,他可不嫌多。
甚尔爽快地把丑宝肚子里的存货都清出来,甚至打算连丑宝一起送出去,但是被五条悟嫌弃拒绝。
他在其中挑挑拣拣拿走了所有一级以上的咒具,其中甚至有一个以他的眼光都觉得惊喜的特级咒具。
“天逆鉾……”
一直从旁观看的坂口安吾眼睛一缩。这把造型奇特的短刀正是现实中五条悟使用的那把,而这个名字不得不让他重视。
虽然两边世界的能力体系不同,但历史文化都差不多,能够与神话中的神器同名的“天逆鉾”,必然有其特殊之处。
五条悟满意收下了这些咒具,然后效率极高地联系各路人脉。
当晚,载着甚尔一家的飞机连夜飞往美国。
……
有了趁手的武器,心情极好的五条悟加快了布局的速度,没几天就在自己家里掀起了“叛乱”。
当然,“叛乱”一词是大长老说的,他可不承认。
“怎么能叫叛乱呢?我只是来履行我们的约定。”猩红的血液顺着天逆鉾的刃尖滴落,五条悟一点都没有尊老意识地单脚踩在大长老身上,语气倒还算温和,“你看,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强吗?”
大长老气到心梗,再加上被五条悟痛揍一顿的内伤,他居然直接喷出一口血来:“你、你……!!”
那可是六眼啊!居然就这么没了!
“啧啧啧……”五条悟遗憾摇头,“身体不好就不要攥着权力不放啦,老老实实当个吉祥物也好嘛。”
“铿”地一声,天逆鉾擦过老者的鼻尖扎在地板上:“你们也不想家里出人命吧?多晦气啊!”
明目张胆的威胁在头顶响起,大长老憋了又憋,实在想不出反驳的理由。论实力,五条悟已经能把整个长老会压着打,论势力……当他试图召集族人一起抵抗却无人响应时,就知道大势已去。
“我已经达成了条件,大长老是否也该履行你的承诺呢?”
老人闭了闭眼,颓然点头:“……好。”
“明智的选择。”五条悟抬起脚,连面子工程的搀扶都懒得动一下。
门外,五条悟的追随者们得到信号,鱼贯而入,无视躺了一地的长老们,恭敬对站在中央的少年行礼。
“参见——家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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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家年轻的家主大人在以雷霆手段收拢权力后,就直接把大部分工作扔给了老父亲,自己一溜烟跑到东京……考察学校。
唉,御三家家主也要上学,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同为人口密集的大城市,东京的咒灵不比五条本家所在的京都数量少,但对五条悟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六眼置换而来的天予咒缚哪怕没有咒具也能轻易让咒灵失去行动能力,只不过彻底祓除还需要咒具辅助。
然后坂口安吾就看到他用这一手把一个天真萝莉唬得找不着北。
“嘶……”看着小姑娘一无所知对着五条悟星星眼的样子,公务员的本能让他差点想给五条悟送一对银手镯。
然而他并不能干涉梦境(就算能干涉也打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名为“吉田步美”的女孩在得知少年名字后一口一个“五条大人”,充满敬仰。
至于五条悟,怎么说呢……哪怕看不见,他也能感知到步美其实没多少咒术师天赋,像这种没有生得术式,却又能看到咒灵的人其实是最危险的。他原本只是兴致上来逗一逗小朋友,并不打算给小鬼当保姆,但小孩的表现确实可爱到他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懦弱,又这么勇敢呢?
从小到大没有养过什么小动物的五条家主决定,在他失去兴趣前,这个小朋友归他罩了。
坂口安吾:“……”
于是乎,吉田步美小朋友就背着家长,和某位御三家的家主大人(划掉)暗度陈仓(划掉)学习起了咒术界的知识。
第53章 暴虐(十二)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全咒术界唯二的两所培养咒术师的学校之一,此前视野被限制在五条身边的坂口安吾只知其名,对其并不了解。五条悟的正式入学,让坂口安吾得以窥见咒术界针对年轻一代的教育体系。
这位从官方的精英培训中脱颖而出的王牌情报员, 对此只有一个表情:地铁, 老人, 手机.jpg
他知道咒术界阶级固化很严重,并不太重视平民术师, 也知道大部分咒术师都是家传……但你们这是学校啊!还是培养未成年的学校啊!
——你们的文化课呢?
倒不是说高专就不上文化课, 但是这种通篇只有咒术理论的文化课……
思想教育呢?人文政治呢?咒术师人已经够少了你们还要搞愚民政策吗?
坂口安吾看着这外表豪华大气的校园,和里面一个年级仅有一个老师加三个学生的寒酸配置, 陷入了深深的无语之中。
虽说异能力者的平均学历水平也不高,但起码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家长大的,更不需要从小面对那些掉san的咒灵。就这, 异能力者的精神状态正常的都不算多,他们官方组织年年都要做心理测评。
也不知道咒术界高层哪来的信心觉得他们不会疯掉。也可能是因为疯子太多反而无所谓了?
“身为咒术师,保护弱者是我们的责任。”
——看吧, 这就疯了一个。
很明显五条悟也觉得这种教育方法不太对头,哪怕被遮住半张脸都能让人感受到他惊异的情绪:“弱者?你说谁?”
夏油杰被反问得一愣,下意识说出他心里的概念:“那些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
五条悟撑着脑袋, 轻轻点了点脸上的绷带:“可是我也看不见哦。”
别说咒灵了, 他连人都看不见。只不过天予咒缚的强大五感让眼睛对他的影响降到最低罢了。
夏油杰沉默了一瞬,干巴巴说道:“……你是不一样的,悟。”
“有什么不一样?如果说你对‘普通人’的定义是看不见咒灵,且没有咒力的话……”五条悟总算发现他这位同期做事的一些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我完全符合哦!”
“难道你觉得我是弱者吗?杰?”
夏油杰想起入学没多久的实战课上被这人压着打的情景,不禁抬手按了按肋骨的位置:嘶……现在想想还有点隐隐作痛。
五条悟这一问还真是问住他了, 不过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你当然不是弱者。”
“那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五条悟语调有些奇异,明明没有视觉却给人一种“被盯着”的感觉。
自从甚尔回归家庭后,五条悟就很少有能打得尽兴的对手了,同样是少年天才的夏油杰在他这里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舍弃六眼后内敛了不少的他在校园这个相对安逸的环境中难得拾起一些属于年轻人的张扬。
他会揽着夏油杰的肩膀说“我们是最强的”,也会调动埋藏在咒术界的人脉只为给家入硝子偷渡一包烟;会像所有普通学生一样惧怕明明实力不如他的班主任,也会短暂地放弃利益权衡,毫无情商地嘲讽姊妹校的同期。
他知道高专的很多教育方式并不合理,但是他不想去管。
接手五条家全部势力的他已经足以护持住他在意的这些人,其他人又与他何干?
然而夏油杰的这句话却把他从“无忧无虑的校园青春剧”中拉回了现实。
如夏油杰这般没有家承的咒术师,初中毕业就直接进入到无止境祓除咒灵的漩涡中,明明天资卓绝、术式罕见,却找不到任何上升空间,还天真地认为自己是在为正义而战。
最可怕的是,他对此一无所觉。
五条悟就像是忽然醒悟了一样,发现高专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缺失掉的教育,正是塑造人格思想的关键。他和杰的实力固然不用担心在和咒灵的战斗中牺牲,硝子的特殊性决定了她不需要上一线,哪怕是算上学姐和学弟,乃至夜蛾老师,他也一样有信心护住他们的生命。
——但是思想不一样。
思想是最坚强,也是最脆弱的东西,只要有心,任何人的思想和意志都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操控,某种程度上的五条家“宅斗冠军”对此最清楚不过。
关于“弱者”的讨论随着上课铃的响起不了了之,全程旁观的坂口安吾注视着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的五条悟,敏锐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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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辻行人这边不像安吾开局就处于咒术界的中心,直到吉田步美和五条悟相遇,他才从他们的相处中逐渐补全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