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天赋者
陶走进女王的帐篷，注意到火坑里没有生火。这很合理。外面肆虐的火焰正在摧毁乌姆布斯要塞仅存的残骸，那温度已经足够炙热。
放火烧毁要塞的决定仍让陶感到不适。他并不愚蠢。他知道不能纵容像卢阿普拉的乌姆布斯这样的贵族公开叛乱。放任不管无异于自取灭亡，但在已经击败她之后采取这样的手段，感觉更像是私人恩怨而非政治策略。
"明早我们启程返回城堡城。"女王说。
"是。"他回答。
自上次见面后她换了衣服。或许是为了避开烟味。若真如此，新衣服也无济于事。他们所作所为的恶臭已渗入肌肤。
"想来今晚就是我们故事的最后一夜了。"齐奥拉说。
"是的。"当晚他们击败了对手。他们赢了。他却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
"我们说到哪儿了?"她有些心不在焉。也许她正思考着与他相同的疑问。
"艾西公主。"陶提醒道。
"我们的妹妹。"
他没有接话。
“我们一同降生。多数人难以分辨我们。我们的身体、我们的灵魂，都是由女神意志的同一刻塑造而成，而我们的出生是个征兆，因为埃西没有天赋，”她毫无起伏地说道。“我们都被暗影议会测试过，当他们认定埃西没有天赋时，她被反复测试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声音紧绷。“他们必须确定，陶。他们做了必要之事来确认，而埃西就是女神的警示——即使在奥梅希亚血脉中，天赋也会稀薄，会消退，终将消失。”
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接下来的话。“暗影议会在你还是个女孩时就教你使用天赋，这意味着他们在你们童年时就测试过。他们送埃西去过伊西霍戈多少次?”
“采取行动的责任落在我们身上，”齐奥拉无视了这个问题说道。“我们必须让天选者重归其位。如果我们不做，就太迟了。这就是我们在西达寻求和平的原因。”
“女神派我们来不是为了与西丁人交战。她派我们来是为了与他们并肩对抗大清洗。陶，必须让西丁人相信，若不阻止大清洗，他们将把乌库法释放到世上，到那时我们都将灭亡。”
陶审视着她的面容，只找到一片赤诚。对她来说这就是真相。如果她未能带领奥梅希人回到奥松特，大清洗就会获胜，人类种族将不复存在。她对此深信不疑，就像他相信太阳会在清晨升起。
"我明白了，"他说着，试图怀有她哪怕一丝的信念，同时思索着像他这样的男男女女该何去何从。
在这个龙语者、巨人战士和幻术部族与不朽者交战的世界里，卑贱者能有何立足之地?他做不到。以他的人生经历，这种视角根本说不通。
在陶的经历中，权贵们总把欲望落空视为世界末日，却从未意识到对他这样的人而言，每天都可能是末日。桑迪的兄弟、安雅与恩基鲁的家人、奥伊博、老苦工，还有陶自己的父亲——若非世界已见证他们化为灰烬，他们都会为此作证。
他无法用齐奥拉的眼光看待这一切，心知肚明之下，他将话题转向更安全的领域："在采取其他行动前，我们得先解决棕榈城和奥迪利的事，对吧?"
她点头道："那些优先。"她仍显得心神不宁，被今晚的事件——或许还有关于她妹妹的谈话——困扰着。"你的战士们准备好了吗?"
"他们准备好了，"他回答。
"那就让我们终结历史的篇章，开始书写未来的故事。"
她起身走向帐篷门帘。陶跟随她步入闷热的夜幕，城堡仍在燃烧的熔渣与被驱离民众的汗味让空气更加窒闷。士兵们将人群阻隔在女王与他之外，他竭力不去看他们。那些目光让他愧疚。
他也努力不去看城堡。那会让他想象乌姆布西的结局，而他不想这么做。可那些画面仍不受控地在脑海中浮现。
他知道，翁布西人肯定被绑在那把椅子上，那把象征着她权力的椅子。当浓烟灌入她的肺部，高温使她的皮肉起泡时，她一定在尖叫，火焰先吞噬了她儿子们的躯体，然后才轮到她。
陶在温暖中颤抖。他经历的恐怖比一生所能承受的还要多，但他脑海中能想象出的那些仍足以让他反胃。
"你确定吗?"他问齐奥拉，不确定自己的担忧是为了女王还是自己。"你确定今晚要去伊西霍戈?"
齐奥拉停下脚步，凝视着要塞的残骸，就在她注视时，一堵墙轰然倒塌，土坯化为尘埃。"我们确定，"她说，火光照亮了她的侧脸。"我们需要看看你的战士们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