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往常一样上班下班,自己做饭,懒得去酒桌应酬,偶尔去饭馆打打牙祭。
会定点去余景喜欢吃的那家面包店买点面包,运气好的话还会遇见余景。
有时路过宠物店也想养只猫猫狗狗,但是又怕没那个耐心,干脆就放弃了。
哦,还会见到连珩。
看对方拉着一副死了老婆的寡妇脸,他就知道这人跟余景肯定还在闹别扭。
挺好的,他羡慕得要死。
脑子里就会想想上大学的时候自己和余景互相吃醋,对方嫌丢人不说,最后憋不住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就是故意的,全场那么多人就你撩球衣擦汗,几块腹肌可把你骚的,我呸!”
那时候的余景可真是……
祁炎叹出一声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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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余景找了份工作。
他有几年的教学经验,重操旧业非常简单。
日子好似恢复到了曾经,只是余景不再眼巴巴地去等尚未归家的祁炎,而是争分夺秒去照顾家里活蹦乱跳的归归。
人遛狗,或者是狗遛人。
余景刚接手了个毕业班,每天被屁大点事折磨得死去活来,还要抽空带着归归进行短跑训练。
再后来,余母给他打电话了。
算是求和,当然,让他回家的理由是安安想他了。
余景随口敷衍过去,但真挂了电话后,又多少有些失落。
他不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但对于自己父母的人品却没能有太多自信。
祁炎这个前车之鉴还在那儿,万一以后又出了什么毛病,遭殃的就是连珩了。
……连珩。
余景感觉都好久没见着对方了。
他翻了翻通讯录,把连珩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对话框里空空如也,聊天记录已经被清空了。
余景盯着对方的头像发呆,他记得,那是他们一起去海边拍的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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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落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雪很大,一脚踩进去没过了脚踝。
归归兴奋得不行,拖着余景在雪地里疯狂翻腾跳跃。
余景跟着他跑得气喘吁吁,只觉得自己骨头都散了。
“人到中年……”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一不小心手里的狗绳就挣脱出去。
归归获得自由,像根离弦的箭,“嗖”一下给窜没了。
“归归,回来!”
余景登时慌了手脚,恨不得手脚并用追了过去。
好在他平时怕扰民,遛狗基本都选在十点之后,地方找的也偏,放眼看去一个人影都没有,倒是不怕归归应激伤到路人。
只是这有好有坏,比如现在他一人在这喊了半天,也没见着归归的影子。
“归归——归归——”
余景心急如焚,打着手电筒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见着狗,干脆就直接报了警。
派出所的民警很快赶过来,尽职尽责地帮着找了一圈,顺便八卦了一些小道消息,说最近这里不太平以后少过来。
余景立刻进入吃瓜模式:“怎么不太平了?”
民警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但余景不太懂。
“钓鱼佬,”民警只好再给他点拨点拨,“钓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说太多我怕你腿软。”
余景扯扯唇角,心说他好歹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区区钓鱼佬,他还不至于腿软。
正说着,突然听见不远处的路边传来几声狗叫。
余景一耳朵就听出来是归归,瞬间喜出望外,朝着声源方向跑去。
较为荒凉的马路牙子边停着一辆车,上面顶着昏黄的路灯,是一辆改装越野。
余景看这车格外眼熟。
归归就趴在车后座半开的车窗上,跟被挟持似的,整只狗卡在那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起来怪可怜的。
余景的思路中断,喊着“归归”小跑过去。
下一秒,司机打开车门。
卷着车内细微的暖风,连珩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外面罩了一件深灰色的大衣。
大衣敞着怀,下车时能看见棕色的牛皮枪套背带从腋下穿过,勒出隐约可见的胸部肌肉。
他避开余景的目光,打开后车门把归归放出来。
抬手间轻微的动作,余景看见连珩大臂内侧露出的一点枪托,一闪而过,很快又藏进衣服里。
怎么……有点……嗯……
余景眼皮跳了两下,咽了口唾沫。
连珩牵着狗绳,把归归交给他。
余景短暂谴责自己两秒,默默拽回归归。
再暗骂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狗,自己天天对他这么好,闻着连珩的味了就能一股脑窜出去头都不回。
两人像小学生罚站,一个盯人一个盯狗,天寒地冻地杵在寒风里,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不到十秒,民警随后赶到。
对方喊了声“连队”,习惯性的慰问:“这么晚了还在查案呢?”
“嗯,”连珩这才回过神来,微一点头,“你们也辛苦。”
声音沉沉,和以前抱着余景哼唧的仿佛是两个人。
只是归归摇着尾巴,和连珩亲昵的样子又在告诉余景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
“不辛苦不辛苦,”民警连连摆手,笑道,“没想到这狗跑您这儿去了,还真会找哈哈哈哈。”
连珩低着头,有些迟钝的“喔”了一声,像是思考两秒,然后作答:“因为这是我的狗。
第77章
余景很不认同这个说法。
他觉得,当自己带着归归从连珩家里搬出来的时候,归归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
不过他没说出来,毕竟连队呢,面子还是要给一点的。
民警“哦哦”了好一通,虽然看起来好像很懂的样子,但脸一转问余景:“这不是你的狗啊?”
余景:“……”
这要怎么解释呢。
“我送他,”连珩暂时中断了两人的对话,对民警说,“你先回去吧。”
民警奇怪地一挑眉:“嗯?你送?”
没人回答他。
余景没有拒绝,主要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拉拉扯扯,搞的谁都尴尬。
而且他在雪地里跑了半天,鞋子里都灌了雪,自己再慢吞吞走回去都不知道几点了,还不如坐个顺风车。
然而,当余景抱着归归坐进副驾驶时,却发觉车厢里相对封闭的空间比他想象中还要暧昧一些。
为了避免独处时嘘寒问暖刻意寒暄,余景拿出手机,点开导航输入地址,整个人就这么抱着归归看向窗外,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架势。
连珩也就干脆闭嘴,按着导航老老实实地启动车子。
或许是车外的夜太浓太重,让车内的温暖被割裂出些许的不真实。
余景转过脸看向窗外,却只能在一片漆黑中看见连珩侧脸的倒影。
对方不笑时有些严肃,不知道是不是手上的案子难办,在目视前方的同时眉头一直轻轻地蹙着。
归归坐在余景的大腿上,脑袋冲着左边的连珩。
小狗眼睛黑漆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但凡遇见红灯停顿,就摇着尾巴往前嗅。
只是不太顺利,几下都扑了空,连珩最多也就偏了偏脸,看着归归。
余景抿了下唇,把归归的狗头给兜回来。
舔狗,人家都不理你。
或许是察觉到了余景的情绪,连珩终于纡尊降贵地空出手摸了摸归归的脑袋。
归归用湿漉漉的鼻尖拱他的掌心,尾巴就这么“啪啪啪”直往余景腿上拍。
余景一边感叹果然是舔狗,一边又觉得连珩刻意掩起的手背有些怪异。
迟疑片刻,就直接上手,翻开对方大衣的衣袖,看见了半截白色的纱布。
余景下意识抬头,连珩把手收回来,垂着目光。
“受伤了?”余景坐直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