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咳。”加文清了清嗓子。
少年被吓得一哆嗦，立即坐得笔直。对一个刚被屠镇的人用“我要杀了你”这种方法叫醒，或许不是什么好主意。加文扬起一边眉毛，看向凯莉丝：你真打算现在就这么干？
听到少年揉着脑袋发出抽泣的呻吟，凯莉丝气冲冲地转过身。少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可后者根本没有转回来的意思，一直背对着他。凯莉丝解下弓，拿出箭。没办法，少年只好将那双宝蓝色的眼睛转向加文。有意思。浅棕色的皮肤，却是一头卷发。蓝眼睛之所以呈现出蓝色是因为它们最为深邃，而且它几乎是对光感觉最敏锐、聚光能力最强的瞳色。虽然在现实生活中这不是唯一的判断标准，但在大部分能力强大的御光者中，拥有蓝眼睛的人数确实多到不成比例。他们能利用更多的光，拥有更强的控制力量。
这会儿，少年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正因痛苦皱到一起。很显然，刚才加文打他那一下使他头疼得够呛。“你救了我的命。”奇普说。
加文点点头。
“你是谁？”少年问道。
一语中的，哈？凯莉丝转身朝向加文，抱臂等在一旁，看他打算怎么回答。
加文顿了片刻。“这位是凯莉丝·怀特奥克女士，虽然她的名字与肤色都和白相关，但好笑的是她本人却是黑卫的一员。”凯莉丝的表情一动未动，仍旧怒不可遏。看来他刚才说的那种老掉牙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我……”本以为介绍凯莉丝能给自己留出一点思考的时间，不过可惜，根本不管用。五年，五个伟大目标，加文，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孩子根本不知道你要说出他的身世，他还没意识到那方面，还没对方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而且对他而言，从各个方面而言，都最好别知道。可这话不能让凯莉丝开口告诉他，凯莉丝正处在盛怒之中。可这名少年真的不是他的儿子。如果没有加文与达森那场战争——光明王之战，或者说伪光明王之战，名字这种东西就看你站在哪边——在莱克顿，还有其他一百多个小镇，就不会有这么多没有父亲的孩子。把所有凯莉丝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还原一切真相。加文再次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凯莉丝不会相信他的。她不会相信一个片面的真相，也无法了解事情的全部。
至少这次的谎言能给这孩子一个父亲，能给一个失去全部的孩子一个寄托。尽管加文本不该在意这种事情，但他还是在意了。
“我是光明王加文·盖尔。我是……你是我的儿子。”
少年看着加文，不明白他刚刚说了什么。
“非常好，”凯莉丝说，“你怎么不把所有事情一下都倒给他？你说话前怎么不先好好想想，加文？我敢发誓你现在就和过去的达森一样冲动。”
我冲动？真是无稽之谈。加文无视凯莉丝的话，径直看向少年。许多年前，他就骗过她，之后一直在骗她，现在——就在一小时前——他又骗了她。凯莉丝正压着火，现在不适合对她道出真相。她只有在暴怒的时候才是真本色。
少年又瞥了凯莉丝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然后回看向加文。他一直在用眼角偷看。加文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打了他的后脑勺，头痛让这孩子这样，还是御光术给他造成了暂时的光疾导致这样，又或是自己迅速转变的态度令他做出这样的反应。
“我是什么？”奇普问。
“你是我的儿子。”出于某种原因，讲出后面这句话对加文来说实在太不易了，“我是你的父亲。”
“你现在来了？”奇普的脸上写满绝望，“你昨天怎么不来？你可以救活这里所有人。”
“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的事，我们已经尽最大可能赶过来了。”他们来得很快，这是真的，“如果你的镇子没着火，我们大概都不知道这儿的情况。”
“你不知道我的事？你怎么能不知道？”奇普哀伤地问道。
“够了！”加文大吼，“我现在已经到这里了！我还救了你的命，还可能为此要付出一场战争的代价，到时候就会出现成千上万的孤儿，你还想要怎样？”
奇普整个人都萎靡下去，缩成一团。
“令人难以置信，你这个混蛋。”凯莉丝说，“你有儿子之后，对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朝他大喊大叫。你可真勇猛，加文·盖尔。”
这其中的不公，让加文攥紧拳头。眼前的公正与不公正，还有他选择的这段疯狂的人生，所有这一切将加文脑内的温度煮至沸点。“你要来教训我什么是勇气吗？就凭你这个从贵族豪宅里跑出去给人当护卫的女人？企图借助工作或御光术来自杀的人可一点儿都算不上勇敢，凯莉丝。那是懦弱。你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想让我帮你把那几个死去的兄弟起死回生？”
凯莉丝一巴掌扇过去。“不许，”她说，“不许再——”
“提你的兄弟？他们都是群毒蛇。听到达森杀了那些家伙之后，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达森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事就是把他们都杀了，而他们做过的最好的事就是都死了。”
凯莉丝的眼睛腾地红了。拉克辛瞬间附满她的身体，绕着她涌上来。加文忽然感到一丝恐惧——不是为他自己的安全。事实上，无论凯莉丝朝他扔什么东西过来，他都有自信能全部挡住，但对御光者来说，越是大量使用魔法，便越靠近死亡，而且颜色也会对使用者的性格造成巨大影响。第一次见到凯莉丝的时候，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还只有极少量红宝石似的星点碎屑，可现在，即使在她休息的时候，在她没有发动御光术的时候，那些红点也会在绿色的瞳仁上闪烁光芒。
然而凯莉丝没有发动进攻，她开口说道：“我学习东西很慢，但终究还是学会了。这将是你最后一次背叛我，加文，”她几乎是啐出他的名字，“我——”
“你这个顽固的女人！我爱你，凯莉丝，我一直都很爱你。”
眨眼间，红色的拉克辛化作一阵清风，从她指尖流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当加文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凯莉丝的话却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你怎么说得出口？你根本毫无信用可言——你——你——加文·盖尔，除了痛苦与死亡，你什么都没给过我。我们完了！”她抓起背包，纵身跳下船。
加文愣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口。凯莉丝的话让他太过震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游向海岸，拖着背包走出水中。她当然可以选择不和他一起去加里斯顿，不管怎样她都会比预计的时间更早见到那名联络人。当然，路上她就得多担心一下强盗之类的问题，毕竟单独旅行的女性总会被坏人当作打劫目标。
但如果强盗们因为她是一个人就粗心大意出了手，那他们能活下来都已经算是幸运。不过每个人都有需要睡觉休息的时候，难保这时候不会被人偷袭。好在凯莉丝虽然向来做事莽撞，但应该不至于为她的人身安全担心。加文敢打包票，这件事会对凯莉丝造成一定影响，但绝对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这也是白袍使试图那样安排的原因，因为按照安排，凯莉丝找到他的私生子时，加文本应不在场。照她的脾气，加文在就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五个伟大目标。但我还是没能说出全部真相。
奇普蜷缩到小舟一侧，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小一点儿。他抬头瞥了一眼加文，正迎上对方的目光。“你看什么？”加文责问道。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少年被吓得一哆嗦，立即坐得笔直。对一个刚被屠镇的人用“我要杀了你”这种方法叫醒，或许不是什么好主意。加文扬起一边眉毛，看向凯莉丝：你真打算现在就这么干？
听到少年揉着脑袋发出抽泣的呻吟，凯莉丝气冲冲地转过身。少年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可后者根本没有转回来的意思，一直背对着他。凯莉丝解下弓，拿出箭。没办法，少年只好将那双宝蓝色的眼睛转向加文。有意思。浅棕色的皮肤，却是一头卷发。蓝眼睛之所以呈现出蓝色是因为它们最为深邃，而且它几乎是对光感觉最敏锐、聚光能力最强的瞳色。虽然在现实生活中这不是唯一的判断标准，但在大部分能力强大的御光者中，拥有蓝眼睛的人数确实多到不成比例。他们能利用更多的光，拥有更强的控制力量。
这会儿，少年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正因痛苦皱到一起。很显然，刚才加文打他那一下使他头疼得够呛。“你救了我的命。”奇普说。
加文点点头。
“你是谁？”少年问道。
一语中的，哈？凯莉丝转身朝向加文，抱臂等在一旁，看他打算怎么回答。
加文顿了片刻。“这位是凯莉丝·怀特奥克女士，虽然她的名字与肤色都和白相关，但好笑的是她本人却是黑卫的一员。”凯莉丝的表情一动未动，仍旧怒不可遏。看来他刚才说的那种老掉牙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我……”本以为介绍凯莉丝能给自己留出一点思考的时间，不过可惜，根本不管用。五年，五个伟大目标，加文，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孩子根本不知道你要说出他的身世，他还没意识到那方面，还没对方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而且对他而言，从各个方面而言，都最好别知道。可这话不能让凯莉丝开口告诉他，凯莉丝正处在盛怒之中。可这名少年真的不是他的儿子。如果没有加文与达森那场战争——光明王之战，或者说伪光明王之战，名字这种东西就看你站在哪边——在莱克顿，还有其他一百多个小镇，就不会有这么多没有父亲的孩子。把所有凯莉丝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还原一切真相。加文再次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凯莉丝不会相信他的。她不会相信一个片面的真相，也无法了解事情的全部。
至少这次的谎言能给这孩子一个父亲，能给一个失去全部的孩子一个寄托。尽管加文本不该在意这种事情，但他还是在意了。
“我是光明王加文·盖尔。我是……你是我的儿子。”
少年看着加文，不明白他刚刚说了什么。
“非常好，”凯莉丝说，“你怎么不把所有事情一下都倒给他？你说话前怎么不先好好想想，加文？我敢发誓你现在就和过去的达森一样冲动。”
我冲动？真是无稽之谈。加文无视凯莉丝的话，径直看向少年。许多年前，他就骗过她，之后一直在骗她，现在——就在一小时前——他又骗了她。凯莉丝正压着火，现在不适合对她道出真相。她只有在暴怒的时候才是真本色。
少年又瞥了凯莉丝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然后回看向加文。他一直在用眼角偷看。加文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打了他的后脑勺，头痛让这孩子这样，还是御光术给他造成了暂时的光疾导致这样，又或是自己迅速转变的态度令他做出这样的反应。
“我是什么？”奇普问。
“你是我的儿子。”出于某种原因，讲出后面这句话对加文来说实在太不易了，“我是你的父亲。”
“你现在来了？”奇普的脸上写满绝望，“你昨天怎么不来？你可以救活这里所有人。”
“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的事，我们已经尽最大可能赶过来了。”他们来得很快，这是真的，“如果你的镇子没着火，我们大概都不知道这儿的情况。”
“你不知道我的事？你怎么能不知道？”奇普哀伤地问道。
“够了！”加文大吼，“我现在已经到这里了！我还救了你的命，还可能为此要付出一场战争的代价，到时候就会出现成千上万的孤儿，你还想要怎样？”
奇普整个人都萎靡下去，缩成一团。
“令人难以置信，你这个混蛋。”凯莉丝说，“你有儿子之后，对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朝他大喊大叫。你可真勇猛，加文·盖尔。”
这其中的不公，让加文攥紧拳头。眼前的公正与不公正，还有他选择的这段疯狂的人生，所有这一切将加文脑内的温度煮至沸点。“你要来教训我什么是勇气吗？就凭你这个从贵族豪宅里跑出去给人当护卫的女人？企图借助工作或御光术来自杀的人可一点儿都算不上勇敢，凯莉丝。那是懦弱。你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想让我帮你把那几个死去的兄弟起死回生？”
凯莉丝一巴掌扇过去。“不许，”她说，“不许再——”
“提你的兄弟？他们都是群毒蛇。听到达森杀了那些家伙之后，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达森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事就是把他们都杀了，而他们做过的最好的事就是都死了。”
凯莉丝的眼睛腾地红了。拉克辛瞬间附满她的身体，绕着她涌上来。加文忽然感到一丝恐惧——不是为他自己的安全。事实上，无论凯莉丝朝他扔什么东西过来，他都有自信能全部挡住，但对御光者来说，越是大量使用魔法，便越靠近死亡，而且颜色也会对使用者的性格造成巨大影响。第一次见到凯莉丝的时候，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还只有极少量红宝石似的星点碎屑，可现在，即使在她休息的时候，在她没有发动御光术的时候，那些红点也会在绿色的瞳仁上闪烁光芒。
然而凯莉丝没有发动进攻，她开口说道：“我学习东西很慢，但终究还是学会了。这将是你最后一次背叛我，加文，”她几乎是啐出他的名字，“我——”
“你这个顽固的女人！我爱你，凯莉丝，我一直都很爱你。”
眨眼间，红色的拉克辛化作一阵清风，从她指尖流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当加文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凯莉丝的话却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你怎么说得出口？你根本毫无信用可言——你——你——加文·盖尔，除了痛苦与死亡，你什么都没给过我。我们完了！”她抓起背包，纵身跳下船。
加文愣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口。凯莉丝的话让他太过震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游向海岸，拖着背包走出水中。她当然可以选择不和他一起去加里斯顿，不管怎样她都会比预计的时间更早见到那名联络人。当然，路上她就得多担心一下强盗之类的问题，毕竟单独旅行的女性总会被坏人当作打劫目标。
但如果强盗们因为她是一个人就粗心大意出了手，那他们能活下来都已经算是幸运。不过每个人都有需要睡觉休息的时候，难保这时候不会被人偷袭。好在凯莉丝虽然向来做事莽撞，但应该不至于为她的人身安全担心。加文敢打包票，这件事会对凯莉丝造成一定影响，但绝对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这也是白袍使试图那样安排的原因，因为按照安排，凯莉丝找到他的私生子时，加文本应不在场。照她的脾气，加文在就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五个伟大目标。但我还是没能说出全部真相。
奇普蜷缩到小舟一侧，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小一点儿。他抬头瞥了一眼加文，正迎上对方的目光。“你看什么？”加文责问道。