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随着徐杨的开学,连珩也拆除了腿上的石膏。
虽然医生叮嘱还不能长时间站立行走,或高强度的运动,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连珩全都会无视。
他从能自己穿鞋后就开始恢复正常人的生活,闷不吭声往外跑。
第一天余景都不知道,起床没找见人,差点跑警察局报警。
第二天长了点记性,天不亮听见点动静就知道出房间堵人,并且堵到了。
连珩叼了片面包悄咪咪正要出去,见余景愣怔怔地站在卧室门口看他,便又回来,跟上报行程似的,耐着性子跟他说工作特殊,这几天到节骨眼上了,他不去不放心。
具体什么工作余景不知道,也没去问。
他明白自己没什么立场,也没资格去要求连珩怎么样。
最多只能浅浅地表示一下抗议,并且提醒他的腿在一个多月前差点没保住。
连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给了他一个ok的手势,又要出门。
只是这门都打开了,他脑子一抽又回来。
余景还以为他回心转意改了主意,结果这人手臂一张抱余景一个满怀,甚至余景都有点微微踮脚,然后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又飞快放开。
“小珩!”余景按下他的手臂,皱着眉。
“其实我想亲一下你的,但你估计要生气。”
余景额角的青筋已经开始突突地跳了。
“我想想还是算了,怕你晚上不给我做饭。”
余景没好气道:“你腿好了,我也就不住这儿了。”
“别啊,”连珩瞬间瘸了一边,“没好呢,我带伤上班,回家得好好疗养。”
余景转身就要回屋。
连珩握着门把手,把自己挤在门缝里面:“觉得无聊就去找周老板喝点酒,他对象开学了,前两天还对我唉声叹气呢。”
余景酒量不行,喝了几次都没好下场。
他没有继续作死,而是去了趟医院,探望了徐杨的妈妈。
在医院住了几个月,徐杨妈妈看起来比之前气色好了许多,不像一些暴躁的精神病人,余景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叠衣服,很平静,就像一个正常人。
“你来啦,”女人看见余景笑了起来,“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看我,什么都没准备。”
她站起来,忙不迭地在病房里找出来一些水果零食,献宝似的递到余景面前。
有些太熟稔了,反倒弄得余景有点不知所措。
他接过来,正犹豫着是叫大姐还是阿姨,可下一秒,却又听对方说道:“杨杨,你怎么不说话啊?”
余景愣了愣。
“是不是妈妈的东西不好吃?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你饿肚子了吗?都怪妈,都怪妈……”
小橘子散了一地,她大力地捶着自己的腿。
余景见状连忙握住对方手臂:“没有!没……他没打我,我也、我也不饿。”
女人又平静下来。
将近半个小时,余景暂时冒名顶替,用徐杨的身份跟她说了会儿话。
女人问东问西,怕他吃不饱穿不暖,临走前还偷偷拍给他五十块钱,说是自己攒来的,就给他娶媳妇。
余景笑了,说不用。
女人摆摆手,一脸认真。
“你们都以为妈傻,妈才不傻,妈在这里住着可舒服了,有吃有喝还不用被你爸打,咱儿子出息了,让妈过上好日子,就是这边得交不少钱吧?咱们穷是穷,你可别干什么回不了头的事啊!”
余景一时间有些愣神。
到了时间,护工过来请他离开。
走之前,余景续了几年的费用,把那几个小橘子装进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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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余景去买了点菜回家。
连珩脑子有病想吃现蒸的大包子,给他列了五种馅料,每个都精准到需要用的葱姜蒜。
余景按着清单在超市里转了半天,买了两大包东西,付完钱觉得不太能提得动,盘算着正好到了放学时间,便把徐杨给喊过来当苦力。
顺便留他在家包包子。
“我还得上晚自习。”徐杨不是很情愿。
余景一挑眉稍:“旷了。”
徐杨:“……”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老师说的话。
于是当晚,徐杨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留在余景这里包出了不少奇形怪状的包子。
晚上八点,连珩回来了。
徐杨被一个刚出锅的灌汤包烫的嗷嗷直叫,余景拿了碗碟给他,边笑边让他赶紧去冲冷水。
“好香,”连珩在厨房门口探进去半个身子,“我饿了。”
余景包了很多很多包子,徐杨走之前拎了又一大袋回去。
连珩吧唧吧唧吃了好几个,看余景一笼一笼蒸好包子,再放进冰箱冷冻,便问道:“你怎么做这么多?”
余景指着桌子上的:“这些给叔叔阿姨,还有一些明天我去看望王老师,也拎一些。”
连珩扫了一眼:“那还留下不少。”
余景关上冰箱门,转身走进厨房:“你慢慢吃,或者送给你的朋友。”
余景亲手包的包子,连珩才不舍得送给朋友。
他忙活一天,回家就有热腾腾的包子填饱了肚子,舒服得直冒泡。
“余景,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厨房的水声沙沙,久久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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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余景去拜访王老师。
买了一些贵重的补品,希望两位老人身体健康。
师母留了他吃饭,但余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便婉拒了。
临走时,王老师问及余景的工作相关,余景摇摇头,他暂时还没想好。
“这些都是暂时的,人生还很长,休息好了再出发。”
余景愣了愣神,然后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赶着午饭前,他又去了一趟B市的公墓。
祁炎的父母葬在这里,虽然他本人一个都不待见,但还是在余景的劝说下买了墓地。
那时候,几万块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就当为了公司买一个好名声,也是值的。
但祁炎一次都没来看过。
直到双亲去世,他都没有放下被父母抛弃的恨意,每逢清明过年也不许余景过去祭拜。
余景只能趁祁炎不在家时偷偷过来,买束鲜花,在墓前站一会儿就回去。
只是这次,他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祁炎妈妈年轻时很漂亮,笑容明媚,是个大美人。
余景高中时见过一面,虽然比不上遗照上那样,却也依稀可见精致的五官。
而祁炎爸爸那边照片位空着,祁炎不乐意看他,就一直空到现在。
“阿姨……”
余景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因为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过来看望两位。
可话真说出口,却仅仅只有一个称呼,剩下的都吞进了喉咙中。
祁炎很优秀,以后会过得很好,两位不用替他担心。
就是性格有点轴,还有点记仇,小时候的事到现在也没消气,可能再过个二三十年,想起来了会回来看看你们。
至于我,就不来了。
我和他…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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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墓园出来刚好赶着饭点,今天连珩休息,他得回家做饭。
自从连珩拆了石膏,连阿姨就没再过来,对方的一日三餐突然落在余景头上。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把这个活揽了下来。
毕竟现在没了工作,余景每天除了做做饭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倒真有点以前和祁炎过日子似的,一日三餐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
他有点儿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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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余景回了趟家。
先是回了父母那儿,站在楼下,犹豫了很久才上去。
到了门口,隐约听见里面的争吵声,余安边哭边喊,说自己不想上学了。
余安的中考成绩并不足以支撑他进入市一中,开学这么久了祁炎和余景没一人问这档子事。
最后好像被分去了其他公立中学,或许这就是这次争吵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