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回轮到连珩发懵,“没、没有。”
他有些磕巴,说完后又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继续补充解释:“我没觉得牵手不太好,真的。”
这神情,可太真了。
心底的顾虑消失,余景探出一声笑来。
人来人往的路边,他歪头看看连珩背过去的手臂,又问:“那你这手怎么了?”
连珩又忙把手拿到身前。
攥了下五指,又搬出那个借口:“有点热。”
余景在他掌心里拍了拍。
拍完想拿走,下一秒却被连珩蓦地捉住。
“我是怕你介意。”
他们在人群中握着彼此,只是片刻,连珩又把手松开。
“别勉强自己。”
捉捉放放,分明不愿意松开。
但到最后,却还是松开了。
“你想看表演吗?”余景突然问。
连珩没什么主见:“都可以。”
“那我们去人少些的地方,”余景推着连珩的手臂,把人挤到另一条路上去,“陪我转转吧,找个地方吃饭。”
连珩平日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吃饭基本也是跟一群大老爷们在路边的烧烤摊大排档里解决。
一听到余景说要吃饭,他的脑子里先是冒出个烛光玫瑰和牛排。
很俗套,很夸张。
虽然很快就被否定掉了,但连珩多少还是有些觉得好笑。
“想吃什么?”连珩问。
“随便,”余景划拉着手机,“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背离热闹的广场,嘈杂的笑声留在他们身后。
余景选定了一家湘菜,距当前位置七百米,地方较偏,正好一路溜达过去。
“来吧,”余景收起手机,掌心向上把手举起来,“能牵了吗?”
连珩微怔,随即握住他的手:“你真的不要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余景用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我的确是不太喜欢在人多的地方牵着手,但这里人少,也还行,牵就牵了,你不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连珩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余景问。
连珩犹豫片刻,浅浅呼了口气:“你和祁炎在一起时也想这么多吗?”
余景:“……”
真是个败坏气氛的小能手。
“我跟他在一起时就是没想这么多才分开的。”
虽然根本原因还是祁炎做错的事,可导致最终结局的,他多多少少也有不妥。
“那你跟他在一起时不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会不会开心点?”
余景停顿片刻,像有在认真思考:“和你也没不开心。”
连珩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轻轻荡了荡:“我想你轻松一些。”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余景在认真跟他谈恋爱,因为太认真了,就有点赶得慌。
那些连珩觉得对方还不一定能接受的事情,他都一股脑地接受,不一定做出来的事情,也都一股脑地做了出来。
余景太想扮演好这个角色了,他只在意连珩,没想过自己。
“送你个东西。”
连珩握拳递到他面前,余景伸手去接,掌心上躺着一小串红绳铃铛。
“重新穿了个红绳。”连珩解释道。
余景捏着系绳一端,晃了晃。
听着这不太清脆的响声,问:“里面还有追踪器吗?”
“有,”连珩说,“你还要吗?”
余景想想,依旧收下了:“留着也好,万一……嗯。”
后半句不太吉利的话被他掐掉了。
祁炎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身上留一个后手也防止——
突然,余景被揉了下耳垂。
他惊得缩了下脖子,诧异地偏头看向连珩。
连珩凑到余景的脸边上仔细看了看:“你没打过耳洞。”
余景歪歪脑袋,躲过因距离太近而拂在他脸上的热气:“怎么?”
心里那种不妙的预感刚起一点,连珩就直接开口替他做实。
“我们去打个耳洞吧。”
第62章
要打耳洞,余景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
以前祁炎也想他打一个,但余景以工作原因拒绝了。
现如今没了工作限制,又架不住连珩软磨硬泡一通哼唧,只好就这么半推半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往耳朵上“啪嗒”那么一下,一颗小小的银饰耳钉就这么安了家。
没想象中的疼,但连带着半张脸都跟着发烫。
“挺好看的。”连珩评价道。
余景抬手摸了摸:“很明显吗?”
连珩把他的手摘下来:“只是银针,有什么明显的。等能取下来了,再给你买个好看点的。”
“千万别,”余景连忙推辞,“这样就好。”
他还是不习惯太过引人注目,除了日常穿衣也不带什么装饰品,这个耳钉算是有点超纲了,虽然得到了夸赞,但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不过连珩倒挺满意,趁机摸摸他的耳朵:“我的。”
余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说的是那颗耳钉还是那只耳朵。
“下不为例。”他脸上有点烧得慌。
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去搞这些小年轻倒腾的东西。
连珩也打了一个,在右边耳朵。
没啥意义,单纯和余景凑齐一左一右。
虽然也有一点儿特殊的原因……
连珩偏过视线,看身边红着耳朵的余景,觉得自己也可以适当出柜了。
“新年有想好去哪吗?”连珩笑着问。
“啊……”余景迟疑片刻,“还没有。”
年关将至,他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
自己父母那儿是肯定去不了了,连珩家如果要一起过年的话,他或许还得找个房子搬出来。
“我爸妈邀请你一起过年。”
猝不及防一句话,余景脚步一顿。
“什么?”
“我爸妈,”连珩似乎早就料想余景会有这样的反应,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告诉他,“如果你觉得去我爸妈那儿有些尴尬,我爸妈就过来我们家。”
一个“我们家”又把余景听的一愣。
“怎么样都好,看你的意思。”
余景回过神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样好吗?”
“你是我男朋友,一起过年有哪里不好?”
好像是这么个理。
可余景仍觉得不对。
“我们才在一起不到一星期……”
“可我都认识你二十八年了。”
余景愣怔地看着连珩,片刻后垂下目光,到底是不去反驳了。
“是啊,”他数着地板,一步步往前看,“都二十八年了。”
人生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初处。
“害怕了?”连珩微微探着身,看他的脸。
余景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别说,还真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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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余景和连珩一起去了趟连珩父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