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 第102章

第73章

可能是生活在内陆城市,余景对海一直都有所向往。

他小时候整天被关在家里念书,寒暑假也不能避免,没怎么出过远门,就格外憧憬远方。

但余景一开始没敢说出口。

毕竟他差点在海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很难保证连珩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

所以就先定了几个比较适合吃吃喝喝的城市,和连珩走走逛逛,就当遛弯消食。

连珩都随着余景的意思,跟个人型挂件似的,余景走哪跟哪。

陌生的城市,燥热的傍晚。

余景和连珩在人群中隐晦的牵手,十指相扣。

有人在街边卖唱,一曲结束,周围响起掌声。

他们身侧的情侣在接吻,余景拿起连珩的手,微微低了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这世界也并不是那么糟糕,最起码在走错一段路之后,发现还有人在身后接着他。

连珩指尖微动,偏头凑在他的耳边:“不怕被人看见?”

“看就看呗,”余景笑着说,“你害怕啊?”

连珩的父母都可以接纳,路人的眼光又算什么?

人活一世,或许就不该给自己脖子上套那么多的枷锁。

连珩按着他的侧颈,低头咬了口他的唇。

周围又爆发出一阵惊呼,吓得余景连忙把连珩推开。

定了定心神,发现虚惊一场,原来是卖场的歌手换了人。

再抬头,见连珩用拇指揩了下唇角的水渍,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到底是谁在怕?”

余景没那么厚的脸皮,只好硬着头皮道:“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在外面散了会儿步就回了酒店。

入夜后,两人去地下室的酒吧逛了一圈。

余景酒量不好,一杯都还没喝完就开始眯起了眼。

连珩坐在他的身边,把肩膀递过去给他靠着。

音乐舒缓,灯光幽暗,余景昏昏欲睡。

“你还记得自己把长岛冰茶当茶喝的事吗?”

连珩用杯壁冰了一下他的脸。

余景缓慢地动了动自己被酒精腐蚀的大脑,好像有点印象。

连珩唇边勾着笑,垂眸看枕在他肩上面色潮红的余景:“人还不傻,知道喝醉了找老板。”

余景似乎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当时自己还在为祁炎自暴自弃借酒消愁。

“好酸啊,”他在鼻子前扇扇,“谁啊,谁吃饺子了?”

连珩笑着握住了他的右手:“才动了手术,别这样扇。”

余景闷着声笑,被连珩箍着大腿抱起来。

他们的房间在楼上,进电梯时余景弯下了腰,差点碰到脑袋。

电梯里只有他们。

余景按住连珩肩膀,看着对方仰起来的脸。

他其实挺不喜欢被人这样整个抱起来,觉得特别别扭。

可能他本来就是一个别扭的人,不习惯把自己的情绪,以及爱人的亲密暴露在这种非私密空间。

换以前,他或许会制止。

可现在,心态有所改变,连珩想抱就抱好了。

余景俯下身,捧着连珩的脸亲了一口。

“叮——”

电梯到站。

连珩喉结上下一滚,暂时压住了心底窜起来的那团邪火,把余景在怀里颠了一下,抱回了房间。

刷卡开门,余景被抵在门板上接了一个漫长又湿润的吻。

周围无光,视野幽暗,轻纱窗帘拉了一半,只能在一片炙热的呼吸中看见连珩的模糊的五官轮廓。

酒气氤氲,醉人心脾。

温热的触碰自上而下,指腹的薄茧骚动皮肤,在每一处伤口周围徘徊停留。

“余景……”

连珩在亲吻的间隙喊他的名字。

低沉的声线磨着耳朵,砂纸般切磋着神经。

他在密不透风的吻中站不住脚,后腰被轻轻一搂,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太瘦了。”连珩轻声道。

余景被放在床上,吃力地撑起上半身。

他还有点晕,抓着连珩的头发,猛地仰起下巴。

凸起的喉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微微发颤。

“小珩,”他抖着声,“小珩……”

-

“砰——!”

烟火在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余景仰着脸,看橙红色的光点如流星般坠落。

“阿景,新年快乐。”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余景诧异地偏过脸,竟然是围着围巾的祁炎。

夏天?还是冬天?

怎么是祁炎?在梦里吗?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被对方的笑容晃了眼。

兜在嘴边的话飞快消散,余景能感受到自己忘了什么,可是很快,他就忘了遗忘。

小孩们跳着、闹着,那些仙女棒满广场乱跑。

祁炎牵过他的手:“回家吧,爸妈做好饭了。”

家里,余母刚把炖了一下午的排骨汤端出厨房,祁炎在玄关看见,踢了鞋子就跑过去:“妈妈妈,这个我来端!”

余母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面前这一盆排骨汤里,大声喊道:“别别别!洒了洒了!”

祁炎连忙把餐桌中央挪出空位,又垫好桌垫:“妈,还有几个菜吗?快让爸别做了,我们四个根本吃不完!”

余母笑得满面红光,对着祁炎摆了摆手:“哎呀!家里还轮不到孩子干活!这饭吃不完还有我和你爸继续吃,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都这么多菜了!”祁炎走到厨房门边,往里探进去半个身子,“爸,别做了,咱们一起吃吧。”

厨房里的余父应了一声:“好嘞!等一等!我把这个鱼香肉丝炒完咱就开饭!”

祁炎拿了碗筷,在餐桌边上摆了一圈。

直到余父端上最后一盘菜,他们坐在餐凳上即将开饭。

突然,三人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依旧站在玄关的余景。

“进来啊。”祁炎说。

余母也问:“怎么还杵在那里?”

余景环顾了一下客厅,是幼时印象中的样子。

他走进来,坐在祁炎身边,转头看向次卧,问:“安安呢?”

片刻的沉默后,余母第一个开口:“谁?”

余景愣了愣:“余……”

后一个字他没说出口。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爸妈一直只有他这一个孩子。

“来,干杯!”

余父举起酒杯,祁炎很快站起来,跟他碰了一个。

“哎!”余父往下按了按手,示意祁炎坐下,“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父子俩不搞那些,坐着喝。”

余母也举起手里的果汁:“来,小景,咱们娘俩喝。”

余景木讷地端起果汁:“我不就在B市?”

“你就过年在B市,”余母半是责怪半是骄傲,“不过你和小炎工作忙,爸爸妈妈都理解。”

酒杯碰撞,却如钟声洪亮。

“当——”

余景被祁炎拉去沙发坐下,不由分说就往他嘴里塞了半颗剥好了的沙糖桔。

春晚的小品让一家人捧腹大笑,余母笑得肚子疼,一个劲拍余父的手臂。

余父不解:“哪里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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