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加文·盖尔纵身一跃，从数不清的教室与营房外掠过。他知道会有不少人冲到窗户边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实际上，今天是那些小蠢蛋们学习御光术的第一天，所以，对所有教授基础课程的导师来说，他的举动都会是最完美的示范实例。
导师或许会点亮一根蜡烛，然后让学生来评论正在发生的事情，这往往能给导师们很多戏耍孩子们的机会，让他们困惑不已，因为他们总会回答：“是在燃烧。”“那你所说的‘燃烧’，又是什么意思呢？”“呃，不就是在燃烧吗？”最终的要点在于，所有火焰都必须从某种有形的物体开始，并几乎会归于无形。当蜡烛燃烧时，牛油都去哪里了？它们变成了能量——我们感知为光与热的能量，还有一些残渣——而残渣的多少取决于蜡烛燃烧的效率。
但魔法是与之相反的过程。它始于能量——光或热——然后得到具体的结果，制成拉克辛之后，你能碰触它，掌控它——或是被它掌控。
下到半空，加文用天空的冷蓝色制出一面降落伞和背带。为了让背带变得柔韧一点儿，他又往中间加了些绿色。降落伞嘭地展开，减缓加文下落的速度。当他距离地面只有几步远时，他又向下喷出薄红色的冲击波，好让自己可以轻轻地落在街道上。降落伞瞬间被分解成蓝粉末与绿砂，四周弥漫开一股混合树脂、白垩与雪松的气味。加文头也不回，大步走向码头。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凯莉丝。她也才刚到码头，肩上只背了一个小包。这会儿她已经换下黑卫制服，不过下面穿的还是裤子。凯莉丝一年只穿一次裙子，就是在御光使的舞会上，因为舞会要求她必须穿裙子。她还将头发染成近乎全黑，以免在提利亚太过惹眼。
当然，她那双眼睛，想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那对眸子看起来就像在翠穹上饰满红宝石一样的繁星。凯莉丝是个绿红双色御光者，几乎算得上是多色御光者了。不过她这辈子最恨“几乎”，由于她能控制的红色光带向薄红光带渗入太多，所以她虽然能制出火焰，但却造不出稳定的薄红拉克辛。她没能通过考试，两次都失败了，尽管她能比大多数薄红御光者制造出更多薄红色的拉克辛。她还是加文见过的速度最快的御光者。但那些都不重要，反正，她不是多色御光者。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多色御光者实在过于宝贵，所以国家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加入黑卫。
“凯莉丝！”加文喊了一声，小跑着追上她。
她停下来等他，脸上带了一丝嘲弄：“光明王陛下。”她还会和他打招呼，在公开场合这么做合情合理——另外，这说明她还没有看那封信。
加文走到她身边。“去提利亚，”他说，“是吧。”
“七郡里最不让人舒服的地方。”她回道。
还有五年，五个伟大目标。打从加文首次成为光明王，他就为自己制定了这些目标。每过七年大限，他就会有七个新目标。第一个——第一个总是——告诉凯莉丝全部事实真相。一个可能毁了一切的真相。我干了什么，是为了什么。以及为什么我十五年前会打破我们的婚约。
而你会为此在那座蓝色地牢里永远腐烂下去，我的兄弟。
“这可是重要任务。”他说。
凯莉丝耸耸肩：“怎么从不派我去卢斯格尔或血森林执行重要任务呢？”
加文轻声笑了。卢斯格尔是七郡中最文明最繁荣的地方，当然，作为绿色御光者，凯莉丝一定会很喜欢韦尔当平原。而血森林郡是她族人的故乡，从她年幼时起，她就没能再去红树林里漫步。“你为什么不短途造访一下呢？我能划船送你过去。”
“你不是要去提利亚吗？那可在海的另一边！”
“反正我也要去处理一个破光魔，正好顺路。”而且我很可能不剩多少接近你的机会了。
她消沉起来：“最近出现了很多破光魔。”
“人们总是觉得最近好像有很多。还记得去年夏天吗？当时六天里出现了六个，之后三个月一个都没有？”
“好像是吧。这次是哪种破光魔？”她问。和大多数御光者一样，每当出现与自己颜色相同的破光魔，凯莉丝总会感到特别愤怒。
“蓝色的。”
“啊，那我猜你这趟是去对了。”她知道加文特别痛恨蓝色破光魔，“等等，你要去提利亚追捕一个蓝色破光魔？”凯莉丝转头看着他问道，红色的斑点在绿色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事实上，是在卢城外。”他清了清嗓子。
凯莉丝笑了。已经三十二岁的她脸上的细纹极少——遗憾的是仅有的几道皱纹里抬头纹比笑纹多。好在她有一对酒窝。生活就是这样不公平，相识多年之后，女人的美丽本不该如往日那般直击男人的心扉，掠夺他的呼吸，但加文却依然对她爱恋不已，于是那份钻心的痛楚也在他知道自己注定无法再拥有她时加倍袭来。“提利亚距离卢城足有一千里格！”
“最多也就几百而已。如果你不再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跟我争论上，我或许能在天黑前把你带过去。”
“这不可能，加文，就算是你也不可能。退一步说，就算真的可以，我也不能让你——”
“你没有要求我，是我自愿的。现在告诉我，你真的更愿意在船上待两个星期吗？今天天气看起来还不错，但你知道那些风暴说来就来。听说上次出航的时候，你整个人都绿得能从皮肤外面御光了。”
“加文……”
“那是个重要任务，不是吗？”他问。
“白袍使会为此杀了你的。她有一个溃疡就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你知道的。”
“我是光明王，总能占些优势。而且我喜欢划船。”
“真是无可救药。”她投降了。
“我们都有点特殊的小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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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或许会点亮一根蜡烛，然后让学生来评论正在发生的事情，这往往能给导师们很多戏耍孩子们的机会，让他们困惑不已，因为他们总会回答：“是在燃烧。”“那你所说的‘燃烧’，又是什么意思呢？”“呃，不就是在燃烧吗？”最终的要点在于，所有火焰都必须从某种有形的物体开始，并几乎会归于无形。当蜡烛燃烧时，牛油都去哪里了？它们变成了能量——我们感知为光与热的能量，还有一些残渣——而残渣的多少取决于蜡烛燃烧的效率。
但魔法是与之相反的过程。它始于能量——光或热——然后得到具体的结果，制成拉克辛之后，你能碰触它，掌控它——或是被它掌控。
下到半空，加文用天空的冷蓝色制出一面降落伞和背带。为了让背带变得柔韧一点儿，他又往中间加了些绿色。降落伞嘭地展开，减缓加文下落的速度。当他距离地面只有几步远时，他又向下喷出薄红色的冲击波，好让自己可以轻轻地落在街道上。降落伞瞬间被分解成蓝粉末与绿砂，四周弥漫开一股混合树脂、白垩与雪松的气味。加文头也不回，大步走向码头。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凯莉丝。她也才刚到码头，肩上只背了一个小包。这会儿她已经换下黑卫制服，不过下面穿的还是裤子。凯莉丝一年只穿一次裙子，就是在御光使的舞会上，因为舞会要求她必须穿裙子。她还将头发染成近乎全黑，以免在提利亚太过惹眼。
当然，她那双眼睛，想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那对眸子看起来就像在翠穹上饰满红宝石一样的繁星。凯莉丝是个绿红双色御光者，几乎算得上是多色御光者了。不过她这辈子最恨“几乎”，由于她能控制的红色光带向薄红光带渗入太多，所以她虽然能制出火焰，但却造不出稳定的薄红拉克辛。她没能通过考试，两次都失败了，尽管她能比大多数薄红御光者制造出更多薄红色的拉克辛。她还是加文见过的速度最快的御光者。但那些都不重要，反正，她不是多色御光者。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多色御光者实在过于宝贵，所以国家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加入黑卫。
“凯莉丝！”加文喊了一声，小跑着追上她。
她停下来等他，脸上带了一丝嘲弄：“光明王陛下。”她还会和他打招呼，在公开场合这么做合情合理——另外，这说明她还没有看那封信。
加文走到她身边。“去提利亚，”他说，“是吧。”
“七郡里最不让人舒服的地方。”她回道。
还有五年，五个伟大目标。打从加文首次成为光明王，他就为自己制定了这些目标。每过七年大限，他就会有七个新目标。第一个——第一个总是——告诉凯莉丝全部事实真相。一个可能毁了一切的真相。我干了什么，是为了什么。以及为什么我十五年前会打破我们的婚约。
而你会为此在那座蓝色地牢里永远腐烂下去，我的兄弟。
“这可是重要任务。”他说。
凯莉丝耸耸肩：“怎么从不派我去卢斯格尔或血森林执行重要任务呢？”
加文轻声笑了。卢斯格尔是七郡中最文明最繁荣的地方，当然，作为绿色御光者，凯莉丝一定会很喜欢韦尔当平原。而血森林郡是她族人的故乡，从她年幼时起，她就没能再去红树林里漫步。“你为什么不短途造访一下呢？我能划船送你过去。”
“你不是要去提利亚吗？那可在海的另一边！”
“反正我也要去处理一个破光魔，正好顺路。”而且我很可能不剩多少接近你的机会了。
她消沉起来：“最近出现了很多破光魔。”
“人们总是觉得最近好像有很多。还记得去年夏天吗？当时六天里出现了六个，之后三个月一个都没有？”
“好像是吧。这次是哪种破光魔？”她问。和大多数御光者一样，每当出现与自己颜色相同的破光魔，凯莉丝总会感到特别愤怒。
“蓝色的。”
“啊，那我猜你这趟是去对了。”她知道加文特别痛恨蓝色破光魔，“等等，你要去提利亚追捕一个蓝色破光魔？”凯莉丝转头看着他问道，红色的斑点在绿色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事实上，是在卢城外。”他清了清嗓子。
凯莉丝笑了。已经三十二岁的她脸上的细纹极少——遗憾的是仅有的几道皱纹里抬头纹比笑纹多。好在她有一对酒窝。生活就是这样不公平，相识多年之后，女人的美丽本不该如往日那般直击男人的心扉，掠夺他的呼吸，但加文却依然对她爱恋不已，于是那份钻心的痛楚也在他知道自己注定无法再拥有她时加倍袭来。“提利亚距离卢城足有一千里格！”
“最多也就几百而已。如果你不再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跟我争论上，我或许能在天黑前把你带过去。”
“这不可能，加文，就算是你也不可能。退一步说，就算真的可以，我也不能让你——”
“你没有要求我，是我自愿的。现在告诉我，你真的更愿意在船上待两个星期吗？今天天气看起来还不错，但你知道那些风暴说来就来。听说上次出航的时候，你整个人都绿得能从皮肤外面御光了。”
“加文……”
“那是个重要任务，不是吗？”他问。
“白袍使会为此杀了你的。她有一个溃疡就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你知道的。”
“我是光明王，总能占些优势。而且我喜欢划船。”
“真是无可救药。”她投降了。
“我们都有点特殊的小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